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好厉害,快教教我。”崽崽兴奋得直拍手,缠着她学。
南嘉没带过娃,第一次教小孩,倒很有耐心教他拉弓,低头垂眸时,鬓边的碎发落下。
“你是来看马,又不是带小孩的。”陈祉靠坐沙发,长腿交叠,懒洋洋得仿佛随时要眯着了。
“我不会看马,刚刚压的那个号输了。”南嘉瞄了眼显示屏,“前五都没跑进去,菜得不行。”
“是那匹马菜,不是你菜。”
他还挺会安慰人的。
陈祉随手搭着她的肩,捻起一抹碎发,“头发散了。”
可能刚才混乱中被人挤乱的,她拢了拢,还是有些乱,正要松开发带重新扣时,陈祉按住她的手,“别动。”
“你干嘛?”
他没说话,捋起几根散发,拢到马尾根,缠绕几圈后,环顾四周找固定的东西,奈何一屋子都是小孩子的玩具。
他拿起餐桌上一支没有用过的银筷,当做簪子似的插过她的发间,整理一番以作固定。
他没给女孩弄过头发,纯粹根据物理知识保持发髻的平衡,效果出乎意料的好,给她插出一个蓬松的丸子头。
南嘉借反光玻璃墙看完他的杰作后露出怀疑的表情,这手法,不知摸过多少女生的头发才盘得出来。
“别多想。”陈祉一眼通透,“我只给十一梳过狗毛。”
“……”
又一场次赛马结束,小屁孩耍累了,被保姆带去另一个房间休息去。
他们本来是要走的,全总捎来一条消息,说找到无人机幕后黑手,出处不意外是一家不入流的媒体。
为博眼球流量,各路狗仔冒大风险,各显神通。
只是,不拍流量明星拍他们,未免蹊跷。
“是什么样媒体?”南嘉问。
“新成立不久,曾经得到过星媒的资助。”
星媒,不就是周今川为白思澜成立的公司。
这两者为什么扯上关系。
总不能是白思澜让人偷拍,她没有未卜先知能力,怎么会想到她会过来。
无人机乱蹿的样子,看着更像是拍错对象。
全总问:“我这就帮您处理了,给他们一个警告。”
电话声音不小,南嘉听得清楚,不知道他们说的处理会不会见血,想起1492看到的情景,心脏不由得一提。
“算了吧。”她说,“没闹出事,交给警署处理就好了。”
陈祉依她答复,给那边回:“她说算了。”
“好……好的,那交给警署。”全总立马附和,“我马上回来,全在在没给陈太烦心吧。”
“没有,他挺乖。”
“是啊,他有时候特别乖,像他妈。”全总笑得干巴。
小孩长相可爱,和全总不像,应该是随妈了。
“他这么可爱,母亲应该很漂亮吧。”南嘉猜。
陈祉随手晃着桌上的矿泉水瓶,“不清楚,走得早。”
“啊?”
他简单告知,全总的老婆生完孩子难产死了,小孩子从出生就没见过母亲。
“那小朋友他……”南嘉错愕,刚才和小孩相处时,一点都看不出他是单亲家庭,非常活泼好动,吃完就玩,玩累就睡。
“全在在早习惯了。”
全在这个名字,是父亲希望全家都健在,让儿子的名字成为他对亡妻的寄托。
全总回来,再对无人机表示浓浓的歉意。
“今晚实在是让恩人受惊了。”
南嘉轻声问:“什么恩人?”
