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一点。
第85章 纸飞机 可我不想报复你,我想和你好好……
南嘉当初不喜欢他就算了,喜欢的是和他性格恰恰相反的周今川。
还为周今川泼他。
就连一开始她送他的礼物,也是为了周今川。
她喜欢周今川到能豁出所有的地步,喜欢到敢和他这种阶层的人对刚。
这次误会是众星拱辰的陈少爷,人生最大一次滑铁卢。
“那你当时知道真相后是什么心情。”南嘉没有再笑,认真抬眸,“生气?难堪?失落?”
陈祉轻描淡写,“不开心。”
不痛快很久。
糟糕的心情,当然没撒在南嘉身上,也没找沈泊闻那条狗算账,只针对情敌周今川。
但他越针对,南嘉越心疼周今川,越会和陈祉对着干。
恶性循环。
陈祉向来高高在上藐视别人的姿态被南嘉摧毁得干净。
他第一次尝到酸苦和不甘。
如果她真的喜欢他,追求他的话,陈祉也许不放在眼里,抱着玩玩心态,等腻了就不会关注她。
偏偏她在他生命里活跃。
漂亮,倔强,不屈的她像一把烈火,他最初不想触碰,只想熄灭她的骄傲,却越靠近越被灼伤。
“按理说以你的性子,发现我不喜欢你之后,你不应该讨厌我吗。”南嘉思考,“怎么反而对我念念不忘了。”
“嗯,讨厌你。”他说,“讨厌你不喜欢我,讨厌你让我喜欢。”
“所以你讨厌你喜欢我,才欺负我?”南嘉说,“还让我在雨天跳舞?”
“搞清楚啊,宝宝。”陈祉指腹勾勾她发丝,轻嗤,“那不是你自己为了周今川选的吗。”
他明明给她一个更简单的选择。
是她坚持选择跳舞。
那天的事出乎所有人预料。
百分百笃定她那样清傲的性子,不可能会在全校面前跳舞。
没想到她坚决不想和周今川闹僵,决绝选择雨中跳舞,在学校的高露台上从一只骄傲的白孔雀,淋成落败的落汤鸡也不低头,最后累到昏厥,晕到意识模糊。
“周今川甚至还不知道。”他眼尾半垂,“还是我送你去的医务室。”
“你送的?你就是那天的好心人?”南嘉诧异。
“除了我,还敢有人抱你吗。”
她昏倒时是上课时间,周边没什么人。
而陈祉那帮跟班,不可能当着太子爷的面救她。
敢把昏倒的她抱去医务室的男生还没有引起议论的,只有陈祉。
“我还让周今川妹妹送外套给你。”陈祉说,“但你没有接受。”
他当时以为她和周今川关系好,和周今川妹妹关系应该不差,看周音路过就把外套丢给她送进去。
然而周音不知道是送给南嘉的,按吩咐随手往医务室一丢就走。
南嘉不知道陈祉抱她过来,还给了外套,从她视角来看,她醒来后孤身一人,落寞至极。
不知道她看不见的门外,陈祉也独自伫立很久。
这是他们玩最出格的一次,是她最惨的一次。
也是这次,他颓败意识到她对周今川的情愫有多难破坏,意识到他超乎寻常在意她。
南嘉似懂非懂。
他是喜欢她在乎她的。
“我感觉你的喜欢好像和别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很多不一样。
纪意欢喜欢沈泊闻时,想方设法给人送好东西,各种嘘寒问暖,明知道他有车接送还想给他送伞。
而陈祉的喜欢,是欺负她后再给一颗糖吃。
“别人对喜欢的人不是千方百计的讨好。”她掰着手指数,“你呢,一直欺负我奚落我,搞得所有人都以为你特别讨厌我,也瞧不起我。”
她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单纯很好奇,为什么他的喜欢是这样子。
有这么一瞬间,陈祉溺在她柔和又温存的眼睛里,酸涩的解释呛在喉骨间,欲语还休。
他单手轻轻揽过她,“对不起。”
最开始的喜欢,是男人骨子里的占有欲作祟。
那时他只想拆散他们,并不在乎她的感受。
“之前是我混蛋。”陈祉掌心覆过她后脑,垂眸看她微微发颤的长睫羽,“你要是不爽可以打我骂我,给你报复回来。”
“怎么报复?”
