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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太宰才回过神，便感觉到怀中的小狐狸再度扑向他的马克杯。这一次与刚刚不同，杯中的液体有了减少的趋势。
见小家伙喝得开心，小春日和也没打断它，就只是看向太宰，“我这边该说的大概就是这么多，不过……”
“不过？”太宰边接话，边托住小狐狸，好让它站得更稳一些。
小春日和单手托腮，笑吟吟地看着他，“知道了我这么多秘密，太宰是不是也得表示一下？”
“……”太宰抿抿唇，总觉得从她这个笑容里看出了不怀好意的意味，“日和想知道什么？”
他直白地将问题抛回给她，免得她又要费尽心思从他这里套话——虽然也挺有趣的。
小春日和眨巴眨巴眼睛，迟疑地看着他，“我问了太宰就会说吗？”
“考虑一下。”太宰顺畅地抚上小狐狸的脑袋，生涩地揉揉它耳朵尖，力道看起来很轻。
小春日和撇撇嘴，压下她也想摸小狐狸的心思，可说出口的话却还是带上了一丝丝怨念，“切——”她嘟起嘴，又觉得这个动作不合适，便刻意将唇拉平，“那把生日告诉我吧，太宰的生日。”
面对这个问题，太宰却没有马上回答。
小春日和直直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她没有提过分的要求，也没有说出什么不适宜的话语来激他，只是极为平常地问出了心中的问题。她知道太宰聪明，也就不想做那些既没有效果，也对他不尊重的行为。
“不可以吗？”
太宰鸢眸半敛，看向喝完热可可，靠在他怀里打滚的小狐狸，尽管在他的视野里，他怀中空无一物，“六月……十九。”
“诶，太宰是六月的生日啊。”小春日和自然地抽出张纸巾递给他，示意他给小狐狸擦嘴，还极为贴心地给他指出小家伙的嘴的方位，“我很喜欢六这个数字哦，感觉是代表奇迹的数字。”
太宰瞥她一眼，却没拒绝她递来的纸巾，“是吗。”
因为看不见小狐狸如今的状态，他只好像盲人摸象般用指腹蹭过小家伙脑袋，一点点试探。确认好脑袋的方向后，他捏着纸巾一角，轻柔地抚过它嘴边。
小春日和注视着他的动作，不住点头。小狐狸也十分配合，努力将自己沾到可可的地方对准纸巾，跟太宰一起使劲。
见太宰给小狐狸擦得差不多了，小春日和才重新开口，“我的生日数字加起来也正好是六哦，太宰要不要猜猜看是哪天？”
“才不要。”太宰将用好的纸巾捏成一团，放进矮几上的桌面垃圾桶里，“反正对日和来说，像一月二十三日，或者十二月三十日这种，也算加起来是六吧？”
小春日和朝小狐狸伸去的手一顿，默默收回来，“啊，被发现了——”
太宰回以一个“我就知道”的眼神。
“诶嘿。”小春日和心虚地笑笑，她移开视线，主动从被炉里钻出来，往厨房走，“不早啦，今天知道了这么多，太宰就早点休息，慢慢消化吧。”
她说着，将乌拉拉喝完的两只小碟子拿到水槽里冲洗，顺手放到沥水碗架上。
太宰低低地“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也没再多问她别的。
有些事就算她不说，他也知道缘由。她以前会在晚上出门，只可能是要去处理邪魔。受伤后伤口恢复得极快，也只可能源于是“魔法少女”的特殊。
可她之前分明曾经说过，“她活不久了”……
