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她看见的那个人穿的是靛青直裰,而眼前的娄子胥穿的是青白对襟。
所以不是他。
娄子胥看她纤细得在人群中似碰撞都会碎,眼中自然露出些许疼惜。
他上前一步,道:“婵儿妹妹,我刚才在楼中包了雅间,正对着河边,我们去那边歇息,然后再看烟火如何?”
恐她在外面夜寒露重受了凉,娄子胥提前就已经订好的雅间。
孟婵音心中一暖,柔声称‘好’。
几人一道往阁楼走去。
娄子胥知晓孟婵音恬静温和,一路皆是他的讲话声,她偶尔温柔地回应。
春心见了娄子胥也一样松了高悬的心,想起刚才认错的人,不自觉地说道:“娄公子,你不知道,刚才你没有来时,我和小姐险些就要误会你了。”
娄子胥闻言好奇问:“误会什么?”
春心道:“就是在你来之前,我与小姐在那里买面具,转头看见一个与你身段相似,但戴着面具的男子与一女子从身边路过,我以为是你呢。”
娄子胥哭笑不得,望着孟婵音道:“世上身段相似的人不在少数,不知道婵儿妹妹可有误会我?”
他看人时与息长宁有些相似,都是眼巴巴的觑着,透着让人忍不住原谅的可怜。
孟婵音忍不住笑了,“刚才那瞬间的确有些误会,但转念一想,子胥哥哥很了解我,知道我会来,还提前预定好多了雅间,怎么会与旁人一起。”
娄子胥摇着手中的扇子,无奈地睨了眼春心:“你看,还是婵儿妹妹懂我,我这一辈子除了婵儿妹妹,谁能入得了我的眼。”
孟婵音听见这话忍不住耳畔一红,羞聚于娇艳的眉眼。
春心掩唇偷笑:“是。”
有娄子胥在,春心自觉没有打扰两人,去了另一间。
孟婵音甫一坐下,娄子胥情之所向地上前握住她的手,“婵儿妹妹,无论发生何事,你要知,此生我非你不娶的。”
她抬首看着他,很郑重地回应他,并未抽出手,默认他的亲昵:“好。”
莫大的欢喜从娄子胥心中蔓延,忍不住痴望着她未施粉黛却娇艳的面容。
少女纤弱得让他想要将她拢在怀中。
她桃红的唇薄而不刻薄,恰到好处的唇珠水润,可想而知含在齿间应当是甜的。
他从未在她面前越界过,可心中早已将她当做日后的妻,在少年梦中成了婚。
如今活生生的人就在眼前,他焉能忍得住。
“婵儿妹妹。”他低头看她,耳廓有些红,声音也有些轻,像是难为情的呢喃。
“嗯?”孟婵音微抬尖尖的下颌,眼波盈盈一汪春水直看得令人腰眼一酥,心头发麻。
娄子胥见她水湿的眼,混沌的脑子霎时如被敲打般清醒了。
这是婵儿妹妹,冰清玉洁的心上人,不是别人,怎能生出如此孟浪的心思。
娄子胥满心愧疚地松开她,耳畔的红还没有散去,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克制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孟婵音见他面色惶惶地往后退,坐在原地头微倾,迷茫地看他。
娄子胥压下心中的情绪,笑说道:“婵儿妹妹,晚些时我有东西要送你,你先在房中等我一会子可还?我很快便回来。”
孟婵音轻压眼角,眼尾泄出一丝笑:“好。”
娄子胥将她的脸记在心中,下定决心转身出了房门。
孟婵音不知道娄子胥有什么要送给她,但她记得以前小时,他很爱送些从未见过的小玩意送给她,正如他所说的,他早就将她当成了未来的妻一样郑重地对待。
孟婵音转身趴在窗前眺望外面,眼尾盈着浅浅的期待和柔情。
灯火阑珊的街道恰好在河岸的另外一边,这里正对着波光粼粼的河水,天边的一轮清冷弯月都映在水中。
她等没多久门口便响起推开声。
沉稳的脚步每一下都踏在心间,引起一阵阵心动。
孟婵音欢喜地转过头,一声‘子胥哥哥’还没有出口,生生地卡在了喉咙。
她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落下,形成某种带着掩饰的警惕。
“阿兄怎么在这里?”
她暗自攥着膝上的裙子,盯着进来后顺手关上门,还肆无忌惮地坐在椅上的青年。
息扶藐修长的腿叠起,随意的姿势显出清淡清的风流。
见她脸上的紧绷,他眉心微扬,讶然反问:“我为何不能在这里?”