“随便你,解气就行。”
就是不能拿以前的事冷战,其他怎样都行。
南嘉额头隔着薄衬衫感受到他的体温,仿若听到跨越时空的心跳,她胳膊不由得环抱回去,轻轻叹息,“可我不想报复你,我想和你好好的。”
“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和你,和十一,和小白,和外婆。”她说,“有你们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有爱的地方就是家。
“而且以后。”她抬头,看天空偶尔落单的白鸽,“你不用从外面带我喜欢的东西回家,我最喜欢的,已经在我面前了。”
不用再给她拼拼凑凑,她已经被养得很好很完整了。
时隔七年。
那些不见天日的短信,在这一刻,每一封都得到了回应。
“大白天的你撩我?”陈祉一把揽过她摁在栏杆前,温热指腹擦过她尖巧的下巴,“这么会说话?”
她人畜无害,“我只是实话实说。”
“嘉礼小姐撩人比喝水还简单。”
她从一开始就很会撩。
七年前就能为一个不熟悉的他,精心准备一件称心如意的生日礼物。
不敢想,她当时要真是来追他,他要承受怎样的热烈。
羁绊是从十一和沈泊闻制造的乌龙开始,但没人逼着陈祉动心,外界不过是创造他们相遇的机会。
也许从她骂沈泊闻是狗那时,他就注意到她了。
只是他不是肯纡尊降贵的人,不肯承认自己先动心,恣睢针对她和周今川,也是大少爷自尊心作祟。
南嘉抬眸对上深邃的视线,额头微微一歪,“你为什么老是叫这个名字,是嘉礼更好听吗。”
“都喜欢。”陈祉把她抱起来走出风大的露台,唇息蹭过她的鼻尖,“叫小猪也喜欢。”
她才不让他占口头便宜,嘀咕,“你才是小猪。”
这些年,无人追溯南嘉名字源头。
她的身份证明上不叫周嘉礼,是周家为了承认她的千金身份,对外这样叫她。
如果只是这个用意的话,当初本该只更一个姓,不知谁主张,多一个礼字。
连起来读像是周家的礼物。
是起名人意外之礼。
-
临近春节这两天,全港温度骤降。
乌云层叠,上空蒙铅灰色纱布,处处阴沉,疗养院的蒲葵树被几阵不适宜的风吹得没精打采,扇子叶耷拉。
两辆宾利慕尚开道,后方幻影亦步亦趋跟随,徐徐停靠在停车坪上。
陈家这位原先来几趟没这么大阵仗,这次整得江院长连同众多医护人员,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车门被白手套保镖恭恭敬敬打开,随之下来的太子爷,让人不约而同集中注意力。
不提背景,挺拔身形已碾压一众,出奇高挺,黑长衣长裤剪裁精致,浑身气度矜贵儒雅,没有刻意端架子,在江院长上前迎接后,陈祉从容回应。
这座疗养院是人工打造的都市绿洲,入住无一不是高等社会地位的客人,见惯形形色色,陈家这位却仍能在一群资本家群体鹤立鸡群。
太子爷隆重到小护士们私底下议论纷纷,很好奇今天是否有大事发生。
“我们院长面子这么大吗,让陈少大张旗鼓地见他一面。”
“当然咯,院长是陈少朋友的姑父,好歹是长辈,当然不能怠慢。”
接人到待客室,江院长亲自沏茶招呼,客气询问陈太太外婆的状况。
“外婆一切安好,只是闹着要回家。”陈祉说,“她想明天会把外婆送回去,你觉得如何。”
陈祉不想送外婆离开,港岛医疗全面,万一有个意外,可以及时救治。
南嘉则觉得外婆留在不想呆的地方对身体更不好,想给外婆一个自由的清静。
“可以让她回老家休息一段时间。”江院长赞同,“老人家身体机能恢复,是时候养一养心病了。”
敲门声响起,一名护士应声走来,往桌上递一份报告。
“周老板今天如何?”江院长问。
护士:“刚打完镇静剂,安静歇息了。”
江院长点头。
“他什么时候闹的自杀?”陈祉随手拿起报告。
“送过来时情绪不稳定。”江院长解释,“自杀过两次,一次是用针管差点戳中喉咙,前天又差点溺死在浴池中。”
“刚才按病人的要求放了舒缓音乐,应该能消停一些。”护士补充。
陈祉视线粗略扫过那份检查报告。
周今川旧伤重重,这次报告记录详细,足足打印三页。
“周今川身上十一根毒针眼伤疤——”陈祉粗略扫视报告,“是从哪儿来的?”
