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城?
林以棠?
那位一搞ai后面一帮科技圈的年轻巨富们抢着投资,还能轮到他们这些老古董?
江立林年纪大了,但看着人家年轻人弯道超车,赚上万亿的钱,好生羡慕。
但他们的圈子也没那么好进去。
科技圈本来就跟他有壁垒,外加他常年深耕京城,沪城的人脉他是更没有了。
传闻那姑娘难对付得很,跟只狐狸一样狡猾。现在更是不缺钱了,她的股份有那么好拿?
江立林:“她肯让你投资啊?”
“我自然有我的门路。你过来我家喝个茶?我们聊聊。”
老头子出来了!
江凝烟露出一抹狠戾的笑容。
她恨得咬牙切齿,她不会一枪毙了他,她也要让他体验一下受了重伤一动动不了,背后的门哐哐哐被狠砸,死神一步一步逼近的恐惧。
陆京御受的,她要他全部还回来!
一幢豪华别墅的铁门打开。
老头的车进来了,下了车,身后跟着几个保镖,往门厅走。
江凝烟从柱子后面出来,拿枪指着老头。
她森冷一笑,“想不到吧?爷爷?”
江立林面色一僵。
第一次,他在她面前不再摆长辈的谱。
果然,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枪杆子里出政/权。
真理只在大炮射程范围之内。
江凝烟平静地说:“保镖们把手举起来,否则的话,我先毙了你们。我这儿还有狙击手埋伏,当然我并不想伤害你们,跟你们无关。”
三个保镖全部把手举了起来。
没人会为了一点工资,帮老板拼命。
他们集体把手举了起来后,江立林横了他们一眼,但没人理睬他。
他声音几分惶恐地问道:“烟烟,你这是干什么呢?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江凝烟冷冷一笑,“误会?”
她从台阶上往下逼近了一步,江立林感受到了那种压迫感。
“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蠢到被杀了四次,还以为这是我自己点背吧?”
江立林焦急地辩解道:“不是吴雪雯干的吗?她就是想让我们家破人亡,想让我们家全都给她陪葬,你怎么这么糊涂呢?爷爷怎么可能会杀你呢?”
跟十几年前一样的说辞。
那时候,她年纪小,即便不相信也无能为力,只能伪装相信。
可如今不一样了。
江凝烟眸光一戾,“你在陆京御身上弄了多少道口子,咱们现在来算算。”
江立林脸色惨白,对面的枪口在阳光下反着刺眼的光,像是吞人的蛇口。
“噔。”她从台阶上往下又迈了一步。
她每走一步,江立林就觉得腿软几分。
“商场。他为了保护我不坠楼,后背撕了条八厘米长的口子,后来缝了六针。”
她眼光变成利刃像是要生生剐了江立林,“八厘米,背上!”
她从背后掏出一把刀,在夕阳下散发着嗜血的光芒。
江立林心里一颤,辩解道:“什么商场?商场里怎么了?我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他恐高!他恐高他还要救我!他完全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道!狠狠地把自己的后背往后面磁砖上砸!后背割了条八厘米的口子!”
当时她只顾着看他的肌肉,看他战损的身体,现在想想,她心像是被捏住了,眼泪克制不住地涌出来!
她把刀刃抬起来,面向他,“你试试吧,割开八厘米的口子,得有多疼。”
江立林慌神地道:“你说清楚啊!什么商场?怎么回事?”
“一个装修工,是吴浩的工友。吴浩跟你联系的时候,他知道了杀掉我你会给他们钱。所以趁我去商场的时候,临时起意,杀掉我。”
“那肯定是吴浩因为他女儿坐牢,想要我们家里人自相残杀啊!也可能他想要嫁祸给我,从你那搞点钱。”江立林急急道,模样无辜极了。
江凝烟冷笑,果然早就想好了甩锅的说辞。
她不跟他再讨论这件事,继续清算,“你一直在监视我,看见吴雪雯杀人嫁祸给我计策失败后,煽动失去孩子的家属,杀掉我。在警察局门口,陆京御挨了数不清的铁棍。起码十几下。”
那天的画面出现在江凝烟脑海里。
那个贵公子,一生被人捧着的贵公子,在那一天像是战士一样英武。
只是为了保护她,以一敌几十,挨了十几铁棍。
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会为保护她誓死不退一步!
可是后来,她还跟他闹脾气,觉得他不过是男人的热血,还怀疑他的感情,手机关机,作妖,让他冒着暴雨从沪城赶回京城。
她下巴颤抖,眼泪像是暴雨一样落下。
她好像忘了跟他说一句:她已经不能没有他了。
她该跟他说一句的。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江凝烟流着泪的眼眸一瞥,凌厉地扫了眼放在边上的高尔夫球棒,抖着枪口愤怒地道:“就用那球棒打十五下!你试试有多痛!”
