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涉谷一夜》作者:果灯阿珀
晋江2024-08-10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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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长篇BG在《200X》]
“——对于最强,人们总是有很多想象。”
“很久以前,格蕾塔养过两只白色的小狗。她失去了第一只,抛下了第二只。”
格蕾塔挣脱牢笼后的第十二年,家主去世,她成了遗产的唯一指定受益人。
时隔多年踏上东京的土地,这座城市正在过万圣节,她在百货商场里,听说帐落了下来。
她知道,有人想让她去死。
内容标签:强强魔法少女咒回 马甲文 正剧
搜索关键词:主角:格蕾塔,五条悟┃配角:┃
其它:咒回
一句话简介:最强x最强
立意:爱你,永远
第1章
1
他很早就走了,有几次,格蕾塔迷迷糊糊察觉到了,他说家里不允许他在外面过夜。所以他总是早早醒来,悄悄地离开,他会在家中的佣人查房前就钻进被子里,假装睡得香甜,没人会发现他夜不归宿。
“被子好凉啊。”他抱怨地说,然后将格蕾塔抱得更紧。
格蕾塔和他认识时,彼此还没成年礼。两人时间同步行走着,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这段关系应被下一个定义,毕竟很少有人在半夜三更时从窗户爬进你的房间,再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钻进被子里,也很少有人会一言不发地看着你离去,从不问你什么时候再来。
但,谁也没说出口。
格蕾塔没说,是因为她知道连自身都无法拯救的人是无法真正对他人伸出手的,他没说的原因,格蕾塔并不是很清楚。
那个雨夜,他碰巧躺在她家楼下,而她正巧也在淋雨,于是她将他捡了回去。本以为是只喜欢打架的野猫,却没想到会是只漂亮的小狗。
格蕾塔曾经养过狗,雪白的小犬,第一次见面时它就跳到了她身上,格蕾塔还记得那份满心欢喜。那只小狗的毛很软,在它看着她时,言语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哪怕隔着很远,只要朝它伸出手,它就会朝她奔去,不顾一切。
格蕾塔弄丢了它,在一个雨夜。
“我的小狗,mon petit chiot。”所以她这样称呼他,轻轻地抚过他的头发。
他会睁着这世间最漂亮的蓝眸望着她:“不要说听不懂的话。”
他咬住她,将她吃掉了。
后来他问格蕾塔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在下一次见面时。
这次,是他找上了门。格蕾塔无法出门。
他起初只在感到疲惫时来到这儿,然后很快就睡着了。所以两人总是在最开始说话,时间并不很多。
“那是我的母语。”格蕾塔说:“我的母亲出生在一座叫做尼斯的城市。”
“但你的头发是黑的啊。”他用手指卷起格蕾塔的长发,将它放到唇边,又碰了碰她的眼下:“眼睛也是深色的。话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是他第一次对格蕾塔的过去产生兴趣。
关于自己为什么会一个人住在这里,这座花园和屋子是从哪里来的,她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格蕾塔对述说这些不感兴趣。
“可能,是我的运气比较好吧。”她翻了个身:“别说这些了,天很快就要亮了。”
那时她实在很大胆,大约是青春期的荷尔蒙控制住了她,又或是被小狗蛊惑了。两人能从夜晚醒至天明。
有时格蕾塔会望着他离开,他并不回头,她从窗户里看到他走过花丛,从这世上最脆弱也是最成熟的存在中穿过,她总会不自觉地想:让他变得更强吧。
有少数几次,他会带着伤来,却从不告诉格蕾塔怎么会受伤。
她要拿来医药箱,他又说这些伤口会被人轻易治好,疼一会儿也没关系。
在两人拥抱时,格蕾塔好像也能触碰到他的疼痛。
“这样你就不会忘记我了。”他说:“我很少受伤,疼的时候不多,下次就会注意不要犯错。”
格蕾塔听了,问:“你的意思是我们之间是错误吗?”
他忽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一时失去语言。
格蕾塔捧住他的脸庞:“既然是错误,就要承认,不是吗?”
