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咬人大概率是因为嘴里戴了什么东西。
既然都把它带过来了,不摸的话挺不给面子的,南嘉在饲养员的指引下,摸了白狮的脑袋,日光柔和,它舒适地眯起眼睛,露出猫科动物的享受表情。
目送团队离开,南嘉把白仔抱在怀里,还是自己捡的小猫咪摸着更安心。
她每次和白仔玩,十一就会在下面摇尾巴求摸摸,她腾不出手来,让十一去找陈祉。
奈何十一只认她一个。
陈祉半蹲下来,捞过捷克狼修长的身形,将它像兄弟似的搂入臂弯,拍拍它的脑袋,“能耐了,老子养你这么多年,不比她亲?”
十一不满地哼唧两声。
“回头给你炖了。”他威胁。
十一哼唧的声音更大,干脆挣开他,跑到南嘉跟前求庇护。
“你又没喂过它。”南嘉振振有词,“不和你亲不正常吗?”
“那为什么和你亲。”
“本来就是我养的。”
空气忽然安静。
南嘉把白仔放下来,俯身哄着大狗,手指从它完整的耳边带过,镇定补充,“在送给你之前,是我养的。”
“我知道。”
“你知道?”
狗不来亲他,陈祉抬手唤白仔,结果猫也不来,两个小崽子就知道吃吃喝喝,一点都没把他放在眼底。
“我知道是你送的。”陈祉补充,“也知道生日那天你也在。”
南嘉瞳孔一震,“纪意欢说的吗?”
“我和她不熟。”
但是他和沈泊闻熟悉,纪意欢帮她打听的时候,肯定要问沈泊闻,因此导致露馅。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早就认识你了,你和纪意欢什么关系,我和沈泊闻就是什么关系。”
沈泊闻和陈祉一块儿长大,什么事都混迹一起,亲哥们似的,是为数不多能了解陈祉全部喜好的人。
那天的成年礼,能送出一件符合他生日礼物的人,必然是通过沈泊闻打听的,且是细枝末节地打听,否则不会如此细心柔情,送出一件直击心窝的礼物。
而这个人,不可能是和沈泊闻没有关系的周家夫妇和牵狗的周氏千金。
只能是南嘉。
南嘉刚来港岛饱受冷眼,纪大小姐曾经帮她解过围,两人就成了好朋友,纪意欢曾带她在沈泊闻面前混过眼熟。
而陈祉一眼猜到她,是早就对她留有印象,那时候陈家和周家父辈关系尚可,他们也许早在大大小小的聚会碰过面,可记得最深刻的,是南嘉帮纪意欢出头那次。
纪家大小姐喜欢沈泊闻的事人尽皆知,闹得全港沸沸扬扬,没有哪家大小姐敢和她抢沈泊闻,两家也早就定下婚约,水到渠成。
可惜沈泊闻对她的态度忽冷忽热,大部分不予理睬,少数时候才看在长辈的份上尊重下他这个未来的未婚妻。
打听到沈泊闻喜欢可可点心,纪意欢亲手做了一份巧克力慕斯想要送给他,因为害羞,拉上南嘉一起去找的他。
然而沈泊闻态度冰冷,说不喜欢,扔掉。
那天,陈祉也在,目睹事情的前后发展。
纪意欢当时没忍住,哭了,有多伤心陈祉没注意,只记得纪意欢旁边的南嘉,浑身没有一件千金小姐的打扮,像是纪意欢的小跟班,身上的刺却比谁都硬。
“我记得你当时接过了纪大小姐手里的蛋糕,往沈泊闻的脚下一砸,说了一句话。”陈祉说
南嘉没想到他记忆力那么遥远,“说什么。”
“你说他不喜欢就别给他吃了,狗吃巧克力会死的。”
“……”
是她一贯的做事风格。
早年骂沈泊闻是狗,高中泼陈祉水。
港圈两大顶级豪门少爷都被她奚落过,也是独一档了。
“就算你因为这件事认识我,凭什么后面一定认为那条狗是我送的呢。”南嘉说,“我们不熟悉,我没有理由送你生日礼物。”
“那为什么要送。”
“因为……”南嘉红唇微动,没有说下去。
还能因为什么,周家呗。
“因为希望你开心。”南嘉没有提及周今川,只说结果。