十五下!
高尔夫球棒?
江立林一把老骨头,哪吃得消用棒球棍打,他双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江凝烟哭着狞笑,“对方是男人打的,我是女人下手,已经便宜你了,躲什么啊?”
江立林说:“不关我的事啊!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煽动的?”
江凝烟冷笑,“证据?”
她又向他逼近了一步,含泪嘲讽道:“你好高明啊。这么多年,没人能掌握你的证据。你是不是很得意啊?法律都制裁不了你。”
江立林理直气壮地道:“没有证据你怎么能乱咬人,乱杀人呢?!”
“我不需要证据!”江凝烟撕心裂肺地咆哮道。
“我只知道只要杀了你,陆京御的仇一定报了!”她把昨天那些歹徒跟她说的话,原封不动地丢会给他。
江立林瞳孔猛地一缩,死亡的恐惧,甚至不得好死的恐惧笼罩了他。
他知道江凝烟疯了。
不计后果也要报仇。
江凝烟咬牙切齿地说:“最后,他为了救我,胸口被射了个大洞!”
她一边说,一边呼吸开始更加急促,扣着扳机的手指发颤,甚至控制不住地扣起扳机,暴怒道:“凶手还在他伤口踹了一脚!狠狠地踹了一脚!我一定要让你尝尝这有多痛!”
江立林跌坐在地上,面色惨白,“你真的误会我了!”
江立林恐惧得彻底崩溃了,眼泪都吓出来了,“你误会我了!你真误会我了!你们都救我啊!谁把她枪夺掉,我给谁十个亿!”
保镖们神色变了,江凝烟大吼一声,“谁动一下我就射谁!”
保镖们像石像一样站着不动。
江凝烟俯视看着江立林,“看见了吗?钱能买你的命吗?这就是你爱钱的下场!”
江立林六神无主地辩解道:“真不是我!你怎么能错杀好人呢?我是你爷爷啊!我要是想杀你,有的是机会!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江凝烟说:“因为我姥爷威胁过你吧?如果我出事,就是你干的。他在那个位置,你还敢?”
江立林噎住。
吴雪雯这丫头确实是个贱人,分明说好了交易,还在杀人前多话。
当年他当然没让人掌握任何证据。谁也拿他无可奈何。但她姥爷确实说了,这次放过他,下次只要江凝烟出事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算到他头上。
江立林说:“你不是要钱吗?爷爷只是最近手头有点紧,给得慢了,我立刻让你叔叔打给你!给你多打点!你一定要相信爷爷啊!”
“可是陆京御死了!”江凝烟发出一声怒吼。
院子里像是有一包炸药炸了,空气里全是硝烟的味道。
“你可以不要我!你可以不给我属于我的钱!你可以不对我好,甚至想杀我!你可以剥夺我身为江家和赵家的血脉本该享有的一切!”
“但你不能碰陆京御!”她嘶吼着,最后那声声音都是破的。
“我出身在江家,我妈死后,我这二十年,没有一个人对我这么好!你们一个一个要么不作为,要么想我死!他是唯一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你就杀了他!”江凝烟手指紧绷着像是随时要开枪,向前逼近了一步。
江立林紧张得大口大口喘气。
千钧一发之际,外面有人大喊:“烟烟!”
是宋枝意的声音。
江凝烟皱眉。
宋枝意的脸出现在围墙上,她趴在围墙上,大声喊道:“别冲动!陆京御现在还在抢救呢!”
江凝烟握着枪的手一抖。
陆京御……在枪救?他还能抢救?
这已经十几个小时了,他还能抢救?
她眼泪瞬间飙出来。
可是也只是在抢救。
活不过来了。
那种状态下,不知道后来那一枪射在哪里,但很难救活了。
宋枝意趴在围墙上,“你要是杀了人被抓进监狱,他醒了找不到你人怎么办?!”
他不会醒过来了,不可能醒过来了。
别给她期待了!
她承受不住再次失去!
江凝烟下巴颤抖,流泪道:“你能不能别再说了?我知道我永远失去他了……”
宋枝意看她那样子也很心疼,道:“陆京御去救你的路上,跟我说的,如果他回不来,你回来了,让我照顾你!”
江凝烟咬紧下唇,胸口也像是被枪击中了,破了个大洞。
他忙不迭地赶来,争分夺秒,甚至抱着死也要救出她的决心,却无论何时都记得为她着想,为她托底。
宋枝意说:“我不能不说……我一定得阻止你……他拿命来换的你的命啊……”
江凝烟握着枪的手发抖,眼泪扑簌簌地掉落。
第46章 “陆京御,我现在不能没有你了。”
陆京御拿命来换的她。
是的。
起码她在确认陆京御死前, 不能把自己整进去。
要是陆京御醒来,看见她在里面,会很生气。
再等等?
