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利亚晃了晃自己一头乱发的脑袋。
倒是旁边的麻里姐拍了拍玛利亚的肩膀:“这家伙明显还在期待干满七天的酬劳呢。”她明显是在开玩笑,算是为之前的剑拔弩张往回找补,缓和气氛。
但说到这个,玛利亚的身形却突然僵硬了。
几个大人都看向了她。
――你真的在期待啊!???
“……眼镜搞不好不会再出现了,笨蛋。”光头哈了一声。
但说是‘搞不好’,其实应该是‘绝对不会再出现’了才对。
无条件乐观的笨蛋语气低沉了下去:“真的吗……”
“不要用那种期待的目光看着我啊!”
不过气氛确实是缓和了下来。
于是优吾叔叹了口气:“明白了,总之,我在证明平安之后,要怎么做看你们……”也许这也算是他的找补吧,神父咳嗽了一声,“不过、我离开之后,会去外面联系中介帮你们调查……我看看有没有办法联系上窗,让强大的灵能力者或是咒术师过来这里看看……”
他会在七天到来之前努力提供帮助。
几人做好了约定――
然后西山优吾翻到了走廊扶手外面,直接跳下了一楼。
*
他护住了脑袋,而楼下也是一些公寓旁边的草皮,是以……以玛利亚的视角来看,神父应该没受什么伤。
二楼的三人有些着急。
光头吆喝:“喂!没事吧!?”
西山优吾留给他们的只有背影,身体顿了好一阵,像是关节受损了……行动有些迟缓。
他先是没回答,只是沉默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又往外走了两步,像是腿脚不太听使唤,先摔了一跤,爬了几步,才重新站起来。
“摔伤了吗!?”麻里有些紧张。
好像这才听见呼唤……神父西山优吾抬起头。
他们首先注意到……他的脸上,那是一个欣喜若狂的笑容。
开心的男人挥起一只手:“快来吧!”他呼唤着楼上的几人。
然后他又重复了一遍。
“快来吧!”
这声音带上了催促。
快来吧!
*
第二天的白天。
东京。
玛利亚那边的事情暂且按下不表,咒术高专这里,学生们的事情又有了新的进展。
“真菌的寿命?我怎么知道……取决于菌种、营养、温度之类的吧,六七天到一个月都是可行的。”
此刻,家入硝子一边以肩膀和耳朵夹着电话听筒,一手转着笔,回答着电话对面的问题。
电话的那头是灰原雄。
这位学弟在外面的工作出现了突发状况,所以打电话找硝子帮忙――但说是工作的状况。
更多的,应该是在回来的路上。
捡到了奇怪的病人。
“真菌感染的话去吃抗生素啦,不过能对真菌起效的药物本来就很少……送去医院吧,嗯?不行?因为带着奇怪的咒力?”
她坐在转椅上,一边听着电话一边转圈。
看到夏油杰回到了高专,踏进了医务室的门,硝子跟他点了点头,随手就指向了走廊尽头那边……
那个辅助监督在那边走廊尽头的病房,已经清醒了。
而昨天晚上为了收服咒灵――主要是要确保不会直接把咒灵祓除,控制力道花了不少时间――总之熬了个大夜,夏油杰有些困倦地和硝子点了点头。
“五条呢?”硝子捂住话筒,用口型发问,“不是说回来了吗?”
丸子头男高摊了摊手,虽然看到硝子捂住话筒,他说话的时候仍用的气声:“悟说要在宿舍打游戏。”
据说是之前被五条家突然叫走,游戏存档都搁置了。
然后他才对硝子的事情起了好奇,夏油杰骨节分明的手比出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咒灵?”
他大有――如果是麻烦的事情,让他来解决也无妨的意思。
而硝子摇了摇头,露出了个艰难思考的表情。
“是已经解决的事态……吧,收尾有些问题,所以问我能不能用反转术式帮忙治疗。”
“谁提的要求?”
“一年级的灰原。”
“啊……是吗。”
“他很喜欢你吧?夏油前辈~”
“饶了我吧。”
对这个很快失去了兴趣,夏油杰笑着摆摆手,往辅助监督的房间去了。
但他的笑容在离开医务室之后就落了下来。
眼下带着青黑,满脸疲惫,走在走廊上终于落单的男高困倦地摸出口袋里的咒灵球,他厌恶地看也不看,就闭着眼睛往嘴里塞了进去,艰难地往下吞咽。
然后。
夏油杰前进的脚步很快停了下来。
几乎是下一秒就清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向了自己的手,又迅速伸手摸进了口袋里,拿出了另一个咒灵球。
……拿错了。
他以为自己吃下去的是昨晚收服的那个,但困倦之下,被吞进去的却是另外一个。
――那枚可疑的古钱币上凭依的咒灵。
但吃错了并不是重点,当然,这也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夏油杰脚步迟疑,他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甜的?”
