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摇头,淡笑注视她:“宋今愿将此剑赠予将军。”
虞定南看出她是真心实意说出这句话的。
便不再多言,直取了剑,腰身旋扭,人和剑一同舞起来。
光影绰绰,佳人剑舞。
嗡!
剑身发出一阵低低的嗡鸣。
虞定南欢喜至极,体内的热血在躁动,她想带着这把剑,在战场上奋血浴战!
“好!”
宋今情不自禁鼓起掌。
融融日光倾洒于她的身上,五官是那样的深邃迷人,那一袭白色长衫翩翩舞动,犹如玄女剑舞。
虞定南怀着敬意致谢:“多谢宋小娘子将此剑赠予我!”
宋今虚虚扶起她的手,终于说明今日来此的目的:“这是摘月楼名下的匠铺打造的,是他们的镇店之宝。此剑若是能得虞小将军青眼,便允诺赠给将军。”
虞定南对这柄剑爱不释手,“能锻造出它,某愿意相信他们能锻造出某想要的兵器!”
如此一来,合作便算是达成了。
二人坐下闲聊片刻。
虞定南掌心抚摸着剑身,顺口一问:“这柄剑有剑鞘吗?”
“尚未。”
虞定南便决定亲自给这柄剑寻个剑鞘,至于名字,她要好好想想。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宋小娘子和侯爷的关系似乎很不错?”
话题陡然转了个方向。
宋今被问的措不及手,迷茫道:“什么?”
虞定南叫人把剑拿下去,拾起手帕擦拭掌心,眼中竟露出和泰眠眠一般无二的揶揄。
“唔,侯爷叫我不要告诉你,但我觉得你理应知道才是。”
知道什么?
宋今不明白怎么就扯上崔怀寄了,她记得自己没在崔怀寄面前提过此事啊!
虞定南气定神闲喝了口热茶,笑容暧昧:“这就要从七日前说起……”
*
虞家和崔家之间,存着百年的交情。
先帝忌惮崔家,彼时虞家尚在边境驻守,两家往来寥寥无几,虞定南亦是没见过崔怀寄。
两家重新往来,要从肃离王反叛开始。
都是过命的交情。
虞定南回盛安有些日子了,听到曲陵侯登门时颇微诧异。
“我回来这么久,也不见侯爷来找过我一次,今日怎么就突然来了?”
崔怀寄看她一眼,她立马明白他的意思。
暗道果然无事不会来找她。
于是她往后一仰,叹道:“说吧,找我办什么事?”
“过几日宋今会带着剑匣来找你,你最近不是正烦心此事么,我给你送来解决办法。”
虞定南:?
她是托过宋今帮她打听摘月楼名下的铁匠铺子,这才一日过去,崔怀寄就跑到她面前给宋今开后门。
联想到坊街那些不入流的传闻,她愈发坚信二人关系不一般。
虞定南双手环胸,抬起下巴看他:“居然还有曲陵侯求人的时候,你还说你和宋小娘子没关系?”
从宋今进入盛安开始,崔怀寄便明里暗里护着人家,嘴上说二人清清白白,这做的事可一样都不清白。
虞定南瞬间脑补出一堆爱恨情仇。
崔怀寄凉飕飕飞去眼刀子,“我何时承认了?把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丢出去!”
虞定南可不怕他,继续嘴欠:“啧,承认自己看上人家很难吗?真不知今后宋小娘子知道外头那些话本子,是你提供的剧情该作何想法……”
崔怀寄冷笑,不疾不徐开口:“后面的发展,你不想知道了?”
!
虞定南立时住嘴,讨好般看着他,“我错了侯爷,你吩咐的事我一定办好!”
她倒丝毫不质疑崔怀寄推荐的人。
毕竟崔怀寄推荐,也只是在她这里多了个机会,能不能成,还得看锻造剑成品如何。
事情谈妥,虞定南露出谄媚的笑,“那侯爷……最新的剧情是不是可以透露给我?”
