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姐笑着点头,又凑过来,对她耳语:“你们年轻气盛,晚上往被窝里一钻,天亮什么事都没了。”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开黄腔…
迟念搓了搓汗毛直竖的手臂,暗想这话未免也太糙了,她还以为自己坐在村口大树下呢。
欢姐说完之后还捏了她一把,然后才扭着圆滚的腰身离开。迟念打了个冷战,好诡异,今天大家怎么都不正常。
趁陈经理不在办公室,她悄悄去找珍珠姐。
叶珍珠坐在工位上,桌角摆着几个打开的文件夹,她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迟念,马上露出笑容。
“小迟啊,找我?”
迟念把大杯奶茶递过去,“听说是热销款,尝尝。”
叶珍珠看到奶茶,笑容倏地消失,冷声说,“这是谢欢买的吧,我不喝。”
“…怎么突然这么见外啊?”迟念把奶茶送在她手边,“我没喝,吸管是干净的。”
叶珍珠摇了摇头,“我不是冲你,就是单纯觉得谢欢这人…”话说到一半,另一半被她咽回去了。
其实应该该怪自己。
迟念和她说的秘密,嘴上答应了会保密,结果当天中午在食堂遇到谢欢,边吃边聊,鬼使神差地把他们已经分手的事给说了出来。
意识到说错话,她再三叮嘱谢欢不要说出去,结果…还没下班呢,分手的消息就在部门里传得沸沸扬扬。
心里生气,语气不好地埋怨了谢欢几句,这不,人家下楼买咖啡,故意没带她那份,恶心谁呢。
咖啡喝不喝无所谓,她主要是自责,去茶水间的时候遇到迟念,本想坦白,却鬼使神差地撒谎了。
当时没说,现在就更不能说了。
她压下复杂的心情,喝了一口奶茶,笑着说:“嗯~好喝。”
迟念松了一口气,“好喝就行,你全喝了吧。”说完,小心试探,“珍珠姐,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啊?”
“什么?”
“就是…感觉大家突然变得很善良。”
这话说的,叶珍珠绷不住,“本来也没有坏人啊。”
“呃,那倒是…”
说到这,叶珍珠却突然想到一件事,“你这么一说,确实,今天早上小陈总竟然是笑着进来的,还和我打招呼了呢。”
她双手合十,眼睛冒着星星看向经理室的门,说话也未经思考,“为什么你们分手了他这么开心啊。”
迟念:“因为是孽缘。”
叶珍珠猛地反应过来,万分歉疚地解释:“小迟,你别难过,我不是那个意思,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不难过啊,只是…”她想——只是奇怪,昨天还都对她很差呢,今天怎么突然变脸。
*
下班时间到。
一下午没见到陈经理,听说和销售部的人去考察市场了,眼看天色渐晚,她走到办公室门口,“珍珠姐,陈经理什么时候回来啊?”
叶珍珠看了眼行程表,“不清楚,下市场是小陈总临时决定的。”
“哦…好吧。”
叶珍珠收拾自己的东西,见她在这磨磨蹭蹭,有些奇怪,“怎么还不走?”
迟念忙说:“马上。”
等部门走空了之后,迟念溜进办公室,拉开抽屉,果然有一盒精装名片,她抽出一张,悄悄离开。
电梯下到负一层,她站在车边打电话。响了三声,接通,对方似乎处在嘈杂的环境里,听着闹哄哄的。
她堵住另一只耳朵,说:“陈经理,您在哪?”
嘈杂的声音渐渐弱小,似乎走到僻静的地方,男人的语气有些意外,“迟念?”
“是我,陈经理,需要我开车去接您吗?”
对面沉默两秒,“不用,我会很晚,你早点回家,明早见。”
迟念应了一声,对面率先挂断。幸福来得太突然,她转身看停在车位的黑色奔驰,露出笑容,整个人熊扑到引擎盖上。
“小奔奔,姐姐带你回家~”
何伶今天戏少,不到五点就收工了。
收拾房子,洗了一堆衣服,门开的时候,她正把甩到半干的衣服挂到晾衣绳上。最近辛苦节食,效果不错,穿着短款背心,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肢。
迟念换鞋进屋,把车钥匙放在餐桌上。
何伶晾完衣服,路过餐桌,突然定住,“我去!念念,你在哪捡的大奔钥匙?”
