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除了刚开始的时候,钟灵几乎没有看他!
这和谢尧意的想象完全不符,他磨了磨牙,一手握拳抵在唇边,十分做作地咳嗽了一声,试图唤起钟灵的注意。
然而对方连头都没抬一下,专注地看着书。
谢尧意不信邪似的连咳许多下,在他宛如肺痨病人的咳嗽声中,钟灵终于抬头了。
谢尧意整了整衣襟,内心疯狂咆哮着:夸我,快夸我!
钟灵一脸莫名:“你感冒了?”
“……”谢尧意一时语塞。
“你觉得这儿怎么样?”
钟灵有些不明所以,“挺好的。”
谢尧意喜滋滋的想,她喜欢!
“就是灯暗了点,看不清字。”说罢,钟灵抬手召来侍应生,要了几支蜡烛,借着蜡烛的光辉继续翻看古籍。
谢尧意傻眼了。
据说人在昏暗的光线下更容易卸下心防,爱慕上身边的人,所以他特意让餐厅的员工调暗了光线,创造出令人怦然心动的浪漫氛围。
可没想到最后钟灵的注意力竟然全在一本破书上!谢尧意一脸忿忿,咬牙切齿,简直想把那本破砖头扯过来暴揍一顿!
从餐厅出来,被冷风一吹,谢尧意就像被打通了七经八脉一样,陡然醒悟。
这种迂回含蓄的手段对于钟灵这种粗线条的人来说没有效果,也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察觉到这一点的谢尧意迅速调整战略,改变方针。
他开始变得像一只花蝴蝶一般缠人,种种行径令人头皮发麻。例如在钟灵受风打颤时把身上的衣服全脱给她,直到里面只剩一件薄薄的短袖,可以十足地显露出他坚实的肩背和优越的肱二头肌;亦或者是在钟灵看书的时候“不小心”把花瓶打下去、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吸引她的注意力等。
在谢尧意第二十四次把热气喷到她耳边,只为了说一些毫无意义和营养的废话时,钟灵毫不客气地pia一耳光扇了过去。
“……”
谢尧意的脸被一把推开。
袍袖间,有淡淡的香味逸出。他垂着眼睑默默回味,在这一巴掌中品出了一些隐秘的爽感。
钟灵十分不解地挑起眉,“谢尧意,你没毛病吧?”
“你是不是被下降头了?”
“…………”
.
创世厅沉于荆棘丛生的悬崖迷雾之下,共五层。永生能量球位于其最顶层。底下四层,镇压着七宗堕神,名为——“七宗罪”。
千万纪年以前,诸神打败了自己分裂出的堕神,困于创世厅中,给了他们四把钥匙,并设下魔咒,使得他们无法离开各自的楼层。
四把钥匙不毁不灭,分别掌管着各层的电梯。
想要抵达顶层,唯有经过试炼,打败堕神,将各把钥匙插入电梯的凹槽之中。
谢尧意和钟灵花费数月,终于找到了创世厅的位置。
他们对视一眼,推开大门,入目便是一片金黄璀璨的光芒。
宫殿的地砖闪烁着黄金的光辉,钻石错落有致地镶嵌在纯种白玉石铸造的墙壁之中,浮雕设计的喷泉里流动着银色的月华。
一个黄金瞳孔的人抬眼看向他们,目露精光,就像是看到了两只即将入口的娇嫩肥羊。
他的身侧,一个身材硕大,满身赘肉的胖子正在撕扯一只半人高的烤全羊,腥膻的葱香味飘过来。他脸上的肉耷拉下来,似乎要垂到地上
根据史书的记载,黄金瞳孔的人是七宗罪之一的“贪婪”,他身边的那个胖子,则是堕神——“暴食”。
贪婪信步朝他们走过来,“不用多说了,你们想要钥匙是吧?”
“我最讨厌那个把我困在这儿的‘正神’了,钥匙可以给你们。”
“不过你们得付出一定的代价。”他的眼神落在钟灵食指上的蓝宝石戒指上。
暴食嚼吧嚼吧烤羊腿,终于把最后一口咽下去,他看了一眼贪婪,意有所指,“说好的。”
“好吧。”贪婪举起手示意投降,又转向钟灵和谢尧意,“不如这样,我们来打个赌,赢家可以拿走赌注。”
暴食是尊酷爱和人打赌的堕神。
“我的赌注就是这把钥匙。”贪婪掏出一把金色钥匙,“怎么样?你们同意么?”