崔怀寄不言。
虞定南摸不准他现在的态度。
虽然当初她写这个话本子是为了打趣崔怀寄,也知道瞒不过他,索性就明目张胆跑过去问他要后续,原以为他不会同意,谁知这家伙比她兴致还高,拿着她新写的话本看的津津有味。
他看得是兴致高了,虞定南就坐立难安了。
不过这件事还是挺让她惊讶的。
崔怀寄居然默许她继续写下去,不仅如此,还每日给她传信,把他们二人的发展细节悉数告知于她。
虞定南表示有些受宠若惊。
“怎么,你又写完了?”
崔怀寄抬了下眼皮,见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话本在盛安流行,有一半是他的手笔。
虞定南嘿嘿一笑:“你给的剧情太短了,我后面都靠梦中梦编的……”
她忽然卡壳,眼睛瞪得老大。
“你你你——你不会每本都看了吧?!”
梦中梦她编写的荒唐,完全是照着自己的癖好来的,既满足了读者,也满足了自己。
回忆起话本里那些露骨的描写。
虞定南一脸麻木。
算了算了,只要别被她阿爹发现就行。
崔怀寄不置可否,唇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写的不错……最近的剧情,你现编吧。”
虞定南瞪眼:“我现编?宋小娘子住进你府里多久了?我才不信你们一点事情都没发生!你若不说可别想我给她开后门!”
崔怀寄垂眼,遮住眼底一路而过的笑意,轻飘飘开口:“唔……那你就写醉酒吧,细节任你编,再加点梦中梦罢。”
虞定南满头问号。
这说了和没说有何区别?
醉酒……
虞定南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抬眼去抓人,哪还有崔怀寄的身影。
她咬牙切齿:“跑的倒是快!”
都提到醉酒了,肯定是发生什么了!
不行,让眠眠去宋小娘子那里试探一下!
*
虞定南避重就轻说完那日的事。
看了眼神色微微动容的小娘子,心底一叹。
笔者的身份定然是不能叫宋今知晓的,权当帮崔怀寄一回,在宋今面前刷刷她的好感罢。
宋今确实有些触动的。
她似乎欠崔怀寄的越来越多了。
分神之际,侍女拿着话本走进来,未曾注意到宋今,以为是哪家的小娘子。
“娘子,泰小娘子说让你快些把后面的剧情写了,不然她就要提刀过来盯着你写了……”
!
虞定南面露惊恐。
侍女走到二人面前,这才看清宋今的脸。
话音戛然而止。
她是知道自家娘子在编写郡宁县主和曲陵侯的事的。
宋今不明所以,“剧情?什么剧情?虞小将军……”
“见过郡宁县主!”
侍女急忙扬声打断她,手腕一翻把话本藏到身后。
“哈,是、是我家娘子编写的练剑心言,泰小娘子近日烦心剑术,便求娘子写这本练剑心言……呵呵。”
虞定南对她机智的反应投去赞赏的一眼。
“啊对!眠眠前些日子又来找我切磋,我寻思着把自己的感想写下来,想着能帮她一点哈哈哈……”
宋今半信半疑。
这主仆二人脸色怎么奇奇怪怪的?
虞定南恨不得这件事立马翻篇,拉着她讨论起军中兵器的打造,果不其然转移走她的心思。
趁宋今不察时,朝侍女使了个眼色。
侍女不动声色退下去。
呼!差点被发现了!
第34章 034 阿姐也从未教过我怎么讨小娘子……
秋寒来的猝不及防。
昨夜还是薄衫, 今日就换上厚衣了。
青雾搓了搓冰凉的指尖,不由担忧自家娘子的身体。
“娘子,你身子还好吗?”
宋今的身体娇贵, 年幼时宋覃耗费千金才将养好的, 如今身处异乡, 又整日劳顿, 她担心娘子的身体吃不消。
“无碍。”
宋今裹紧身上的披风, 怀里还捂着汤婆子。
盛安居北,她果然还是适应不了北方的气候。
这天冷得也太快了。
“成衣铺那边说衣裳做好了, 晚些我去取来。”青雾微微一顿, “娘子, 侯爷的那件衣裳……”
“我去拿给侯爷。你自个儿也注意身子,往后怕是少不了这么冷的时候。”
“我晓得的。”
崔怀寄的衣裳是她亲自裁量的, 她自信不会出了岔子。
拿着衣裳去戏奴园。
院子里静悄悄的, 平日里爱玩闹的狸奴们都不见了踪影。
宋今想连狸奴都开始躲寒, 这天可真是要冷下来了。
好在屋子里都有地龙, 不至于后面的日子太冷。
“侯爷?”