孟婵音启唇欲说话,还未出口便被他打断了。
“不想看见我?”他微笑,好看的皮相总会让人忘记,这是怎样危险的人,“还是说妹妹在等其他人来?不过妹妹要等的人,恐怕一时半会来不了了。”
“什么意思?”孟婵音闻言眉心微蹙,心中升起不安。
青年的目光太坦荡,实在看不出他话中的真假,甚至还暇整以待地屈指敲了敲身边,和颜悦色地朝她招手:“窗边风大,过来坐。”
孟婵音咬住下唇,摇头拒绝:“我坐在这里也一样。”
她才不会坐过去。
可她不过去,他自会主动过来。
青年站起身,玄色绸袍如墨色的水泄垂落,宽肩窄腰,窄腰束白玉革带,佩饰琳琅玉佩,行动间碰撞出清冷的声音。
孟婵音轻颤浓而密的长睫,浑身紧绷地看着他靠近,下意识站起身往后倒退,直到后腰抵在窗沿上。
她被拦住了所有的退路,甚至还闻见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息扶藐并未继续往前,而是坐在她的身边,长腿交叠懒散,只字不言。
孟婵音压下微乱的心跳,暗自往一旁撤了脚尖,挑了距离他远一点的位置坐下。
室内安静得只有两人轻缓的呼吸。
他不说话,她便紧张,忍不住去猜想他为何会知道她在这里。
还有……他刚才进来时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孟婵音没有他那般平静且沉得住气,斟酌片刻还是耐不住开口问了。
她搅着搭在膝上的手指,嗓音轻哑:“阿兄为何会在这里?”
少女想旁敲侧击套他的话,来关心她的情郎。
息扶藐支着下颌,盯着她素净的脸,言简意赅:“在隔壁会客,恰好碰上。”
孟婵音听他如此说不如方才那般害怕了,抬起白净的小脸,小意乖巧说:“阿兄很辛苦,今日众人皆在外游玩,只有阿兄一人还在外奔波。”
小殷勤的讨好,她一向说得没有半分迟疑。
息扶藐神色平淡,并未接她的好话,修长的手指搭在桌上。
孟婵音垂着头,目光恰好落下他骨节漂亮的手指上,听他轻敲出‘嗒嗒’的节奏,脑中忽然闪过曾经他用那双手帮过她……
白雪在大手中四溢,被肆意地捏成任何形状,可怜的被玩捏后着还软弹两下,彻底松开后因太过粗暴而印着五指的红痕。
那双手的力气很大。
孟婵音的脸莫名有些发烫,幸而垂着头,现在再往下压一点也看不出什么。
她以为自己的小动作不会被发现,直到再往下压时下巴忽而被两指挑起。
她红颊的心虚就这般暴露在他的眸下。
他问:“妹妹盯着我的手在想什么?”
他或许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脸上神情依旧如来时般沉寂,漆黑的眸中看不见一丝情绪。
孟婵音心虚地捏着裙摆,随着他往上的动作臀微离凳子,呼吸也缓缓的,带着几分闪躲。
在想什么……
她也不知道,分明已经过去了很久,她怎会再次回想起这段令她难堪的记忆?
她眼睫抖簌,声气微弱:“没……没看什么。”
青年虽然已经站起了身,但倾着腰,修长的手指抬着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
“撒谎。”
他似想要看清她眼底的情绪,弯下的腰越靠越近,近到她看见了那双漆黑的眼瞳被酒意覆出的朦胧醉意。
高大的身躯其实与她还有段距离,可这样的姿势却像是将她覆在了身下。
而少女身段是这般纤细,一眼便知她根本承受不住,像他这样的体型压制。
然而实际上的孟婵音,甚至连他的眼神都扛不住。
他轻笑,眼尾那颗漆黑的痣似浓墨点缀,冰凉指腹温柔地拂过她微颤的唇瓣。
“妹妹可知道,你每次对我撒谎时,嘴唇都会颤抖吗?”
第17章 吞灭 吻她。
她猛地别过头,跌坐回凳子上,臀被震得在发麻,脑子却是清醒的。
他是故意在逼迫她。
或许是逼迫她承认自己刚才看见他的手在想什么,也或是在逼迫她别的,她暂且不清楚。
不想在他眼前乱了阵脚,她抿了抿唇道:“我在想,阿兄刚才进来时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阿兄能知道我这里,应该也知道这里是子胥哥哥预定的,阿兄说他一时半会来不了,我不知是何意?”
因为刚才的对峙……不,或许根本不能称之为对峙,是他单方面的压迫。
孟婵音不再遮掩已摆在明面上的事,不与他再虚与委蛇,选择直接问出口。
她的话音甫一落下,青年蓦然轻笑,不似往日浮在表面无声的浅笑,而是一种从胸腔闷过喉咙的笑声,连她都感觉胸腔随着他的笑在震颤。
“我还以为婵儿不关心你的情郎了呢。”他坐回去,身子靠在窗边,深邃的眉眼被暗色笼罩,淡漠得没有一丝笑意。
原来他是在逼她主动开口询问娄子胥。
孟婵音心下有底,顺问:“那阿兄可以告知我,子胥哥哥为何会暂时不能来吗?”
“为何?”息扶藐懒散地歪头,睨着她淡淡微笑:“妹妹是真的想知道吗?”
