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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娘一死，生前认的老祖宗，一下子就成冒牌的了。
既然是冒牌的，他怎么不让人乱棍把这个老祖宗给打出去？
江老爷不但想过，还实施过。
就在老夫人咽气的当天晚上，江老爷就干了。
可惜，他家里的家丁护卫，借着江府的名头欺压良善是一把好手，可干别的，那就不行了。
遇上普通的强人都能屁滚尿流的，更何况是遇到只披了一层皮的非人老祖宗。
别看老祖宗跟你嘻嘻哈哈的，其实老祖宗，不是人哒~
咳咳，不对，不是不是人，是不做人了。
人类是有着极限存在的，到了极限就被卡住了，怎么都无法突破上限。
所以，老祖宗他不做人啦！
这话就只和江老爷说过。
可见江野是很喜欢这个后人的，喜欢得指甲都在发痒，恨不得立刻长长，然后给他戳个洞。
就是吧，这还没真的给他戳个洞呢，就只是几个大逼斗，他就哭爹喊娘了。
这心理素质，这反应，这态度，差评！
哎，又是怀念第一波后人的一天。
看看人家，让干什么干什么，就算是有事没事要被戳个洞，人家也是满心包容。
什么？那是因为中了他的尸毒，成了他的傀儡？
放屁，他九野尊者完成任务，靠的是他的聪明才智，他的算无遗策，他的身体力行，他的亲力亲为，而不是靠外物。
再污蔑老祖宗，休怪老祖宗要清理门户，铲除不孝子孙了。
坐着山轿路过灵堂的江野抬起自己用木头雕的竖起大拇指的木头大手。
这是示意抬着他的人停下的意思。
嗯，老祖宗做任务，从来不从任务世界拿一针一线，但这个木头大手不一样，它是老祖宗的心爱之物。
既然是心爱之物，那自然是能带走就带走咯。
这手可是可活动的，不单单能竖起大拇指，还能做其它手势。
让人停下的江野出声：“去，把不孝子孙给老祖宗抬过来。”
下人领命，进了灵堂，道一声得罪了，把上手就把江老爷给拖出去了。
江老爷奋力挣扎：“刁奴，你们这群背主的刁奴，我才是江府的老爷，你们的主子，你们大胆，我要把你们统统打死！”
这话一出，就算之前的下人是碍于江野这个糟老头子动不动就给他们戳个洞，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能的恐惧才听命行事的，现在也变成心甘情愿，甚至希望江野这个野生的老祖宗把江老爷给弄死了。
老祖宗虽然神经，但他其实还是挺好伺候的，虽说偶尔会发神经，动不动就给你身上添个洞。
但是，那也比让江老爷动辄大发雷霆，直接打死来得强。
身上被戳个洞不会死，让江老爷惦记上了，那就得在痛苦中死去了。
奴仆奴仆，都是签了卖身契，被卖给大户人家的，主人家随便找个借口，说奴仆偷了主家的东西，然后乱棍打死，官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就算是没死，跑去报官，官府也会把人给大户人家送回去。
没了自由的奴仆，是主人家的私有物，死不死的，官府压根懒得管。
只要给层遮羞布就成。
普通大户人家如此，江府就更是如此了。
江老爷没捂好盖子，官府还会主动帮他善后，帮他把盖子给捂好。
老夫人还活着的时候，江老爷就已经动辄发怒打死人，只是瞒得好，不敢张扬出来，免得叫自己老娘知晓。
他老娘可是能和他大哥通信的。
至于说拦截了老娘发出去的信件和派出去的人，这就有点为难他了。
他要是有这能力，至于得个志大才疏的评价么。
就是没能力，才志大才疏，只知道在家里头怨天尤人，自己没出头，就是被打压的呢。
老夫人到底还是对自己儿子稍微有些滤镜的，觉得小儿子至多没能力，平庸了些，不成器，染上了些许坏毛病。
但这些坏毛病，定然不至于上升到草菅人命这种程度的。
然而，抛开滤镜不谈，江老爷还真就是个草菅人命的主。
从第一次贪恋丫鬟美色，试图强迫对方，谁知道人家是个烈性子，宁死不从，失手杀人开始，江老爷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尽情释放出了自己的贪婪暴虐。
老夫人就活在眼皮子底下，江老爷不得不收敛些。
老夫人死了，如果没出江野这个意外的话，江老爷将会变本加厉越发暴虐。
唯二能管他的人，变成了唯一，而唯一的这个人，远在京城，山高路远，管不到他头上。
至多也就是寄书信回来警告劝诫，寄回来他不看，就等于没收到。