钟灵:“怎么信你能信守诺言?”
贪婪不屑地轻哼一声,“我的人生准则就是‘守信是交易成立的基本条件’。”
“信不信由你们自己。”
“不过我可说一句,”贪婪道:“如果你们同意对赌,你们的赌注——”
“我要你手上那颗空间戒指。”
钟灵思忖了一下,“可……”
“当然还有里面的所有东西。”贪婪插着兜道。
钟灵与谢尧意对视一眼。
“怎么样,玩不玩?”
谢尧意向她使了个眼神,“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钟灵点头,“可以。”
赌注定下来了,比赛方式却未定。
几人商量后,决定由双方各自提出一个项目,进行二对二双人比拼。
谢尧意一身桀骜的气势,压迫感十足,宛如一位御驾亲征的皇帝,“那就让我们来一场史诗般的对决吧!”
四个人的手搭在了一起,那紧紧扣住的双手和威严的眼神——
俨然是扳手腕现场。
钟灵:“……”
她的手和贪婪交握在一起,谢尧意的指骨包裹在她手外侧,烫的像个火炉。
……这人的体温怎么这么高?钟灵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手。
谢尧意察觉到了那一丝瑟缩,握得更紧,在钟灵投来的疑问眼神中无辜地眨了眨眼——
“怎么了?我这都是为了比赛。”
掌心触感柔软细腻的不可思议,让谢尧意想拿在手里细细把玩揉弄。
暴食不解地看向谢尧意,“你们选这种项目,是打算直接把戒指送给我们吗?”
他硕大的,白花花的手掌上肥肉颤动,一看就力量非凡。
谢尧意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勾起一边唇角,“那来啊。”
创世厅内温度如夏,所有人都穿着单薄的衣衫。谢尧意的手臂肉贴肉地贴在钟灵肌肤之上,上面似有电流窜过,让钟灵忍不住想要撒手。
四只手牢牢地握在一起,稳定在中间,微微颤动,似乎陷入了僵持局面。
谢尧意微抬下巴,“你们手臂不贴一起吗?”
暴食看了一眼自己靠在外侧,已经与贪婪的手臂和桌角形成了一个三角形夹角的手臂,有种欺负了弱者的不好意思,“哎呀,抱歉抱歉。”
谢尧意唇角微微一挑,右臂骤然发力。
下一秒“咣”的一声,暴食的手臂重重撞在桌面上。
比赛在瞬息之间结束。
“怎么样,手酸不酸?”谢尧意握住钟灵的手腕细细活动,眼神饱含柔情。
钟灵一把抽手而出,没说话,看着他,心里隐隐有些怪异。
暴食一脸愕然的瞅着谢尧意,“哐当”一声从椅子上坐起来,“你耍赖!”
“你趁刚才做了什么?”
钟灵歪头瞅着他,几不可查地蹙了下眉。
谢尧意挑眉,“你想来一场单人比赛吗?”
“一对一。”
暴食接受了这个邀请,最后抱着手肘,被虐得体无完肤,手肘都有些磨紫了。
“我刚才提醒你,只是因为……”他说:“不贴一起直接掰的话,我怕把你的骨头弄碎。”
这话说的非常嚣张和狂妄,但他手臂上偾张的肌肉,优美的隆起和下伏的曲线无不彰显着优越的资本。
“……”
第二轮,暴食提出比试在短时间内消灭掉食物的速度,最后以绝对的优势胜出。
双方各赢一局,比赛陷入了胶着。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贪婪道:“不如最后一局我们来猜拳,公平又公正,如何?”
谢尧意笑,“我喜欢猜拳。”
“……”
“你耍赖!你换手势!”暴食蹦起来,整个宫殿的地板都抖了抖。
暴食别的能力比较一般,眼力却极佳,一眼看出谢尧意在出拳头的一瞬间换成了剪刀。
“诶——”谢尧意看着他,“说话要算数,我们只约好了赢者拿走赌注,可没说要怎么赢。”
钟灵咳了一声,“况且能在一瞬间察觉到对方要出的手势并且迅速做出反应,这需要极佳的眼力和应变速度。”
言外之意就是暴食和贪婪的眼力和反应速度都不行,所以才没能成功。
两人听了这番说辞,脸都绿了。
这特么是什么强盗逻辑?!作弊还这么理直气壮?