迟念从卧室里探出头,睡衣换到一半,肩膀露出一大片,“不是,这陈经理的车,我这几天兼职司机,就开回来了。”
何伶拿在手里掂了掂,“他不是富二代吗,我还以为平时都开兰博基尼或者法拉利那种豪车呢。”
迟念换好衣服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啃了两口的苹果,边吃边说:“他好像不喜欢车,在广安的时候是宾利,也是我开。”
何伶伸脖子,偷咬一大口,想到她的车技,对这位照片里的男人产生膜拜心理,“他还挺有冒险精神的。”
迟念“切”了一声,刚想吹嘘日渐娴熟的车技,目光却被她的脖子吸引,伸手想去摸,“你这怎么红了一块?”
何伶急忙捂住,皱眉说:“蚊子叮的,痒着呢,别碰。”
“噢…”迟念没多想,“蚊子这么早就活了?”
“不要小看害虫的生命力。”何伶抱着盆子去洗手间,走到门口时突然转身,“你的睡衣穿好几天了吧,赶紧脱了洗洗。”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
迟念敷着面膜,舒服地躺在床上刷手机。时间还早,何伶在洗澡,她那一套保养流程没有两小时出不来。
迟念进微信,第N次点开置顶联系人。
最后一条还是许维安的拥抱,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他应该不忙了吧?
纠结几秒,发过去一个“探头”的表情包。
对面秒回。
【许Vivian】:别跟我说你已经下班了[微笑]。
迟念一骨碌爬起来,把不服帖的面膜揭掉,扔进垃圾桶,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全身心投入聊天里。
【小迟】:早就下班了啊,难道你?
【许Vivian】:呵呵,刚加完班,同是分公司,怎么林江比南阳舒服啊,咱们真是一个老板吗?
怪不得一直没消息,原来这么忙。
【小迟】:抱抱,你现在哪啊,回家了吗?
【许Vivian】:没,打字不方便,打电话行不?
迟念马上输入一串数字过去,过了几秒,手机铃声响起,号码归属地显示:南阳。
心里一阵悸动,她缓了两口气,按下接通键。
“嗨~许维安,好久不见…”
*
陈昼去的是城西一家马上要开业的大型商超,考察了一下周边配置,听说这里的负责人也来了,刚好认识一下。
结果一见面,发现是老同学。
陈昼从小在林江长大,高中之后才去广安。
今天见到的这两人,一个叫乔森,一个叫郑彦泽。陈昼在小学时和他们是同班,初中后虽上了不同的学校,
但周末会约出来打球。
陈昼前几年在这边工作时,联系了两次,他们那时在南方开公司,忙得脚打后脑勺,只有过年回来聚了几次。
后来,他们回来了,陈昼又走了。
仔细算起来,也两年没见了。
乔森是个大块头,站在文质彬彬的郑彦泽旁边,像个打手,不过外表虽粗糙,眼睛倒是挺尖,一眼就认出老同学。
他大巴掌拍过来,顺势揽住陈昼的肩,“你这个死富二代,回来怎么不找我们,我记仇哈,今晚的饭不是五星你别想走。”
嘴上说得挺狠,实际就近找了一家平价饭馆。点完菜之后,乔森拎了两箱啤酒进来,放在椅子腿旁边,豪迈地说:“今晚不醉不归!”
郑彦泽皱了皱眉,把杯子倒扣在桌上,明摆着不配合,“你们喝吧,我就算了,等会儿回去还得值夜班呢。”
陈昼奇怪,“你还有别的工作?”
此话一出,两人都笑了。
乔森用筷子崩开啤酒盖,边倒边打趣:“郑彦泽可是三好男人,老婆生孩子了,白天保姆带,晚上他带。”
见陈昼意外,郑彦泽含笑说:“十个月,正是闹人的时候。”
陈昼转动杯子,仔细回忆,“我记得你去年年初结的婚,怎么今年就…”
乔森在旁边暗戳戳:“带球跑呗。”
郑彦泽狠狠瞪了他一眼,反击:“你别说人不如人,夏天不是要结婚了吗,你最好管住下半身。”
陈昼惊讶地看乔森,“你也要结婚?”
乔森憨笑着点头,“已经谈五年了,也该结了,再不结三十了,一想到这个年龄我后背就嗖嗖冒凉风。”
说完,他举起酒杯,“你呢,什么时候结?”
