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意外地,看到靠在门口的陈昼。
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
“什么情况?你怎么在这?”
陈昼抬眼,目光捎带着扫了下病房里的情景,直问:“生病的是你女朋友?”
“是啊。”花尧泄气似的应着,身子一矮,坐在门口的长椅上。
“哦…”陈昼低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脸,“你女朋友好像不是很愿意和你在一起。”
刚坐下的男人瞬间炸毛,倏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你说什么?”
陈昼耸了耸肩,一点也没有因为老友的暴躁拐弯抹角,“不然她怎么发生什么事都第一时间找好朋友,不找你呢。”
第五十六章 结局
迟念衣服湿透, 只能换上刚从家里拿来的何伶的衣服,从洗手间出来之后,发现病床空空如也。
她怔了两秒, 跑去问铺床的护士,“这个病床的人呢?”
护士歪头看了她一眼,边整理边说:“你说何小姐吗, 她被男朋友换到楼上的高级病房了,还让我转告,让你早点回去休息。”
迟念:“……”
“几楼,哪间病房?”
“六楼, 602。”
迟念马不停蹄去按电梯, 等待的时候甚至想到陈昼很久以前的提议, 他说有个朋友各方面条件很好, 可以介绍给何伶。
总之, 不管和谁,都比刚才那人强。
她心急如焚地下了电梯,直奔高级病房去, 却在推开门的前一秒,像被施了魔法一样, 倏地定在门口。
病房门的中间有一条窄窄的透明玻璃,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样子。
两张床, 靠窗位置旁边摆着橘色沙发,茶几上的透明花瓶里,插着一束浅粉色的花,不像病房,倒像家。
何伶像女主人一样,半靠在床上, 脸色虽差,眼底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明显热恋中小女生的神态。
她静静地看着手忙脚乱的男人。
花尧刚把她转到这个病房,气还没喘匀呢,就拿着保温杯去接水,不过因为很少照顾人,没掌握好水的温度。
他倒出半杯送到何伶嘴边,结果看她皱起脸。
“好烫。”
“…你还没喝怎么就说烫?”
“热气嘘到我了。”
花尧“啧”了一声,小声咕哝:“事儿还不少。”虽抱怨了一句,却马上鼓起腮吹了几下,感觉差不多了,又送过去,“这次再试试呢,姑奶奶。”
何伶凑过去,喝了一点,“不烫了。”
“还喝吗?”
“不要了。”
花尧放下杯子,随手帮她掖了掖被角,“你先睡一觉吧,我就在旁边,感觉肚子不舒服随时喊我。”
何伶嗯了一声,闭眼之前突然问:“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
花尧碍于她生病虚弱,一直小心轻柔,听到这句白眼狼的话,只能狠狠咬紧后槽牙,“你不会才发现我对你好吧。”
“嗯。”
他吐出一口浊气,罕见地露出破碎的一面,“你拿我当鸭,我可是从头到尾都拿你当女朋友的。”
“你想得美。”
“怎么?”花尧做作地理了下衣领,仿佛从空气中吸收到足量的自信,“我这么优秀的你都看不上?眼光也太高了吧。”
何伶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突然提起,“刚才那个男人,你朋友?”
听她这么说,花尧马上生出十二分警觉,“你说陈昼吗,不是吧…你喜欢那种类型?他这人超无趣的,而且已经有女朋友了。”
何伶挑了挑眉,“你知道他有女朋友?”
“当然知道,我们认识二十几年了,他女朋友好像是分公司这边的下属,没见过,只听说有这么个人。”
花尧说完,咂了咂嘴,感叹:“枯树开花,也是不容易。”
何伶难得对演戏之外的事有兴趣,“你觉得他们会修成正果吗?”
“当然啊,他女朋友我不了解,陈昼我还不了解吗。”他长叹一声,竟有些遗憾,“这么说吧,我要是女的,根本没他女朋友什么事。”
何伶发出一声疑惑,“为什么?”
