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抿了抿唇,却发现唇瓣不知为何泛着发麻的疼意,像是被人用力地吻过,不知用了多大的力道。
怎么可能,他趁着她喝醉了吻她?
沈月灼这么想着,声音和底气渐渐弱了下去,仍不忘反驳,“我什么时候玩你了。”
“要我帮你回忆吗?”褚新霁低眸看着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拉着她的指尖落向他的喉结,指尖触及一片湿痕,沈月灼想收回,却被他用力拽住。
他今天太强势了,宛若一座密不透风的墙,四面围挡,将她困在其中,不留给她丝毫喘息的空间。
“需要我告诉你,你是怎么咬男人喉结的吗?”
褚新霁用力地握紧她的腰肢,像是要将人揉进骨子里。“或许我该严谨一点,不止是咬,还有舔舐。”
最后两个字微微停顿,嗓音裹着哑,又沉又缓。
散发着男性荷尔蒙气息的喉结上还有几道新鲜的齿痕,近在迟尺的这张脸禁欲清傲,是她清醒时分绝不敢亵渎的宝相庄严。
随着低磁嗓音的响起,喉结滚动,那一小片濡湿在灯光下氤氲出细闪,暧昧而旖旎。
不难想象,这样的痕迹,一定是用柔软的舌尖勾缠。
证据确凿,昭示着沈月灼的出格罪行,她的耳根烫得发红,手肘撑着沙发边缘想要逃。
“抱歉,我喝醉了,不记得我做了什么,如果有冒犯的话……”沈月灼呼出热气,脚踝被男人捉住,逃跑的计划夭折,他的身躯严丝合缝地覆压下来。
她迎上那道深潭般的视线,心跳漏了半拍,在他的注视下,颤着嗓说:“烦请霁哥见谅,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毕竟、毕竟……”
“毕竟什么?”他问。
沈月灼不敢看他的表情,被酒精麻痹得乱糟糟的思绪接回了她眼巴巴地追着他那段时间,他冷冰冰的态度让她既沮丧又受伤。
她咬牙鼓起勇气说:“毕竟从身份上来看,我以后会是你的弟妹,我们应该时刻谨记分寸和界限。”
空气安静几秒,落针可闻。
“身份?”褚新霁眸底涌动着浓烈的妒意,被她气笑了,“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个东西,才如此肆无忌惮,钓了觉得没意思就跑,对么?”
第39章 晚春
褚新霁的话沈月灼晃了下神, 先前在POP酒吧里的记忆断了片,如今只是勉强清醒了些,大脑处信息的能力比不上平时。
不断逼近的危险气息, 侵占着她的领土和思绪,脚踝被他捉在掌心, 加上那气势汹汹的质问语气,让她本能地想要逃。
她分明那么努力地追过他, 中间有过误会,也尽最大可能地试图解释。他一句话也不肯听, 态度忽冷忽冷,比天气还要难测。她搬去褚宅那阵, 他早出晚归, 不就是在消磨她的积极性,让她知难而退吗?
现在她如他所愿, 把自己的满腔喜欢藏起来, 彻底远离他的生活。
他凭什么来质问她啊?
这些天里她没法控制住情绪不去想他,积攒许久的的幽怨冒了出来,她知道这样不应该,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或许是正所谓酒壮怂人胆。
“对啊。”沈月灼清了清嗓子, 迎上他居高临下的审视, “既然霁哥现在知道了,最好不要再来纠缠我。如你所见,我就是个没有心的渣女, 腻了就散, 现在圈子里还有人传我狠心踹了薄司礼的事。”
褚新霁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从喉间溢出一丝冷笑,舌尖碾复着她话语里的关键词, “腻了。”
他面上仍旧笑着,眉心却压得很低,斯文清隽的面庞满覆阴戾感,透着风雨欲来的疯狂。
不过是态度不明的两个字而已,沈月灼却没由来地一阵发怵,忐忑地想着,她说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他这样强大而稳重的角色,应该能看出她的色厉内荏、外强中干,毕竟她在他面前,似乎永远都是一张透明的白纸。
沈月灼试图推开他坐起身来,同他开门见山地谈清楚,奈何覆在身上的人巍然不动,宛若一座尘封已久的雪山矿脉。
“……?”