更何况，碍于他大哥的权势，官府不敢得罪他，其余人天南海北都上赶着差人过来给他送礼，巴结他，只为了从他这儿打开通往他的大哥的路。
这种情况下，江老爷自然会膨胀起来。
只可惜，老娘虽说没了，可却多了个野生的老祖宗。
更可惜的是，老娘只有在他没能捂好盖子的情况下，才会跳出来教训他，甚至于，有时候发现了真相，碍于他是自己的儿子，也只是训斥。
训斥完，再多给受害者一些补偿便罢了。
总不能真把自己亲儿子送官纠办吧？
可野生老祖宗就没这个顾虑了。
送官倒是不至于，可他动起手来，可比自己老娘有力气且狠辣多了。‘
这可真是应了老祖宗那句，我可不是你那娇滴滴的大哥，老祖宗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手段先不提，力气江老爷是深刻地感受到了。
被下人拖到江野面前的江老爷身子都快抖成筛糠了：“老祖宗，我没犯错啊，我一直在给我娘守灵，从早到晚，从天黑到天明，一刻不曾懈怠啊。”
江野冷淡地哦了一声，哦完举起自己的大手掌，猛地一掌拍过去。
“谁让你停下了？”
江老爷：……
哦，是因为他的哭声停了，才挨上这个大逼斗的啊。
江老爷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连忙忍着火辣辣的疼痛感，继续哭起来。
江野满意地嗯了一声，让人把他重新拖回去。
而后，他举起自己的大拇指，往前一指：“出发！”
出发去哪里？
好问题，那当然是出发去分地啦。
得道的是江家大老爷，获利的是江家的宗老族老。
真正的江家人，仍旧是底层小透明，获利是不可能获利的，反倒是碍于宗族的缘故，被人连皮带骨，吃得一干二净。
出头？
族人当然是能出头的，可前提是出头的人，那是自己人，不是自己人，谁会真心实意地供给对方资源。
最重要的还是，真正公道明理充斥着正义心的族长，人根本就不在老家。
那族里的事还不是一众族老们说了算。
什么？
二老爷？
二老爷当好自己的二老爷，族里的大事，还是得这群族老宗老才能干。
他们吃的盐，都比二老爷吃的米还多。
其其实是不可能比江老爷吃的米还多的，因为江家大老爷得道带动着大家一起鸡犬升天之前。
大家都是吃麦麸的，好一点的，也是吃发黄发黑的窝窝头。
还吃米，他们哪吃得起这玩意。
虽说发家的时日短，才区区几十年，可架不住由俭入奢易，享受这种东西，是不需要任何天赋的。
放头猪来，它也是立刻就能很适应地享受起来的，更何况是比猪更聪明的人。
人享受起来，那就更不挑了，来了就能享受。
族老宗老们也一样。
刚因为江家大老爷中举，从而主动朝江家大老爷靠拢的时候，那是真心实意地为江家这个大家族着想，同时也是为自己着想。
等江家大老爷越来越成功，官越做越大，族老的心态当即就变了。
为江家这个大家族好？
我就是家族，我好，才是家族好。
家族那些个泥腿子懂什么？
他们也就是运气好，投了个好胎，幸运地姓了江，其它什么也不是。
所以，好地留他们手里干什么，收归族里才是紧要的。
都是江姓族人，为族里奉献一下怎么了？
都不肯为族里奉献，族里凭什么培养你？
没有地你就活不下去了？
又不是白拿你的，这不是跟你换了地么。
换的地几乎等于荒地？
大胆，给你机会你都不中用，他们何等身份何等地位，难道还会贪你那点儿东西？
污蔑，这是污蔑！
来人，拖下去……
串台了，毕竟只是族老宗老，不是权贵世家老爷或者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
他们要处置的，也不是生死自由都捏在自己手里的仆从下人，而是江姓族人。
总之，遮羞布和脸面借口理由等等，还是要的。
不然赖管事又何必假惺惺地和崔氏说，要他家的良田，是为了给江城筹谋一个进学的机会呢。
为孩子计，那自然是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虽说这个付出，是被逼的，可至少，面上没闹得太难看。
虽说，真要是闹得太难看，那倒霉的也只会是崔氏和江城这对孤儿寡母，绝不可能会是赖管事或者江老爷这种大人物。
从江老爷的行为就能看得出来，如今的江氏宗族，内里已经烂成什么样了。
难道说，宗族就没一个好人？
有是有，可架不住，坏人更多。
好人会挡了坏人的路，所以，好人会被坏人敌视针对。
而坏人比好人多，好人斗不过坏人，只能黯然下台。
好人下台，剩下的，就全是坏人了。
第53章 孤儿寡母篇7
剩下的全是坏人？
太好了，老祖宗也不是什么好人，大家是一国的。
