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双忍不住追问,“你没看到其他的东西?”
宋观清不解地眨了眨眼睛,“什么东西?”
柳双和宋钰对视了一眼,默契的谁都没提关于青蛇的事。
青蛇如此宝贝着宋观清不让其他人碰,现在又单独放宋观清离开,那肯定是不愿意被知道存在,她们还是不要多言为好。
人没事的回来就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不敢再节外生枝。
宋观清不明白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她心里也有些纳闷为什么被湖水冲走不是在岸边醒来,而是在西岭最高处的洞穴。
其中定然有不为人知的原因,但不必跟柳双和宋钰言说。
转移话题问道,“此此的洪灾损失如何?”
提到正事柳双拿出了办正事的态度,“根据中央传来的消息,十几个县遭受到了暴雨影响损失惨重,幸亏我们县的防水工程缓和了水流及时撤离做足了准备,将伤亡降到了零。”
“灾后重建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宋观清又问。
跟被老师检查课业般,柳双不自觉挺直了腰背,揪了揪腿上的衣物擦手心的汗,“首先修建了居民住宅和打扫街道,正准备着手治理山上水土流失和树木倒塌。”
“好,等回县后将具体的流程书面给我。”宋观清拍了拍柳双肩膀,认真且郑重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柳双吸了吸鼻子,哽咽道,“不辛苦,都是我应该做的。”
第三十九章 “我不想你死,我要你一直……
今夜暂住农家一宿,表示诚意农家腾出了三间干净的屋子让她们好好休息,直言夜里有什么需要直接主屋敲个门说声就成。
朴实真诚的人之间不用说什么场面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屋内是砖土砌成的炕,干稻草垫着又压了一层褥子,看似简单睡上去却软软的意外舒适。
许多疑惑萦绕在心头得不到解惑,宋观清不得不为奇妙的经历烦忧,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在洞穴里醒来。
卷入湖水意识弥留之际似乎感觉有什么东西把自己托了起来,到底是什么宋观清便不得而知了。
暂时无法想明白的事不做精力多想,县内还有许多问题等着她打起精神来解决,宋观清搓了把脸躺了下来。
山脚下的夜晚总是宁静的,除却呼呼风响,偶尔能听见小动物悉悉索索过路声。
一板一眼躺着的宋观清忽觉胸口发闷,吸入肺中的氧气越来越少,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攥着她喉咙。
就像是被卷入湖中的一瞬间,浑浊的水灌入了口鼻,消耗着身体中稀薄的氧气。
越来越强烈的窒息感让她只能蜷缩起身体,张大嘴巴努力吸着气,渐渐的面色发紫发胀,口唇乌青,双眼微翻,视线模糊。
宋观清试图起身呼救,四肢却软的毫无力气重重摔在了床上,意识模糊之际她似乎看到了柴门被推开,一抹青色的影子从眼前滑过。
难道是死前的幻觉吗?
可惜没能和小蛇见上一面,竟是无法完成要一直陪着他的约定了。
宋观清吐出胸口最后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如果能再来一次,绝不会……
忽唇上一凉,被柔韧的舌尖和指头强行打开了齿间,一股温暖的气流顺着气管而下,疏通了体内郁结的部位,给快要枯萎的身躯灌入了新的活力。
意识不清的宋观清无法判断发生了什么,本能追寻着温暖的来源,渴望获得更多缓解身体的痛苦。
求生的意志让她牢牢搂住了半压在身上的人,扬起头渴望从其口中摄取更多。
突如其来的主动使得青九瞳孔竖起又放大,陌生的奇异感令他莫名的愉悦,心甘情愿被索取,甚至贴心地托住了宋观清脖颈。
意识渐渐回笼,宋观清骤然睁开眼睛,对上了那双熟悉的赤色眼瞳,恢复红润的嘴唇喃喃道,“青九……”
沉溺在别样滋味中的青九回神,舔了舔湿润的下唇,眉眼拉拢了下来,“我还以为你忘记我了呢!”
气愤地揪着宋观清袖子,质问道,“为什么要离开?我差点以为要再也见不到你了!”
宋观清忍不住捂唇咳了两声,喉间血腥味弥散开实在算不上好受,眼眸湿润仿佛含着水般,是宋观清很少表现出的虚弱。
青九心瞬间软了下来,眼巴巴为她拍着背顺气,气焰减弱不少,“慢点呼吸,你身体还没好全,不能受到刺激。”
却在想到什么陡然又怒了,本就赤色的眼眸被怒火感染下更加明艳,“我只不过出去一小会,回来你就不见了,刚才要不是我来的及时,你就死了!”
宋观清平复着呼吸,抓住了青九言语中的重点,问道,“是你救了我,把我带去的山洞?”
