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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整个丰都市内的人类太少了。”
李灵月扫过从外界进来的三个人，目光在摄像头的位置停留了一下。
“那件事情之后，整个丰都市中剩余的纯粹的人类不到四位数。”
李灵月勾起嘴角，淡淡的笑意中透露出无尽的冰冷与漠然。
让一座城市的普通人，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生活在怪异的领域内。
怎么会有人觉得不会出现问题呢？
李灵月不清楚三年前的计划是什么，也不需要清楚。
她只知道，那个所谓的计划，引发了黑暗之潮。
虽然罗山下的那只怪异是没有出来，但是丰都市里的人类也没有撑过那阵余波。
“你说什么！”
“怎么可能？”
丰令像是疯了一样，眼睛通红的看着李灵月，大喊出声。
对于李灵月说的话，吴狄本来是处于将信将疑的状态的。
他知道自己脑子没那么好使，但同时也记得很清楚，怪异说的话不能够相信。
但是，丰令突然发疯的举动，让吴狄有了不好的猜测。
吴狄一只手扶住叶涟涟，另一只手拉住丰令。
“丰令，你冷静点。”
冷静的人，崩溃一旦到来，似乎会陷得更深。
“吴狄，拦住丰令，他是丰都市人，而且参与过之前的计划。”
司瑰焦急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让吴狄也变了脸色。
“放开我。”丰令挣扎着，痛苦的表情中蕴含着深深的愧疚与绝望。
“我爸妈都住在丰都市啊！”
丰令简直不敢想象父母这三年的情况，一对老人，不管是被污染成了怪异，还是作为人类生活在怪异堆里，都不是能让人放心的事情。
在丰都市被划为极危地区之后，丰令没有把父母带出来。
不仅仅是因为父母故土难离，不愿意离开丰都，也是因为他知道被标为极危的丰都市，在那个计划之后，会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几个地方之一。
他以为他知道。
丰令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悲戚之意，再加上他嘴里提到的父母，哪怕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忍不住生出恻隐之心的吧。
只不过，站在这里的怪异和人类，似乎都有着一副铁石心肠。
罗良心中浮起的情绪很复杂，他看着被吴狄死死的抓住，整个人都快崩溃了的丰令，将目光挪开了。
他的同情与怜悯，早就已经有了去处，抽不出来更多了。
“我能做什么？”罗良看向看向李灵月，语气格外的冷静。
“去做你们想做的事情吧。”
李灵月轻轻笑了起来，眼眸中似乎笼罩了一层迷雾，又仿佛最深邃的夜降临到人间。
罗良和高远不一样，高远的性格更偏于安逸一些，再加上李灵月的一点儿私心。
她希望高远能够作为一个普通人，平平稳稳的度过这一生。
而罗良，他更有行动力一些。
“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只要遵守规则，就不会有事的。”
李灵月静静的看了罗良一眼，又补充了一句话。
“如果有一天，你不想继续下去了，也可以来找我。”
“不管是选择成为一个一无所知的普通人类，还是想要成为我们的同类。都可以。”
这是李灵月许下的诺言，只要罗良还坚持着他的信念，这个诺言永远没有期限。
看着罗良张了张嘴，犹豫着似乎想要询问什么。
李灵月脸上的笑容带上了温度。
“那件事情的参与者，没有纯粹的人类，你想知道前因后果的话，可以去查，不过最近几日不要去往罗山。”
丰都市中，最多的就是那些自以为是人类的怪异。
那群祭祀罗山山神，为山神挑选祭品的教徒，不是人类。
被他们选做祭品的人类，也并不是纯粹的人类。
包括原主。
这只是一场舞台上的狂欢，一场人类皮囊下的闹剧。
罗良闭上了眼睛，他一直有一个问题。
如果有一群生灵，保持着人类的外貌，学习着人类的文化，秉承着人类的道德观念，他们算是人类吗？
哪怕知道那平和安宁的背后隐藏着什么，罗良也无法眼睁睁看着秩序的混乱。
“那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不要让自己后悔。”李灵月很自然的回应道。
“不过，在去做那些事情之前，记得遵守游乐园的规则。”
李灵月笑着提醒了一句，整个人似雾气一般飘散。
罗良看了一下事件，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五点多了。
只是几句话的功夫，竟然过去了一两个小时。
“等一等。”
第129章 子不语（14）
丰令抹了一把脸，叫住了罗良。
“我们合作吧！”
丰令目光灼灼的看向罗良，发出了邀请。
罗良微微一愣，脸上浮现出些许迟疑之色。
“不管你想要查什么，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我们可以给你提供任何帮助。”