有些恍惚,像是梦游一样的声音,哪怕在手的遮掩下,也飘了出来。
为什么会是老式和果子,羊羹的味道?
*
而硝子一手撑着脸,听着电话那边学弟的嘀咕。
她叹了口气:“都说了,要用反转术式给别人恢复肢体是很难的……感染的位置是哪里?嗯?带着咒力的菌群……我都说了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灰原,不要随便在路上捡昏迷的病人……啊,有这方面的特殊尸体啊。”
本来想拒绝帮忙来着,但是对方提到了一个昏迷的病人,和一个带着陌生咒力的尸体。
硝子来了兴趣。
电话里高亢的声音有些刺耳。
她将话筒拿开了一点,等消停才重新贴在了耳朵上:“嗯,知道了――所以呢,感染的位置是哪里?”
她抽出一支笔,记下了灰原雄告知的位置,但听着听着,语气里就出现了迟疑。
“……啊。”
眼睛的后面?
第12章 你的屋子里有点问题,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把它P掉了
神父在楼下向几人招手。
而玛利亚盯着楼下笑着的西山优吾,她心意已决所以没有动。
而麻里带着犹豫看向了光头――那位僧侣在眯着眼睛瞧了西山优吾一会儿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没看到诅咒!”得出结论,光头的语气迅速放松了下来。
确认了‘安全’,这家伙看了还在二楼的另外两人一眼,衡量了片刻之后,还是打算离开了。
这么说着光头就开始了行动。
但去和西山优吾集合之前,永野薰还是从口袋里摸出了两张一万日元的纸钞,塞到了玛利亚手里。
玛利亚看了看已经翻到围栏外的他。
又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钞票。
这还是难得的……虽然拿到了钱,心里却不如以往雀跃的情况,陌生的情绪让玛利亚不知道如何反应。
那个待人总是十分粗暴的家伙却别扭地压低了语气。
“虽然不知道那些东西躲到了楼里的哪里,而且,我也不清楚你这个笨蛋的灵力是怎么回事……但现在看来,你应该用得上这个吧。”
以金钱为燃料、效果不明的超能力。
*
被提醒这几天的劳动成果全都付之一炬这件事,玛利亚一贯阳光明媚的脸上已经出现了微妙的肌肉脸阴影。
但那很快就被打散了:“喂、没神经的家伙就不要露出那种表情了!”
旁边的麻里咳嗽了一声,显然是明白了光头的想法:“……我这里也有钞票,你不用给玛利亚、”
“……而且光头先生这样总感觉像是在立什么FLAG一样。”被敲头的玛利亚嘀嘀咕咕。
已经到了这个关头,光头也没了总是和玛利亚大呼小叫的心情:“总之我会想办法找人帮忙……在这之前先别死了啊。”
他露出了肉痛的表情,说着又摸了几张纸钞出来塞到了玛利亚的手里。
她接过钞票。
刚想说什么,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了被触发的记忆碎片。
玛利亚的眼睛突然睁大了:“……啊。”
两个大人看了过来。
“好像、这种事情以前也发生过……”玛利亚话说得有些迷糊,她歪着脑袋,“有人给我钱。”
她曾经看过类似的画面,以接受金钱的角度。
麻里和光头都看了过来――
永野薰皱起眉头:“收钱……?”
“想起什么了?”
两个大人交换了有些紧张神情,都看向了她。
“嗯。”玛利亚点点头,“身上所有的纸钞、钱币……?还是什么的……在神社里。”
两个大人在听到神社的时候已经松了口气。
此刻,在玛利亚脑袋里出现的是有人抛起钱币的画面,和金属当啷一声、落入功德箱的声音。
那个人闭上双眼,他低头轻声说着什么,然后用力摇动起了悬挂在木箱前的破旧铃铛。
对方的身影已经变得非常模糊了,因为背着光,玛利亚的视角只能看到阳光在他的头顶折射出一道光斑――和现在光头桑给钱的画面重叠在了一起。
玛利亚已经想起来了对方说的话了。
两个大人都露出了有些紧张的表情。
“……还想起了什么,是和你身份有关系的吗?父母呢?”光头催促。
而怕打断玛利亚的思考,麻里姐直接对光头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而玛利亚仰起头,只是跟随着本能,不去思考它是否合,只是感受自己当下对这件事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一个愿望。”那个记忆中的身影。
两个大人点了点头。
“是什么?”
