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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春来——遇淮【完结+番外】

时间:2025-02-11 14:40:21  作者:遇淮【完结+番外】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沈月灼再度对上那双黑漆漆的眸子, 试探性地问:“霁哥, 你疯啦?”
  她那小心翼翼又带着点不可置信的表情,让褚新霁面色转冷,担心自己的疯狂吓到她,放稳语调平声说:“沈月灼, 我现在很清醒。”
  他看了眼腕表, 再度确认完时间后,才踱步回退到合适的位置,拉开了同她的距离, 避免一时贪欢让气氛再次升温失控。
  “你有10分钟的时间考虑, 要不要和我结婚。”褚新霁陈述。
  沈月灼并不知道, 这几分钟的时间于褚新霁而言,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他甚至不止一次想过, 如果她不愿意和他结婚,而是嫁给了褚清泽,又或者是更懂得如何关怀和宠爱她的贺成屹,他会怎么办。
  做她的情人?还是把她抢回来?
  那天他撑着眼皮坐了一整夜,设想了无数种可能的应对方案,只要不会伤害到她,他一定会力争到底,哪怕生出兄弟嫌隙、友情破裂,二十几年来铸就的高墙倒塌,他都可以接受。
  进行推论过后,他推翻了这种可能。
  从那之后,每一步都踩在钢丝上,悬于一线,为的就是这一刻。
  “还有9分36秒。”
  沈月灼脑子里闪过巨大的嗡鸣,还没消化他刚才说的话,他就已经开始看着腕表读秒。
  沉磁的嗓音在耳畔幽幽响起,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让她根本无法思考,来不及消化他所提议的东西。
  褚新霁转过身看向窗外,拨了个电话号码,不多时,就有直升机悬桨的转动声响传来,响应速度快得让沈月灼几乎要怀疑,这架直升机一直盘旋候在周围的海域上空。
  “还有8分47秒。”他皱眉提醒。
  她像处在懵圈状态,一双大眼睛扑闪,长睫沾着湿意而显得根根分明,脸颊残留着两道泪痕,唇瓣上擦着的橘色系口红颜色淡得几乎快要看不见,唯余唇峰边缘沾着一点。
  褚新霁盯着她看了一会,眸色黯下。
  刚才的吻很激烈,却让他意犹未尽。忍不住想,或许刚开始不应该太温柔,既然要攻城掠地,必须不留一丝罅隙,她的唇瓣才会呈现出他用力吻过后的一片色泽。
  沈月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那双漆黑的眸子越来越深,而他欺身靠近,呼出的滚烫热气铺洒在她颈侧,近在咫尺的距离下,才降下来的旖旎氛围隐有复苏之意。
  “考虑好了吗?”
  他哑声问她,指腹仔细地抚摸着她的唇瓣,力道极轻,被羽毛挠过似的,掀起酥酥麻麻的微痒感。
  和他吻她时的感觉大不相同。
  两种奇妙的反差感不停地在沈月灼的感官上烙印,像是在一遍遍加深她对他的新印象,留给她的适应期短到让她应接不暇。
  褚新霁眼神里透露出的侵略性太强,沈月灼以为他又要吻上来,下意识阖上双眸,沾着湿的睫毛轻轻颤动,柔软的丰腴贴上他紧实有力的胸膛。
  意料之中的吻并没有到来,她听见他的呼吸紊乱粗重。
  剐蹭过耳畔,沈月灼心跳在这一刻也跟着绷紧。
  然而他克制而君子,没有任何逾矩的动作。
  强烈而明显的反应让沈月灼本能地察觉到危险,守在她面前的是一尊强大的雄狮,蓄势待发,尽管此刻选择按兵不动,仍旧源源不断地朝她释放着无形的威压。
  她清晰地感知到,睁开眼,双颊红成一片,“……可是我和我爸在一个户口本上,被他锁起来了,我拿不到。”
  褚新霁指尖的动作一顿,瞳孔一点点紧缩,但很快就恢复了冷静的神色,让沈月灼恍惚间以为刚才的失态只是她的错觉。
  “这点你不用担心。”褚新霁声线略绷,“只要你答应和我结婚,剩下的我来安排。”
  从始至终,他都已经考虑好了所有的退路。
  唯独仅缺她的首肯。
  沈月灼想到什么,在上直升机前突然呀了一声,“订婚宴请帖不知道送出去没,现在还能收回吗……”
  “订婚宴上只有褚沈贺三家。”
  沈月灼疑惑:“宋阿姨不是说要张罗得热闹点,怎么就我们三家啊?”
