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栖鱼收拾完一切，时间走到凌晨一点。
她的脑子清晰而明朗，身体热烈而奋发。
现在该调查一下高跟鞋为什么会坏了。
*
送给孟栖鱼的祝福是在凌晨结束，陆梧川握着那张纸不断用力，时间久了，可以看见他手背的青筋。
挂了王特助的电话后，他一直站在礼堂，站到四周人群散去，站到再也听不到播放对孟栖鱼的祝福。
一切归于寂静，他的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孟栖鱼怀孕了。
“孟栖鱼怀孕了！”尖锐的女声响起，把陆梧川脑海里的话喊了出来。
陆梧川看过去，侧身将身体隐在墙角后。
张冉安抓着陆慕霖的双肩，试图让陆慕霖清醒过来。
“孟栖鱼怀孕了，你知不知道！”
陆慕霖脑子还不清楚，身子晃晃悠悠。
他计划捧着一束鲜花，当灯光打在舞台中心孟栖鱼身上，他手捧鲜花出来，单膝跪在地上，跟孟栖鱼求婚。
一切准备就绪，他临出休息室前，喝了一杯水，失去意识，等清醒过来，他急忙赶到礼堂，被告知孟栖鱼怀孕。
“你胡说！鱼鱼她……”
“你自己看她的检查报告，我还拍到她出现在医院里！”
照片里，女孩低垂着头，一缕不听话的头发从她耳后垂下来，增加几分慵懒感。
妇产科，加上白纸黑字写的，都在告诉陆慕霖，孟栖鱼怀孕了。
陆慕霖自我欺骗彻底幻灭，他知道，那晚孟栖鱼说的是真的。
她真的睡了一个男人。
陆慕霖头更加涨，转身就要去找孟栖鱼。
他刚走一步，不知想到什么停下脚步，又转身用发狠的目光盯着张冉安。
“检查报告这么东西，鱼鱼要是丢了，她能不知道？”
“你是在骗我。”
“幸亏我机智，没有上当。”
陆梧川听着陆慕霖的声音，又看了眼自己捡到的报告。
当时，怕是孟栖鱼知道怀孕后不敢相信打了很多份吧，况且，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孟栖鱼现在估计还不知道自己丢了检查报告。
张冉安惊愕，陆慕霖居然为孟栖鱼开脱至此。
张冉安看着陆慕霖那像是要吃了自己的神色，笑出来。
“我告诉你，要不是我往你水杯里下安眠药，让你今晚睡了过去，你都不知道你的女神在干什么！”
张冉安故意把网上的视频给陆慕霖看。
陆慕霖看见一瞬，急急抢过张冉安手机。
他看见女孩细软的腰肢被男人单手掌控在怀里，看见两人随着音乐激情相拥。
明明是很正常的舞蹈动作，但两个人气场太和谐了，和谐到陆慕霖眼睛传出阵阵刺痛。
他抬手给了张冉安一巴掌。
“你居然给我下安眠药！”
如果没有安眠药，那么跳舞的就该是他和孟栖鱼，他和孟栖鱼早就和好了！
陆慕霖恨不得把张冉安撕碎撕烂。
女孩哭泣着捂着脸，又恨又恼的望着陆慕霖。
陆慕霖已无心关心她，或者说，陆慕霖根本就没有关心过她。
陆慕霖这下真的要去找孟栖鱼，他刚跑一步，被人叫住。
又是谁，拦着他！
陆慕霖胸腔里攒着一团怒火，即将爆发，看见是陆梧川，那股怒火瞬间熄火。
“三叔。”
“大晚上你爸担心你，让我来叫你回家。”
陆慕霖还想去找孟栖鱼，琢磨着用词。
陆梧川已经走了几步，见陆慕霖没有跟上来，回头看：“凌晨一点，你不回家，是想断了下个月的零花钱？”
吃喝还吸家里钱的富N代没有资格反驳掌权人。
陆慕霖不得已跟上陆梧川的步伐。
张冉安感知到陆梧川在回头时，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里有太多的深意，她看不懂，身上却有寒栗升起。
一直等陆梧川、陆慕霖走远，她猛然想到，她下午在陆慕霖休息室附近见过那个男人。
事实上，陆梧川看见的远远不止如此，就连她给陆慕霖混入安眠药的颗粒时，陆梧川都坐在监控后面冷眼瞧着她的一举一动。
*
翌日，全校还在讨论昨夜舞会，孟栖鱼走到哪里都是焦点，甚至还有甚者，求孟栖鱼给她签名。
更衣室内，孟栖鱼检查自己放衣服的柜子，确定没有撬锁的痕迹。
她又咨询看守更衣室的阿姨，得知柜子上的钥匙只有一把，昨晚也全部收回。
孟栖鱼陷入困境中，既然如此，对方是怎么打开柜子的？
“孟同学？”
孟栖鱼思考正严峻时，阿姨叫了她一声。
