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轻声呵斥:“怎的穿成这样站在这里?”
披风上还带着兄长身上淡淡的幽昙香,蔓延在周围,钻进她的鼻中,心口骤然猛烈一缩。
兄长本是好心救济她,给她一个容纳之所,而她却在引诱他,甚至还险酿成大祸。
孟婵音一想起便觉得无颜见人,心中对他的愧疚铺天盖地袭来,羞愧之中眼泪竟直接从眼眶中大颗滑落。
见她忽然落泪,息扶藐将她揽在怀中,掌心拍在她的后背,用并不熟练的手法安抚:“怎的哭了?”
她自幼便甚少哭,哪怕跌倒在地上也只是红着眼眶,瘪着嘴不让眼泪流下来。
如今哭得如此伤心,让他不禁想到或许是为的那个男人。
想到她的眼泪是为了那样的人而哭,他覆下黑睫,挡住眼底冷漠的暗色。
或许不应该还留着那个男人一命。
息扶藐漫不经心的在心中划过杀人的念头,而怀中的女子已经抬起哭得通红的小脸。
“阿兄,对不起。”她眼眶中盈满愧疚的泪:“白日我……我不是有意的……”
她哭得哽咽。
息扶藐神情微怔,原来她是因他而哭的。
他心中杀意渐渐褪去,舌尖尝到甜味儿,可这份甜还没有完全渗出便因她接下来的话散了。
孟婵音眼噙雾泪,望着眼前的青年,轻咬下唇:“阿兄,你将我送去寺庙罢。”
息扶藐脸上的情绪彻底淡下,屈指托起她哭花的脸,“因为白日的事情,嗯?”
她尖白的下巴微抬,眼眶中盈着水色,眼睑周围都哭红了:“嗯,我做出这等事,已无颜面见人。”
得到她的肯定,息扶藐薄唇微抿,目光落在她痛苦的小脸上,乌黑的眼珠连一丝烛光都照不进去。
险些忘记了。
他在她的心中至今都还只是兄长而已,能依赖,却不会爱慕,哪怕他已经做了很多,让她下意识当成兄长的习惯抹去。
还以为白日她与他已做到此,算是已经彻底抹去了兄长的认知。
怎料在她的眼中竟还是兄长。
只要想到她心中当真没有他,甚至还要离开,他心中便抑制不住升起许多阴暗的念头。
将她藏在府上,这样她的眼里心里便只有他一人。
他盯着她不讲话,孟婵音被看得心中蓦然一颤,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捏住膝上的裙摆,正欲开口,青年失落地垂下眼。
“此事是我的错。”
“不……”她出口反驳。
“婵儿。”息扶藐凝着她的脸。
孟婵音哑声,如同小时候犯错那般乖顺地垂着头。
息扶藐抬手抚上她的脸,声线伪装得柔和、轻缓,用她完全无法抵御的语气:“你知道的,我身体有病,这辈子都没办法再做一个完整的男人,但从你帮我治疗的第一日开始,我便渐渐有了好转,白日……是我的不对,不应该欺负你,你打我,骂我都无甚关系,别说出这样的话。”
他把‘脆弱’袒露在她的眼前,虽然分离了三年,但他一日也没有错过她的消息,清楚的明白如何能让她心软。
那些年别人便是用的这种方法,得到她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他理应比别人更甚。
确如他了解的那般,孟婵音很容易心软,而且听他如此说心中是信了的。
若他说是白日忽然好了,亦或者是说从未病过,她都不会信,因为她亲眼见过,从第一次端药给他治疗开始,他的反应都是正常的。
而现在他说是从她治疗开始才有的反应,她下意识便信了。
兄长从未骗过她,甚至还对她极好。
究竟是否要帮阿兄……
她脸上露出淡淡的犹豫。
留下来,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两人已过界的关系,可不走,这份不正常的关系将会次次被打破,届时若是让息府的其他人知晓了,不敢去想她们如何看待她。
察觉到她的犹豫,息扶藐抬起脸,巡睃她脸上的迟疑,长睫覆下,“婵儿既然答应帮了我,不如再帮帮我,我如今只对你有反应,已经比之前好多了,若是再有过几次,想必就会痊愈。”
她先是一怔,遂面色发热。
再、再有个几次的意思是,还要像上次一样帮他吗?
第93章 为了帮阿兄治病
孟婵音踌躇地垂下头遮住泛红的耳畔,抿着红唇没有说话。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青年的目光暗含掠夺地落在她雪白的脸庞,声线柔和:“不需要再像白日那般……留下来帮帮我好吗?”