  褚新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她:“你喜欢热闹?”
  “也不是。”沈月灼心里想的是,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那才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假结婚怎么可以相提并论,“我的意见不重要,长辈们觉得有面子就行。”
  “你的婚礼,你的意见怎么会不重要?”褚新霁看向她。
  沈月灼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婚姻是稳固阶级的手段之一,也是利益和资源的置换共享,她的意见要是有用,也就不会想出假结婚这招。
  直升机舱内空间有限,后座只能容下他们两人。
  褚新霁生得身高腿长,又因为反应还没消下去,一双长腿微微岔开,挤占了很大一部分座位,以至于并排而坐的沈月灼和他贴得很紧,她这会反倒不敢乱看,眼神规规矩矩地落在他挺拔的鼻梁。
  这张刀凿斧刻般的俊颜依旧冷肃,浑身透着浓欲并未纾解的荷尔蒙张力,让身处于同一空间的沈月灼耳根微烫。
  她努力往角落挪,想和他避开一点。海面波光粼粼,和天际连成蔚蓝色的一片,直升机悬桨叶片转动的响声很大,直到现在她都没能静下来捋一捋。
  褚新霁似是察觉到她的举动,眉峰微挑,“往角落里钻什么,不觉得难受?”
  “我怕你不够坐。”
  “这次条件有限,只能调动AK1-3型号的,今后我会调整更换的。”相比于先前的紧绷,他明显松弛了不少,睨过来的视线也多了些许懒散,“主要是,当初并没有考虑到另一个人的位置。”
  他很少动用私人飞机,大部分情况都是选择航空公司,一来不会给旁人带来排场太大的印象,二来也不用花太多心思在上面,即便有紧急情况,也是就近选择。
  褚新霁的目光落向几乎快要缩成一团的小姑娘,认真思考起这件事来,女孩子到底是要娇气些,即便飞行时间不长,也要让她有更好的鹅体验,决定等落地忙完,就将购入舒适性更强的飞机纳入规划。
  沈月灼被他毫不避讳的视线看得双颊发烫,内心在隐隐动荡,“不用那么麻烦,我又不会经常坐。”
  “我认为很有必要。”褚新霁伸出手臂,扣住她胯骨下方的位置,将她搂着带了过来,“而且,未必不是经常。”
  彼此的身体相贴,沈月灼才发觉他浑身都烫,嗓音带着低沉喑哑的缱绻,卷着清淡的茶香渡过来。
  她伸出手抵在两人中间,被他撩得有些心猿意马,从鼻息里哼出一声:“不要……”
  褚新霁不做声色地顶着她稠浓艳丽的脸,“不要什么?”
  他以为会是“不要吻她”之类的回答,因为在先前的很多个瞬间,他的确很想补足没能餍足的吻,想撬开她的牙关,将她的呜咽和软吟都吞入腹中。
  但她低垂着眸子,耳根红得快要滴血,嗓音也软,骄横道:“我不要坐你腿上。”
  褚新霁闻言,喉结滚了滚,眸色深涌。他喜欢很喜欢把她抱在腿上接吻,这样不但能看清她的表情变化,还能闻到她头发丝传来的馥郁香气,有时是玫瑰香,有时是茉莉,也有一次是奶香。
  她的各种洗发水、护肤品、化妆品种类繁多,记得高中时在褚宅住的那一段时间,光是瓶瓶罐罐就震惊了褚清泽好一阵,两个小孩打打闹闹,褚清泽还抢她的洗发水用,最后让褚新霁来做判官。
  同时换着好几个品牌的洗发水也是常事,用她的话说,可以减少硅油堆积,哪怕早几年市面上已经开始流行无硅油洗发水,她依旧没有改掉旧习惯。
  她喜欢,也就由着她去,只要她愿意,把湖心馆的浴室全都侵占摆满她的东西也可以。
  褚新霁想到这里,有些意动,宛如高山一般的影子罩住她,“月灼,系着安全带,我没办法抱你。”
  他说话的语气分明很正经,气息里却带着微弱的遗憾味道,听得沈月灼呼吸一紧。
  她急忙纠正,深吸几口气,扭捏地说:“我才没有想要被你抱,你不要乱想。”
  褚新霁从喉间溢出一声闷笑,“你不觉得这个解释,有些多余?”