这也是因为，她是“魔法少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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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日和”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在她收拾好厨房，带上换洗衣物走进浴室后，太宰怀里便空了——原本温热柔软的皮毛凭空消失，动物幼崽不太重的分量消散在空气里，就好像……那只黏人的小狐狸从未存在过一样。
太宰低头，在一片虚无里摊开手心。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手心，分明什么话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话都说了。
在他看不见的视野里，小狐狸歪歪脑袋看他，最后选择乖乖地将两只前爪一并放入他手心。不过……它乌豆大的双眼盯着太宰掌心看了一会儿，仍觉得两只爪爪不够似的，整只狐狸弓起身子，试图将后爪也塞进他手里。
可惜的是，太宰看不见它这个举动，径自便将掌心收拢。
“啪叽。”
乌拉拉从浴室里飞出来时，看见的便是小狐狸四肢不稳，一头栽倒在地的可怜模样。
眼看小家伙睁着一对湿漉漉的鸢色豆豆眼，瘪着嘴似乎很委屈的模样，乌拉拉赶忙幻化成一只白狐，将小家伙叼起来，往矮几上放。它蹦上桌时，桌上摆放着的物件发出轻微的震颤。
太宰半敛的鸢眸瞥向矮几，轻缓开口：“……乌拉拉？”
“！”
白狐模样的乌拉拉一愣，下意识看向太宰。就在它腿边的小狐狸也动动耳朵，支起身子看他。
说起来，这并不是乌拉拉第一次和太宰单独相处——之前小春日和让它护送他回过家——但这确实是它第一次跟知道自己存在的普通人单独相处。它蹲在矮几边，看看坐在被炉里的太宰，犹豫数秒后，还是主动拿爪子搭在太宰手臂上。
作为由御神木诞生的灵体，木灵是最为特殊的一种灵体，受到的限制也最少。比如……若是乌拉拉愿意，它便能主动触碰到太宰。
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重量，太宰精准看向乌拉拉的方向，甚至伸出另一只手，去捏了捏它的肉垫。他摸到的这只爪子跟小狐狸的一样，却比它的要大上许多。
至于看见太宰碰到乌拉拉的小狐狸，则一脸震惊地看看太宰，再看看乌拉拉，满脸遭到小伙伴背叛的不可置信。
太宰看不见小狐狸，自然看不到它此时的反应。他想到小春日和的话，知道乌拉拉现在应该是变成了狐狸，但它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变毛茸茸……
“它怎么了吗？”
太宰这么问道。
小狐狸听见他这个问题，立刻支棱起双耳，身子前倾，双眼亮晶晶地看他。
而乌拉拉歪着脑袋想了想，化为原形，即刻飞去书房，再叼着纸和笔跑回到客厅——它没叫小纸人帮忙拿，只是因为它们的动作太慢。
看着纸和笔凭空飞过来的太宰：“……”
就是说，乌拉拉也开始完全不忌讳他在场了是吗？这放到普通人眼里是完完全全的灵异事件啊。
乌拉拉才不管太宰是怎么想的。它将纸和笔叼到矮几上放好，拿爪子抚平纸上被它咬出来的痕迹。太宰顺手替它摘掉笔帽，放在矮几上任它动作。
小狐狸已经忘了小伙伴背叛自己，被太宰摸到的事，此时正好奇地凑到乌拉拉身边，探头探脑地观察纸笔。
乌拉拉双爪合拢，回忆着小春日和因为无聊教它认的假名，歪歪扭扭地给太宰留信息。
「掉下来」。
看见乌拉拉写出的、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符，太宰立时明白过来：他握拳时，小狐狸一时不察，没能站稳，摔到地板上了。不然乌拉拉也不会带着它——很有可能是叼着后颈——回到矮几上。
太宰看向空荡荡的矮几，“你在这里吗？”