“我开心的话,周家和陈家的合作就会顺利。”陈祉接,“是这个意思吗。”
“当时真心希望你开心。”她说,“你什么都不缺,但那么在意一只狗,说明它很重要。”
如果她送出去这个礼物让他开心的话,她会得到满足感和成就感。
就像她失去过亲人,曾试图把周家当做亲人,依赖于周今川和他的关爱,哪怕明知这只是父母亲情的替代,仍然希望关爱多一点,再多一点。
那个时候,她不认识他,不讨厌他,所以希望都是真心诚意的。
而陈祉,不可能没被打动过,第一条捷克狼犬,是爷爷送给他,从小一块儿长大,每年一到美洲秋日狩猎活动,都会跟随一块儿,曾为了保护主人和一只豹子厮杀,耳朵被咬下一只,始终和人类出生入死,坚定值守,最后死于毒蛇之口。
捷克狼本就是狼与犬的结合体,是城市禁养犬,不适宜做宠物犬,它具备野外极强的狩猎能力,最后的死是为主人为本能,为殊荣,但陈祉那时年轻,并不能释怀人们对它牺牲的赞美,因此不再饲养类似的活物。
南嘉后来送的捷克狼,也就是十一,它并非老捷克狼犬的替代品,而是互补,弥补了那条狼犬没有做一只无忧无虑宠物的遗憾。
没有那瓶泼来的水,他们的关系也许不会差,或者说,没有周今川的话。
可没有周今川,他们甚至不可能相遇。
“那我呢。”他忽然反问,“我这不也是想送只小猫给你哄你开心。”
……确定那是小猫?
南嘉摸额头,算了,不管小猫大猫,向来由别人伺候的太子爷有哄人的想法,已经是天上掉馅饼。
可他的哄,她并不能受住。
“我没有不开心,只是最近有点累。”南嘉主动说,“你下次有什么事,可以提前和我说吗。”
别再给她带来惊吓。
“那今晚有场赛马。”他很耐心地询问,“你有兴趣吗。”
赛马在港岛并不陌生,外地过来的总会去打个卡,南嘉对赌兴致乏乏,没有去过。
“我要是说不去的话,你不会要把赛马搬来吧?”她没有直接拒绝,被搞得有些怕了,别又是同一个戏码。
“这次不会。”
“哦。”
那还好。
他又说:“不用搬,我们庄园后面就有马厩。”
“……”
她还是低估他了。
“你要是想去的话。”南嘉思忖,“我可以陪你去。”
不陪的话,真怕他把赛马场的马给运来。
“那。”他一顿,“谢谢夫人赏脸。”
港岛的赛马场带有微赌性质,合法合规,南嘉却一点不想沾,连大众所待的一楼公众席区域都没有来过。每周三晚六点,这里人山人海,还有各种舞台表演,载歌载舞,小食贩卖,别样的热闹。
陈太子爷不会和喧嚣挤在一块儿,楼上有会员专属包厢,私人乘坐的电梯口上面挂着英文指示牌,Members Box还有Chairman's BOX房间指示,需要提前预定。
于陈祉来说,规则等于摆设,包括对普通会员所设立的,需要正装出席等硬性着装要求,有时候并不会放在眼里。
为了更好的观看场地,没有选择高楼层,三楼露台距离不远不近。
来此会员皆是西装革履,一丝不苟,大部分人粤语混杂英语交流,宛如入了英法高档会所俱乐部的聚会。
绅士和千金们各有各的优雅,然等到独属于两人的电梯厢门敞开,陈祉携南嘉出现时,与生俱来的气派不自觉压了所有在众一筹。
这里大部分人都有着极高的涵养,不会明目张胆去瞧,不经意间余光却忍不住观看,从不受束缚只制定于规则的陈家太子爷一身黑衣黑裤,身姿挺拔卓越,没有腕表,领扣的装饰,举手投足间是随心所欲的从容,而他手边的女孩,戴了一款同色黑口罩,包裹着秀气精致的脸蛋,长裙收身,直腿细腰,亭亭玉立。
两人双A气场谁都没压过谁,和谐并存,各自坦然。
许管家带两名保镖领头,为他们开路,到中途时,察觉到前方情况,折返汇报。
“少爷,前方有……熟人。”许管家意有所指、
“谁?”