  此地无银三百两,说得可不就是她。
  沈月灼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惜他目不转睛地睨着她,她的慌乱和局促都无所遁形。
  “以后会有机会的。”褚新霁说。
  至于以后是多久,他看了眼驾驶舱的航线,可以精确到两个小时以后。
  -
  到了京市以后,沈月灼换了一套日常的衣服,一整列豪车浩浩荡荡地跟在她们的车尾,总共12辆,取的是双数的成对寓意,抵达沈宅。
  车前盖上统一摆满红玫瑰,窗边贴着喜字,看上去颇为壮观,引得不少路人拍照录视频。
  沈月灼远远地望见父母在大门前迎接,更加摸不准褚新霁的意图,“霁哥,我们不是要偷户口本吗?”
  这么高调,还怎么偷。难道是调虎离山之计?
  “你负责吸引注意力,我去偷?”沈月灼越想越觉得离谱,她还只在电视剧里看过这种荒唐剧情,而且她还不太清楚家里的保险柜钥匙放在哪呢。
  褚新霁掀眸看向她,“不是偷,是光明正大地拿过来。”
  在她换衣服的间隙,他也换了一套西装,比在游轮上那套更加正式,标准的英伦风,连袖口都是钻石的,腕表也换成了表柜里价值最高的那枚,整个人看上去风度翩翩,却也高不可攀。
  沈月灼甚至不敢太靠近他,生怕碰坏了他身上的物件,到时候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
  “啊?”沈月灼的好奇心刚浮出来,就被沈歧的声音压了下去,三人笑着寒暄,她则默不作声地跟在褚新霁身后。
  回到大厅谈正事,褚新霁和两位长辈落座,每一句话都得体稳重,沈月灼看到沉曼铃朝她招手,乖乖地挪了过去,刚好撞上褚新霁分过来的一隅视线。
  他们正谈到聘礼的事,褚新霁拍了拍手掌,一行西装革履的人带着让人眼花缭乱的金饰、珠宝、香烟、名贵茶叶依次前来,光是聘礼单都长得拖了地。
  沈歧的眼神从最开始的面带微笑,到瞳孔微张,也被这阵仗吓到了。
  他做了几十年的宝石生意,即便后来专做海蓝宝,却也认得出各种钻石的品质,这些东西加起来,少说也有一个亿。
  以褚耀的产业是支撑不起这么大的流水的,唯一的可能,便是身为兄长的褚新霁资助,以表诚意。
  但这诚意太过厚重,以至于沈歧双腿都有些发软,幸好他是坐在主位上的,才不至于让小辈看出来。
  “沈伯父,聘礼单还请您派人一一核对,所有的玉器、饰品都为双数,包括赠予月灼的两套房产,这是我们褚家的心意,以后月灼嫁到褚家,绝对不会受到任何委屈,您尽管放心。”
  褚新霁说的话让还在斟酌词句的沈歧如沐春风。
  沉曼铃也跟着高兴,朝褚新霁身后张望,温声问:“新霁,你父母和阿泽没来吗?”