“原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青九幽怨又委屈,本想着等宋观清醒来得知事情真相会抱抱摸摸夸夸他,哪知道这人压根没往那处去想。
害的他寸步不离的守着,生怕人睁眼看不见自己。哪知道不过出门寻个灵草的功夫,一回来就见石墙开了个洞。
可怜巴巴的青九跪坐在床上失落的小表情不加掩饰,要是能看见尾巴,估计早就垂下来一动不动了。
他余光时不时瞟向宋观清,哀怨忧愁化为实质,仿佛宋观清再不做出些什么举动,便是辜负了一片心意的负心人。
宋观清既心疼又想笑,哪怕两年未见青九的各种小动作依旧没变,好懂的很。
她勾住了青九垂在身侧的手指晃了晃,指尖划过他掌心挠了挠,轻声说道,“你知道我落下湖中第一个想到的是什么吗?”
青九又悄悄瞥了眼,装作不在意地扭过头,“如果不是想我,那我也不想知道。”
“我在想,还没能等到我的小蛇回来呢,要是见不到我了,他该伤心了。”刚咳嗽过的嗓子略有些沙哑,配着夜深人静的低声呢喃,暧昧的气氛在小小的空间弥漫开。
青九不知道突如其来的感受是什么,不自然抿起唇,绯红在脸颊晕开,回抓住宋观清要抽离的手,不服气的嘀咕道,“我已经不是小蛇了。”
宋观清弯起眼睛,目光一寸寸描绘着多年未见的容颜,就像是要弥补错过的时光,顺着他意哄道,“那青九是大蛇。”
“是巨蛇!”青九挺起胸膛格外骄傲,“我吃了好多好多灵物,修为增长的突飞猛进。”
宋观清一愣,忽然想到了还是小蛇时青九时常出门寻找的草药,仓鼠哪怕不喜欢也往嘴里塞着,现在看来恐怕是什么不得了的好东西。
上次青九是为了化为人形好见到自己,难道这次的离开也是为了自己?
宋观清忍耐着心中悸动,问道,“是为了我,才离开的吗?”
青九抓起宋观清的手贴上光滑的侧脸,亲呢地蹭了蹭,从下而上仰视着宋观清时,上翘的眼尾拉长,带着说不出的诱人魅惑。
“我不想你死,我要你一直一直陪着我。”
青九不会告诉宋观清,湖中找到她时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靠着胸膛再也听不到那熟悉的心跳声,冰凉的身躯再也无法温暖他。
不会说当时有多么害怕和恐惧,用尽一切办法试图起死回生,甚至做好了宋观清醒不过来,他就一直在洞里陪着,直到自己也化为一堆白骨腐烂死去,也要把人牢牢圈在身中。
好在醒了过来,一切都还来得及。
宋观清眸中似有水光隐隐闪动,青九不自在地挠了挠脸颊,虚张声势地张牙舞爪道,“刚才的感觉你知道吧!每次有那种情况得告诉我,我给你……给你渡真气。”
宋观清想起刚才的窒息感便一阵后怕,“我怎么会那样?”
青九眼神闪躲地不敢看宋观清,支支吾吾糊弄道,“身体需要真气修复,等修复好了,就不需要了。”
看得出青九有事瞒着自己,宋观清识趣的不拆穿不追问,点头应下道,“我知道了。”
两年不短也不长,若是对孤身一人的宋观清而言不过是日复一日的伏案工作,可现在有了日思夜想贪图长久陪伴的小家伙,两年就成了无法挽回的珍贵时光。
好在最终小蛇回到了自己身边,好在给了她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逃过一劫的青九灵活地钻入被子挤宋观清怀中,熟悉的温暖和气味令他渐渐放松下来,赶在宋观清开口前道,“我记得你说过,可以让我人形上床睡觉的。”
“可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宋观清。
“真的?”青九眼睛忽闪忽闪了两下,主动撅起殷红的嘴唇,满是期待道,“那样,亲亲。”
眼看着俯身靠来的女人,青九慌张地闭上了眼睛,明明刚才渡气没那么紧张的啊!怎么心跳会突然那么快,好想揪住什么发泄一下。
“啾——”
又轻又柔的吻落在了青九唇边,饱含着亲吻者无尽的柔情和疼惜。
青九睁开眼傻傻看着宋观清,和刚才的吻不一样,可心跳更快了,像是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似的。
宋观清含着笑意道,“等回到家再补给你,可以吗?”