孟婵音抿唇,若是她不想知道,便不会费尽心思的打听了。
其实相比较顺势询问,她更想要转身一走了之,可又实在放心不下,他刚才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不准许她见子胥哥哥,而她却背着他一而再地偷偷相会,以他性子定然现在还心情甚好的模样,与她这里说这样的话。
依照往日,他即便再冷静,眼尾也有对娄子胥的厌恶,可此刻眼中却带着冷漠的笑。
所以子胥哥哥暂时来不了,是遇见了事?还是被眼前的男人,用阴损的办法缠着了。
或是出了什么意外?
孟婵音越是想心中越如猫抓,甚至看见他如此冷静,生出上前质问他的想法。
偏生她不能。
他太了解如何让她妥协了。
孟婵音盯着他的脸,在他的目光下站起了身,莲步款款地朝着他走了两步,停在他的面前。
息扶藐下颌微抬,漆黑的眸中倒映少女薄衫透肌,随着她柔顺倚坐在身边的动作,勾勒出的纤细腰线好似一掌便能全搦住。
孟婵音坐在他的身边,抬起未施粉黛的白净小脸,柔声问他:“阿兄现在能和我说了吗?”
他从进房开始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有一个目的。
让她主动靠近。
她以倾慕的姿势靠近,身上淡香沾上他的衣襟。
少女氤氲湿汽的眸中,专注地倒影着他的脸。
息扶藐看着她娇艳的面庞,眼中蔓延出迷蒙的缱绻,冰凉的手指搭在她樱粉的唇瓣上,不带狎昵地抚摸。
“婵儿想听我说什么?说他为何来不了,还是想听他是否被人缠住了,他的命是否还在?”
他低下头,呼吸覆在她的脸颊上,指腹往下压,唇瓣被迫微启,皓白的牙齿遮住藏在里面的一截小巧晶莹的舌尖,怯得如颤巍巍的花蕊。
这样的距离已经很近,很越界了。
孟婵音被他虚揽住腰,压在膝上,上下左右皆没有了退路。
属于男人浓重的侵略气息,似触非触地喷洒在脸上,她感觉自己被慵懒的猛兽罩在了爪下,如何逃都逃不出。
她忍不住小弧度地别过头,身躯真如荷中纤弱的花,惊风而楚腰无力的开始颤抖。
终究她还是是忍不住软着嗓,勾住他的衣袖小声地呢喃:“阿兄……”
少女细弱蚊蚋的嗓音含着颤意,他克制地停住往前的行径,咽下那股子摧毁欲。
孟婵音缓颤卷翘的乌睫,眼眶汪着水,靠在他的膝上,胸脯起伏不定地缓和。
他也呼吸也很乱,甚至能称之为隐忍的轻喘,却以一种近乎冷血的目光睨着她,薄唇往上微翘:“婵儿为他守身如玉,哪怕是阿兄也不能亲近,可想过他也会待你如此吗?”
这句话很是突然,犹如惊天的一道响雷,从他的口中寡情地落下。
孟婵音恍惚地拽他的衣袖,用力得指尖泛白,“他……”
她想要大声反驳他的话,子胥哥哥自幼与她定亲,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了解他,正如子胥哥哥也是真的爱慕她,想要娶她是一样显而易见的。
他说的这句话是放屁,是假的、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抹黑。
青年弯眸温柔浅笑,眼角下的那颗黑痣将面容洇出几分冷嘲:“我早就与你说过了,不要与他相见,怎么就这般耐不住,不听话,非要去见他,今日可见到了?”
孟婵音暗暗地咬着唇壁的软肉,用疼痛刺激着理智,竭力平静地反驳他:“不,是你不想让我和他在一起,是你……”
是他,可他做了什么?她不知道如何说,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说不出一句话。
息扶藐冷峻深邃的眉眼渐渐柔和,手指从唇上移开,落在她明显惨白的脸颊上,亲昵地拂过像是在拭泪。
“婵儿,觉得很了解娄子胥,觉得他眼下爱你,不顾众人阻拦要娶你,所以你不应该这样想他,坏人得是阿兄,坏事也得是阿兄来做才对。”
他看见她随着这些话,而变得惨白的脸,他还诧异扬眉,不解地往下倾,似想要看得更仔细些。
可他的唇却与她的唇贴上了。
孟婵音猛地一颤,下意识想要推开他,却被慢条斯理地握住她抵在胸口的双手,轻而易举地压住她如水花般的微弱力道。
男人斯文地顶开她的唇瓣,嘬吮着她藏在齿下软软殷红的舌尖,慢慢地索取,吞下她的所有呜咽。
孟婵音失神地倒在他的膝上,微红的眸子浮起潮湿的雾气,让她像是脆弱的百合,勾出他骨子里的欲望,想要的再欺负得狠点。
她怎么不能听话些,再晚些,他能让这场婚事退得不让她伤一点心,所有的一切他都能做得悄无声息。
他的妹妹太在意那个男人了,高于一切,也高于他太多了,所以永远成不了他的‘妹夫’。
息扶藐微掀泛红的眼皮,倏然将软在膝上的少女捞起放在腿上。
孟婵音惊慌失措地惊呼,反应过来时已经岔腿坐在他的身上,还险些稳不住身子,慌乱之下惶惶不安地撑住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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