“我错了。”他并不情愿开头,扭过了头去:“我不是说我们之间是错误。我是说我想让你永远记住我。原谅我吧。”
于是他又成了格蕾塔的,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小狗。
他不在的时候,格蕾塔也很忙碌。
从睁眼后到躺下前,她的大脑里都被不断地灌入新的东西,老师们把这些叫做知识,对她而言,它们就像积木,在她的脑中层层迭迭,变换着各种形状,组合又分离。
格蕾塔承认,她很轻松地学会了被摆在眼前的东西,不过,之后当她一个人生活时,她才知道自己其实什么也不会,她脑袋里的全部加起来也不如海绵里的一滴水。
有时候,格蕾塔也需要在晚上完成因为某个老师的坏脾气,或是某些人的不满带来的其他内容。当她在纸上奋笔疾书或是在计算机上敲敲打打时,她的小狗也会在一旁。
他会翻阅那些书籍,或是整个人挂在她的身上,她总是试图不让他转移掉自己的注意力,每每都以失败告终。
他出过些馊主意,比如让它们以各种古怪的方式消失,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当老师拿着课本的一角碎片问格蕾塔它怎么会出现在楼梯下的火炉里时,她忍不住笑着说「它可能是觉得有些冷吧」。她受到了惩罚。她的小狗也不再这样做了,他会和她一起完成它们,而格蕾塔不得不承认,他学得也很快,或许与她不相上下。
在格蕾塔十八岁前夕,他已经能用格蕾塔的母语和她对话。
每一种她会的语言他也都会说,每一个她认识的人他也都认识,每一首她会唱的歌他也都会哼唱,他虽没在她面前跳过舞。但当格蕾塔在舞蹈室里表演濒死的天鹅时,他也在一旁哈哈大笑。她很肯定,他柔软而有韧性的身体能很快学会这些。
不过,他对她弹奏的曲子并不感兴趣。
有时格蕾塔觉得,虽然才和他认识没多久,却好像是在一起一辈子了。无论是否要对这段关系下一个定义,他们都体验到了足够的快乐。
格蕾塔很满足,但也想要更多。
她是囚笼里的鸟,是他掀开了遮盖在笼上的绒布,让她知道笼外还有天空。所以她瞒着所有人,发出了一封封的邮件,在短短的几个月里,她接连收到了回信。
世界在为她敞开。
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计划,格蕾塔没有和任何人说,包括她的小狗。他马上就要十六岁了,家里似乎管得比以前更严,他有段时间没出现在她的窗口。她早已准备好他的毕业礼物,她想他会开心的。
他一直没有来,她的时间所剩无几。
那是个极为炎热的夏季,格蕾塔每日睡前都会打开窗户,却始终不见他的身影。笼门已然是敞着的了,在被发现之前她需要逃出去,否则她将被拴上锁链,永永远远地被关在锁链里。
那个夜晚,格蕾塔将礼物塞进了小狗的玩偶里,放在了床头。
她用被单打成了绳结,一边系在床柱,一边放到了窗外。她紧张到双手发汗,心跳不已,天知道她的小狗是怎么在夜晚爬上这五层高楼的。她落到地面,腿颤得厉害,但她没有时间害怕了。
飞机就要起来,在被发现之前,她必须离开这里。
警卫换班的时间她早就了如指掌,出租车的光线照亮了她的眼眸。当它行驶过灯红酒绿的街头,格蕾塔才发现她并未好好地看过这座城市。
她一直生活在这里,却从未拥有它。
“小姐不见了!”佣人们一定会在宅子里寻找着我,为此不惜翻开整片土地。
他们最终会发现她不在每一个角落里。于是露出慌张样子,匆忙拨通电话,心惊胆战地说出这个他们不愿承认的事实。
想到那些盯着这处的人们听说她消失后勃然大怒的模样,格蕾塔就想放声大笑。她的存在本身是他们的忧愁,她的消失则更会成为插入他们胸口的一把刀,是他们无能为力的证明。
随着飞机冲入地球的影子,复仇的快感在格蕾塔的心中熊熊燃烧。
但她很快就想到了她的小狗。
发现她消失后,他会怎么样呢?
会不会和其他被扔下的小狗一样?
但愿不要如此。
这次,是她丢弃了小狗,但愿他能变得更强,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他。
格蕾塔看着下方城市的灯光,轻声说道:“永别了,我的小狗。”
第2章
2
从巴黎飞往东京的JAL航班降落在羽田机场,穿着黑色皮夹克的女性走下舷梯。她从衣服口袋里取下墨镜戴上,浅蓝色的镜片瞬间遮蔽了澄澈的天空。
接机口外,两个保镖打扮的黑衣人见到她,立刻收起手里的照片,迎上去。
不待两人开口,格蕾塔就问:“谁来了?”
保镖顿了一排:“小姐,代理家主已等候多时。”
显然,只有保镖到场。
“那看来没必要着急了,我去了也没法让死人复活吧?”格蕾塔面无表情:“而且,我可是听说有人准备好跪下来求我放弃遗产。要真有诚意,代理家主就应该亲自来,你们说呢?”
此前就听说对方脾气不好,没想到会恶劣到这种程度。
保镖们一时不知要怎么接话。
格蕾塔接着问:“他有说我不和你们走会怎样吗?”
