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她垂眸见他露出的那副犯贱的神情,忍不住想扇他一巴掌,可又害怕将他打酸爽了。
她压下心中的念头,学做往日他对别人的姿势,以下犯上地捏住他的下巴抬起来。
“想试试我学得如何吗?”她俯下身,压住他的紧绷得颤抖的身躯,眼微荡出勾人的媚态。
“嗯……”他轻喘,颧骨往下蔓延病态的红痕,对她的轻慢无礼并不恼。
孟婵音仰头含住酒壶中的清酿,俯身柔软的贴在他微启的唇上,将那些酒都抵进他的口中。
两人缠绵交吻。
他情难自禁的伸出清瘦的手指,插入她的乌发中紧扣住,吮她柔软的舌,含在口中纠缠。
清淡的酒水并不浓,如饮水。
他喉结轻滚地咽下,酒顺着喉咙划过胸膛,四肢百骸都似变热了。
许是有酒的加持,他吻得近乎发狂,缠得她的唇瓣发麻,窒息得难以呼吸。
第60章 逃走
她用力咬了口,他方才放开。
孟婵音的唇上沾着一抹鲜艳的血色,捂着被扯开的领口,娇喘吁吁地抬起身,眼光盈盈地嗔他的不知餍足。
“酒好喝吗?”她撑在她的胸口,不经意地问。
他打湿的眼睫轻颤,一眼不错地凝着她此时的媚态:“……嗯。”
得到回应的孟婵音璀然一笑,在他的目光下,仰头饮下壶中剩余的酒,浅笑盈盈地望着他。
尖尖的下颌有水痕,衬得她的眼儿媚、脸儿娇。
他也爱她时而拿乔矜持的矫揉造作。
所以,她合该是属于他的。
孟婵音再次俯下身,也将剩余的酒渡进他的唇中,手指抚摸他滚动的喉结。
壶中的酒并不多,不过两口罢了,如今全被她度入他的口中。
一口倒也还好,只觉得四肢百骸淌出难言古怪的热意,脸如饮烧酒般绯得不正常,心跳紊乱。
而这第二口咽下后,他眼前已是一片白雾,神识涣散,意识飘忽如登临仙界。
他的浑身开始越发滚烫,胸口也涌来难言的亢奋,胃里翻腾得近乎痉挛。
孟婵音被他的反应吓到了。
他的脸滚烫,绯得惊人,身体难受地蜷缩在一起不停地颤抖,甚至从口中还渗出白沫,神情却又迷离又快乐。
没想到他竟会这样大,她连忙从他身上下去,慌张地拍他的脸:“息扶藐,你没事吧?”
刚才她喂他的酒中,渗了上次她装病没有吃的五石散。
早就听闻第一次食五石散的人,反应会比常人大得多。
孟婵音曾经时常受寒生病,故而对五石散并无太多的应激反应。
但没想到青年却发红,颤着吐出白沫。
需要尽快将他体内的五石散散去。
孟婵音转身拍打门,唤守在外面的人。
很快外面的下人进来,见主子倒在地上,慌忙扶起来往外而去。
主子病犯得突然,期间凌风忽然想起她。
当凌风转身时,却见身量单薄的少女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整个人颤慌得可怜,满眼皆是主子,似旁人都容不进她的眼中。
心中不由得犹豫,是否是自己猜错了,打算先将人留在此处,可又担忧她跑了还留了人看守。
孟婵音颤着含泪的眼,楚楚可怜地望着他,乞求道:“凌风,你让我跟着一起去看看他。”
此话恰好将他最后的忧虑打散,恭敬道:“请婵姑娘跟属下一起前去。”
孟婵音跟凌风上了马车,在马车内坐下后便抱起息扶藐。
确定她坐稳后凌风关上马车门,驱车赶去寻大夫。
待到了医馆,凌风打开马车门,看清里面的场景眉心一跳。
他望向被翘开一角还没有完全阖上的后门窗,再看向昏迷的主子心中蔓延不安。
婵姑娘不知不觉中,撬后窗逃了。
凌风后牙一咬,也顾不得旁的,先将主子弄出来扶进医馆。
大夫见此前来诊脉,又攀看他的眼皮,最后松了口气。
东离吸食五石散的人不在少数,随时都有一两人不知节制食多了,瞧着如同犯大病般严重,实际散了药效便就好了。
此时的另外一方。
孟婵音趁人不备后跳了马车,在路上随意拦下一辆载人的驴车。
坐了一段路,她用银耳珰抵作费用,下了驴车站在官道上,转而又朝另一边而去。
一路她也不怕麻烦,一直用这种方式模糊踪迹。
终于这次她彻底离开扬州境地。
连着数日的赶路,她早已经浑身疲倦。
见一小镇便暂且落脚于此地,打算第二日递交路引后再继续往前去。
此处并不繁华,只有这一间客栈,刚与店小二办了入住,还没有走上楼,忽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店家,可还有房间?”