他自幼将息府撑到是如今扬州世家之首,几乎很少如此低声下气求过人,亦是她第一次听他如此低落。
一瞬间,她的心便软了。
她知晓不应该答应,可又不知如何开口婉拒。
息扶藐在她犹豫之中先帮她做了决定,手自然的顺势握住她的肩膀,动作轻柔地按着她躺在上面。
孟婵音肩膀轻轻颤抖,靠着软枕,卷翘的乌睫蒲扇着,小声又惶恐地唤他,“阿兄。”
他俊美的五官被灯光柔和得面容神色模糊,语气却很是温柔:“今夜早日休息,不用想太多,婵儿只是为了帮阿兄治病,妹妹帮哥哥本就是正常的,不会有人说什么。”
孟婵音埋下头小弧度地点了点。
息扶藐视线乜过,又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朝着外面走去。
清冷的月夜下,青年的背影逐渐融入黑暗。
孟婵音抬头时,他已经走至看不见身影,盯着鹅黄的床幔渐渐走神了。
想走定是这样走不了了,可刚才他的话是何意?
他说需要她帮忙,不必像白日那样帮,但却也没有说还是和之前一样喝药,可是药皆有三分毒,长久依赖药也不行。
难道……
她眼睫轻如蝶翼般扇了扇,腮晕粉,低垂的白颈多出几分羞赧,匆忙扑在鹅黄暗纹妆花褥上。
因着昨夜一夜难眠,第二日孟婵音比前来服侍起身的侍女都还要起得早。
怀着忐忑的心,梳洗完后随侍女一道来到大厅。
青年早已经在了,手中拿着邸报懒散地倚坐在摇椅上看,余光扫到一片青湖,微微抬起头。
目光与她初接触,她便匆忙垂下头,莲步挪动又轻又缓,青罗裙摆晃出莲花似的弧度。
孟婵音走进大厅,在他的目光下还和往常一样低声唤道:“阿兄早。”
她是捱了半会子时辰才来的,原以为他已经出府了,怎料竟还这里。
息扶藐看见她脸上的懊恼,唇边笑意转瞬即逝,折起手中的邸报,道:“今日煮的是莲子粥,刚好端来,没有凉。”
孟婵音闻言算是知晓,为何他现在这个时辰为何还在这里了,原来就是专门来等她的。
她小步上前,选了距他并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身边的下人端来热粥,递来温帕净手,再将热水中浸泡的竹箸放在她面前的小碟上。
她拿起勺子小口地吃着,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她喝粥时磕碰出的清脆声。
其间她曾悄然撩目,乜向对面认真看邸报的青年。
他看得很认真,似没有察觉到她的目光,晨光让他线条分明的轮廓也被柔和了。
孟婵音留意到他今日似乎是打算要去什么地方见人,穿得与平日有些不同,质地极好的玄黑绸袍如水缎,随着轻晃荡出淡银暗纹,墨发用玄月簪束之后肩。
这种清冷矜贵的装扮很适合他。
他模样一向出色,在一众人之只永远是最鹤立鸡群的那人,稍加装扮便让深邃的面容昳丽得使人移不开眼。
她忍不住盯着看了许久,直到对面的青年放下手中的没有翻页的邸报,神色露出些许无奈与纵容的笑:“快凉了。”
孟婵音霎时回神,匆忙垂下头,将仅剩的莲子粥眼下,心中满是被发现的羞耻。
刚才她竟然足足看他有半炷香的时辰。
女子皎白的脸颊浮起薄粉,只顾心中羞赧,并未看见对面的青年在她匆忙低头时,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腕骨上,黑眸中的笑意明显。
整顿用膳下来,她都没再敢抬起头,待到原本坐在不远处的青年放下手中邸报,姿态自然地坐在她的身边后,她下意识抬首,才恍然原本候在周围的下人不知何时已经都走了。
现在整个大厅安静得只剩下他与她,而他还做得这么近……
孟婵音呆呆地看着近在眼前的青年,忘记了眨眼。
他真的靠得很近,单手撑着下巴,漆黑的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几乎是掎裳连襼那般,玄黑的绸带不经意覆在她的青罗裙上。
甚至她还能嗅见从他衣领中钻出的淡淡雅香。
像是幽昙,带着迷惑心智的蛊惑。
息扶藐目光乌泱泱地望着她,伸出手拂过她唇上被粥打湿的唇瓣,“婵儿昨夜答应我,会帮我的对吗?”