“是玛利亚你自己的愿望吗?”
玛利亚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
“有人在祈祷……头发。”
两个大人都沉默了下来。
只有玛利亚毫无紧张感,复述着记忆碎片里面的只言片语:“‘如果有人听到的话……拜托、我想、’”她话还没说完。
光头已经光速收回了认真的表情,额头冒起青筋:“把钱还来。”
――把我的认真、感动和真挚还来!
“我真的没有在开玩笑啦!”
“我这是为了修行剃掉的!还有发茬的!”
“又没说光头桑是秃头!”是记忆里面的那个人啦!
玛利亚比手画脚,脑袋里只有那个穿着厚实外套,模糊人影的许愿――
‘竟然在山里这种地方也有废旧神社……如果真的有神明、如果有人听到的话……拜托、要不然真的给我再长点头发吧(笑)……至少都在这个点了,作为秃头死去也太可怜了。’
但她的比手画脚明显没有传入光头的内心。
“把钱还来!”
不过他话是这么说,也没有把钱收回来的意思,光头只是扯着玛利亚脸颊两侧就把她当成连锁火锅店的扯面一样直接甩了起来。
“等等、永野先生……搞不好玛利亚以前是在神社工作生活也说不定、总之……!”麻里姐手忙脚乱地劝起了架。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而玛利亚则是一边被甩着,一边注意到了其它的事情。
“我好像听过很多人说过自己的愿望。”这么说着,玛利亚的手下意识就比出了一个金钱的手势。
这当然被光头看到了――简直是火上浇油,他下一秒就起了背摔玛利亚制裁的想法、
但是。
被从背后抱住胳膊,已经被倒过来的玛利亚唔了一声:“……但是,薰先生是在为我许愿呢。”
虽然不太记得过去的事情,她却总感觉是第一次――将钱交到她手里的人不是告知自己的愿望……
而是为了她、为了玛利亚许愿。
光头完全无法解玛利亚在说什么,他维持着后仰的姿势哈了一声。
“你这不明明就知道我的名字吗。”无情的声音从玛利亚的身后传来。
“啊。”
“等事情结束之后我绝对会狠狠揍你一顿的!还有!平地也会摔的家伙就给我好好锻炼身体再说干灰色兼职的事情――!”
这下,连麻里姐都不得不吐槽了起来:“光头桑你这样真的像是电影里下一秒会死掉的悲情角色、”
“喂、不要连你都叫我光头桑……而且敬语是怎么回事,我比麻里小姐年轻吧?!”
“诶……”
虽然毫无原因。
玛利亚思考了片刻。
她将钱装在了口袋里,已经给出了这种结论:“我想……光头先生会没问题的。”
而永野薰最后也拿她没办法,大高个把玛利亚放下之后,一脚跨过了走廊的围栏,坐在上面先把神父的行李丢下去,然后自己也打算往下跳――
*
而顺着金钱入袋。
玛利亚的话音和想法将将落下――
某种飘飘然的感觉飘上了玛利亚的心头,就像是负面情绪已然顺着这句话被消耗殆尽一样。
可能是因为忙碌了一整晚。
肚子又开始饿了。
而此刻的楼顶,夜风吹歪了公寓公用的晾衣杆,本就安装得非常敷衍的铁架子被风吹得歪歪扭扭。
铁架子哐当一声倒下。
它扯到了松松安装在外墙上的线缆,因为金属架子沉重的重量,外墙上的线缆被从墙壁上扯了下来。
然后被扯下的线缆被拉到极限。
它一截截地脱离墙壁的控制,一个又一个固定用的钉子被蹦飞。
终于。
与线缆连接,被简单立在楼宇最高处的电视信号接收器,金属状的卫星锅被一下子猛力带飞了起来。
像是某种由巧合堆叠的多米诺骨牌,一环接着一环的巧合。
一个金属钟摆――被线缆连着的信号接收锅划着一道漂亮的圆摆弧度,就这样飞出了建筑的范围,然后绕了一个半圈、像是钟摆一样往下一落。
纾
非常清脆地一声――就这么正正好好,不高一寸也不低一寸。
那个楼顶的卫星锅摆下来,直接敲上了光头肌肉男的后脑勺。
刚才还在发表告别感言的永野薰面上的‘感动’表情还没完全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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