她怔懵着思考了一会,才意识到他刚才嗤嘲的‘腻了’两个字应该打上一个问号。
他在等她对这两个字的解释。
“我承认,最开始是很喜欢你,但是我的热情和主动持续不了太久,我喜欢有回应的爱,你的冷淡和漠然让我感觉备受打击。”
沈月灼说到这里,心口涌起一阵酸涩。有回应的喜欢像是无疾而终的春日,仰望他的日子太久太久,无论她怎样靠近,都始终换不来他的真心。
她想起了很久远的事情。九岁那年,沈家的四合院被拆迁,搬去了新地方,也顺带让她转了学,她融入不了环境,被学校里几个人霸凌。
那时候年纪太小,受到威胁不敢告诉父母,彼时贺成屹正在军校训练,沈月灼哭着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褚新霁。他表情无波无澜,告诉她,下次面对时,要用武器保护自己。
后来,还是褚清泽听说了这件事,气不过把霸凌她的人私下揍了一顿,别提多解气了。没过多久,校园霸凌的那群人纷纷转学,没了音讯。
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很坦然,可同他对视太久,他眸子里的恣冷越来越像狼,让她不由得忐忑。
“至于你很在意的那封信和情书,我确实不知情,更没有和阿泽一起谋划着捉弄你。”沈月灼的声音还沾着些许浓重的嗡意。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解释了,也是最后一次跟你道歉,对不起。”
她收敛着复杂的心绪,“虽然闹成现在这样,很不体面,也不愉快,但我还是期望,你能来参加我跟阿泽的订婚宴。对了,以后在长辈们面前,能麻烦你帮我隐瞒我追过的事吗?”
“算了,还是不要私下见面了,万一被人误会挺尴尬的。”
“说完了吗?”
褚新霁漆黑的眸子在夜色下出乎意料的平静。
水清则亮,水黑则渊,异常的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渊。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席来,而后,他滚烫的指腹拂她早已泛红的耳尖,惹得她颤栗,长睫簌簌轻颤,指腹才辗转下移,揉捏着她柔软又脆弱的耳垂。
像是在捏着一朵玫瑰最娇嫩的蕊心。
“沈月灼,你让我很生气。”他垂下眼帘,欣赏着她因他而泛起的绯色,漂亮极了,也只为他绽放。
“喝醉的人说的胡话没有可信度,我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过了今天,就别再说了。”褚新霁冷冷地提着嘴角,喉咙蓦地发紧,“至于你说,不是在玩弄我的感情,口说无凭,我更期待实际的行动证明。”
沈月灼被他的话绕得有些懵,偏过头,躲开他的触碰。双腿却下意识用力地夹紧,异样的酥麻溢出来,搅得她浑身都软。
听到熟悉的‘证明’两个字,她生出不好的预感,将信将疑:“举个例子?”
“很简单,你可以做到的。”褚新霁淡声道,“我从来不会为难你。”
他的指尖停留在她的唇珠上,嗓音徐徐泛哑,“吻我。”
“这里。”他微顿,骨节分明的手指以此点过他的唇和喉结,“还有这里。”
果然还是这种证明方式!
沈月灼羞得双眸睁圆,脸颊绯红,不明白他怎么能云淡风轻地说出这种话。
怕他遗漏了什么重要信息,她咬字强调,“我马上要和阿泽订婚了。”
“你和他是假结婚。”褚新霁面色微沉,对她再度提起褚清泽不虞,却仍旧在压制着妒意,仅以侵略性的姿态摩挲着她耳垂。
见她杏眸里涌上惊诧,眼瞳转动,浑身警惕起来。
“你怎么知道的?”
