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那你以后遇到任何事都可以和我说吗。”
“可以。”
“可以依赖我吗。”
她不明白他这样问,踌躇一会儿,“可以。”
“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吗。”
她这次没有回答,有点懵然,陈祉抚过她的后颈,慢慢靠向自己,喉骨滚着嗓音:“可不可以。”
“可以。”她回答得很慢,不是犹豫,是认真思忖后给出的回答。
这几句话好像比任何亲密都管用。
陈祉揉揉她的发,“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天亮,你再去睡会。”
她很乖地点头,拧门走的时候,看他不动,“那你呢,还在这里干嘛。”
陈祉靠着墙壁,慢条斯理地卷了下衬衫袖口,“你说呢。”
“干嘛?”她乍然没反应过来,“你不会是……”
他回来压根就不是想拉她泄火,不管这里能不能有没有套他也不会带着受伤的她去做,但被撩起来的火是真实存在难以自控的。
“是你想的那样,所以。”陈祉薄唇勾了下,“出去。”
“……哦。”
南嘉默默地带上门。
一动不动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默默拉开一点门缝,陈祉还没开始,听到动静英眉蹙了下,“周嘉礼?”
“我睡不着。”
“要我哄你?”
“不是……”她抿了抿唇,“我能在旁边看你打吗。”
“……”
“当然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我就是太无聊了,还没看过男的打。”南嘉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抬起爪子当做飞机翅膀比喻,“飞机。”
“出去。”
“……好吧。”
什么都没看到,仍然面红耳赤的。
她当然不是单纯地想看,一来确实不大睡得着,二来感觉他这么久了回来只能吃自助餐是不是有点可怜。
南嘉最后一次很有礼貌地敲下门,忍不住问:“那个……真的不可以吗。”
话刚说完,门忽然打开,她愣神的片刻功夫,人忽然被他拉进去。
陈祉的自助餐只吃到一半,她视线一拉就见一个岿然。
南嘉从来没正式这个超过三秒钟,懊恼地想要撤出去,却发现门被他挡住,颀长宽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着,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皂香,不管是给她还是自己,他都有净手的习惯。
“走什么,不是要看吗。”陈祉慢条斯理将撤下的皮带随意往后面一甩,和搭配工整斯文的衬衫形成极大的反差感,而最大反差的无非是看似衣冠楚楚的人,西裤拉链却是敞开的。
南嘉抬起受伤的小手,楚楚可怜地眨眼,“我突然想起来,我外面还有衣服要收。”
“刚才不是很好奇吗?”陈祉没有动,哪怕再挺立那张俊颜仍然如高山雪难以消融的沉静和淡然,声音蛊意愈发浓,“让你出去你都不肯走。”
“现在不好奇了,一点都不好奇。”南嘉摇头,“看过了,我可以走了吗。”
“不可以,看我打完。”
“……”
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玩火自焚,她刚才就应该直接走算了,没必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还有对他的一丝丝同情,果然同情男人都没好事,她到他这里,到底谁才是需要同情的那一个。
南嘉小心翼翼背过去,看三秒就够了,看多了她有点巨物恐惧症,一想到大部分时候都是以三分之二在她这抽来动去莫名心慌,哪怕此时是平安无事的。
陈祉给过她机会,她自己不珍惜,那就不怪他没情面,臂膀揽过她的一侧肩,将她和自己面对面,淡声嘲弄:“宝贝,你后背又没长眼睛,背过去能看见吗。”
“我,我用心看的。”
“可以用嘴看吗。”
这次不用他来扶她,她自己先站正,目瞪口呆地看向他,真是一如既往的秉性,只要给点颜色他就能上天。