“陈太还不知道吧。”他苦笑,“七年前,我们家发生很多事故,我一时受不住打击,生了重病,公司产业重创,要不是陈少施恩,恐怕度不过难关。”
“听说陈少喜欢小泉山的水,所以才资助我们,这真是我们小泉山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全总由衷感慨。
越如此,南嘉越狐疑,神色探究。
她明明记得,陈祉讨厌她泼水的这个品牌,还不准身边的马仔喝,恨不得小泉山第二天倒闭。
怎么她一走,小泉山变得珍贵起来,还援助到上市。
“陈祉,你到底喜欢小泉山还是讨厌?”南嘉好奇问,“为什么我在的时候表现得那么讨厌,离开后你又舍不得他们破产。”
“是啊,我到底喜欢还是讨厌。”他淡声重复着。
“到底是什么。”
“不讨厌。”他说,“喜欢。”
陈祉随手拿起一瓶小泉山,瓶身正对着光。
塑料贴纸上面印刻一个不易被察觉的数字,这些年从1到现在的两千多,很多人以为数字代表着小泉山走出破产,重振旗鼓的日子,没有人知道,这是某个人不告而别的天数。
“下一场要开始了。”陈祉拿着望远镜看下面的赛马场,慢条斯理别开话题,“要不要和我赌一把。”
“不赌。”她说,“远离赌博,身体健康。”
“胆小鬼。”
是被之前的赌注给伤出后遗症了,都不问赌什么就拒绝。
“那我们不下注。”他说,“你觉得哪匹马会赢。”
比赛前,选手们会牵着赛马溜达一圈,给观众观察马匹的状态从而更好的下注,也有一些观众掌控马匹的水平,能够精准买到赢。
南嘉一不了解,二不细看,随手说:“十一号吧。”
一旁的全总附和:“十一号今天……”
陈祉淡声打断,“行,那你押十一,我押个一。”
全总错愕。
今天没有十一号的场次,陈少让太太押,是有意让爱马上场了?
十一号是陈祉曾经比较宝贵的私人赛马,由于性情原因,目前处于半退役的状态,一般情况舍不得它出场比赛。
如果它发挥稳定的话,在任何比赛中拿下第一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陈祉给助理丢了个吩咐,让十一号将在后面一场比赛入场。
显示屏上也很快出现关于十一号的介绍,展现它之前赫赫有名的战绩。
由于现在是半退役状态,未必有当年的风采,压它位置和独赢的人并不多,毕竟这赛马场上的每一匹马,都曾获得过冠军,身价五百万以上,这还不包括平日里的饲养费用。
南嘉渐渐看懂显示屏上的赌注和赔付率,“这个十一号,能赢吗。”
她并不知道这是陈祉的马。
全总便没说漏嘴,只说它的出生非常高贵,父母都是一级赛冠军,母亲是Feathered,三冠王,四场一级赛冠军,育马者杯经典赛拿过冠军,配种费都是二十万美元起步。
它还有一个直译的中文名,夜王。
比赛前,骑手将马牵出来,便能清晰地看清它的身体状态和四肢情况,外观体魄强健,性情优雅中带着粗野豪迈,在众多身价不菲的众马中仍显鹤立鸡群。
有了自己想要支持的马匹,南嘉注意力集中,从起点便开始目不转睛盯着十一号选手,出栏后在骑手的操控下,冲刺占据了第一位。
阿拉伯马的器官,系统,天生就应该驰骋赛场,为竞速而生。
从形态来看,夜王的步幅大,动作低,总体能耗比其他马匹小,更好保持体力,到底是老选手,它的后腿到臀部到飞节的长度控制得非常好,袭步时可以获得很强的推动力。
赛马在赛场上和人一样拥有极高的荣誉感和胜负欲,夜王有阵子不上场,非常兴奋,肾上腺素拉满,最终夺下冠军。
底下响起欢呼和一些唏嘘,后悔没能押它一筹,谁能想到它半退役的状态这么好。
“赢了。”南嘉不可思议,自己能押赢,她看夜王的赔率很高,大众都不好的马,竟然能独赢。
“夜王本来就很厉害。”全总在一旁解释,“之所以半退役,是它性格不稳定,要么跑第一,要么落最后,有一次还往回跑。”
“这是谁养的马,怎么跟驴一样倔。”
全总咳嗽两声,强行解释,“和主人一样,随性自由。”
南嘉似乎想到什么,看了眼陈祉,“不会是你的马吧。”
“不行?”
她了然,果真是什么人养什么马,还生性爱自由,分明是桀骜难训臭脾气。
“好玩吗,要不要再赌。”陈祉问。
押赢一把,她兴致勾起,“你想赌什么,太过分的我不赌。”
“不过分,我让让你,你押对位置就算你赢,”他说,“我来押独赢。”
位置是押的马跑进前三名,独赢是第一名,马匹状态受多方面影响,没有百分百胜率,压独赢的难度要比赌位置难得多。
“你想要什么?”南嘉先问。
“我让你叫老公你就叫。”他说,“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只是叫老公。
动动嘴皮子的事。
南嘉犹豫一会儿,不算过分,且他押赢的概率很低,勉勉强强同意,“行吧。”
“你呢,你想要什么。”
“我?”她沉思一会儿,“好像没有想要的。”
在他身上,她没有想要索取的东西。
没有目的和欲望。
这其实挺让人挂不住面子的。
“好好想想,万一要是有呢。”他指腹碰她额间,点两下,“别把我搞得那么不值钱,嗯?”