褚新霁冷长的眸眯起,用快要消耗殆尽的最后一丝耐心同她解释:“很不巧,你跟贺成屹在病房内的话我都听到了。”
“你怎么偷听别人说话!”
“你在心虚什么。”褚新霁鼻息间溢出一丝极低的笑,“不过是贺成屹也想和你假婚姻而已,同样都是兄长,你招惹了我倒是不觉得自责,怎么轮到他,就这么害怕?”
陡然被戳中这几天魂不守舍的心事,沈月灼瘦削的肩线轻颤,咬着唇不说话。
她根本不明白哪一步出了问题,贺成屹为什么会在那样的情况下提出要和她假结婚。
反观许夏和孟安然,对此表现得无比淡定,仿佛早就从相处的细节中捕捉出蛛丝马迹,唯有她当局者迷,陷入了迷茫和不安中。
如果只有她看不出来,那就太罪恶了。
她避而不谈的话落在褚新霁眼里,则成了默认。他眼眸渐深,牙关紧咬,一字一顿道。
“是不是我平日里给你留下的印象太温和,你才会觉得,惹了我也可以随时全身而退。”
“沈月灼。”他俯下身来,高挺的鼻梁抵着她,“我现在告诉你,我不在乎所谓身份地位的鸿沟,哪怕你和褚清泽假戏真做,我也一样不会轻易放你走。不过是背负横刀夺爱的骂名而已,我不在乎。”
沈月灼一颗心都跟着悬紧,下一秒,手腕被他抓住举过头顶。男人强势地含住她的唇峰,另一只手抬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承受着他掠夺般的吻。
这个吻隐忍了太久,从褚清泽上台唱《selene》时起,他就已经在忍,在黑暗中蛰伏太久,习惯于隐藏强大的实力,只待一击毙命的时刻。
没想到竟然让她误以为,他骨子里是什么温和大度的良善之辈。
撬开她的牙关后,清淡的面容渐深,更加放肆地索取着她唇瓣的清甜滋味,厚重的舌极具侵略性地抵着她的舌腔,狂风骤雨般挤占着她的寸寸柔软。
沈月灼双颊泛红,时至今日,仍旧没有学会在接吻时换气,柔软的舌尖下意识想将他顶出去,威士忌的香气很快在彼此之间蔓延,酒精在热烈的吻中催化升温,搅磨着她的智。
这个动作更像是在索吻,主动的迎合将男人的妒怒浇灭不少,扣着她的下巴吻了一阵后,他大发慈悲般松开桎梏着她的手,清冽的雪松香气侵占着她的每一寸智。
他敛了敛神色,到底还是心软,大掌垫在她的后脑勺,揉按的力度有着同这个吻截然不同的温柔。
原来一个人身上也会同时出现凶猛和柔情两种状态。
如同一张大网般罩住她,让她的呼吸全都凝固在唇齿交缠间。
沈月灼有种错觉,他像是在游戏剧情进行到关键节点的主角,解锁了新的属性。
另一面,是与温润截然相反的掌控欲。
褚新霁蓦然睁开双眸,看着她被他吻地发了软,耳根红得宛若盛放的娇艳玫瑰,雪白的肌肤氤氲着柔雾的淡粉,潋滟着湿润水色的杏眸渐渐浮出餍迷的雾气,似乎也沉浸在这个吻里。
湖心馆不会有人前来打扰,这个吻可以持续更久,但他清楚,再进行下去,极有可能会彻底失控,所以他退出去,幽暗的眸子静水流深般注视着她。
“跟阿泽说清楚,三天后的订婚宴取消,剩下的我来安排。”
沈月灼被吻得浑身都烫,跟他接吻,心跳加速得很快,她看着他模糊的俊朗轮廓,竟然还会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心动感。
她有点搞不明白自己的内心,怎么可以为一个吻而摇摆。
见她不吭声,褚新霁深看向她,“怎么,你不愿意?”