“是周老板和他的女伴,他们就在前方,和旁人正说着话。”
许管家这样汇报,意味着他们只要往前走,必然会碰上周今川和白思澜。
陈祉没给出回应,南嘉蹙了下眉。
出门散心就遇到不想见的人,属实撞鬼。
“我不想看到他们,我们绕开走吧。”她说,并不想主动给自己添堵。
欲转身,手腕被陈祉不轻不重拉了回来,他好整以暇搂着她软绵绵的腰窝。
“绕什么?”
他唇际衔着凉薄的弧度,眼神示意一旁的保镖团,“十秒内,让他们滚蛋。”
第29章 小泉山 这位是陈少的爱人吧
南嘉轻“啊”了声,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她知道陈祉就是这不择手段作风,不讲情面。
陈母为管教他,派许管家留他身边的,一来照顾,二来调和,许管家在陈家很多年,看着陈祉长大,多少有点情面,做事既能让陈祉满意,也不会捅出大篓子。
现在就是。
许管家带四名保镖过去,阵势太大,不相干人员自觉避让,他来到周今川这边,笑得非常温和,话却随他家少爷,“周老板,能请您离开这里吗?”
周今川认识他,没发话,被拦路的白思澜面露不满,“你是谁?”她挎的爱马仕Constance,Chanel春夏新款套装烘托着已跻身名流的富气,和周今川站在一块儿是男才女貌的登对,可保镖并没有因此而心慈手软,不怕得罪他们,有人背后撑腰,动作粗鲁而嚣张。
说是“请”,实则由于赶时间,对他们半拖半拉,周今川将想要尖叫的白思澜护住,不温不淡,“我们自己可以走,不过能否告知下,为何让我们离开。”
许管家没有任何回话,笑眯眯看着人被送往一旁的电梯消失不见,总共用时约摸二十来秒,算上陈祉到这边的时间,堪堪够用。
后续无需他操心,捅再大的事,马会董事也得对他家主子恭恭敬敬。
保镖将周今川和白思澜“护送”暂时送至七楼,级别一样,都是会员楼层,但他们站在这边看守的态度,实在嚣张跋扈。
“你们是哪家的私人保镖!敢这样拦我们?”白思澜从未受过这样的窝火,从她认识周今川后,出入各大场所都是受人尊重爱戴的。
“不说是吧。”白思澜气得手发抖,“那我就要叫经理了。”
拨给经理的电话,三遍后才通,且处理结果令人不满,态度客气,可并没有给他们一个公道,边道歉边说免了今天的餐饮场费。
“我差那点钱吗?你们到底什么意思?我们都是花了钱入会的成员,凭什么差别对待,谁有那么大权力能把我们赶走?”
她据理力争,就算她不入流,没背景,可周今川呢,如今周家情势好转,再不济,周家也是入排名的豪门。
经理:“白小姐,您消消气。”
“如何消气?把你们总经理叫来。”
“白小姐。”
“快点,我不想和你们废话。”
过一会儿,终于如愿和总管事接话。
听了她的诉求,不料总管事的态度更为直白:“不好意思白小姐,我们这边接到通知,您不符合我们马会成员的规定,会将会费如数退还,请您现在立马离开。”
本想要个公正处理,哪想直接撵人走了。
白思澜错愕:“凭什么?”
“因为您曾经多次在社交平台上传我们马会的内部照片,已触犯我们的规定。”
哪有这个说法?其他的名媛千金们,不是经常晒吗。
“是这个原因?我不相信。”
那边直言:“白小姐,你还是好好回想,是否得罪了什么人。”
白思澜火气一滞。
她攥紧拳心,眉头皱紧,看似温柔的面庞,已被情绪催染得无法维持矜持。
“思澜。”周今川说,“算了,我们走吧。”
“是陈家赶的我们?”白思澜醒悟,“可你不是说你们两家关系缓和,他不再针对你,为什么这次又要撵我们走?”
“思澜。”周今川淡笑,“我第一次看你这么生气。”
白思澜意识到自己失态,语气柔和:“我只是,为你抱不平,不想看你受气。”
“我没关系。”
知道周今川一直都是好脾气,很好说话的样子,他不计较,白思澜没法计较,抬手抚了抚他胸前掉落领带,主动给他整理,“你不介意,那我放心了。”
周今川避开她抬起的视线,先行往门口走去,“你在外面不是不喜欢和我离得太近吗,会被拍到的。”
她轻和,“你不喜欢我给你整理领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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