孟婵音眉心蓦然一跳,下意识转过头。
从门口被人推进来坐着轮椅的清隽少年,眉目温和,一派书生的温雅气息,出色的面容很吸人的目光。
沈湶?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孟婵音抬手摸到遮面帷帽下满是疙瘩的脸,低头看脚下的靴子。
为了隐藏身形,她特地将鞋下增高了,还在腰、手臂、腿等地方绑了许多布料。
远远看去她只是个不打眼的女子。
现在她这副模样,只怕是息扶藐来了,都不一定能将她认出来,何必怕沈湶。
她漠不关心地转过头,跟着小二上楼。
女子的自拐角处消失。
沈湶身边的下人也拿了小二给的房牌,转身道:“公子,我们上去吧。”
这句话并未得到回应。
下人以为自己的声音小,便又接着道:“公子,我们上去罢。”
沈湶淡淡地收回视线,指尖捻着腰间玉佩,百无聊赖地垂下眼睑:“嗯。”
下人推着轮椅往前走。
因正值初夏,天气炎热,身上裹得密不透风会极其难受。
孟婵音关上门便取下帷帽,换了身轻便的衣裳,摇着蒲扇散热。
同时,她在想沈湶为何会在这里。
看见他,她忽然想起,曾经凡在何处遇见沈湶,下一刻必定会再遇见息扶藐。
当时沈湶是息扶藐身边的狗腿,如今两人闹掰,若是发现她,应该也不会将她的行踪透露给息扶藐。
孟婵音细想后又不太确定,毕竟沈湶并非什么好人。
她想要换一家客栈,但方圆百里也没有落脚之处,天色也已晚,她实在疲倦,现在想要换地方已然来不及了。
无奈,她能待休整后,明日一大早提前离开。
……
天落下黑暮,息府笼罩在一片黑雾中。
凌风手中拿着一封信,疾步往前走,一路飞奔至书房。
书房中并未点灯,漆黑地映着青年阴冷身影。
凌风见此,心中无端打鼓,压下心中的情绪,上前将书信放在他的面前。
息扶藐并未接下那封信,而是盯着他。
凌风垂首道:“属下查到往衢州方向有人拿着主子的玉佩一路边走边换取财物,属下已派人通知各个商铺,若是再有人拿着玉佩来,便将人叩住。”
说至此处,黑暗中响起一声嗤笑,分不清情绪如何。
“但抓住的人却不是她对吗?”
凌风惭愧点头,将所有注意都放在玉佩所过之地,结果去时却并不是婵姑娘,而是一位江湖客。
凌风担忧是这江湖客夺物杀人,便将那江湖客扣押,还不待逼问,那江湖客便如实招了。
说是在很久之前捡到的,因识得上面是息府的标识,先试探用后发觉的确能用,他怕被人发现,便每次不拿息府过多东西,每间店铺只去一次。
待到长久以来,见没有人来寻,他胆子便越发大了,最近才开始频繁的大胆用。
凌风还派人仔细去查了,发觉的确在婵姑娘还没有离府之前,玉佩就已经在这江湖客手中用过好几次。
原本明路的线索瞬间一下就断了,再往回寻,连个人影都寻不见。
婵姑娘都被主子藏得密不透风,为了能逃出去,竟给主子喂五石散逃走。
想到当时主子凄厉的惨状,凌风不得不承认,婵姑娘不愧是在主子身边长大的姑娘,算计都用得炉火纯青,也一般狠心。
若再次被主子抓回来,只怕难以承受后果。
书房一阵阒寂无音,周围却愈发的压迫。
凌风跪在地上,额头泌出一滴汗,砸落在地上。
隔了许久,他才听见主子虚迷的腔调。
“北边通商,尤其是临近昆山,多是息府的产业,而南边也一样,唯一安全且息府人较少的地方,那就只有东部了,所以……”
凌风等候命令。
息扶藐扯起殷红的薄唇,“我亲自去西部罢。”
没有谁比他了解她,正如她了解他一样。
最好的去处的确是东部,但西部实在打眼,正在暴乱,寻常人都不会赶着往西部跑。
“是。”
凌风退下。
睡了一夜,孟婵音浑身腰酸背疼地起身,坐在榻边抚着胸口,眉尖若蹙,抿住红唇。
昨夜她梦见了息扶藐醒来后震怒,派人前往西部,正巧将她堵住,然后抓回去藏在暗室中,一辈子都见不得光。
梦魇太过于真实了。
她醒来到现在仍旧心悸。
门口响起两声‘笃笃’地敲门声。
孟婵音抬眸,神色警惕,默不作声地望着门口。
“客官,还有一个时辰便要退房了,还续房吗?”