“怎么了？”孟栖鱼连忙抬起头来。
“祝我们漂亮的校花孟同学前途似锦，一生得偿所愿。”
阿姨真诚祝福着，孟栖鱼想到昨晚全校广播播放这句话。
她敢保证，一定是那个男人放的。
真是的！
孟栖鱼没有意识到自己心里涌出一股甜蜜感。
孟栖鱼笑了起来。
阿姨：“好甜的笑容，年轻真好。”
孟栖鱼笑容凝固住，她笑的很甜吗？
“对了，孟同学，我昨天看见被通报批评的那个你们大四的女生也进了更衣室。”
建筑系是京大的王牌专业，除非是重大错误，学校不会通报批评记大过。
孟栖鱼一下想到是张冉安。
孟栖鱼从学校网坛上找到张冉安的照片，询问阿姨，阿姨指出就是张冉安。
孟栖鱼心中了然。
两天后，喝的酩酊大醉的张冉安被人从床上拽起来。
“我问你，你确定弄孟栖鱼高跟鞋的时候没人看见吧？”
张冉安头皮发出阵阵痛感，睁开眼睛，推开方时序，嘴里不耐烦：“没有！没有！没有！”
“怎么可能有人看见，当时她们都在前厅进行毕业典礼。”
方时序心稍微安了些。
没事就行，她从京大退学后，经过一年复读，好不容易考上京工大，说什么也不能再退学。
很快，方时序又忧虑起来，那她怎么得知孟栖鱼报警了。
方时序还是不信张冉安。
张冉安此刻清醒了些，她晃晃悠悠站起来，泄愤喊着：“我这次连我出入礼堂的监控都删了，孟栖鱼怎么可能发现是我弄断她高跟鞋的！”
“那天，孟栖鱼为什么不摔死！孟栖鱼为什么不自己去死！”
“孟栖鱼这个破鞋都怀孕了，陆慕霖为什么还喜欢她！”
张冉安说着说着痛哭起来，方时序听到关键词，立刻有了精神。
“你说什么？”
“我讨厌孟栖鱼，我想要她去死，我已经两天没有见慕霖，我好想他。”
张冉安又往自己嘴里灌酒，模糊间，她看见孟栖鱼。
孟栖鱼连她梦里都不放过！？
张冉安冲着孟栖鱼挥手过去。
眼看，她的手即将落在孟栖鱼脸上，被人拦住。
“两位同学，你们涉嫌蓄意伤人罪，跟我们走一趟吧。”
民警的出现让张冉安顷刻清醒。
她看向方时序，方时序已经放弃挣扎。
两人被带走时，方时序看向微笑的孟栖鱼，不懂她凭什么一直在高位，凭什么都护着孟栖鱼。
一天后，民警调查清楚，方时序张冉安联手校园霸凌孟栖鱼，好在孟栖鱼没有受伤，望学校给予大过。
京大凡是学生有两次大过，给予开除警告，京工大严厉，一次大过给予开除警告。
加上两人是被民警带走，就算不开除，名声在学校里烂透，未来毕业铁定没有公司敢要。
至此，张冉安方时序再也蹦跶不出什么事来，孟栖鱼以绝对的胜利者为自己赢回公道。
不过，孟栖鱼回想这两天取证，感觉事情发生的过于顺利，民警也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非常配合。
就好像有人知道她遇到不公，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为她扫清障碍，为她保驾护航。
孟栖鱼想了下这个，又被自己否了。
京大毕业生最晚可与七月十号前离校。
深川建筑事务所有为第一年入职的员工提供住宿，孟栖鱼结束这一切后，回寝室收拾东西。
等她走很远，隐藏在教学楼的便民保镖们开始汇报。
“老板，陷害夫人的人已全部得到惩罚。”
“好，你们继续守着夫人，切记不能让夫人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
时间不紧不慢来到六月二十九号。
夜晚，孟栖鱼闭眼躺在床上，手放在肚子上，试图感受出肚子哪里不一样。
三十分钟后，孟栖鱼睁开眼睛，没有感觉出异样。
“宝宝，今天是我和你相处的最后一天，以后在天上挑妈妈的时候认真点，别再稀里糊涂挑到我这样的妈妈。”
孟栖鱼说完，依旧感受不到肚子里宝宝的存在。
她笑了，这样也好，不知道疼地离去。
六月三十号，早上八点半，孟栖鱼出发前往医院。
彼时，一场国际会议正如火如荼开着。
陆梧川阴沉的脸让视频里的大家如坐针毡。
倏地，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来。
大家更惶恐了，是谁！
陆梧川接了电话，交头接耳的声音顷刻消失。
稀奇，大老板开会从不接电话。
一众高管们眼睁睁看着陆梧川表情逐渐变得冷厉。
“抱歉各位，临时有事，会议推迟。”
