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南嘉忽然喊住。
许管家只觉得头疼。
这太太不会是被激将法激怒了吧,把竞争对手硬留下,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南嘉倒没有那么好胜,“把她放开吧,她刚才一直在录像。”
许管家暗道不妙。
是他失误,还真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白思澜自来了后,把他们从头到尾录下来,包括他们刚才的蛮横处理,如果以她的热度传播出去,少不得惹起纷乱。
即使陈家能压得住,但也是不必要的麻烦。
“我可以和你竞争,但你不要乱发东西。”南嘉说,“我是为你好。”否则,白思澜也许刚发上去没多久,可能连再看社交平台的机会都没有了。
和周今川无关,她并不想见到血腥。
陈祉这人捉摸不透,她不知道得罪他的具体下场,但要做最坏的打算。
白思澜上次在赛马场被驱逐,早已恨之不爽,这次提前准备,终于对峙平手,扬了扬唇。
不敢轻易给陈家招黑,许管家没有轻举妄动,先行离去。
吃瓜群众也被清散。
小乔小心翼翼清理地上的蛋糕,到头来,最惨的要数芋泥蛋糕。
“可惜了这个蛋糕……”
南嘉:“我待会让人再买一份过来。”
“算啦,明天再吃吧。”小乔摸摸肚子,“今天想减肥,我还是去训练吧。”
就剩两人,白思澜审量南嘉。
近期疑点重重。
白思澜和周今川走近后的这七年里顺风顺水,没栽过跟头,可南嘉出现后,她的身世被曝光,尽管被压下去,随之而来的还有很多生活琐事,比如上次在赛马场,这次在舞团,都是不小的针对。
白思澜不信风水,只信,她的倒霉必然和南嘉有关系。
且和陈祉也有关系。
但这俩人,她是知道的,一直是对头,不可能联系到一块儿。
陈祉今天来这里针对她,大概是因为她和周今川走得近,一起针对了。
“星媒旗下有一家媒体,上次用无人机在马场拍摄到一些录像。”白思澜有意试探。
南嘉睫毛动了下,猜到她要说什么。
无人机和实时监控的,拍到即能看到,白思澜应该是知道她和陈祉的关系了,也知道今天的事,拜他们夫妻所赐。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马场。”白思澜说,“你既不是会员,也没有钱进来。”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我看到的那样……是真的吗。”白思澜鄙夷,“你什么时候生了孩子?还是说,你搭上别的男人,做了人家后妈?”
轮到南嘉疑惑。
无人机拍到她,但没有拍到全部。
白思澜只看到前面部分,南嘉和小孩在一块儿玩,后面拍摄受信号干扰,画面延迟,没能把陈祉拍摄进去,就被他一箭射了下去。
“你想象未免太离谱。”南嘉只觉得好笑。
“是吗,我以为你看我和你哥走得太近,所以想不开,随便找个男人。”
周今川没提南嘉联姻的事,白思澜自然不知情。
说起来,白思澜被曝光的身世,还是多亏南嘉联姻才得以压下去。
南嘉一直没给脸色和反应。
以她的性格,应该回怼两句,这样沉默,难不成是受到刺激,假装不在意。
“你觉得《舞姬》考核你能赢得过我吗?”白思澜问出关键点。
“如果你不再从楼梯口甩下去的话,把握百分百。”
“呵。”白思澜的一些语气词和何鸢十分相似,像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姐妹,只不过她更内敛,“赢了又怎样,我忘了告诉你,我答应和今川在一起了。”
南嘉睫毛微颤。
“他这些年为了追求我花费不少心思,送各种各样昂贵的礼物,帮助我事业,看在他这么长情的份上,我决定给他一次机会。”
就算南嘉赢了考核,感情方面是输家。
如果考核再输,那就是双输,和七年前一样,永远是她白思澜的手下败将。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打击比较大。”白思澜装模作样关怀,“你没事吧。”
南嘉不禁轻嗤。
原来到自己一点都不在意的那一天,别人的嘲讽都觉得是笑话。
南嘉托腮叹息,“你不如先想想自己能否嫁入周家,他有个很宠爱的妹妹周音,性格强势,她不喜欢你,你想做她嫂嫂的话可得加把劲了。”
周音对白思澜,比对南嘉的讨厌还多,如果白思澜嫁入周家,以后有趣的事可多了。
白思澜不像何鸢无脑,被戳到痛楚,仍然淡然,“她不祝福又怎样,你呢?作为今川的妹妹,你会祝福我们的吧,会叫我嫂子吗?”