“从他的血液分析大概是被强行注射某种兴奋药物。”江院长说,“他妹妹口述说,他曾经在戒毒所呆过,我们推测应该是被注射过毒一品,具体是哪一种我们暂时无法确定。”
除此之外,他的双臂双手基本残废,能自由行动,但肌肉力量和可活动度要远低于正常人,平时最多维持日常生活,签字合同之类的,而长时间的绘画,弹琴无望,重物或者打斗,更是蹇人升天。
“他的肺部曾遭受过严重感染,说是曾呛过四分二十秒的海水,救治不及时。”
“身上还有其他零零落落的外伤,时间久远,现在只留下疤痕。”江院长边说边唏嘘,“年纪轻轻就病弱成这样,可惜了。”
这些事是谁做的。
答案不难猜。
明珠为逼问南嘉的下落,对周今川私下用刑了。
陈祉让人带他去周今川的病房。
不同于别人,他的房间简单狭小,为的是防止他找更多方法自杀。
窗台上放着一个破旧的八音盒,反复播放单调的钢琴音。
阴天,没有光透进来,连灯都死气沉沉。
周今川半靠坐在病床上。
看了眼陈祉后,慢慢别过视线。
终于不必再维持他所谓的天生的温文尔雅,他失去一切,他伪装成任何模样都无济于事,他可以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冷漠无情。
没人招待,陈祉没坐下,慢条斯理走到窗口,正对着周今川的视线位置,随意拨弄八音盒,“你很想死吗?”
对方安详躺靠,语速缓缓,“我死不是正中陈少下怀。”
“你这么聪明,会不知道死和活着,哪个对我的影响更大。”
人一旦死了,怨恨情仇,就算不一笔勾销,也会被逐渐遗忘。
人对死人,有一种莫名宽容。
周今川倏地一笑。
“我之前觉得自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看你这么紧张我,让我感觉,我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他以为他和南嘉关系临近冰点。
但陈祉的所作所为,能让周今川感知到,他在南嘉心里的地位不完全没有。
哪怕微乎其微,都可能被陈祉捕捉到,警觉起来。
他甚至不希望周今川死。
死了就成白月光,活着才让人膈应。
“那你能别挂吗。”陈祉说,“至少别死在港岛。”
别死在让她知道的地方。
周今川没答应。
死是解脱,对他的解脱,她如果在意的话,那他的死就更有意义。
陈祉不仅劝不动,相反,他越不希望,周今川越可能早点把自己玩没。
说不定还想死在她眼前。
就像那天那样。
陈祉抬手给周今川丢了个东西。
一个纸飞机。
明信片折叠的纸飞机。
周今川冷白着一张俊美面孔,不以为意,“这是什么。”
“她在西伯利亚给你的信。”
很明显地,听到这句的周今川有所动容,眼睛慢慢回温,哑声,“她还给我写过信。”
陈祉长身玉立,轻袅袅蔑视,“她写了很多,你想看吗。”
要是不死的话,这些信可以每个月给他寄一封。
这本来就是给周今川的信。
陈祉不需要留着,他想留的人,已经在他身边。
第86章 降温 今年港岛下雪吗
周今川拿纸飞机的动作缓慢。
文字内容折叠在里,外封是一列老旧的呼啸的火车照片,以上个世纪的某个雪天定格背景,符合俄国凄凉,悲怆的艺术作风。
周今川没有直接看,镇静剂不起作用,心湖的涟漪几乎要如同碎裂的陨石,猝不及防,掀起猛烈的水花。
“我怎么不知道她给我写信?”他问。
陈祉没抬头,兴致全在那八音盒上,懒洋洋应:“给你知道还有我什么事。”
周今川不怀疑南嘉会给他写信,他怀疑的是陈祉为什么会把信送过来,还是亲自送来,对方有多不大度,从对明珠的处理手段他就最清楚,陈祉不给梦长夜多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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