见状，乌拉拉扒住太宰的手，试图让他伸向小狐狸。可很显然，没有小春日和这个“桥梁”，他仍是什么都没有摸到。
看着小狐狸再度耷拉下去的双耳，乌拉拉想了想，探爪摸摸太宰的手，再去摸摸小狐狸的脑袋。
做完这样的动作后，它抱起笔，慢慢在纸上留言。
「替你、摸了」。
太宰凝视着这一小串字符，鸦羽般的长睫微颤。
……乌拉拉。小春日和。
还真是非常相配的一对搭档。
第39章
小春日和并不知道太宰和小狐狸、乌拉拉之间发生的事。
她只是在太宰回房间前,一手碰碰他手背，一手揉揉小狐狸脑袋，“虽然持续的时间大概不久,但也总比完全看不见摸不着好。”
这么摸完小狐狸，她便将它抱起来，塞进太宰怀里。
怀里骤然多出个温热柔软的小家伙,太宰微微收紧手臂抱住它，免得它掉下去。他刚抬头看向小春日和，却只看见她垂在身后晃悠的黑发。
“晚上好 - ”
太宰抿抿唇, 如此应道：“……晚安。”
他抱着怀里时不时拿脑袋拱他,黏黏糊糊冲他撒娇的小狐狸,转身回房。
关上门,太宰抱着小狐狸走到床边,将它放在床上。小家伙很是熟稔地在他枕边团成一团，抬起小脑袋瞅他。
太宰关掉灯，翻身上床。小狐狸甩甩尾巴，精准地将其中一条尾巴的尾巴尖送进他掌心。感受到这份柔软时，太宰本能地收拢手指,却又没太用力。
他轻轻捏捏手中温热柔软的尾巴尖,捕捉着昏沉光线中轻微的呼吸声,缓缓闭上眼睛。
-
翌日, 小春日和大大方方地多拿出两只碟子, 一只满上乌拉拉喜欢的香蕉牛奶，一只……
“虽然事到如今问这个好像已经迟了，但灵体能吃这些东西吗？”
太宰看着眼前缩小版的三明治早饭，木着眼神对小春日和问道。
小春日和眨巴眨巴眼睛，竟是在思考数秒后才给出一个不确定的回答：“嗯……应该可以吧？”
“……？”
小春日和瞅瞅吃得开心的小狐狸,恨不得让太宰看看它现在的模样：要是看见小家伙吃得这么开心的样子，他肯定也会不忍心阻止它吃东西的！
奇异的是，太宰居然从小春日和飘忽的眼神中察觉了什么，之后便没再提这个话题，而是安安静静地看那只小碟子里的食物一点点消失。
吃完早饭，小春日和当着太宰的面指挥小纸人搬盘子。
对上他投来的视线，她朝他笑笑，“巫女会用小纸人不奇怪吧？”她单手托腮，注视着小纸人们整整齐齐搬运盘子的动作，“只要不沾水，什么都可以做，是不是很方便？”虽然有些事它们就算沾到水也能做。
别的不说，她现在这个懒洋洋的样子，倒挺像那种拖欠工资的黑心老板。
太宰看看有条不紊的小纸人，再看看悠悠闲闲的小春日和，唇边不自觉浮现出柔软的弧度。
给小朋友展示完小纸人，小春日和看着干净的餐桌，满意地点点头，“那我出门了哦。”
“……昨天。”太宰却选择在这个时候喊住她。
提到这个话题，小春日和才想起昨天那个被她交给种田山头火的男人，“啊，那个啊，”她想了想，昨天回家后她就没收到消息，应该是没出什么事，“别担心，我会解决的。”
“那我出门咯？”
“路上小心。”
小春日和如往常那般来到来到神社，迎面便撞见打算往外走的潮见未海，“小春前辈！”
“早哦。”她抬起手，散漫地跟后辈打了个招呼。乌拉拉懒得自己飞，正蹲在她头顶，把她当代步工具。
小春日和这副头顶长翅膀的样子看得潮见未海一愣，险些就忘了本来要说的事，“早……啊不是，昨天……种田先生那边又来了联络。”
“他怎么说？”也许是考虑到她还要跟小孩儿解释，种田山头火就没来找她，但这也从侧面说明，昨天问出的信息并不多，甚至称不上是线索。
潮见未海的脸色有些难看，“五号摊主售卖的蜘蛛，确实是昨天你们碰见的那个男人寄售的。”她回忆着种田山头火告诉她的信息，“唯一的条件就是对寄售的事保密。”
两人布下隐匿结界，边说边往神社后方的结界走。
“因为确实有人没时间来参加爬宠集市，所以五号摊主也没当一回事。
