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也不是没给种田先生带'报酬'。”小春日和给种田山头火指指桌上另一份打包好的手提袋,这袋子里放着一只一次性餐盒,“有好多人都馋我手艺哦?”
实不相瞒,种田山头火也对小春日和的手艺略有耳闻。因此,在听见报酬后,他没再推脱,而是爽快地应下了她的请求:只是举手之劳,他为什么要跟自己的胃过不去呢?
离开特务科后,小春日和抬头看看晴朗的天空,打算回家慢悠悠地准备晚饭,尽可能丰盛一些。
这大概,是她陪他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得不留遗憾,好好过才行。
-
回到家,确认家里所有不该出现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小春日和打开冰箱,拿出食材,开始准备晚饭。
尽管现在做晚饭对普通人来说为时过早,可有保鲜结界在,她什么时候做都没关系。
蟹肉汉堡肉、蟹肉虾滑口蘑、蟹肉土豆沙拉、蛋糕、汽水……
太宰回家时,看见的便是这样的组合。
“当当——”小春日和一面对他展示自己下午的成果,一面笑吟吟地问他,“要不要猜猜看今天蛋糕的造型?”
沉默数秒后,太宰放弃般说出显而易见的答案:“……螃蟹。”
“哎呀,不愧是太宰——”
太宰没好气地瞥她一眼,语气却颇为纵容,“都这么明显了,怎么可能猜错。”
“但有些人就是会觉得,答案这么明显了,我肯定是在骗他?”小春日和歪理总是这么多,“所以才说太宰很聪明嘛。”
她边说,边拆开蛋糕盒,露出里面红色的螃蟹蛋糕来,“我仔细想过了,十八岁生日果然还是要螃蟹蛋糕才行。”
这到底是什么歪理?
想到她总把自己当没多大的小孩儿看待,太宰深吸一口气,不死心地问她,“如果有螃蟹味道的饮料……”
“嗯,那今天的饮料也会是螃蟹味儿的!”
她理所当然般接话,还不住地点头,自己赞同自己的答案。
太宰还未来得及回话,一旁拦着小狐狸,不让它偷吃的乌拉拉便径直扭回头,“什么、什么什么?”这对话它显然只听到半句,不能再多了,“哪里有螃蟹味儿的饮料,真的假的?”
太宰一梗,努力无视乌拉拉的声音。
“……到底是谁喜欢螃蟹啊?”
“你呀。”
小春日和眨巴眨巴眼睛,即答。
“……”
他到底怎么喜欢上她的?凭第一年圣诞节,她买回来的那个螃蟹跑酷玩具?
熟悉的头痛感将太宰淹没,他叹了口气,认命地略过这个话题,从口袋里拿出火柴,点燃生日蜡烛。
见太宰默不作声地点燃蜡烛,小春日和也不再逗他。她拿出手机,调出自拍界面,侧着身子调整角度,和之前那么多次一样,试图将他们和桌上的饭菜一起收入镜头。
“这个角度可以吧?”
看见屏幕中的太宰微微点头,小春日和才又出声提醒道:“那我拍咯?”
“咔嚓。”
她不知道,在她按下拍摄键的刹那,画面中的少年人悄悄偏移视线,目光全然落在她一人身上。
拍好照片,小春日和没有急着确认,而是先指挥小纸人关灯,再给太宰唱生日歌——她担心蜡烛燃尽,再加上前几年拍的照片都很完美,她潜意识觉得,最后一张合照也不会出问题。
火光摇曳,拖出暧昧模糊的虚影。
当生日歌的最后一个音落下,小春日和微笑着,温声对她的小朋友道出生日祝福:“生日快乐,太宰!”
太宰半阖着鸢眸,轻轻吹灭他面前的蜡烛。
蜡烛熄灭的瞬间,室内重回昏暗,却又在下一秒挤满明晃晃的柔和白光。
“给,礼物。”小春日和递出两只礼物盒,然后低头去看刚刚拍的照片,“你先拆,我看看照片哦。”
她没发觉,太宰搭在礼物盒上的手指微微一缩。他低头看着眼前这两只礼物盒,余光却悄悄留意着她的动静。
果不其然,看见照片的小春日和发出遗憾的悲鸣,“啊——你都没看镜头!”她皱着脸,哼哼着冲他抱怨,“寿星怎么可以不看镜头——”
最后一个音她只说了一半,抱怨的话便戛然而止。
太宰的神经在这一刻绷紧,就连心跳的声音也忐忑起来。
“算啦,有你这张脸出镜,就算不看镜头也很好看。”小春日和很快自我调理完毕,翻出太宰的聊天窗,把照片发给他。
“……”
他就知道。他就不该指望她能发现。
太宰没吭声。可他拆礼物盒时,手上动作却凭空多出一分自暴自弃的味道。
察觉到太宰隐约透露出的恼意,小春日和呆呆地眨眨眼睛,疑惑地歪了歪头:因为合照没拍好,所以他在生他自己的闷气?
