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毕竟上了年纪,宅子又大,路途遥远,所以一般都是坐在轮椅上让人推着过去,这种好事儿沈云缡自然是上赶着做的。
一路上,沈云缡依据老爷子的兴趣爱好,讲了一些他爱听的趣事儿,哄得他笑呵呵的。
两人来到了主厅,此时人已经到得七七八八了,见到老爷子纷纷上前问候。
傅临川还恼火她勾引自己的事,心里不大痛快。只是老爷子还在,他多少是要装一下的。
换上笑脸,上前帮着扶老爷子在位置上坐下。
只是傅临川却尽量避免与沈云缡触碰,一副贞洁烈男的做派,好像被沈云缡碰一下,他就会被玷污了似的。
坐在他身旁的云缡:“……”
在心里同花花骂了一句:“傻哔——”
文明小花花贴心地帮她做了消音。
傅家家大业大,一大家子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云缡凭借着脑子中原主的记忆,把在座众人一一对上号。
这时,一名保镖推着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走来。
轮椅上的男人双眼蒙着黑色的纱布,鼻梁高挺,薄唇温和地抿着,一双大手亦闲适地放在大腿上,整个人看上去克制又禁欲。
云缡拉着花花碎碎念:“花花,这位是傅祁闻?”
据沈云缡已有的记忆可知,傅祁闻是男主傅临川的叔叔,他的双腿没有问题,只是因为眼盲,坐在轮椅上由人推着会更为方便一些。
他的眼盲也并非天生,听说是因为半年前的一场意外,伤了眼睛,一直都在积极治疗当中,只是遗憾的是,一直不见好。
花花点头,不明白宿主大大为什么对任务世界的大反派感兴趣,于是问道:“大大,怎么了,他会对我们的任务产生什么影响吗?”
云缡勾唇:“你不觉得,他很辣吗?”
这样禁欲的一张脸,克制的性格,若是能引他堕落,光是想一想,云缡就觉得兴奋。
辣?
这句话花花就更听不懂了,不明白缡缡是怎么总结出这个词的,它一朵花花想不通。
花花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不然会掉花瓣的。
它试图转移云缡的注意力:“大大你看到没有,那个给大反派推轮椅的保镖就是你未来的奸夫哦,你们两很快就要搞到一起啦!”
云缡:……
奸夫,这糟糕的台词,好吧,她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用这词似乎也没啥毛病。
她随意打量了这本该做自己“奸夫”的保镖。
肤色偏黑,五官周正,是放在人群中就会马上被遗忘的大众长相。
唯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身过于夸张的肌肉。
云缡毫不怀疑,他如果壁咚自己的话,那不能叫壁咚,得叫壁洞!
他那一巴掌拍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
云缡对于这个保镖并不多关注,反而跟花花要了一份傅祁闻的详细资料。
花花不解:“大大,按照剧情,你会跟这个保镖有牵扯,不应该跟我要一份保镖的资料吗?”
“既然任务是要我怀孕,那么这个人,又不是非得是保镖。”
云缡勾唇,“我倒觉得,这个反派就挺不错的。”
花花:“哎???!!!”
它做花的三观都塌了!
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如果按照原剧情发展,她会死,那么死在傅祁闻这朵高岭之花下,倒也不亏。
再者,换了一条路走,她一定会死吗?
那,可就不一定了。
花花有点害怕,但它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宿主,于是把大反派的信息收集好传输过去。
趁着低头喝汤的功夫,云缡在脑子里将傅祁闻的详细资料过了一遍。
看到了各项资料数据,云缡挑了下眉,满意地点了点头。
花花不明所以,总感觉云缡的笑容有些怪怪。
傅家的氛围不错,大家正在闲聊,沈云缡给老爷子盛了一碗汤,顺势笑着说道。
“爷爷,我记得三天后就是您定期体检的日子了,到时候我陪您一块儿去好吗?”
老爷子喝了一口三鲜汤,欣然点了点头:“自然是好的,沈丫头有心了。”
正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的傅临川扫了沈云缡一眼,惺惺作态。
这个女人可真是有心机,为了讨好他家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连爷爷体检也要跟着去,这种事自然有保镖医生陪着,她去有什么用?
惯会做样子。
不仅如此,刚刚还想睡他毁他的清白,真是不要脸。
正想着,不想,沈云缡的视线突然同他对上,跟前的女人眼眸一弯。
不知怎的,傅临川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临川,到时候,你和我一块儿陪爷爷去体检吧,正好,你也顺道做个检查吧?”
傅临川一愣:“我身体好好的,做什么检查?”
“就……嗯,常规的检查呀。”
像是顾及到还有这么多人在场,又似没有料到他会反问这么一句。沈云缡不知如何回答的模样,笑容透着一丝无法言明的尴尬。
“你最近加班多,经常熬夜,我担心你……所以我想着,还是做个体检比较好,这样你我也好安心嘛。”
傅临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要在奇怪的地方停顿引人遐想!