南嘉于是认真思忖一会儿,想到之后,没有直接说出来,朝侍应要来一只马克笔和一张纸。
“这里有人,我写下来吧。”
“怎么,什么事还能让你不好意思。”陈祉靠着栏杆,“给我看看你是不是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什么玩意……陈祉禁欲一周?……周嘉礼?”
南嘉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她都已经拿笔写,他还要念出来,这不是白费功夫。
陈祉抢过那张纸,她的字迹娟秀可人,笔锋很小,但这几个字看得人火大。
她想那么久,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怎么了,不会玩不起吧。”南嘉也不勉强,“不玩就算。”
他没说不玩,“行,你押。”
因为刚才夜王的表现非常出色,让南嘉产生一种新手特权的错觉,就算自己随便押一个选手号没准都能取得不错的成绩。
且是在大众都不看好的情况下拔得头筹。
那她再押,自然也选了一个比较冷门的数字,十九号。
陈祉:“确定了?”
“嗯,十九号。”她点头。
她不了解,全总和陈祉是知道的,不被大众看好的马匹必然有它的缘由。
“那我选九号。”陈祉说。
由于这次下了注,南嘉比刚才还要聚精会神,一瞬不瞬盯着赛马场。
可惜这次没走运,十九号开头就落后一截,她有点急,夺过陈祉的望远镜,忍不住想要和别人一样呐喊加油。
结果可想而知,十九号成绩倒数。
她没押对,陈祉要是也没押对的话,赌注都作无效,可偏就是那么巧,他仿佛拥有掌控全局的能力,一个不论是大众还是赔付率都一般的九号,最后竟真拿了独赢。
“这怎么输了。”她不解。
第一次押赢,是他的夜王牵出来,他想要她赢,她就一定能赢。
后面输掉才是常理之中。
陈祉:“十九号马的眼神呆滞,皮毛暗淡,带出来遛的时候没有配合骑手指令,蹄子拖地,比赛状态很一般。”
从她选十九号可见,刚才赌赢,完全就说碰运气,还是他亲手送上来的运气。
南嘉:“那你为什么刚才不提醒我?”
她问得理直气壮。
“我和你是对赌关系?我为什么提醒你?”
“可是我们也是夫妻关系啊。”
这一句,她说的很慢,红唇抿着。
柔弱的语态怪让人怜悯的。
也难得见她可爱一次。
越这样,越让人想要欺负一通,陈祉薄唇撩着弧度,拿起一旁放下的马克笔,将她那张写了赌注的纸摊开,划掉一个字,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他亲手写下去的字,写得龙飞凤舞,嚣张潦草。
然后折两下,递给她。
“你写了什么?”南嘉疑惑拆开,一看。
【陈祉禁欲一周】
其中“禁”字被他划掉,在旁边改了个“纵”字。
第31章 橡木香 坏了就赔
南嘉把纸张揉成团,攥在手心里。
这人要不要脸了。
陈祉拿起望远镜,继续观望赛程,不和她多理论,“愿赌服输,先叫句老公听听。”
“……”
“声音大点,别跟蚊子似的。”
“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行了吧。”
她敷衍地叫两声,气不过,夺走他那张纸条。
不一会儿,听得纸张铺展和落笔的声音。
陈祉侧首一看,她气不过,重新拿起马克笔,圈起“陈祉”两个字,然后画了个猪头。
看得出来。
她很不满。
涂呗,反正他赢她输。
不仅禁不了欲,她还得喊他老公。
回去车上,南嘉低头玩手机,和小乔聊舞团的事,不理他。
她输了她认,就是输得太窝囊,她一窍不通,而他对赛事了如指掌,还是马匹的主人,和她赌就是降维打击,大佬虐菜。
她自然不乐意。
他觑了下一个眼神都不乐意丢给他的漂亮面孔,“玩得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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