她现在只希望,看见生日礼物,他不要恼怒得更厉害才好。
——拆出两份生日礼物后,太宰木着张脸陷入沉默。
他眼前的两份生日礼物,一份是还算正常的男士香水,另一份则是……
螃蟹形状的泡澡伴侣。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能在肚子里装入浴剂的螃蟹漂浮玩具,作用大概类似于泡茶用的过滤茶球。
“……”
太宰盯着这只憨态可掬,甚至看着还有些傻乎乎的小螃蟹不语。
所以,在小春日和眼里,他到底多少岁?
他心中不由得冒出这样的疑惑。
就是说,怎么会有人给同一个人,同时送出八岁和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始作俑者亮着一双鎏金般的眸子,唇边泛起灿烂明朗的笑容,“这个是不是很实用?我第一眼就觉得适合你——”
“……”
看着小狐狸开始扒拉小螃蟹玩具,一脸好奇的模样,太宰到底还是没有吭声。
这是他十八岁的生日礼物,说出去谁信啊。
-
当晚,水汽氤氲的浴室里。
太宰戳戳浮在水面上,直吐泡泡的小螃蟹,头痛地叹了口气。
她送的东西,他还能怎么办?
螃蟹眼罩用了、睡帽用了,螃蟹围巾、螃蟹洗手液瓶用了,倒也不差这一个。
小狐狸泡在平和的香气里,全然感知不到本体的困扰。它兴冲冲抬起爪子,拍出一串水花,将漂在太宰面前的小螃蟹送得越来越远。可小螃蟹一远,它又迅速划动四肢,眼巴巴地游到小螃蟹前,左看右看。
太宰掬起一捧泡澡水,淋到小狐狸脑袋上,看小家伙被他折腾地一边嗷嗷叫,一边晃动脑袋甩水。
“呜?”
小狐狸甩完水,挥动爪子游到他身边,湿漉漉的小脸上满是疑惑。
“晚上……”
太宰低低开口。
他……想试试看。
-
睡前,太宰来到小春日和房间门口站定。小狐狸乖乖趴在他肩头,看他抬起手……
——“叩叩。”
他敲响了她的房门。
第139章
小春日和打开房门,看见太宰带着小狐狸来找她还有些奇怪:他这个点来找她干嘛?出什么事了?
“怎么了?”她打开门,室内的柔和灯光透过门缝穿出来,落在太宰和小狐狸身上,一并将他们身后昏暗的走廊照亮。
太宰抬眸瞄她一眼,“……”
他没有说话,只是放任她自己猜测, 让她替自己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并不是他不知道应该用什么理由来找她。
小春日和眨巴眨巴眼睛,看看对面太宰大开着门,却没有开灯的房间,开始瞎猜, “你不敢一个人睡?”
“……”
面对小春日和的胡诌,太宰顿了顿。他只挣扎了不到一秒,便乖巧抬眸。
他拿他那双没被绷带遮挡的鸢眸注视着她,最后认认真真地应了一声,“嗯。”
“?!”
小春日和撑在门上的手一紧。她略有几分不可思议地回望太宰,目光落在他略有几分泛红的耳尖上,有些稀奇,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朋友怎么了?
他会不敢一个人睡?谁信……唔, 但万一是真的……
小春日和有几分迟疑。她很确信太宰不会对她不利,可是不敢睡什么的……他会吗?
万一是真的, 小朋友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看见了过于不好的东西呢?
就在这个时候, 小狐狸低低地哼唧两声, 一对耳朵失落地耷拉下来,看起来好不可怜,“呜……呜嗯。”
太宰抬手揉揉它脑袋,没有吭声,却也没有转身的意思。少年人身量早已超过她,在她面前却乖乖低着头,表现出一副任人拿捏的姿态。
瞅见太宰这个表态,以及小家伙委屈的模样,小春日和妥协了。
她无奈地弯弯唇角,凝眸看他时,眸色温柔得几欲叫人沉溺,“那,要一起睡吗?”
留意到她这分没有说出口的温柔,太宰抿抿唇,近乎狼狈地移开视线,缓缓点头。
见小朋友愿意,小春日和松开手,完全打开门。
“进来吧。”
她这么说完,先去关窗,再找遥控器开空调。小朋友怕热,她却体质特殊,现在这个温度她是不需要冷气,可他不行。如果他们要一起睡,当然得开空调。
然而,与她这副理所当然的态度不同,乌拉拉在她话音落下后便陷入难以描述的震惊之中: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这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太宰是十八岁不是八岁啊? !
它看看一脸自然的小春日和,再看看满脸平静的太宰,以及懵懵懂懂的小狐狸,心中不由得冒出古怪的想法来。
难道……是它有问题?
真的是它有问题吗? !
小春日和这会儿也没空管呆滞的乌拉拉。她指挥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纸人,让它们从衣橱里取出备用被褥铺在地上。
下达完指令,她径直在床边坐下,笑眯眯努努下巴,“喏,你睡地铺哦?”