陈昼惊讶,不懂话题怎么突然转到自己身上。
“我…”手机在桌上震动,他拿起,乐得逃避这个话题,“我出去接个电话。”
本以为是公事,没想到这个电话是迟念打的。听到声音的瞬间,心脏不自然地跳了几下,他忽略不适,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迟念?”
结束通话,回到座位,乔森突然捏着嗓子模仿:“我会很晚~你早点回家~”
郑彦泽笑着说:“看来,我们很快也能喝到你的喜酒了。”
许是酒精的作用,陈昼没有解释,甚至顺势产生一种其实迟念不是下属,就是他女朋友的错觉。
让他意外的是,设想和她在一起的场景,身心完全没有抗拒。
甚至觉得,这样很不错。
聚会散场,他拿出手机,回拨刚才的号码。
听筒里传出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第二十六章 我有男朋友了(小修)……
迟念早上起来的时候, 脸上挂了两个黑眼圈。
何伶在洗手间洗漱,余光瞥见镜子里飘过来的女鬼,无语地说:“昨晚电话打到几点啊?”
迟念打了个呵欠, 声音透着虚,“一点?还是两点来着,忘了。”
“熬太狠了吧, 他表白了?”
“…没有。”
昨晚和许维安的通话,主要是他单方面输出,全程都在聊工作。因为近期连续加班,他骂起领导像蹦豆子, 一个ber都不打。
许维安说话自带笑点, 很多委屈的诉苦都是以脱口秀的方式讲出来, 迟念虽表同情, 更多还是想笑。
她倚着门, 幽幽地说:“南阳分公司压力好大,他要是能调到林江就好了。”
何伶擦完脸出来,给她让出位置。
去卧室拿了瓶爽肤水, 啪啪往脸上拍,说:“你不是在给上司开车吗, 公司早晚都是他的,调个人不就一句话的事儿。”
迟念摇头, 不考虑这个方法。
“现在我在公司的人设是刚和陈经理分手,要是许维安调过来,我俩直接谈上了,不就成无缝连接了吗。”
何伶啧啧称奇,“我也是服气,你把事情闹这么大, 他全程不知道?”
“嗯,他说是调到我们部门,实际是管整个分公司,就上午开个会,下午不在,而且…”她心有余悸地说,“他罚人特狠,上任第一天开会时就说,不想在上班时间听到与工作无关的事,所以没人敢贴脸开大。”
“真是太神了,我看呐…”何伶啧啧,“你还是跟他‘复合’吧,当个虚假的挂名女友,也比那个吊着你的许维安强百倍。”
迟念堂皇,“你还在这替我挑上了,也不看看你姐妹配不配得上。”
“怎么配不上?配他八十个来回带拐弯!”
“……”
何伶抹完护肤品,去餐桌那边化妆,耳朵听着洗手间哗哗水声,偷偷把衣领拉开,看到颈侧的红色有扩散趋势,暗骂一句脏话。
六点十五,迟念来不及了,迅速换好衣服去门口穿鞋。
何伶突然转头,认真地说:“我觉得,纸包不住火,你坦白从宽吧,他要是开除你,你就来当我助理。”
“嗯?”迟念眼神一亮,“你最近资源变好了?演女一了?有拍横屏的机会了?”
何伶摇头,“没有,但我挣的够给你开工资了。”
迟念肩膀塌下去,老实地把鞋穿好,“还是等你火了再说吧,我这边能还能应付一阵。”
门关,人走,只剩何伶自己。她看着镜子里的脸,惆怅地说:“我好像应付不了了。”
*
何伶进了一个古装组,原著是某平台爆火的小说,不过剧情和以前演的那些大差不差,已经拍了一周多。
这几天气温升高,穿两层古装正好。
她赶到剧组,直奔化妆室,女一女二已经上完妆了,正坐在椅子上对剧本,见她进来,摆了摆手。
“嗨,来这么早啊。”
今天主戏都在女一女二身上,何伶饰演的异国公主只有两场,还被导演安排在下午,不到八点就来了,确实有点早。
她拉了把椅子坐下,无奈地说:“早点做完造型等着,比导演心血来潮想加戏的时候找不到人强。”
女一点了点头,“那倒是。”
还没开机,化妆师去吃早饭了,得八点半能回来。何伶和女一女二戏里对手戏不多,在片场也没有太多接触,所以不太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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