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得似他供奉在书房,香案上的那一尊玉观音。
他心中的酸霎时消失,眼中乍现出淡淡的光亮。
这是他觊觎多年的不可求的月光,而如今这束月光已是他的了。
息扶藐扣住她的掌心,十指相握转而将她压下,眼尾滑下一滴水珠,落在她的脸颊上。
孟婵音睁开雾蒙蒙的眸,茫然地望着他。
逆着光,很难看清他脸上神色,她不解方才滴落在脸上的水珠,究竟是汗水,还是他哭了。
她抬头想要仔细地看,双眸却被一只掌心挡住了,笼罩在黑暗中看不见,却感受到他蓄势待发地压来。
息扶藐一手搦住她纤弱的腰,往最温软贴近,随着她的呼吸深出颤意。
忽然涌来的快意,孟婵音的脑中空白,忘记要问什么,眼眶内盈出水光,连骨头缝泛着酸胀。
她启唇吐息缓和堵在喉咙的喘吟,身如水绸晃荡,整个人颓然如被抚摸舒服的猫儿蜷缩着脚趾。
息扶藐阖眸吻她的眉眼,心中升起从未有过的满足,近乎令他喟叹出声来。
“我的小玉观音。”
她渡他慈悲,布施欢愉,给予他苦悲,转而又还他喜乐。
第79章 婚后1 备孕期的小夫妻
冷天渐转为暖,息府的朱门高梁上,红囍灯笼尚未拆卸,眼见喜事刚过不久。
虽然春季到了,但扬州水乡,湿气较为重,天还有些冷,想要起床尚且有些困难。
一早上耳边就是男人低哑的声音,蹭得她实在睡不下去。
孟婵音勉强睁开酸涩的眼,还没看清人,便被捧着吻个正着。
“夫人,终于醒了。”
她在心中轻叹。
刚成亲的男人太黏人了,每日都要抱着亲。
不过他每天亲是亲了,该做的也做了,但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满目柔情,描绘她柔情绰态的眉眼,“怎么蹙着眉头发愁,可是夫君昨晚没有伺候好,现在补上好不好。”
孟婵音满脸愁容地推开他又凑过来的脸,认真地道出心中疑虑,“不是我愁,按理说都这般久了,我们应该早就怀上了。”
从两人订婚伊始,他每夜都会翻窗户进来找她,怎么都都拦不住,因为要成婚,她又想要孩子,所以早就准许他放开些,那时候两人就已经在备孕了。
但现在都成婚了,而且他要得也频,次次又弄得久,只要两人身体没病,早就怀上了。
正因为担忧地盯着自己,所以没看见身后男人转过了眼,面上有几分心虚。
息扶藐不疾不徐地安慰她:“慢慢来,我们还年轻又刚成婚没几日,往后每日我都多努力几次,总会怀上的。”
听了他这话,孟婵音脑中忽然一闪而过什么,怀疑地望着他:“昨晚睡前喝了什么?”
“什么?”他茫然地看着她,见她直勾勾地盯着,忍不住笑着吻过去,“喝的是大夫开的备孕补药。”
孟婵音别过脸,不受他影响,幽幽地看他无辜作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在喝什么。”
她一直都知道他在喝药,哪怕当初他最疯魔的时候,在她没有松口同意,他也从未断过。
现在嘴上这般说努力要孩子,实际暗地里换药,她都不想拆穿他其心何意了。
息扶藐微讪,偏头轻咳,“晚些时候要也是可……”
孟婵音瞥他。
他垂下眼,拢着人在怀里哄她:“别生气,哥哥以后不喝了便是。”
孟婵音姑且先信他,抬手抹了下脸,推了推他:“该起来了,快让开些。”
息扶藐往后退,撑起半边赤白的身躯,懒懒地靠在床架上,挑眉看着她掀开褥子后露出的皙白细腰。
无论看多少次仍旧会被吸引,少女介于女人的成熟曲线,蝴蝶骨至细腰与浑圆臀弧线无一寸不勾人心魂。
尤其是握在手里,款款摆动时最是漂亮。
孟婵音跨腿欲从他身上翻过去,刚跨在他的腰间,整个人忽然被他勾住往下压。
宽大的被褥一掀,她一脸懵懂的被塞进去,只露出一头乌黑似云的黑发。
“夫人好热情。”他轻笑,不客气地收下送上来的温香软玉。
“息扶藐!”