宋今探头探脑, 人没见着, 先看见脚下的玉奴。
她弯腰捞起玉奴,“玉奴,侯爷去哪儿了?”
玉奴哪里会知道,摇晃着尾巴享受她的抚摸。
宋今心里犯愁。
原本是想藉着送衣的名义打听出海人员的遴选情况,谁知崔怀寄不在院子里。
今日不是休沐么,怎的不在府里呢?
【我记得船上有一百多人的,这么多人都葬身东海,会不会是叛军的手笔?可这个时候叛军又是和谁联手的呢?】
【杨朝雪那边最近安静的有些异常,不知道盘算着什么计谋……好烦啊, 我要怎么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提醒侯爷啊!】
崔怀寄推门的手顿住。
沉船,叛军。
他不动声色推开门,瞧见屋子里的佳人,唇角微勾:“宋小娘子是来找我的?”
宋今放下玉奴,指着桌上的衣裳,“前些日子说好要送侯爷一件衣裳的,侯爷今日不是该休沐吗?休沐日也要外出吗?”
她上下打量。
崔怀寄解开披风挂在屏风上,不紧不慢开口:“嗯,巨船造的差不多,陛下急着招募人出海,方才同司空大人去遴选一遭。”
二人心思各异。
都在暗戳戳想套对方的话。
“出海啊……”宋今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些,“我听说东海海浪诡谲,侯爷要找人,得找些精通水性的,船身也要好好检查。”
“唔,图纸是赵大人设计的,侯爷不妨叫他来检查。”
【赵午安熟悉巨船的构造,若真有人在船上动手脚,他肯定能察觉的。】
崔怀寄目光微闪,“嗯,宋小娘子说的不错,出海危险,是需要谨慎些。”
宋今若有所思。
【侯爷这话,应该是听懂了我的暗示吧?】
宋今有些不确定。
崔怀寄忍不住发笑,“最近天冷了,宋小娘子记得多穿些衣裳。”
他自上而下打量她的衣着。
恨不得把自己裹在披风里。
宋今看眼自己的穿着,应了声后开始发呆。
【这个时候,青州应该都吃起汤锅吧?】
【天冷最适合吃汤锅了!又汤又辣,一口入肚简直美味!】
崔怀寄挑眉。
[青州的汤锅,我记得青州百姓都很爱吃,不如带小狸奴去尝尝?]
宋今双眼亮起来,“侯爷,我们青州有个特色汤锅,侯爷想必没吃过,我带侯爷尝尝?”
“好啊。”
[我怎么觉得是小狸奴自己嘴馋,才想到拉着我一起尝尝的?]
宋今心虚地舔了舔唇,她馋是不错,这不是听崔怀寄的心声说也想吃么。
才不是她想吃的!
*
盛安自然是没有汤锅的。
所以宋今打算自己动手。
找一口大锅的任务交给青雾,她拉着崔怀寄出去采买食材。
崔怀寄望着乐此不疲和摊贩采买食材的某人,想起早上虞定南的传信。
[虞定南那边已经开始画图制兵器了,看来合作是达成了。]
[小狸奴总是能给我带来惊喜。]
宋今被他夸得不好意思起来。
前方忽然嘈杂起来。
是皇宫里的侍卫。
“前面那是?”
崔怀寄抬眼。
看着侍卫抬着一块牌匾走上石阶,两侧的侍卫连忙上前帮忙,合力将牌匾挂上。
牌匾上盖了红布。
宋今好奇地伸着脑袋,头上的一对发髻微微晃动。
崔怀寄没忍住摁住她的脑袋,“是大公主开府。”
“啊?”宋今对这个大公主有些印象,性子柔柔弱弱的,很温顺,“大公主开府……这是要婚嫁了?”
昱朝有律立,公主除非嫁娶不得出宫开府,皇子非弱冠不得开府。
眼下皇子中只有九皇子和十一皇子尚在宫里。
而公主中,距今也仅有大公主徐涟儿开府。
宋今记起这条律例,心底有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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