是小二的声音。
孟婵音神色柔下,压低声线回应:“不续了。”
“好嘞。”
待小二离开后孟婵音再次如昨夜那般,用伪装藏住身形与面容。
她戴上帷帽,拉开门打算先到楼下用饭,然后再退房。
客房位置正对着一条楼道,门一打开,恰好看见长廊对面的少年被下人推着过来。
看见沈湶的瞬间,她下意识想将门阖上,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这种行为太过于明显,便强撑着如同不认识般抬出门槛,转身关门。
“姑娘。”
轮椅停在她的身后,沈湶忽然望向她开口。
孟婵音的手一颤,听出他语气的陌生,稳住心神,没有转身。
沈湶道:“请问,你可知往西城还有多远吗?”
原来只是问路。
孟婵音不敢掉以轻心,转身对他压低嗓音:“不知。”
沈湶轻叹:“原来姑娘也不知道,那便多谢了。”
他转头对身后的人说:“走罢,我们下楼。”
孟婵音立在门口,望着沈湶的背影渐行渐远,掐算时辰才往楼下走。
下去时已经不见沈湶了。
孟婵音并未打算留在扬州,而是按照之前的规划,租了马车前往西部都城,天长城。
西部靠近临边的奴国正战乱,因为西部地势荒芜,且民生寥苦,常年受他国影响,被窜说起戈推翻天子政策,要自立为新国,所以这里很乱。
但再乱也只是乱的底层百姓,周边都城只要有钱有势的权贵没有朝廷管教,过得分外潇洒。
贫富差距太大了。
孟婵音看了一路的贫苦百姓,忽然进了繁华的城中,心中升起极大的落差。
她来之前便打听过,天长城相对比其他的稳定不少,适合她暂且孤身一人待一段时间,但没想过所谓的安稳是将贫苦人赶出城外。
眼前所见这些,让她想到息扶藐为何一定将昆山这条路打通,一旦通商能带动许多产业,不单是为了钱财,还为了国。
国库充裕,百姓税收便少,如此也能少周边暴乱。
谁都想过好日子,没有谁想整日过着打打杀杀,四处流浪的日子。
孟婵音轻叹,接过城卫递来的路引。
进城后,她先去寻房牙子赁居。
房牙子起初见她是姑娘,有心想要宰她一笔,交谈后发觉这姑娘瞧着虽娇气,但却极其犀利。
尤其是冷言冷语的,本分不好接近,甚至还有意无意地提及城中衙府上张贴的律法。
最后房牙子见这姑娘不好糊弄,试探地提高价。
孟婵音在房屋转了一圈,一房一厨一厅堂,还有一处小院落。
瞧着是好房子,不大不小恰好适合她。
但她并未露出满意,而是挑剔地指了好几处。
房牙子嘴上虽然能接话,但心中有了些不确定。
最后孟婵音一口道:“方才我从另外的牙人那边过来,也是同样的院子,一日百文钱,一月租金不过三四贯钱,你张口要六贯,是否太贵了?”
她其实并未见过其他的牙人,只是此前在息府耳熏目染之下,大约知晓各地因情况不同,所赁居的房子自然价格也不同。
房牙子:“哎,姑娘可别乱说,整个天水城都是这个价格,我这儿童叟无欺,是整个天水城最惠民的,不会有人低于我,姑娘莫不是被骗了。”
房牙子神情夸张,连连摆手,一副他最便宜的姿态。
孟婵音转身欲走。
房牙子见状连连拉住她:“哎——姑娘嗳!”
孟婵音停下来看她,挑剔地看着房屋,“这房子虽还不错,但是知道能住多久,外面的人就打进来了。”
本就因她起先的各方挑剔心中拿不稳,又闻她此言,不舍生意落空,他试探问道:“姑娘觉得多少合适?”
孟婵音道:“我今日也累了,瞧着这地方还算勉强入眼,其他牙人我便不去看了,我莫约会赁居一年半载,若是住得舒心,可能会长久赁居,所以你看这院子就四贯钱一月如何?”
61/95 首页 上一页 59 60 61 62 63 6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