她抬起脸,红了耳尖。
两人现在什么也没穿,如此跨坐在他的身上,自是能感受到他又想干嘛。
只是现在天已不早了,若是再晚些时候出去,她一脸的春色,明眼人一看便知方才发生了何事。
虽是新婚夫妻,但她脸皮实在薄,是半点经不住别人的盘问和调侃。
息扶藐搦住她往下压了些,重重地挺去,忍不住半眯了些眼,“夫人不知,有的事应提前些了,尤其是孩子,尽量不要和拓跋夫人的孩子年岁别差太多,不然以后不能一起上学了。”
他又往上重了下。
孟婵音被那下激得一时缓不过来,脸埋在他的胸膛,脑中一片空白,也忘了反驳他的胡说八道。
要是他早有这种觉悟,就不会一直偷偷避孕了。
说好的清晨出门,硬生生挨至快晌午。
“都怪你。”她抖着手匆忙穿衣时,还不忘抬眸埋怨地瞪着,靠在芙蓉翠鸟立屏上的青年。
他只披了件玄红绸袍,乌发披散,含笑地承她埋怨,长身玉立在不远处。
“你还看!”孟婵音软得系不上衣带,见他靠在旁边,又是一记媚眼瞪去。
息扶藐迈步朝她走去。
见他过来,她连忙阻止,“过去过去,别过来。”
他一来,保准又要被耽搁时辰。
息扶藐被拒后立在她的面前,微抬着眼皮看她,脸上似露非露着几分委屈之色,听话的没在过去。
他帮她穿衣她又不让,他看,她也不让。
孟婵音被他露出的神情看得头皮发麻,但坚持不让他过来。
匆忙穿上衣裳后,外面的人正好前来请他们去前厅用膳。
彼时门外的艳阳高照,暖春落在她微昂的粉白脸颊上,春褙子领口的细小绒毛拂过下巴,一脸的天塌了。
都到用午膳了。
这下她该怎么解释现在才来,若是被人问起,该说是昨夜太累了,还是早起了,但被耽搁了?
好像哪个都不合适。
息扶藐从后面穿戴整齐地出来,牵起她的手,侧首温柔道:“走罢,夫人。”
孟婵音凝睇他一眼,丧着脸出门。
红绸缎还没取下,合着春时生出的嫩芽儿,红的绿的分外招眼。
这一路遇见的下人皆欠身唤‘少夫人’,前不久还唤着婵姑娘,从成婚当日便极快改口了,迄今为止她从未听见有人唤错过。
她忍不住偏头去看身边的男人。
探进长廊里的绿叶稀碎了炙热的光,滤在他丰神俊美的轮廓上,犹如神祇。
曾经他是兄长,现在是夫婿。
一时间很微妙的感受填充在胸口,有什么似在坠坠地燥跳。
他似察觉到她的目光,侧首低眉看去,对她展颜一笑。
孟婵音转过头,耳畔红了一片。
她懊恼地想,现在脸皮越发薄了,他就笑一笑,有何脸红的。
今儿是新婚第二日,不必向长辈敬茶,所以大厅中没多少人,只是些平辈的兄弟姊妹。
两人一进来,几道目光齐刷刷地扫过来,原本坐在椅上的人站起来,张口便向两人请安。
“兄长,嫂嫂安。”
前天几天还叫的是婵姐姐,今天就是嫂嫂了,听得孟婵音还颇有些不自在。
身边的人察觉到她不适应,息扶藐暗暗地握了握她的手,目光扫过厅堂众人,“都坐吧。”
众人坐下。
息扶藐牵着人往上位坐去。
下人呈来滚过烫水的玉箸,孟婵音早已经饿了,刚拿起玉箸,面前的小碟便盛上了爱吃的菜。
“夫人用膳。”
她看过去。
他坐在身边望着她,乌黑的眼眸明亮,不觉得这副要她先用饭的姿态有何不对,还偏头问:“还想吃什么?”