“直到昨天特务科的人问那几只蜘蛛，他才直觉有哪里不对劲。
“昨天他们带回去那个人清醒之后也一问三不知。他本来就喜欢养蜘蛛，对自己这几天的行为都迷迷糊糊的。”
小春日和很快提炼出重点，“也就是说，一点线索也没有。”
“之前是御守，现在是蛛丝……”她步入更衣室，语气听起来淡淡的，分辨不出她此刻的情绪，“开始走附身路线了吗？”
事实上，以前她也不是没有遇见过邪魔附身的情况。但从新年的御守开始，再加上这次的蜘蛛……两起事件都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这倒显得过于频繁和刻意了。
就像是在试探她们一样。
蹲在小春日和头顶的乌拉拉倏然开口，“日和，通道的事……”
小春日和本能地抬眸，又想起乌拉拉在她头顶，她看不见它，便随手脱下外套接道，“也是没有线索，对吧？”
“是之前提过的那个……”
小春日和打开储物柜，边换衣服边肯定潮见未海未说完的话，“对，我总觉得不是巧合。”
那只莫名其妙从跑去常世，又自己跑回现世的邪魔……现在距离这件事大概已经过去半年，巡逻队没有传来半点儿动静……有时候就连她自己也会怀疑，她的直觉是不是出错了，这几件事真的有关联吗？
思及这个问题，她缓缓叹了口气。
“现在也只能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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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临近女儿节，小春日和白天愈发忙碌——主要还是忙着给各种要授予的女儿节“周边”加持祝福。她好不容易舒舒服服地泡完澡，滚进被窝瘫着，却立刻又听见乌拉拉的声音幽幽响起……
“说起来，后天的女儿节……”
小春日和现在是一点都不想听到任何跟“女儿节”有关的话题。
社畜疲惫.jpg
她将头往被子里一埋，捂住耳朵，直接打断乌拉拉还未说完的话，“唔，我打算翘班。”光是听见“女儿节”这几个字她就觉得累，“之前说好了要翘班跟太宰一起的。”
“……是你单方面'说好了'吧？”乌拉拉扇扇翅膀，用力在小春日和鼓起的被子包上跳了两下，“你也没问过他那天愿不愿意陪你呀。”
察觉到脑袋上不停蹦跶的动静，小春日和迅速抬手，隔着被子将乌拉拉关起来，“他要是不愿意我就当休息嘛，能在那么忙的日子里偷懒，这种机会可不多。”
“你就是想翘班而已！”
乌拉拉不停地在由被子构建的牢笼中挣扎，声音听起来模模糊糊的，小春日和也权当自己没听见。
在乌拉拉逐渐放弃挣扎的时候，她拢着那一小块被子快速上下左右地摇晃。最后，她用巧劲一掀，一抖，便得到一只被她晃得晕乎乎的小光团。光团子颤巍巍地飞着，身上的光还一闪一灭，仿佛电池不够似的。
解决完心腹大患，小春日和美美地抖抖被子，在被窝里躺下，准备早点休息。
然而下一秒，她动作一顿，睁开的琥珀色双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日和。”
乌拉拉也从刚刚摇摇晃晃的状态中恢复过来，语气严肃。
“嗯，就来。”
这么应完声，小春日和掀开被子，翻身下床，“真的是……蜘蛛的那个事件才过去没几天吧。”她一边脱下睡衣，迅速换上外出的衣物，一边在嘴里抱怨，“虽然春天要到了，但又不是它们的春天，这么激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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