“……”
乌拉拉扭头看看小春日和,再看看太宰,莫名松了口气:是它想多了,它的搭档虽然不靠谱,但还是有理智在的。
太宰点点头。跟一早扑到小春日和床上打滚的小狐狸不同,他就这么乖乖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直到小纸人们铺好被褥,他才老老实实地走到被褥上坐下——他本来也……不奢望跟她一起睡。就连之前他发烧那次,她都只是睡在他床边照顾他,没有跟他睡在一起。
小春日和倒没对床和地铺的事多想。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不好意思,她只觉得今晚的太宰显得特别乖,莫名给她一种……就算她随便欺负他,他也不会反抗得太厉害的感觉。
确实如她所想,太宰这会儿也感觉自己有些不对劲。
小春日和的房间里,有她身上淡淡的白桃香。刚刚房间里吹着夜风,他还没发觉什么不对。现在窗户一关,空调吐露出凉风,反倒叫原有的白桃香愈发浓郁。沉沉浮浮,熏人欲醉。
空调风沁凉,却怎么也无法降低少年人逐渐攀升的体温。
小春日和看看太宰通红的耳尖,支起手臂,单手托腮看他,“如果我半夜出门,可不要怪我吵醒你哦。”捕捉到他偏头看来的视线,她面上漾开温和的笑,“当然,如果真的有事,我会尽可能轻一点的。”
这样的闲聊,显然有效吸引了小朋友的注意。
“好。”
回答她这话时,他仍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原本有些僵硬的身体却慢慢放松。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这副“强撑”着的别扭模样,小春日和突然就很想逗他。
这样青涩乖巧的少年人,逗弄起来别有一番可爱的滋味。
她笑眯眯地凝视着他,声音放缓,却依稀带着几分笑意,“眼罩和睡帽没带来吗?”
“……嗯。”
沉浸在她带笑的眸光里,太宰慢半拍反应过来:刚刚为了不让他的意图显得那么明显,他特地没拿眼罩和睡帽。
“快去拿啦,不然你要睡不好了。”
在小春日和的催促下,太宰从被褥上起身,顺势瞄一眼蛄蛹到她怀里的小狐狸。
小春日和也没错过他这略带几分不满的一眼——透着几分“凭什么我要去拿眼罩和睡帽,而它可以瘫着不动”的味道。
她没忍住噗嗤一笑。虽然这眼神大概率只是她单方面脑补,可她难得看见向来精明的太宰这么呆头呆脑的,还带着几分忿忿不平的赌气意味,看起来特别可爱。
“好嘛,快去啦。”
她这么催促着,手上还不忘揉揉眯着眼睛冲她撒娇的小狐狸。小家伙被她揉得像只小马达,呼噜呼噜的声音就没停下来过。
太宰拿着眼罩和睡帽回来时,看见的就是小狐狸软在小春日和怀里的模样。小家伙眯起双眼,垂下双耳,舒服得瘫成一摊狐饼,看起来好不自在。
“……”
太宰沉默着关上门。
他关门的动静很小,小春日和却直觉有哪里不对。
她轻缓地眨了一下眼睛,低头看看窝在她怀里的小狐狸,直白地问他,“你吃醋啦?”
“……!”
太宰浑身一僵,捏着螃蟹眼罩和睡帽的手不自觉用力——他用东西还算仔细,即便过去数年,她送他的螃蟹眼罩和睡帽依然没坏,只是旧了些。
下一秒,小春日和叹了口气,“好啦,我不摸就是了。”她小心翼翼地将小狐狸从她怀里抱出来,恋恋不舍地递给他,“给,小狐狸是你的。”
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柔光,像缀有碎金的湖面,晕开耀眼夺目的色泽。
“……”
太宰慢慢做了个深呼吸,尽可能自然地转过头,没再看她,“它喜欢你。”
稳稳说完这句近似于告白的话,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耳边是寂静又嘈杂的、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心跳声。
“嗯,我知道哦。”小春日和浑然不知,她无意说出的话对太宰的心脏有多不友好,“我还以为你刚刚在吃醋。”
显然,她并没有听懂太宰话里的意思。
“呜嗷?”
小狐狸歪歪脑袋,不住地拿耳朵尖蹭她,还抽空看太宰一眼,满脸懵懂与不解。
太宰与小狐狸对视一眼,随后他拿着螃蟹眼罩和睡帽走到被褥上坐下,“没有。”
吃醋谈不上,他只是有些……
乌拉拉瞅瞅这个,再瞅瞅那个,总觉得气氛有哪里不对劲。
还没等它想出个所以然来,小春日和一边摸怀中的小狐狸,一边拿出手机看时间,“啊,已经不早了,关灯睡觉?”
“好。”
太宰应下后,小春日和摸过遥控器,调好温度,又看看赖在她怀里,全身上下九条尾巴都紧紧扒着她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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