孟婵音蓦然回神,看着近在眼前姿色昳丽的青年,猛地往后退,忘记了自己坐在椅子上。
身子失重随着椅子往后仰,眼看就要落在地上,她下意识闭上眼却被人及时抓住了手腕。
他往前使力,她便趴在了他的身上,仓惶地煽动眼睫睁开眼,看见他似笑非笑的神情。
“怎么连坐都坐不稳?”带着兄长自然的腔调,像是在温声训斥不听话的小妹。
她心口一烫,红着脸想要从他的身上下去,但他却揽住她的后腰压在怀中。
侧脸贴在他的胸口,清晰地听见跳动剧烈的心声,每一声都在耳畔震颤,令她生出心慌。
“阿兄……”
慌张的声气儿很小,如同一滴飞溅的小水花,落在水坑边连动静都没有。
息扶藐弯下腰,下颌抵在她的肩颈上,嗓音低迷:“婵儿昨夜答应了要帮我,这病困扰了甚多年了,至今不曾好,你帮帮阿兄罢。”
他的乞求声很轻,轻得像羽毛、像春风、更像是发梢不经意垂在手背上被风吹拂,痒痒的,半边身子都被他求软了。
她趴在他的身上,两人交颈而抵,比恋人都还要亲昵。
尤其是他今日身上熏染的香气,清冷的蛊惑迷惑了她的心智,无意识地问道:“……怎么帮?”
说完她便从涣散的意识中找回理智,想要再度开口拒绝,可喉咙又像是被堵住了,便就成了默认。
息扶藐调整她的姿势,将她抱坐在怀中,低头看她不自在的表情,眼尾微扬道:“先让我习惯与女人亲近。”
先亲近……
她小弧度地抬起头,扇乌睫,嗓音有些发颤:“哪种亲近……”
息扶藐亲吻她的额头,“别担心,不会是昨日那样。”
听他如此说,她高悬的心缓缓落下,因亲昵的暗示脸颊微红,细长的手指攥住他的衣袖,在心中安慰是在替他治病,等他治好了她再离开,不会被人发现她与继兄曾经做过这些。
以后她也不会再嫁人,就守心中秘密过此生,似乎也没什么关系。
息扶藐低头先用唇碰了碰她柔软的唇,见她没有任何的不适反应,只是稍紧张地睁着水漉漉的眸子环视周遭。
“别看了,没有人,我让他们下去了。”他掰过她的脸颊,轻柔地含住她的唇舔了舔。
原来他早就打算了。
孟婵音收回视线敛下乌睫,虽然在心中安慰过自己,可还是紧闭着唇齿,身子在他怀中轻颤着。
息扶藐察觉她很紧张,用舌抵不开她的唇,又舍不得粗暴对她。
他掀开泛潮的眼,慾望从眼尾泄出一丝,让原本就昳丽的面容越发绮丽,暗哑的腔调带着诱哄之意:“婵儿,启唇,让阿兄进去。”
这话太、太直白了。
轰然一下,她脸颊的热意艳烧至纤弱的皙白颈子,眼睫上颤出水痕,顺着眼角滑落进鬓边。
她太敏感了。
对他的气息、触碰,甚至是声音都在不知从何时起半分抵抗都没有,他只是一句话,她浑身便涌来一股难言的情潮冲击进颅顶,体会到了高潮。
她松开唇上的力道,男人炙热的舌像是一条滑腻的蛇顺着缝隙钻进来,舔她的皓齿,啜吸唇中残留的莲子粥清甜的味道。
呼吸被遏制了,窒息让她眼中蒙出水雾,细小的呜咽从喉咙里发出,她才意识涣散地反应过来是还能呼吸的。
“婵儿还是很喜欢吃莲子粥。”他托住她发软的脖子,语气含糊地说着:“以前我不知为何你会喜欢,直到今日我才发现,原来莲子粥是清甜的。”
她露出的娇媚令他痴迷,情不自禁将人抵在椅上细吻。
女人娇小的身子被他圈在怀中,低声呜咽的声音隐约带着急促的喘息,因这些话而敏感地颤着。
他察觉到她隐蔽的敏感点,吻得越发深,直至她仅因唇舌的纠缠便哆嗦得小死一回。
他见她太过于敏感,松开她,将处在涣散中的她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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