众人：？？？
这还是工作狂陆梧川吗？
医院内，孟栖鱼刚准备进手术室，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黑衣保镖将四周人清空，将走廊里围的跟铁桶一般。
什么情况？
孟栖鱼刚准备叫医生，陡然，她看见电梯打开，一身穿黑色西装的他。
安静的空气回荡着陆梧川皮鞋的身上。
那一步一步、一下一下踩在孟栖鱼的心尖上。
“孟小姐，十块钱就想买走我的精.子啊？”
孟栖鱼耳边响起刺激的警铃声。
他知道了。
他还找来了。
第6章 流浪鱼儿 十元是给你的服务费
“你误会了，十块钱不是买你的精.子。”
孟栖鱼被眼前的架势弄得脑袋发懵，她所有的思绪像是被无形的韧丝缠住，只剩下最原始的想法。
“那是给你的服务费。”
十元的服务费。
那点晚上，孟栖鱼情绪差到极致，浑身涌着难安的烦躁。
她漫无目的走着，脑海里一遍遍闪着陆慕霖与张冉安舌吻的画面。
等她抬起头时，看见一家藏在巷子里的酒吧，不加思索走了进去。
孟栖鱼点了一杯离别情人的果酒，喝下第一口，有什么在嘴巴里跳舞。
喝完第一杯，没过瘾，又点了第二杯。
第三杯结束时，孟栖鱼看着四周，发现好多东西变双份。
孟栖鱼摇了下脑袋，歪着头又喝了一口，隐约间她听见“小姐，您需要点一个吗，那边你都能选，一晚上很便宜，不满意不要钱”。
孟栖鱼眼睛眨巴飞快，点什么。
她瞳孔散发着纯真懵懂，看过去，见一排长相出众的男人。
哇，有一个跟她前男友有点像！
不对！
前男友没有那个男人帅！
前男友能跟别的女人亲吻，她为什么不能跟别的男人睡觉。
哼，孟栖鱼嘴巴微微嘟起来，拿着酒杯走到男人跟前，一副大姐大的问：“今晚，你跟我怎么样？”
之后，一切自然而然发生。
孟栖鱼回想起来，过程还是舒服的，男人的身材、尺寸她都是满意的。
换言之，应该是尺寸太过优良才把它撑破。
陆梧川看着女孩陷入回忆的样子，在联想下那十元钱，合着她是把他当卖的了。
“你是觉得十块太少了吗？”孟栖鱼回过神来，见男人脸色不好，体贴问道。
陆梧川盯着孟栖鱼，把孟栖鱼盯着后背升起一阵凉气。
不会知道自己很优秀让她加钱的吧！
“那晚其实我是不满意的，你技术不太好，需要再多加学习。”
这下，陆梧川彻底被孟栖鱼气笑了。
空气陷入沉默，孟栖鱼眼睛不断四处瞟，试图找到她的妇产科医生。
“孟小姐，别找了，你的妇产科医生不会来了。”
孟栖鱼：“！”
什么意思？
孟栖鱼警惕望着陆梧川，脚步自发往后退了两步。
“孟小姐，我们结婚吧。”
一瞬间，有一道闪电劈在孟栖鱼跟前。
“孟小姐，你难道想让孩子出生没有父亲吗？”
“我没有打算让孩子出生。”孟栖鱼凭借本能回话。
“孟小姐，你肚子里的是一条生命。”
孟栖鱼垂下头，她知道，她都知道，但是……
“孟小姐，实不相瞒，我家里人在逼我结婚，我有个跟我争夺家产的大哥，他们说如果我没有孩子，就要抢夺父母去世时留给我的家产。”
“啊？”
孟栖鱼看见男人脸上有了一丝悲哀。
“孟小姐，您不知，您和您肚子里的孩子对我来说非常珍贵。”
孟栖鱼试图消化他的话，看来她肚子里的孩子对他是很宝贝的！
“孟小姐，我恳请您生下这个孩子，我愿意承担起父亲的责任。”
“孟小姐，希望您考虑一下。”
*
孤儿院里，孟栖鱼坐在大树的椅子上，眼神放空，直到嘴里发出戈登的声音，她连忙回过神来，吐出来。
孟栖鱼看见吐出来的西瓜籽，自己被自己无语到发笑。
“我们鱼鱼有心事？”宋长华捧着半个小西瓜走过来。
孟栖鱼摇头。
宋长华笑了出来 ：“从小到大，你有什么心事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吗？”
孟栖鱼露出一个应付的笑容。
宋长华把她腿弯处吃了一多半的西瓜拿过来，把半个小西瓜放到孟栖鱼腿上。
孟栖鱼感觉到一凉，连忙捧起来用勺子挖了一口。
好甜好凉好舒服。
炎热的夏季吃上这么一口，人都能解放。
“妈妈，好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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