丰令赶紧趁热打铁的说道。
罗良沉默着看了对面的三个人一眼，不得不承认，比起他自己一个人的行动，的确是有后勤支撑会好上许多。
只是……
罗良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
帮忙当然可以，罗良完全不介意花费精力给对方提供帮助。
但是，合作就免了。
哪怕看在这满城以人类的身份活动的怪异上，罗良也做不到放下那些猜测，心安理得的和对方合作。
“你们最好赶紧找个落脚的地方，时间要到了。”
罗良说话的语气有些复杂，他匆匆离开，不愿意再多说些什么。
“跟上去，去酒店看看。”丰令说的格外的果断。
远在镇邪司的司瑰皱了皱眉，本来想要阻止，可是再看看三个人目前的状态，还是只能叹息一声，希望他们三个能够完整的归来。
“怎么可能？”
叶教授看着昏迷过去没有一点儿动静的叶涟涟，为什么事情没有按照他们想象的那样发展？
司瑰看向叶教授，眼中有愤怒，也有憎恶。
“叶涟涟可是你唯一的孙辈，你竟然也能下得了手！”
话说着，司瑰也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这就是镇邪司极力打击邪教的原因，邪教里面的成员，都跟疯子没什么区别。
叶涟涟的父母本身就是镇邪司的老人，双双在一次任务中牺牲，而叶涟涟的父亲，更是叶教授的独子。
哪怕在加入到镇邪司之前，所有人都知道相应的风险，但是对于这对相依为命的祖孙，镇邪司还是会格外照顾的。
很难想象，将家里的孙女看得比命还重要的叶教授，会将叶涟涟作为复苏邪神的容器。
“呵呵呵，你们这样的蝼蚁怎么能理解吾神的伟大呢？”
叶教授环视着会议室中的人，这些人都是镇邪司的中坚力量，他看向这群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目光中满是嘲讽和优越感。
他突然之间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恶狠狠的看向这些人。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能够活下来？”
他唯一的儿子，叶家最后的血脉死了。
凭什么这些人却能够活的好好的？
一想到他的孩子死在怪异的手下，尸骨无存，而被他保护的那些人，却能够安安稳稳的生活。
叶教授就觉得有一股难以遏制，而且他也不想遏制的恶意涌上心头。
叶涟涟是他的儿子留下来的孩子，可是对于叶教授来说，每见到叶涟涟一次，就像是在提醒他，他没有保护好自己唯一的孩子。
叶涟涟也非常思念早逝的父母，想必她也愿意将自己作为祭品，换回自己的父亲吧。
叶教授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他加入了一个邪教，利用叶涟涟对家人的信任，将叶涟涟制成了神降的容器，也是去复活儿子的工具。
司瑰听着叶教授满怀恶意的话语，到最后却只是苦笑一声，眼底浮现出些许悲哀。
叶教授的举动自然不值得原谅，可是类似的情况司瑰也见过不少了。
作为执法者，司瑰不会有任何的手软。
可是作为一个人，司瑰偶尔也会去想，如果没有怪异的存在，这个世界，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多的悲剧了？
……
“殿下，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
李灵月走在血色的月光下，手中拿着一本制作精美的书，书页的封面上带着奇异的纹路。
那本书籍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制作而成的，只是在月光的照耀下，不仅没有一点儿的光泽。
反而就像是黑洞一样，敛去了所有的月光。
穿着五颜六色的小丑装，脸上涂满了彩色的油彩的小丑，抓着一把气球站在路边上。
李灵月点了点头，手上的书翻开了一页。
小丑握着气球的手紧了紧，才没有转身就跑。
洁白的，比最好的丝绸的触感还要美妙的书页上，描绘出古怪而奇妙的纹路。
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这也许只是一个人随手的胡乱涂鸦。
但是，亲眼看到过李灵月将一只在外界被评为特级的怪异摁进这张书页中，小丑当然不会觉得这是一件简单的东西。
“加大力度。”李灵月淡淡的吩咐着，眼中无机质的冰冷与月光交相辉映。
“是。”小丑对于李灵月的吩咐，没有敢丝毫的怠慢。
两个一边说着话，一边来到了游乐园与动物园相邻的地方。
这里正好有一个不大的湖泊，湖水是直接从奈河中引过来的。
在李灵月没有插手的情况下，只有奈河能够满足游乐园的需要了。
湖心有一个小小的亭子，红木的廊柱在月光下，红的几乎要浸出血液来。
几个衣衫破烂、形容狼狈的身影，被用木楔固定在廊柱上，隐约间能够听到液体滴落的声音。
随着李灵月走进，看到了几张满是异域风情的面容。
“想好了吗？要不要把所有的情况都说出来，换取一个痛快的结局。”