花尧脸不红气不喘,“我早就嫁他了呗,孩子都得生了好几个。”
何伶明显松了口气,却翻了他一眼,背过身去,“变态!”
*
迟念站在门口,看到何伶闭上眼之后,男人小心翼翼地把被子帮她盖好,然后坐在病床边的小凳上。
虽然只看到背影,却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担忧。
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她慢慢后退,脖颈却感受到和医院空气不一样的热流,很温暖,也很熟悉。
猛地转身,她看到陈昼。
不知怎么,眼眶突然有些热。
“不是让你回去吗?”
陈昼向前一步,很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嗯,可是突然想到,做好的面你没吃,现在应该很饿。”
迟念吸了吸鼻子,认真感受了一下,胃里确实很空,还因为身体能量匮乏,隐隐生出一丝眩晕感。
“嗯,超饿的。”
陈昼轻笑,揽过她的肩,“走吧,带你去吃大餐。”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谁都没再提医院的事。从日本料理店出来,迟念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快十二点了。
她没有困意,大脑被最近发生的事填满,甚至生出许多细碎的感慨。可是很晚了,不好意思熬着陈昼,笑着说不用他送,自己可以搭末班车回去。
陈昼按了下车钥匙,待车灯亮起时,突然如释重负地说:“我在你朋友那边应该过关了。”
迟念愣了一下,不懂他的意思。
他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试用期终于过了,我申请转正。”
恍恍惚惚,她想起某次聊天记录,有些脸热,“你看到了?”
“抱歉,不小心看到的。”他似乎也有很多感慨,沉吟许久,只说了一句:“我好像走了很多弯路啊。”
迟念心想,他也没喝酒啊,今晚说的话怎么神神秘秘听不懂,忍不住问:“什么意思?”
“想知道?”
“嗯。”
他的手加了些力道,“细说的话,可能需要很长时间。”
“没关系啊。”迟念被好奇心驱使,用力回握,“明天周末,不用早起,可以慢慢说。”
*
关于恋爱,迟念的预想里有一套固定流程,表白、牵手、接吻、循序渐进到更深一步的亲密接触。
可是,和陈昼在一起,把原本坚不可摧的流程打乱了。
没有表白就接吻,表白之后却清汤寡水,那晚深入聊天之后的吻,也是浅尝辄止,害得她开始怀念他醉酒误亲的那次。
何伶在医院住了五天,也焦虑了五天,就算花尧不止一次说没有关系,整个剧组都是他说了算也没用。
最后还是拗不过她,提前办理了出院手续。
经过两天的基础训练,体能慢慢上来了,武术指导不敢让她太累,不到三点就连求带赶地催她回家。
所以,每当迟念下班回家时,都会对上她不解的眼神。
“你还回来干吗?”
迟念把包扔到她身上,“不回来去哪?”
“男朋友家呗,年纪轻轻的,正是干柴烈火的好年纪。”
“你别以己度人。”她去冰箱里拿了一瓶水,解了渴之后,才想起她那位投资人男友,“你怎么天天回来,不约会吗?”
何伶窝在柔软的沙发里,闷闷地答:“他去澳门了。”说完,想到之前撒的谎,找补道:“这次是真的。”
具体干什么去,花尧倒是极有耐心地给她解释了一堆,奈何她当时正在背剧本,左耳听右耳冒,一个字没记住。
剧本围读正式开始了,迟念这边也忙得不可开交,虽然完整经历过一次活动期,可为了创新,竟然半点经验都用不上。
马上到下班时间,迟念敲下最后一个字符,疲惫地松了口气,关闭文档。
手还没离开鼠标,椅子就被动后移,她惊慌地回头,看到欢姐和珍珠姐同时拉她的椅子往电梯口推。
她一头雾水,“干什么?”