她太懂如何捅刀子。
曾经少女心萌动的竹马哥哥另娶他人,自己还有去叫一句嫂子,还要送上新婚祝福。
“你想听的话我现在可以叫给你听。”南嘉歪着头,“多大点事。”
“那我们以后算是一家人了。”白思澜只当她在发癫,“作为你未来的嫂子,真心希望,你也能找到和你两情相悦的男人。”
这刀子越捅越深了。
如果没有白思澜,从前的周今川待南嘉那样好那样疼爱,两人有没有可能呢。
而现在,她只能找其他男人两情相悦。
虚伪面孔看得人心烦,南嘉没应,侧过身要走,看道路被挡住,客气一笑:“我有事,让一下。”
白思澜其实没怎么挡着她的道,让了后只觉奇怪,“训练厅不在那边,你干嘛去。”
南嘉没抬头,“找男人。”
背过身用手机拨个号码。
看她理所当然的样子,不像是打给周今川的,那还能打给谁,白思澜更狐疑。
南嘉挑个僻静的窗口,轻轻“喂”一声。
陈祉没出声。
“是我。”她说。
她鼻音他都能听得出来。
那边冷淡:“打电话做什么?”
“找你有事,不能打吗?”
“今天的事情你不要误会,我不是特意去找你的,是妈咪求了我好几次,才随她一起过去,清理一下内部领导的腐败问题,和你没有关系。”
“我不是说这件事。”
“那是什么。”
南嘉其实是想问这件事的,被他回绝后,大脑停滞片刻,“我,我想吃豆乳芋泥杯。”
他沉默。
很无厘头。
“不要太大,我减肥,吃不了太多。”她补充。
“你怎么确定我一定会买给你。”
她又说:“要中环街头那家。”
鸡同鸭讲。
陈祉安静那么一会儿,“现在就吃吗。”
“晚点回家吃吧。”她说,“还有一件事。”
“什么。”
“我想见你。”
第35章 金汤力 轻轻拉了下他的衣角
她想见他。
平滑的语气,声量也不大,之后便没说话,隔着电流传递,呼吸像一个个渺小的音符,贸然跳入沉静的奏乐,引起纷乱。
可能觉得不太像她嘴里蹦出的几个字。
陈祉没反应。
南嘉浅浅呼吸:“你在哪里?”
“随母亲回公司。”
“那什么时候有空。”
“回头还有个场子。”
“好吧……”
“晚上可以见。”
她“嗯”一声,“那晚上见。”
“你想见我——”他说,“是有事吗。”
“没有,不对,有的。”
没事那不就是单纯地想见他吗。
南嘉思忖,补充:“我想陪你吃个蛋糕庆祝下。”
她不好说请他吃蛋糕庆祝,一来是他买的,算不上请,二来,把庆祝换成感谢更合适一些。他刚才表明他不是为了她,顺手解决内部腐败问题而已,她总不能强行要谢他。
“我不喜欢吃。”陈祉说,“你自己吃。”
“……哦。”她确实没考虑到,他不吃甜品这件事情,一些世家子弟为防被人毒害,通常十分挑食,不会有喜欢的食物,她对他的喜好一窍不通。
南嘉:“那你喜欢吃什么?”
那边默然片刻:“你。”
啪。
挂了。
和这人没话可说。
果真有些事只能是女孩子之间的交流,直男怎么可能理解她们用小蛋糕庆祝胜利的心情。
临傍晚,南嘉收到张老师信息,去办公室谈话。
今天的气氛比往常活跃轻松得多,几个喜欢拿有色眼镜看人的老师都不在。
“这一下走了一半的老师,宋副团以后可有的忙了。”
“小张,你又叫错啦,现在是宋团长了。”
“是啊,恭喜宋团长。”
门没关,办公桌前几个指导老师的谈笑风生,一并入耳,南嘉抬手扣两下门,她们看到她也不慌,听就听了去,谈的不是大事。
“嘉嘉,我们正要讨论你的事情。”张老师招手,“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的《舞姬》吗?”