李灵月轻轻合上手中的书，笑吟吟的问道。
原本跟在李灵月身边的小丑，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哼，你们竟然擅自扣押外交人员，我的国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被木楔钉在廊柱上，但是这几日的折磨并没有让他放下防线。
反而因为李灵月的一些小习惯，他好像抓住了李灵月什么弱点一样。
这个男子发现了李灵月动手时，有一些官方的，经过训练的习惯。
虽然这些是上个世界，李灵月跟着李父和师兄学的，但是很显然这个男子误认了李灵月的身份。
“我们每个人在国家中都留下了备份，你们做的这些事情，是绝对无法瞒过朱庇特的。”
“等到朱庇特发现这一切之后，你们要为此付出代价！”
第130章 子不语（15）
“神明吗？”李灵月眼中满是兴味。
哪怕只是假借神明的名义，应该也会有不错的实力吧。
想要达成她的目的，一个神明会是很不错的养料。
随着李灵月的想法，整片天地中似乎也生出了贪婪的意味。
“放心好了。”李灵月嫣然一笑，她的笑容在血色的月光下，似乎蒙上了一层辉光。
“不会有人发现不对的，毕竟已经有另一个你回去了西州联邦。”
李灵月笑吟吟的看着对方，“怎么样？我可是非常贴心的。”
“他们会接替你们的一切，财富、地位、感情……”
“你们的一切，不，现在是他们的一切了。”
李灵月声音柔和，对于他们的挑衅和威胁完全一副不以为意的态度。
但是，那温柔的声音听在几个人的耳朵里，就仿佛是从地狱中传来的魔鬼的低语。
“你要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和那些杀人如麻的怪异合作吗？”
“不要让仇恨蒙蔽了你的眼睛！”
一个中年男人忍痛劝说着，在李灵月表现出对瀛岛人的不喜后，在一些人眼里，李灵月的动作只是因为自己的喜好，没有顾全大局。
“是因为我没有动手杀人吗？”李灵月沉思道。
“怎么随便一个人都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呢？”李灵月觉得这个不行。
可是，这些人的血真的好脏啊！
李灵月嫌弃的看了沾满了血迹的亭子，还是觉得让怪异来比较好。
“交给你了，不要让他们死掉。”李灵月招了招手，很自然的说道。
一个满脸涂着油彩的小丑突然出现在附近，他先是对着李灵月行礼以示恭敬，而后发出“嘻嘻嘻”的笑声。
小丑血红色的眼睛盯在几个人身上，态度非常的热情。
这么棒的玩具，可是很难找到的。
至于李灵月要求的不要让这些玩具死掉，其实正合小丑的心意。
李灵月又不允许他们外出狩猎，好不容易获得了这几个玩具，小丑可不舍得把他们当成一次性消耗品。
“我们来玩游戏吧。”小丑“嘻嘻嘻”的笑着，围绕着几个人打转。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人能够命令怪异？”
被小丑关注的那几个人，在恐惧之余，也不敢置信的看向李灵月。
在这个世界上，怪异是无解的。
哪怕找到方法将怪异杀死，对于怪异来说，也不过是经历了一次短短的休眠。
哪怕被杀死了，怪异也能够在短短的一段时间内，重新出现。
而对于人类来说，他们限制怪异的方式，主要还是探索怪异的行动规则，然后尽量以毒攻毒，用规则来限制规则。
而其中有那么极少的幸运儿，可以在与怪异的接触后，生出一些特殊的能力。
他们就会成为对抗怪异的主力军。
但是，这样的人还是太少了。
瀛岛拿自己的国民做人体实验，耗费了那么多材料，到现在还是只能去赌概率。
“放过我，我有西州联邦的爵位。”一个金发男子突然疯狂的喊叫道。
“以你的能力，只要愿意去联邦，联邦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哪怕你想成为女王，联邦都可以分配给你一个国家。”
金发男子以一种狂热的姿态看向李灵月，他甚至在心中暗自嘲笑东洲人的愚蠢。
这么一个大杀器，东洲人竟然没有发现！
“你就不担心，我去到西州联邦之后，把你们全杀了？”
李灵月示意小丑先停下来，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金发男子。
“这位大人，您的实力值得我们付出一切。”金发男子眼中的狂热丝毫不减。
“如果您需要血食，我们可以为您准备质量最好的人类。”
很明显，在金发男子的眼中，李灵月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那些平民，金发男子完全不在意他们的性命。
或者说，金发男子认为，这些低等人能够为联邦的事业献身，是他们的荣幸。
“你们呢？”
李灵月露出一副感兴趣的神情，在那些人眼中就有些待价而沽的意思了。
这就到了他们最擅长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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