其中一个试探性道:“稍稍用一些粗暴的手段也没关系……”
“那你们是准备好了麻醉药,还是要将我打昏?”保镖们面面相觑,格蕾塔挥了下手:“算了,不为难你们。”
保镖刚松了口气,就听她说:“律师和其他人都到齐了,我自然会过去。”
她说着绕过他们,大步往外走去。
“等等,小姐——”两个保镖追了上去。
“我早就不是小姐了。”格蕾塔转身,柔柔笑着:“别跟着我,不然我可能会立刻跳到大马路上被车撞死。我已经立了遗嘱,我死了,他什么都得不到。”
今日是万圣节大游行,时隔十二年,选择这一天回来真是太好了。本应熟悉的建筑,没唤起任何悲伤,一切都让她新奇,被人群埋没,也无暇思考其他,只有参与其中。
然后,狂欢吧!
换上女巫的服装,拿着扫帚穿行,电动的耳朵前后摇晃,柔软尾巴垂落。人们高举手机拍照,要和格蕾塔交换账号,她拿出古旧的手机,只有通讯功能,放在胸前连子弹都没法射穿。
得到的是遗憾的笑容,然后搭着彼此的肩膀,高声歌唱。
在酒吧里暂时歇脚,格蕾塔点了杯玛格丽特。南瓜灯挂在各处,她将高脚杯放在琴边的小桌上,坐下弹奏起了熟悉的乐章。
自离开东京后,她弹过无数次的曲子,是她自己做的曲,只为一人而作的小品,从来也只有她独自欣赏。
如今回到这片土地,她大概也是想要见到他,才情不自禁地弹奏起了这首无言的歌谣。
不,或许还是不见为好,再美丽的事物也会凋谢,就让记忆停留在那时最好。
说不定,她正在被憎恨着。可是恨她的人已这么多,再多一个或许也没有关系。
一曲落下,些许鼓掌,一人上前:“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格蕾塔拿起杯子:“或许。”
“真的?”
“可能,”格蕾塔歪了下脑袋,耳朵随之转动,“是在布罗肯山上。”
她得到的是发愣的神情,也有人吃吃笑了,就在近旁。
格蕾塔朝那人看去,不禁开口:“您装扮的是什么?”
坐在沙发上的是上了年纪的老者,两撇胡子扬起,宽松和服套在身上,就连握着的酒杯也是巴掌大小的一樽,和周遭格格不入,又自成一派。他看上去是这家的常客,一人独占最佳的视野小酌。
“看不出来?老夫装扮的是家主啦。”老者呵呵笑说:“你看,不是现在还有吗?那些封建大家族,老夫扮的就是他们的家主。”
格蕾塔扬起眉头,走去同他碰杯:“我以为魔女已经够惹人厌了。”
“你这可不是魔女,”老者摇头晃脑,“缺了柄扫帚,多了对耳朵。这是猫女啊,身手若不灵巧,就该有个蝙蝠侠在。喏,我刚才看到那边就有一只——”
“蝙蝠侠没用,”格蕾塔笑接,“我只想要一只小狗。”
“小狗?啊,我倒是听见了,那可真是只美丽的小狗,你一定很喜欢它。”
老者看上去对音乐也有了解,格蕾塔笑说:“当然”
“猫女和小狗是好,但这个世界上可不存在这样的幻想。狗也会排便,还要带出门遛弯,唯一就是没有人麻烦。”老人说着晃了下袖子,竟不小心打掉了格蕾塔手里的酒。
玛格丽特同玻璃碎片被路过的家伙一脚踩了上去,醉醺醺的老者「哟呵」了一声,将格蕾塔注视。
然后他说:“若是非要有狗,恶魔化作的最好。但你只能是魔女,不能是玛格丽特。”
老者浑浊的眼球,此刻格外清明。玛格丽特拒绝被拯救,然后死去,魔女在狂欢中,隐姓埋名。
格蕾塔心中一凛。
“要去哪儿,才能找到恶魔呢?”她问老者。
“这我就不知了,”老者动了动手指,好似在和处于虚空中的巴克斯交流,“年轻人都说未来更好,但我这种上了年纪人,只知道在哪里遇见,就应该去哪里找寻。”
格蕾塔同老者道别。
周遭人气好似早就将她裹住,她都忘记了自己是在秋末冬初的天气里。出了店后,她站在门口好一会儿,待冷风吹得她的心凉了下来,她拿起了路旁的大扫帚。
将扫帚抱在身前,人人都和她保持距离。
有想接近的,她便看去,乖戾的神情令人难以靠近。她始终没能将这表情丢掉,她以为是刚去到海外时养成的,尔后才发现早年顺从下的反抗早就展露在了脸上。
这次回来也是迫不得己,对方催命般派人来找她,将电子邮件和实体文件塞满了她生活的所有空隙。
“只要你回来,一切好商量。”她同母异父的哥哥在电话里说:“我们是有血缘的,别忘了你在东京有个家。”
家,要是真有家,哪会在这十几年来不曾听到过,就像不存在。可笑的是,偏偏是这份愧疚心让她得到了所有。那份肮脏的遗产,谁想要就拿去,他人的迫切倒是给了她能将他们玩弄于掌心的机会。
不过这份空气啊,格蕾塔深吸了口气,还真是复杂到浑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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