沈月灼大脑嗡声,眼眶溢出星星点点的亮色。
刚才还盘算着要凶巴巴地咒骂,转眼就变成了拖腔带调的尾音,显得委屈极了。
“腿……腿麻了。”
他快一米九的身躯压在她身上,又烫又重,先前又吻得那么激烈,纵然隐忍着没将全身的重量压下来,等她发现的时候,麻得都快抽筋了。
醋归醋,他还是没办法拒绝她撒娇似的求饶。男人的骨掌卡在她腰间,扶着她侧坐在怀里,他搭在她身上的西装外套早就在刚才的吻中滑落,被两人挤得皱巴巴,伴随着起身的动作,无人问津般掉落在瓷砖地面。
沈月灼真的很久没有感受过整个小腿抽筋的酸麻感了,呜咽着说:“别动、别动!”
褚新霁滚动了下喉结,脖颈凸起道道若隐若现的青筋,呼吸都变粗了几分。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又被这小姑娘拿捏了,还是吃得死死的那种。
如果不是从小看着她长大,他一定会认为,她在故意说出引人遐想的话,勾得男人心猿意马,再轻飘飘地岔开话题。
“哪里疼?”褚新霁垂眸觑向她白到发光的小腿,将张扬的红裙往上拢了些许,指节很轻地揉按着她的腿腹,“这里吗?”
“嗯。”她含糊地应着,感受着他掌心的温热粗粝感,筋脉抽搐的疼意淡了些,软绵绵道:“轻一点。”
褚新霁眉心微跳,强迫自己保持冷静。距离上一次她醉酒已经过了很久,哪怕那时她非要钻进他怀里,他也未曾越界太多,克制着没去触碰她。
如绸缎般细腻的肌肤,同他的指腹紧紧相贴。他不敢太用力揉按她的小腿,怕她喊疼,更怕她撒娇似的咕哝语气会让他发疯。
心底某种欲望如涨潮的海水般,涌溢着,占据着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它们来势汹汹,很明显,是想将之推翻。
尽管内心翻涌,他的面上依旧沉稳清肃,让人看不出丝毫纵溺之色。
直到双腿终于恢复了知觉,沈月灼抹去眼尾的泪痕,下意识想跟他说一句谢谢,话语刚滚到喉咙口,正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眸子。
沈月灼后知后觉般发现,自己竟然还坐在他腿上。不知是为了方便抱她,还是为了避嫌,他微微岔开腿坐着,西裤面料考究,没有一丝褶皱,连带着皮鞋也纤尘不染,浑身上下写满了禁欲冷淡。
而她的裙子拢得极高,一双莹白如玉的双腿横陈在那纯黑西裤之上,画面冲击感很强,看得人耳根发烫。
想到这里,沈月灼红着脸把裙摆好,想从他腿上下去,却发现环在腰际的手臂却越收越紧。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恼嗔,也不知道是在羞赧他故意使坏不让她走,还是他的体温升得如此之快。
褚新霁清清淡淡地问她:“哪样?”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势,沈月灼咬牙小声嘟囔了一句,“硌着我了。”
褚新霁呼吸乱了一瞬,指骨收紧,望着她酡红的脸颊,“刚才是你说腿疼,我才好心帮你。”
“还不是被你压麻的。”沈月灼嘴硬道,“而且你揉得一点儿也不舒服。”
“是么。”褚新霁说,“可是我看你刚才很舒服。”
他观察着她的表情,“也很享受。”
沈月灼听完,手指蜷了蜷,嗔恼道:“才没有!”
褚新霁看了她一会,曾经惯会在他面前装乖的小狐狸终于露出锋利的爪牙,倒是比往常生动有趣,不过,她只有在不经逗的时候才这么可爱。
等酒劲散去,不知会故意说出什么话来激怒他。
褚新霁极轻地挑了下眉,“以及,我记得有人说过,我挺没意思的。不知道在沈小姐心底,怎样才能称之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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