“记得。”
“你练到什么程度了?半个月后能不能考核?”
“没问题。”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张老师拍拍她的肩膀,对其他老师笑着推荐,“我看着这孩子打小长大,一直都很刻苦,就算没有表演,从来没有放弃过训练。”
“我们都知道的。”几个老师点头。
“张老师是担心再发生和之前一样的事情吧。”原先团长被革职调查,即将升职的宋副团长新官上任三把火,作出保证,“放心,一些和家长勾结的老师都走了,以后咱们公平公正。”
话虽如此,谁又能真的保证。
“肯定得公平公正。”一个老师插话,“陈夫人不是说了吗,以后她会定期拜访,如果没空的话也会派别人过来检查,防止重蹈覆辙。”
宋团长赞同:“而且她对未来几个大型演出都比较重视,这次《舞姬》考核,她让我们把全程录像发给她那边,这下老师们不敢顶风作案。”
这就完全避免再出现《天鹅湖》情况,随意更换角色,能力不足硬上的情况,陈夫人对芭蕾有过涉及,孰强孰弱一眼便知,不可能再以次充好。
“那咱们以后可以放心了。”张老师喜上眉梢,“嘉嘉,加油。”
南嘉点头。
这事她要感谢陈夫人,以及一直没放弃她的张老师。
她们师徒俩算得上共苦共福,也很有缘分,从前在内陆,张老师还是个新手老师,教小朋友芭蕾,后来南家发生变故,南嘉去港舞,她工作也发生变动调过去。
除去南嘉离开的七年,其他时候师徒俩同在,她亲眼目睹南嘉如何一步步登上云梯,前十六年,各种芭蕾舞比赛的奖杯拿到手软,从亚洲国际的AGP到AEDC,再到面向全球范围内的顶级舞蹈赛事IDC,群舞,三人舞,独舞,领舞没有一项不拿手的,首席带队手到擒来,连团队都是独一档的存在。
若是曾经没有离开过,现在可能就是另一个巅峰。
南嘉想感谢陈夫人,没有她的电话,没找陈祉要,问的许管家。
拨之前经过深思熟虑,怕打扰到她。
好在那边秒接。
“妈咪,是我。”南嘉语气很自然。
“我知道,我这边有记你的号码。”陈夫人笑眯眯,“怎么啦,有什么事吗?”
“没有事,就是想和妈咪说声谢谢。”她说,“多亏你们来舞团一趟,解决了内部问题。”
“说谢谢可太见外了哦。”陈夫人佯装生气,这本来就是她应该负责的,是她最近疏忽没能处理好,没有接受道谢的道理。
“那怎么说。”南嘉认真问,“说喜欢妈咪可以吗?”确实很喜欢,不止她,陈夫人这次过来,俘获不少女孩们的心,既是温柔贵妇又是女强人,惹得大家羡慕。
“那你不如和陈祉说呢。”陈夫人说,“我是被他强行带过去的,他还说一切都已经处理好,我只要露个面就行了。”
“他?”
“嗯,是他这两天派人调查港舞内部情况,掌握很多证据,上午把他们全部送走,下午让我过去走个过程。”
多人腐败贪污是最好查的,只要一个人撬开嘴,所有人都会暴露,何况个个都是贪生怕死的主,不需要费太久时间就差个水落石出。
“可是他不是这样说的。”南嘉狐疑,“他说他不是特意来的,是妈咪你求他好几次,他才不情不愿去的。”
“他胡说八道,你别给他忽悠瘸了。”
南嘉被整得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
陈夫人不可能撒谎,陈祉呢,他为什么要撒这个谎。
南嘉忍不住想问他,知道这个点他在忙,她纠结到下班才又打个电话。
那边果真不耐烦:“怎么了。”
语速很快,似乎并不想接她的电话,不想接受她任何询问。
她听着那端棉絮般的嘈乱声,“你在哪,那边有点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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