联系刚才在房间里发生的那一幕,傅临川沉眸,她是说他不行?!
傅临川气死了,可偏偏一大家子还在跟前坐着呢,他可还要脸的!
一腔怒火无法发作,他咬牙切齿:“我不用检查,我没有问题!”
起初,沈云缡的那一番话并无不妥,其他人的角度来看,就是未婚妻担心自己的爱人长期熬夜熬坏了身体,让他做体检也是担心他。
可傅临川反应这么大,这就不得不引人遐想了了。
这还没检查呢,他这么激动做什么?该不会……真有什么问题吧?
那么,对于一个男人而言,什么方面的问题会让他反应这么大呢?
第4章 好男主,来,帽子戴好4
在场结过婚的,有经验的,心里咯噔一声,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坏结果。
要糟,临川该不会是不行吧?
老爷子最是焦急,他还等着抱小重孙呢!嘴里的汤顿时都没滋味了。
“临川,你别任性,云缡也是担心你,总归就是做个体检而已,去做就是了。”
傅母连忙附和:“是呀临川,还是做一下吧,就当求心安了。”
大家都很给面子,没有点破,只是这种体贴更让傅临川煎熬。
他真想大声说出来,老子没问题!老子正常得很!老子一夜能七次!
可他不能,只会越描越黑!
更令人炸肺的是,刚刚他余光扫过,分明看到一个上菜的佣人偷瞄他下腹的位置,还是用一种极为遗憾和同情的目光!
不是,这还没有体检呢,就给他下定论了是吧?!
傅临川简直气炸了。
可一大家子坐在这,他的身份,容不得他发疯、上蹿下跳。
深吸一口气,傅临川咬碎一口牙,忍了!
“好的爷爷,听您的,到时候我陪您一块儿去。”
目的达成,沈云缡心情大好,给自己夹了一个鸡腿,还假意深情地问傅临川吃不吃。
毕竟,吃哪补哪,以形补形呢。
傅临川看着那个鸡腿,就想到了自己被质疑的第三条腿,脸色愈发难看。
沈云缡笑容愈发甜美。
刚才他在卧室给她难堪,那么她就让他在一大家子跟前下不来台。
她沈云缡,向来锱铢必较。
而且,她需要通过这次体检,确认一件事。
撇开这个小插曲,一顿饭吃得还算和谐,傅临川刚才显然是气得不轻,不愿多说,只顶着一脸菜色吃菜。
沈云缡静静欣赏了一会儿,似有若无地朝傅祁闻的方向投去一眼。
饭后,沈云缡照例陪着老爷子一块儿散散步,消消食,而后又把人稳稳当当地送回了屋子里休息。
她回去时,途经过傅祁闻的院子,停了下来。
他坐在庭院树下,戴着耳机,似乎在同谁通话。
沈云缡紧了紧掌心的东西,同他身旁的保镖略一点头,却不出声打断,静静地站在一旁。
傅祁闻半年前因事故伤了眼睛,一直在国外接受治疗,也是最近才回国。
沈云缡对此人的性子摸得还不够透,今天过来,原因之一,她和傅家所有人都相处得不错,自然也要试着同他交好。
至于原因之二嘛,她想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傅临川还未去体检,他身体状况未知,她得有最坏的打算,那就是,他真的不行。
如果他真的不行,那她如何要个孩子?
那,只能找别人了。
傅祁闻眼盲,看不见,某种程度上来说,借他生子会比较方便。
其次,他和傅临川有血缘关系,生下的孩子随小叔也不易引起怀疑。
再往深了说,倘若他对自己有意,那么皆大欢喜,当即可踹了傅临川那个不顶事的,嫁给他,虽换了人,她照样是傅家的豪门富太太。
换人这件事,沈云缡无所谓。
于她而言,不过是换掉一个旧工具,换来一个新的,工具不好用就换,谁会因为工具的替换而伤心呢?
傅祁闻接的是工作电话,那边秘书的汇报已经进入尾声,保镖适时地提醒一声:“沈小姐来了,先生。”
傅祁闻挂断电话,朝前方颔首示意:“云缡,是有什么事吗?”
站在他侧边的沈云缡抿唇,他的确看不见。
她递出手上的一个驱蚊香包,口吻紧张小心。
“我听临川说,傅先生房间后面花草多,容易滋生蚊虫,就想起小时候母亲教过我制作驱蚊香包,傅先生可以把它挂在窗台或者房门上。”
沈云缡还未过门,二人眼下又不熟络,不好直接称呼他为小叔,所以称呼他为傅先生。
傅祁闻启唇刚要说话,沈云缡像是又想到什么,赶紧补充,似生怕他会拒绝自己。
“傅先生,这个药包对人体无害的,我想着,用着会比驱蚊水放心些。”
即便傅祁闻看不见,但听着声音语气,也不难在脑海里勾勒出小姑娘那紧张兮兮、生怕会被他拒绝的脸。
回忆里,似乎也曾有这么一个人,以这样的语气口吻,同旁人说着什么。
傅祁闻心下一动,转而温和地笑了:“多谢,你有心了,我会好好收着的。”
沈云缡长舒一口气,笑颜如花:“嗯!不客气的傅先生,你若是还需要,尽管找我就是!”