“我,我过来其实不是想看你的,也不是调戏你,我是想帮你。”南嘉无比诚意,“嗯……不想看你吃自助餐,右手虽然受伤了,但是我不是还有左手吗。”
“我如果想的话就不会空手过来的。”陈祉目光锁着她温润无辜的小脸,“你受伤了,我不会怎样。”
刚才亲她的时候害怕会触碰到她右手的血痕所以一直都有克制,如果再做别的事情,很难保证混乱中不会扯到她伤口。
再小的伤,也不想触及。
南嘉怔怔,“为什么。”
“舍不得。”
“但是你刚开始明明。”南嘉回忆起那时候的情景,反驳,“我脚受伤了你不是也没放过我,而且不舒服。”
怎么现在一点小伤都要小心翼翼。
那时候的陈祉,并不知道如何对她好。
太莽撞无知了。
只把她当做一种强取豪夺的胜利品,只想要她,看她臣服,看她哭。
在她看来他很不怜香惜玉,实际上,第一次没硬闯真的耗尽他这辈子最大的耐性。
“对不起。”他轻声道歉并没有就此放她离开,“刚开始是我不好,后来呢舒服了吗。”
“你就不能先放开我吗?”南嘉想要逃离的心越来越浓烈,知道他说话算数,但这样扣着她入怀然后自己打的行为比做还要让人难堪,一个不小心还会被咯到。
“你先回答。”陈祉说,“我从来没问过你。”
这倒是真的,他从来没问过这些问题,没有边啪边逼问的习惯,沉默地做偶尔喊几句BB,南嘉怎么来是她自己的事,叫他的名字还是自己哼唧随她心情,大部分时候她被伺候得不差,因为陈祉会根据她的神态或者细节动作来判断心情好坏,皱眉就是不太乐意,蜷起脚尖就是比较舒适,说不要的话是要,真的不想要的话会直接拿脚踹他。
“可,可以吧。”南嘉颤颤巍巍,不敢说不,生怕下次他会加把劲。
“那你满意吗?”
“嗯……”
“那看在那么多次都满意的份上,能不能亲亲它,奖励一下它。”
说着说着南嘉不知道怎么就踩到脚下一个陷阱,她小脸的温度迅速上升,“你说什么。”
“就是你所想的。”陈祉继续扣着人,很有耐心地低哄,“亲我一下就好,保证不会弄到你嘴里。”
病房里淡淡的消毒水味被排除在外,更多的是皂香和糜丽的气息。
洗过了所以问得坦然,也没有很期待,拒绝很正常。
南嘉小声询问:“亲一下之后我可以走了吗。”
“不亲也可以走。”
没有非不可的意思。
南嘉迅速在大脑里过一遍,只是亲他一下,也不是不能接受,她慢慢蹲下来,由于脚下站的地方有积水的缘故,小手一不小心拍到他,不轻不重的一下刚好打到头。
陈祉沉声低哼一声,感觉命都要落她这儿了,“周嘉礼,你想干嘛。”
“不好意思,脚踩滑了。”
“……”一句话差点搞她脸上。
她要是好好亲一下就走倒也罢了,偏磨磨唧唧的,陈祉从未感觉时间这般难熬,又不好真的去摁她脑袋,免得没掌控住。
“为什么是柠檬味。”南嘉懵懵问,也不知是嗅到他手边还是什么。
“出去吧。”
“不亲了吗。”
“不用了。”
南嘉一愣,他不让,她反而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唇际小心翼翼擦过,气息萦绕上去,“为什么啊。”
二十秒后,她被不客气地撵出来。
“陈祉。”南嘉拍门,那边没动静。
她真的没搞明白为什么是柠檬味。
应该是盥洗间里洗手液的味道,柠檬橙花混杂着自然脂皂香,都不是昂贵的香料,可在这陌生的病房环境里,在那时候嗅到那样的气息,有种莫名新鲜感。
南嘉本想等他出来后再细问,里头的人却迟迟没有动静,她没耐心等下去,去那边病床休息了。
身边多个他莫名安心,没一会儿昏昏睡过去。
陈祉洗完出来,日头照过帘幕,长斜三角的光落在床褥上熟睡的人。
他怀疑她刚才是故意使坏。
想捏她脸颊把人捏醒。
又没舍得。
只碰了碰耳际的发。
陈祉注视她很久,熟悉的五官就在眼前,鼻尖小巧,睫毛卷翘,睡着的模样格外文静,青丝铺散,宛如一幅美人图,每一笔都是巧夺天工的真迹。
他用手机拍下她的照片。
终于有一张完整的照片了。
陈祉出去时,许管家已经等候多时。
“少爷,周老板来了。”
第56章 驳头链 我都把她让给你了
这层楼不放外人,能进来的都是熟悉的人。
陈祉正要过去时,又停住。
风尘仆仆赶了一夜,刚才又在洗手间被她撩成这样,冲洗后,衣着不似平常那般平整。
陈祉说:“给我准备一套衣服。”
许管家上下把人打量了下,“现在吗?”