  听到这句话,沈月灼心口陡然一跳,紧张得手心都攥紧,求助地看向褚新霁,祈祷千万别露馅。
  褚新霁并未回应她的目光,从容地说:“聘礼是以我的名义准备的,另外一份则在订婚宴上展示。”
  他这话说得极为委婉,沉曼铃和沈歧只当这是褚家重视。毕竟褚新霁这些年来,也算半个大家长,既要管教着褚清泽,也要顺带操心沈月灼的事,于情于,都说得过去。
  就在沈月灼在想话题要怎么过渡到户口本上时,褚新霁顺势提道:“这两套房产过户,需要月灼带上户口本,不知道今天是否方便?”
  沈歧招呼管家去拿,沉曼玲则和褚新霁简单商量了两句订婚宴的事,一切水到渠成,直到沈月灼拿好户口本跟褚新霁离开深宅,终于憋不住,“霁哥,你好聪明,这样就拿到了,我爸妈一点都没有怀疑。”
  何时是没有怀疑,简直巴不得早点把她送走。
  要是他们知道,拿了这户口本,是跟褚新霁结婚,会不会揍她一顿?
  “不害怕吗?”
  沈月灼一脸莫名地看着他。
  褚新霁:“跟着我一起犯错,你会害怕吗?”
  这会已接近傍晚,阳光透过车窗洒落,浮光跃金般映在他的面庞上,周身纤尘不染,眼神淡漠又温柔,实在是让人很难想象,他这样的人,也会带着她做这么疯狂的事。
  沈月灼感觉心脏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脉搏跳动的速度加快,她捏紧了手中的户口本,摇摇头说:“不会。”
  “反正有什么事,你都会替我挡着。”
  她说的是实话,有褚新霁在,她什么也不用担心。
  褚新霁幽邃的眸子望着她,薄唇微微勾起淡弧,“嗯,哪怕天塌下来,也落不到你头上。”
  驱车前往民政局,从农历来讲,还算是个好日子,因此前来办婚姻登记的人并不少,大多穿得合衬,有些年轻的女性头上还披着简易的头纱,幸福地手牵着手,看起来分外登对。
  褚新霁周身的气质太过冷冽,她站在他旁边垂着手,两个颜值鹤立鸡群般的人,反倒显得疏离冷淡,和周遭的气氛格格不入。
  沈月灼隐隐有些羡慕。
  下一秒,男人温热的掌心摊开,牵住了她的手。她掌心的潮意同他干燥的掌心摩挲着,有些涩,沈月灼不知为何冒出些自惭形秽的心思,他却强势地握住,同她严丝合缝地扣紧。
  他垂过来的视线让沈月灼耳根微红,竟有种真的是在和他恩爱两不疑的错觉,小声问他:“结婚证是不是要9块钱呀?”
  “嗯。”褚新霁淡声应。
  “可以扫码支付吗?”沈月灼问。
  褚新霁:“不清楚。”
  沈月灼默了几秒,懊恼自己受他影响,两人都是第一次领结婚证,她哪里能从他那要到答案。
  “我没有现金,要不你先排队,我去那边的超市换一点。”沈月灼瞄了一眼后排的长队,她才不想到了窗口以后发现,不能扫码支付,还得返回去重新排。
  她说完,作势真要去换,被褚新霁勾着腰揽回来,窈窕的身躯同他坚硬的胸膛相撞,他垂眸,清淡又摄人心魄的视线笼住她。
  “我有现金。”
  沈月灼从未试过在公共场合如此亲密,从脖颈红到脸颊,左顾右盼,不过在这处处洋溢着喜庆的地方,倒也没有人注意她们。
  褚新霁打开钱夹,修长骨瘦的手指从里抽出9张壹元的崭新纸币,沈月灼接过来数了一圈,有了新奇的发现:“霁哥,这几张纸币还是连号的耶!好巧!”
  更有意思的是,最后一张的编号刚好是QW00009999。
  沈月灼没有收藏纸币的爱好,却也知道像“888”和“999”之类的数字分外珍贵,价格被炒得很高。
  而她们用来办结婚证的纸币,会有这么巧吗?
  “还有别的吗?要不换一张好了。”她突然觉得这张送出去有点亏,莫名有些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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