叶珍珠神秘地冲她眨了眨眼,“难得今天收工早,我想请你吃顿饭。”
还是老地方,那家韩式烤肉店。
迟念被她们拉进去,因为人少,没有订包房,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菜都上齐之后,叶珍珠眼神恳切地看着她,“小迟,我有个不情之请。”
事情很简单,肉还没烤熟她就说完了。
作为助理,叶珍珠负责陈昼的所有工作相关,在他决定留下之后,她每天至少接到几十通总部打来的电话。
工作计划年初已经拟定好,他是调任过来的,下半年应该回去,职务不能替代,最近都是远程办公。
这就苦了叶珍珠,听到电话铃声都有心理阴影了。
她知道作为员工,听从命令就好,可是身体实在扛不住了,在土快要埋到脖颈时,想到这么个馊主意。
她双手合十,“你应该也知道,小陈总最近特别忙,要不你劝劝他回总部呢。”
欢姐虽然没说话,但也殷勤地盯着烤盘上的肉,在烤到刚好时剪成条,把卖相最好的一块送到她盘里。
“而且总部为了催他回去,还调来一个新经理接替他呢。”
这倒没听说,迟念一脸惊讶,“真的吗?”
叶珍珠点头,“是啊,我的工作量一而再再而三地增加,幸好新来的经理是娇娇的理想型,业务被她主动揽走一大部分。”
说到这个,欢姐露出笑容,托着腮八卦,“要说他们还真有可能修成正果,我听娇娇说他们早就认识。”
迟念被带走注意力,“真的吗?”
叶珍珠气欢姐打断她的诉苦,先一步简练地说明:“好像很早前吃早餐时一起拼桌的,当时还聊了挺久,这个经理对娇娇印象也不错,昨天还看到他们下班后一起去吃饭。”
欢姐连连点头,想到新经理的体格,咂了咂嘴,“好像特种兵退伍似的,穿上西装之后那身材简直了。”
迟念从刚才就仔细回忆,翻了半天没想起这号人。
“我怎么不知道啊。”
叶珍珠撇着嘴打趣:“你现在眼里还能看到别人吗,全是小陈总,谈这么多年了还能如胶似漆,也真是奇迹了。”
说完,马上觉得不好意思。
“你们感情这么好,我还私下找你提这种无理要求,可真是…”她叹了一口气,一脸犯了大罪的愧疚。
迟念倒没放在心上,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后,笑着抬起头,“好,我会劝他。”
*
地下停车场。
陈昼脚步匆忙地从电梯里下来,视线紧盯着手机的聊天记录,他半个小时前发的三条消息,迟迟没有收到回复。
还没走到车前,就觉眼前白影一闪,一具温暖的身体钻进怀里,鼻尖弥漫着熟悉的味道,他不自觉搂紧。
卸去疲惫,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发顶,深深吸了一口专属她的气息。
迟念软软搂着他的腰,觉得头顶刺刺的疼,手摸索着上去,没有意外,摸到一片刚长出来的胡茬。
她声音有些闷,“忙得连刮胡子的时间都没有啦?”
“还好,只是忘记了。”
迟念不信,她抬头,近距离打量这张疲惫至极的脸。
抢走他手上的钥匙,“今天我来开车。”
许久不开,上手有些生涩,车子慢悠悠在路上行驶,刚开始还聊了几句,在过了两个红灯之后,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迟念侧头,男人靠着椅背,以一种十分不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她惆怅地吐了一口气。
因为太忙,叶珍珠托付的这件事竟然拖了好几天都没找到机会说,直到周六晚上,陈昼关闭线上会议后,转头搜索迟念。
开放式厨房里,她扎着围裙,离锅大约一米远,笨拙地用锅铲怼滋滋啦啦崩油的煎蛋;余光瞥到匆忙赶来的身影,非常强硬地拒绝:“不用,我自己可以!!!”
十分钟后,她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
为了避免等会儿尴尬,她提前声明:“我厨艺真的很一般。”
蛋煎微糊,青菜也老,面条还有点煮过头了,陈昼面不改色地拿起筷子,挑了几根面条放进嘴里。
品尝之后,给出忠实的评价:“确实一般。”
迟念挂不住脸,自己谦虚可以,听不得别人说不好,“现在是下班时间,你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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