说的什么青九完全听不进去,沉溺在宋观清的笑容中无法自拔,脸颊的红晕蔓延到了脖子,又羞又喜的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
嘭一声,娇羞的小郎君成了条手腕粗的青蛇,来回扭着身体缓解奇妙到处乱窜的情绪,干脆把罪魁祸首紧紧缠了起来,粉嫩的信子忍不住舔舐着宋观清下巴。
触感挠得人痒痒的,宋观清笑着别开脸,推着凑到跟前的蛇脑袋,“不是说巨蛇吗?我怎么瞧着跟之前别无二样。”
嘭——
薄雾散开,缠绕着她的青蛇身量拔高,眨眼间塞满了整间屋子,两人环抱粗的身躯还在持续舒展。
宋观清连忙抱住青蛇,“等等,不能再变大了,房子会撑破的!”
蛇扁扁的三角脑袋低垂下,吻部碰了碰宋观清额头,就好像在表示自己没说谎,还能变的更大。
“青九,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宋观清坐起身收起了胡闹的心思,神情严肃地借着月光仔细观察蛇身上的鳞片,手指抚摸过时还能感受到凹凸不平。
原本光滑油亮的鳞片上多了许多细小伤痕,若不是青九变大看的明显,宋观清差点没能注意到。
青蛇分叉的信子拉拢在唇外,歪了歪脑袋,又要凑过来舔。
这次被宋观清毫不留情地捏住了嘴,严肃道,“变回来。”
青蛇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装作听不懂地改用脑袋去蹭宋观清,恨不得整条蛇挂在宋观清身上才好。
可惜青蛇忘记了此刻的体型,伴随轰的一声响,一蛇一人往下陷了两寸。
炕,塌了。
第四十章 “它不会伤害到你的,你可以……
一人一蛇对视了片刻,窗外夜莺配合的叫了两声。
宋观清掩饰地捂唇咳了声,“能变大,也能变小吧。”
巨蛇呆呆的反应了一会,恼羞成怒卷着信子来回舔舐宋观清发泄不满,占据整间屋子的身躯逐渐缩小,最后成了一条只有小臂长拇指粗细的小青蛇,跟宋观清第一次见到它是差不多大小。
游巴游巴往她袖子里一钻,乖乖盘上手腕,脑袋搭在了宋观清掌心。
宋观清忍不住勾起唇,摸了摸小蛇脑袋,“这间屋子不能睡了,今晚暂时去柳知县那儿挤一挤吧。”
今夜未眠的不止一人,宋观清的屋子只与柳双一墙之隔,刚叩响里头就传来柳双应门声。
柳双披着外衣眼神清明,见敲门的是宋观清愣了下,侧过身让出进屋的位置,问道,“大人,您是有什么事吗?”
说出口有些不好意思,宋观清难得谈话时避开了视线交汇,“炕塌了,太晚了不便打扰主人家,今晚能和你挤挤吗?”
“炕……塌了???”
柳双的屋子和她的大小差不多,两个人并排对付一晚绰绰有余,宋观清没着急休息,站在边上欲言又止看着已经钻进被子里的柳双。
缓缓开口道,“我还带了个小家伙来。”
柳双应激一哆嗦,上次听到着话还是三年前和宋观清在西岭村观察河坝,她面不改色从袖子里掏出一条蛇。
谨慎地吞咽口水,“大人,您这次要拿什么出来?”
宋观清默默卷起袖子,露出了乖顺盘着的小青蛇,“还是这个小家伙。”
青蛇扬起脑袋赤色的瞳孔竖了起来,盯着柳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柳双大惊失色,这不就是一直跟在宋观清身边的青蛇么!不就是那条在山洞里差点吃了她的青色巨蛇!
怎么变那么小了?
柳双后背快贴到了墙上,和青蛇维持着安全距离,再次吞咽口水确认道,“大人,您确定它不吃人吧。”
宋观清垂下眼睛正思索着如何才能让柳双放心,小蛇扭过头和宋观清对视上,主动张开嘴巴含祝了宋观清手指。
柳双:“……”那天它可不是这样乖的啊!
宋观清忍住笑意,揉了揉小蛇下巴,“你看,不吃人的。”
柳双迫切的想告诉宋观清这条蛇到底有多凶,那么粗的尾巴甩过来地上直接裂了一条缝啊!但青蛇就那么眼巴巴看着,无论如何也不能当着蛇的面说蛇坏话啊。
没能休息两个时辰农家后院散养的鸡就叫了,清晨的山下带着丝丝凉意和薄薄晨雾,宋观清在主人家歉意以及柳双和宋钰震惊的目光下,强行放下了修炕的银子。
来时坐着牛车来,回自然也是跟着牛车回,宋观清靠着车厢壁闭目养神,极力忽视两道不加遮掩在她身上乱晃的视线,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为什么炕会塌,罪魁祸首正趴在她手心呼呼大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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