孟婵音摇了摇头,暗地拽了拽他的衣袖,让他别做得这般明显。
息扶藐恍然回神,他是习惯了,但旁人还不习惯。
从两人在青州开始,他每日都会在餐桌上为她布施完后才会动筷吃她剩下的。
回到息府,他都着只顾着腻她,不想被旁人打搅,所以寻常用饭也是在她的院中,算来今日还是头回和曾经一样坐在大厅用膳。
放下玉箸,他转头看去,“都用膳,不必等着。”
“是。”
桌前的众人虽然都不吱声儿,但都偷偷斜抬着眼,偷看两人,满眼的新奇。
尤其是息兰,眼都要黏过去了。
府上从祖辈开始便是家主为尊,无论是长辈与否,但凡家主在都需家主动筷,众人才方可动。
哥成婚第一天在婵姐姐早起敬完茶后便心疼得不让人出来,今儿是第二日,乃祖母接见众人培育情感。
但婵姐姐自幼长在息府,所以自是省了。
哥现在当着众人的面做这种事,是将婵姐姐抬到他上头。
看来息府的家主换人了。
息兰眨了眨眼。
用完膳后年纪尚小的孩童,挨个在孟婵音面前讨要红包后相继离去。
孟婵音塌下肩膀,揉了揉。
厅堂的饭菜已被撤下。
息扶藐扶着她的头靠在肩膀,替她捏肩,“累了吗?”
“嗯。”她耷着眉眼,轻叹,“以前从未算过息府有这般多的小孩,手给僵了。”
“我看看。”他捧起她的手,放在唇下吻了吻,“夫人辛苦了,这几日府上亲戚多,带来不少小孩,我应该早些想到这点,不让他们带来的,我的错。”
息氏一共有六脉旁支,因家大业大,孩子也不少,那些人还带来了刚出生在牙牙学语的稚童,一溜望去全是乌压压的小人头。
此场景让她不禁想到日后过年,等着小人头们拜年恐怕都要坐上半晌。
想到此,她不免乜他一眼。
息扶藐挑眼看去,道:“以后我们不会生这般多的。”
多了会分走她的心神。
他心中悄然想到此,埋下头,双目抵在她的肩颈,挡住眼底的暗光。
此前想要孩子,不过是因他别无办法,现在两人已成婚了,要不要孩子都无所谓。
若是可以,一个也不要最好,如此便全然是两人的时光。
不知他一人在乐呵甚,孟婵音抬手拍了拍他的头:“放开。”
男人散漫地‘嗯’了下,抱着她用高鼻蹭了两下,“夫人……”
嗓音低沉地暗示她,清晨起来时没吃饱,现在她饱了,也该轮到他了。
孟婵音转眸软嗔他又想,“快些让我起来。”
他沉默地抱着她,见她没有被勾引的迹象,随后再懒洋洋地抬起脸。
见她端方地扶鬓,他不经意地捏玩她细长骨感漂亮的手指,提议道:“夫人,我们可要去院子里逛一逛,现在正好可以消食。”
孟婵音眺目望了眼外面。
春光明媚,园中的花在几天前都已经相继开了,去逛一逛也好。
“好。”她点头同意,没留意男人意味深长的目光。
第80章 婚后2 备孕期的小夫妻(完)
树荫翠绿,湖泊里的鸳鸯成双成对,长廊还挂着的红灯笼都还没有取下,两人牵着手朝着花园子走去。
小孩子在园子里摘花玩,叽叽喳喳的,热热闹闹的,一个个看着喜气漂亮。
孟婵音与息扶藐坐在亭子里。
“你看,她们像不像我们小时候?”她趴在栏杆上,枣红色的春褙子衬得双眸明艳,仍旧像极了尚未及笄的天真少女。
息扶藐顺她的目光,望着远处在假山上玩的孩子们。
五六个小孩钻在假山里玩,而假山旁边的大石头上,坐着一位青柯子裙的小姑娘被一个看似就顽皮的小男孩缠着一起往上爬。
“没有像我的。”他坐在她的身边,看了一圈才说。
孟婵音眨眼,侧头指着不远处的小姑娘说:“那儿呢,还在等。”
他一眼看过去,隔得远听不见小姑娘说了什么,小男孩瘪嘴,没再缠着她了。
而小姑娘和幼时的孟婵音很像,他甚至都能想到小姑娘方才说的是什么话。
——乖,姐姐不去,要在这里等阿兄过来。
无论何时,她总是人群中最乖的姑娘,让她等,她便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等。
息扶藐失笑,“嗯,好像是的。”
孟婵音心满意足地转过头,继续看对面的小孩。
闲春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耐不住地生出几分怠倦之意,她渐渐有点困了,趴在栏杆上,挽起的坠髻云鬓松松,乌发中的绢花被隔岸吹来的风浮起在波澜的水面上,眼睫微阖的侧颜柔情绰态。
息扶藐听见身边的人忽然没有了声音,伸手揽过她的身子靠在肩上,低头轻问:“困了吗?”
一到春季,她就爱在园子里晒太阳,晒了太阳后就会泛春困,这个小习惯从未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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