“你什么时候这么多废话。”
“好的。”
许管家从来不会让少爷再质问第二句。
通常情况,连第一句都不敢出现,作为优秀的管家,要做的就是百分百贴合雇主心意,刚才之所以多问一句,是因为见陈祉并没有到见人换衣服的地步。
衬衫稍微皱了一些,算不上很正式,但见周今川的话本该够用。
许管家吩咐去办这件事,自己则亲自去和周今川通知一下。
医院这层楼没有专门的待客厅,又站满保镖,周今川在走廊尽头等的人。
隔得很远,看见那位周老板后,许管家突然醒悟他们家少爷要换一身衣服的原因。
是要将人比下去吗。
是男人这刻在骨子里的胜负欲作祟。
周今川又被晾了一会儿,晾到天完全大亮,病房里的两个病人应该起来了,他没有探望的机会,只是一味地等待。
他站在窗口,顶级私人医院的视野奇佳,靠山靠水风景宜人,在物质这一块,陈祉不论对己还是人,都是用到极致。
“周老板,好久不见。”
熟悉的声音就在身后。
周今川回头。
他今天穿的蓝灰色调薄西装,商务型的,不是为了刻意收拾,随常也这样穿,而眼前这位就比他正式多了,沉黑色长款西服式外套,白衫黑裤,领带夹,驳头链,晚宴级别的行头。
不过并没有显得刻意,挺括修身的长外套是披在肩上的,撑起的宽阔轮廓利落又随意,下摆刚好到长腿中间,呈微起的弧形,过来时随步伐潇洒晃动,他单手抄兜,另一只裸露在外的手指只有一枚钢戒的装点,折射出的一缕日光,异常刺目。
如此隆重又从容地登场现身。
旁人兴许看不出来,周今川和这太子爷不陌生,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对方咄咄逼人一决高下的气势,以及空气里弥漫的这股自他过来就莫名其妙升起的硝烟战火味。
周今川坦然淡笑,“陈少。”
刚迎过去,喉咙就被一把巨大的力道扼住。
陈祉眼角眯起浅薄的冷笑,臂膀的动作巨大沉着,平静地将来不及抵抗的周今川锢死在冰冷的墙砖之上,力道快速而狠重。
周今川只来得及干咳两声便被压死所有的嗓音,包括呼救。
他没有呼救的必要,这里到处都是陈祉的人,他想动手并不需要亲自来。
看周今川闭上眼睛,呼吸中断却毫无挣扎,一副认不认命都随意的模样,陈祉猛地抽开手,面无表情地睨去,论身形他要高出一些,气场也无比凌厉,可周今川不为所动,越泰然自若越有无形的杀伤力。
陈祉不耐烦开门见山:“那个人是谁。”
“哪一个。”
“你就别装了。”
聪明人不打哑谜。
周今川知道陈祉有备而来,调查出什么来,无需揣明白装糊涂。
陈祉咄咄逼人,“当初把她丢去西伯利亚,现在呢,又想丢去哪里?”
周今川瞳孔一震:“什么西伯利亚?”
“给你的好姨妈留了一条性命,她却没有告诉你吗?她的中介所不仅倒闭了,她和员工们也会面临入狱之灾。”陈祉说,“赚黑心钱,协助偷渡,非法移民,这些够她待一辈子了。”
“……嘉嘉什么时候被送去西伯利亚的?呆了多久?”
周今川的反应说明,他确实不知情。
可这不重要。
陈祉冷笑:“怎么了,你还想给她解释吗?再解释下你当年是为了保护她才把她送走没想到害她吃了更多的苦头。”
陈祉不是想帮他们梳理关系,他只是要周今川难堪悔恨,所谓为她好,反而给她造成更多的伤害。
周今川恍惚,没有解释的想法,如果他想解释的话,那七年前就应该告诉她,但导致她去西伯利亚并不是他的意愿,她留在那边时,他一无所知,也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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