如果他能活就先放他一马?如果他死了……
江凝烟眼神一戾。
宋枝意看她的眼神, 焦急喊道:“放下枪!陆京御救了你,你不能让他救了一个杀人犯!”
这话像是锤子一样砸进江凝烟胸口。
江凝烟眸光震荡,握着枪的手发抖。
对。
她在干什么?
她居然让他救了一个杀人犯?
她不能让他救了一个杀人犯。
一个肮脏、卑劣、疯狂的杀人犯……
不行。
那么好的陆京御救回来的人不能是杀人犯, 当然, 那么厉害的陆京御救回来的也不能是个废物!
她要做的, 不是在这里发疯杀人, 而是, 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 把江立林送进去!
让他身败名裂!让他彻底失去他宁愿泯灭人性也要追求的钱财、地位、权势!
让他老无所依!让他彻底地坠入深渊,再也爬不起来!
短短的一分钟内,她没发现,她的世界因为爱而崩塌,也因为爱而重塑。
她没发现, 她一直以来鄙夷唾弃的不是爱, 而是虚伪的爱, 是披着爱皮的掠夺和驯化, 但是, 真正的爱, 让阴暗者光明,让疯狂者冷静, 让赴死者惜命。
江凝烟放下枪, 好像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仇恨与爱的力量,交缠拉扯, 仇恨予以她动力,爱将她扯入正道。
宋枝意见她放下了枪,欣喜,安慰道:“我们都理解你,甚至欣赏你,你很有勇气,像个英雄一样,手刃罪犯,他确实该死,但我们一定要用正当的方法惩治他。不要让那么勇敢的你一辈子背上污名。”
江凝烟抬眼望向在围墙上趴着的宋枝意,太阳在她身后,浑身散发着光芒。
这时,她还没心思具化这几束光的意义。后来漫长的岁月里,她每每回忆起这个片段,才发现,在她快要误入歧途时及时将她扯回来的这个举动,人们称之为救赎。
宋枝意说:“烟烟,打开门,让他走。剩下的,我们一起想办法。”
哐当一声。
江凝烟丢下了刀。
这不代表丢下了仇恨,而是丢掉了犯罪的疯狂。
她从口袋里掏出铁门的遥控器,将门打开。
江立林连滚带爬地跑了。
宋枝意和顾御洲夫妇从铁门里进来,江凝烟没心思招呼他们,立刻给国内的警察打电话,说明了案发现场的情况,“被害者家属,也就是绑架,诱杀我的那些歹徒,本来已经是撤了,最后出来一个人,身上带枪,想枪杀我,但是,陆京御救了我,请问这个人你们抓到了吗?或者这人是谁有什么线索吗?”
“这个人逃跑了。但从身形和行动特征中,可以确认是被害者家属中的一员。”
江凝烟的心凉下去。
也是就是没有证据证明是另外人买凶。
现在最接近幕后凶手的线索就是装修工那条线,因为事发突然,还有突破的可能。
“那……你们找到陆京御的时候,他是什么样的,伤势怎么样?”
她咬着牙,心里发抖,问警方。
这位警察不知道,他问了另一个同事。
等待的过程中,江凝烟的心脏跳动得疼痛,胸腔像是长满了倒刺,心脏每次扩张都被刺痛。
话筒那边换了个声音,说:“胸口中了一枪。因为你跑了,对方没得逞,没对陆京御下手,也选择了逃跑,在逃跑过程中遇到我们埋伏的狙击手,我们开了一枪,可惜没射中,让他跑了。”
江凝烟睫毛一抖。
所以她在山上听到的枪声是警察埋伏的枪声?
陆京御没再挨一枪,她心里依旧七上八下,又问:“那你们找到陆京御的时候,他怎么样?”
警方说:“失血性休克,我们立刻将他送到了医院,用直升机送的。”
江凝烟眼眶吸了下鼻子,哽咽着道:“那,你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有没有好好靠在墙壁上?我跟他分开的时候,他是坐着靠在门边的,你们见到他的时候他是什么状态?能给我详细复述一下当时的场景吗?”
他回忆了一下,“不是坐着靠在墙壁上。地上有条血痕,他一直爬到了窗边。他应该试图站起来,窗户边上都是他的血迹,但那时候歹徒来了,阻止了他翻窗,自己翻窗跑了。他被歹徒甩在地上,就再也没有起来。”
江凝烟胸口像是被劈了一刀,每根神经末梢都感觉到了强烈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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