谢尧意得意地哼哼。
但事已至此,贪婪只得把钥匙交了出去,冷道:“提醒你们,楼上那几位可没我们那么好说话。”
“多谢。”
谢尧意摆摆手,电梯闭合。
他把金色钥匙插进一层与二层按钮右侧中间的卡槽内。
在电梯缓缓上升的途中,他嘴角咧开,笑眯眯地对钟灵道:“谢谢你刚才维护我。”
“我没维护你。”钟灵别开脸,“不过是为了拿到钥匙而已。”
“你想多了。”
谢尧意闻言,有些沮丧地垂下眼,不经意瞧见钟灵耳根上的一抹微红,嘴角又缓缓翘了起来,“是吗?”
钟灵仰着头,一脸难以接近的自矜倨傲。
谢尧意的心里仿佛被小猫的爪子挠了一下,麻酥酥的。
“……”
二层是个五光十色的巨大酒吧,里面关着色欲与嫉妒。
这两位堕神在钟灵和谢尧意进去的一瞬间就将打量的目光投到了他们的身上。
两人敏锐地辨认出了其中不善的信号。
谢尧意的眉眼覆上了层阴翳,长腿一迈,挡到钟灵身前,声音沉下来,“你他妈,在看什么?”
色欲收回落在钟灵腺体上的目光,那张美的雌雄莫辨的脸上,狭长凤眸微眯,“敢问两位的什么关系是……?”
谢尧意攻击性十足,“没必要跟你解释吧?”
钟灵看了他一眼,有些莫名。
谢尧意虽然性格恶劣,但为人处事还是比较圆滑的,鲜少会有如此不留情面的时候。
色欲水蛇一般扭动着曼妙性感的身躯走近他们,他捏着下颚,魅惑的眼睛里闪烁着不解,“奇怪,真是奇怪……”
“敌对又和睦、怀疑又信赖、克制与爱……”
谢尧意在“爱慕”俩字即将出口时打断了他,“少废话,把钥匙交出来。”
嫉妒在谢尧意一而再再而三对神的冒犯中忍无可忍,就在她即将爆发之际,色欲挑起了裤子的边缘,将钥匙扔了进去,摊开手道:“钥匙就在这里。”
“欢迎你和你身边那位美丽的姑娘随时来拿~”
嫉妒狭小的绿豆般的眼珠里燃起了怒火。
“开个玩笑。”色欲好脾气道:“想要钥匙也不是不行,但你们得经过试炼。”
“或者也可以直接抢。”谢尧意跃跃欲试。
“好大的口气。”嫉妒冷冷道。
“你们应该要到最顶层吧。”色欲说:“就算你们有把握打赢我们,但拖着一副经历过战斗的破败残躯,你们确定自己还能打得过上两层的神吗?”
“温馨提醒一下,上两层的神的魔法可都是战斗系的,难搞的很~”
钟灵:“你要试炼什么?”
色欲俯身在他们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在谢尧意惊变的脸色中,钟灵看着他的眼睛,“好。”
“……”
“疯了么?”谢尧意一把拽住钟灵,“没必要这样,直接打就行了,你不是……”
钟灵看着他的眼睛,“没事。”
梦之国度互相交换梦境时,两人的大脑中其实都能共情到对方身处的场景,钟灵明白谢尧意阻拦她是因为什么,她也感受到了对方对于那次标记的歉疚。
但她不会永远被困在那天晚上。
“……”
沙发卡座上,两人同时发情。
色欲坐在吧台之上,隐匿了自己的身形,俯视着他们。
他相信天底下没有人能败得过色欲。
谢尧意眼瞳通红,眸子里荡漾着把眼前这个人揉入怀中,撕碎她的强烈渴望。
另一边的钟灵也不好受,绷紧身体,指尖深深的嵌入沙发皮中,竭力抑制着身体里翻滚的渴望。
只能尽可能地远离对方。
还剩十分钟,色欲看了眼悬挂着的水晶钟,掌心一旋,加强了魔法。
狂暴的魔法像要摧毁人的理智,谢尧意从卡座上霍然起身,朝钟灵走了过去。
色欲早有所料似的望着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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