老祖宗这个不是好人的坏人，最喜欢损人不利己了。
江府暂时没啥乐子能看了，天天打江老爷，那也是会腻的。
江野就把视线拓展了开来。
他有混在底层江姓族人堆里的江城这个内应，对族老宗老们的事知晓得不少。
全是江城每日下学归来，一边帮他剥瓜子仁，一边嘚吧嘚吧跟他说的。
嘚吧嘚吧的，话是真的多，要不是这小子有点儿口才，江野才懒得听。
江城也是个机灵的，知晓老祖宗喜欢听的是乐子，所以讲述的时候，都是稍微加工了一下的。
加工归加工，却没有夸大或者颠倒黑白。
江城眼中，老祖宗就是毛病再多，再神经，也掩盖不住他好人的光芒。
老祖宗是好人，怎么可能会和那些坏人同流合污？
他和老祖宗讲这些，也是希望老祖宗去治治那群扯着仁义道德和孝义当大旗，坑蒙拐骗，贪婪成性的死老头们。
讲得多了，江野也确实颇为感兴趣。
今儿个这不就出发了么。
按理说，老夫人还算是个明事理的人，虽说也有护短从而无视旁人苦难的时候。
但大义灭亲这个词，说着容易，轮到自己的时候就难了。
更何况，双标而已，是个人都会有的坏毛病，不是啥大问题。
不过你自己都双标，那就别怪别人也双标了。
族老宗老们双标，没关系，老祖宗也双标。
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何必讲究那么多呢，不当人就完事了。
老祖宗来就是来贪他们名下的田产和庄园铺子的。
族老宗老们就不服了，你说你是老祖宗你就是了？
什么？
江府的老夫人认证的？
老夫人不过一介妇孺，她连进祠堂的资格都没有，她老眼昏花，老糊涂也不是奇怪的事，她认的，不准。
话里话外，都是江野这个老祖宗不保真的意思。
抬轿的下人眼里的同情都快溢出来了。
这帮老头当初也试图拿捏江家二老爷，但二老爷这个人，你捧着他，夸他或许能成事，你要是倚老卖老试图拿捏他，他就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拳打敬老院，脚踢幼儿园。
倚老卖老？
脑花都给你打出来，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没我大哥，你们还在地里刨食，现在倒是优越起来了，呸！
可就是他们拿捏不了的江老爷，现在都在仰老祖宗鼻息过活，还动辄就被毒打，就凭你们？
下人们不但颇为同情，还十分幸灾乐祸。
看到比他们高高在上的人倒霉，他们就很开心。
嘿嘿，老祖宗下手再重点，要是打得手疼，那就歇着，他们来！
被质疑不保真，还把老祖宗钦定的好孩子一顿贬低？
上一秒的江野：嘻嘻~
下一秒的江野：不嘻嘻。
江野嘻嘻，族老宗老们不嘻嘻。
江野不嘻嘻了，族老宗老们开始嘻嘻。
不嘻嘻的江野下了轿子，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拐杖，大步上前，高抬腿，一脚踹开宗祠的大门。
“你，你大胆！这可是江家的宗祠，你可知道江家是什么人家？”
族老慌得一批。
MD，看着就是个两只脚都进棺材，就差身体也进去埋土里了的糟老头子，怎么力气这么大，脾气这么爆的？
那一脚下来，他们恐怕当场就能躺地上，可以通知周围邻里来家里吃席了。
碰到这种强人，那当然是要搬出自己的后台来威慑对方咯。
敌方搬出了后台，江野无视了敌方后台的威慑，进入宗祠，坐到了供奉祖宗牌位的供奉台上。
“我，你祖宗，打钱！”
族老宗老们：……
头一次看到抢钱的竟然如此嚣张。
那怎么办？
打他丫的？
先虚以为蛇，拖住对方，其实已经偷偷召集了家中家丁护卫，大家伙到时候一起并肩子上，叫这个贼人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贼人没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但他们知道了。
花儿那么红，是因为他们的血染红的啊。
路边的小白花就让他们的血给染红了。
鼻青脸肿的族老宗老们，鹌鹑一样乖乖在下方跪着，口称老祖宗。
至于是不是心服口服，江野不在意，反正表面服从也算服从。
江野只单纯是他们的老祖宗，又不是他们的老大，他并不在乎他们忠诚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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