将药包交给保镖,沈云缡便转身回去了。
目送沈云缡走远,看着掌心精心制作的药包,保镖由衷感叹。
“沈小姐人真是好,做事面面俱到,待人体贴入微,她一定生活在一个家教好又幸福美满的家庭,也难怪傅少会喜欢她了。”
家教好又幸福美满……吗?不尽然,傅祁闻轻笑。
家里来了新人,他当然会着手调查。
沈云缡的家庭比较复杂,离婚的爸妈,谁也不想要,辗转借住在亲戚家,看人脸色过日子,这样的人,当真会觉得幸福美满吗?
这样的家庭关系,按理说,传统古板的老爷子怎么也看不上的,她于他有救命之恩,这才破了例。
但阶层的改变,怕也很难磨去她怯懦的性格,总是惶恐自己守不住这份来之不易的财富,所以讨好,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又会跌落回去。
所以即便看不见,他也能切身地感受到,她在讨好他,好为自己稳居傅家多增加一个筹码。
恍然间,傅祁闻以为自己在照镜子。她太像他,或许,更确切地说,是曾经的他。
傅祁闻但笑不语,保镖一时拿不定主意:“先生,那这药包……”
他知道,先生向来警惕,不轻易收旁人送的东西,一般都会让他处理掉。
夏日的热风拂过,送来药包的药草香味,并不惹人讨厌:“检查一下,没问题,就留下。”
通过一条长廊,再拐一个弯,就是沈云缡和傅临川的住处。
彻底离开傅祁闻和保镖的视线后,沈云缡脸上欢喜的笑容慢慢变淡。
她的这位小叔,亦是命运多舛之人。
在他七岁时,曾意外和家人走丢,这一丢就是五年,被傅家人找到时,他瘦了许多,话也变少了,只字不提这几年吃了多少苦。只说是被一户人家暂时收养了。
这五年,他到底是怎么过的呢?老爷子看着孩子身上的伤痕,以及他那不复从前开朗活泼,眼下变得寡言少语的性子,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呢?
那几年,寄人篱下,看人眼色,如履薄冰,小小年纪就吃尽了苦头。
沈云缡莞尔,瞧,和自己多像啊。
所以今天,她在他面前故意摆出一副小心翼翼,谨慎讨好的模样,就是要他共情,给他一个“我们是同类”的信号。
同类,不就该抱团取暖,互舔伤口吗?
第5章 好男主,来,帽子戴好5
三天后,沈云缡和傅临川陪着老爷子,一块儿坐上了前往医院体检的车。
一想到自己是因为什么要去体检,傅临川的脸色就不大好,但老爷子还在车内,也不好随意发火。
“今天我老友约了我在茶馆喝茶,待会体检完,你们同我一块儿过去。”
老爷子发话了,只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闪着精光。
直觉告诉沈云缡,恐怕没这么简单,她乖巧应下:“好的爷爷。”
总归这一个早上都要耗费在这了,傅临川也顺从地点点头。
老爷子坐在副驾驶,傅临川和沈云缡坐在后座,趁老爷子看不见,傅临川往旁边挪了挪,和沈云缡保持距离,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
沈云缡“哎呀”一声,跌摔在他身侧,与他“含情脉脉。”
这么厌恶我啊?正好,我也是呢。
那就一起互相恶心着吧。
傅临川咬牙,坚守节操,低声怒斥:“你做什么?”
沈云缡娇滴滴:“临川,你做什么呀,爷爷还在呢。”
傅临川:“??!”
老爷子耳朵灵光着呢,听见后座的动静,正襟危坐,一动不动,体贴极了。
年轻人嘛,害~
傅临川被恶心得够呛,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见他一脸不爽却又没办法的模样,沈云缡爽了。
大发慈悲地,暂时放过了他。
体检完,一行人又坐上车赶往茶馆。
这位老友沈云缡也曾见过,同老爷子是小学同学,两人经常约着一块儿出来喝茶,沈云缡同他打了一声招呼,便主动起身给两人倒茶。
几人闲聊着,这时,一个小姑娘小心翼翼地上前打断几人。
“这位先生,给这位美丽的女士买一束鲜花吧?祝你们情人节快乐!”
众人回头,小姑娘看着不过十几岁,怀里捧着一大束玫瑰,眼含期盼地看着几人。
原来今天是七夕。难怪来时的路上,发现今天格外地热闹,而且以成双成对的情侣居多。
沈云缡恍然大悟,适时地演出一个期待的表情。
傅临川倒不太在意,一束花而已,买就买了。而且老爷子还看着呢,就当走个流程好了。
他随便挑了一束付了钱,然后塞进夏怀里,硬邦邦地、完成任务似地说了一句:“情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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