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竖不为所动。
摘月楼背靠皇商,徐南珩对其下手,就是因为大权被太子夺走,想要与其较量,削去摘月楼这个助力,是最容易的。
没有大量的银子支撑,想行动起来就困难许多。
徐南珩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对谁都没有好处。
“娘子,你身上的伤还未好全, 现在过去什么也做不了。”
孟竖向她分析利弊。
这些宋今不是不知道。
“我明白,我不会出手的,至少也要我知道徐南珩因为什么对摘月楼动手的。”
见孟竖还是一脸坚决。
宋今知道软的不行干脆来硬的。
挣脱青雾的手猛地冲过去。
出鞘的剑身险些划破她的脖子。
孟竖心有余悸收了剑,叹道:“娘子,你何苦这么倔呢……”
这算是答应跟她一块去了。
宋今摸摸自己的脖子,讪讪而笑。
*
此时的摘月楼,被徐南珩带人围堵起来。
摘月楼上下所有人都被控制。
楼下又是一顿辟里啪啦的声响。
秦绾脸色彻底沉下去:“七皇子,你要查封便查封,砸了我摘月楼是什么意思?”
徐南珩漫不经心擦拭自己的佩剑。
闻声抬了下眼皮,嘴角扯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摘月楼勾结肃离王一党,本宫要查封,自然是要找出你们勾结的证据,不仔细点搜查,如何找到?”
什么勾结不勾结,都是狗屁的话!
秦绾心里怒骂,他打的什么主意瞎子都看得明白!
“摘月楼好歹也算半个皇商,七皇子查封,可有陛下的命令?”
秦绾试图搬出皇帝来压他。
即便现在皇帝被他囚禁起来,但明面上皇帝仍是昱朝的天,想越过皇帝,除非他坐上那个位置。
然而她低估了徐南珩的不要脸。
“父皇自然是知道的。”徐南珩屈指弹了下剑,微微颔首,“不劳秦掌柜费心,秦掌柜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话音落,他似乎又想到什么,语调微变。
“今今和你们合作,她在秦掌柜这里,是什么身份?”
秦绾答得干脆:“除了合伙人,七皇子觉得还能是什么身份?”
想从她嘴里探出宋今的身份,不可能!
要是让宋覃那家伙自己出卖了宋今,不得杀过来,她可不想招惹那家伙。
“是么。”
徐南珩显然不信。
摘月楼出事,他故意放出风声,想必这个时候,人已经赶过来了吧。
不多时,手下的人押来几人。
是宋今等人不错。
徐南珩巍然不动,笑道:“今今,你来了啊!”
宋今原本站在摘月楼对面的酒楼里,不过片刻就被徐南珩的人“请”过来,孟竖差点就和他们动起手。
这个时候不能冲动。
“七殿下,我不过来瞧瞧摘月楼出了何事,你差人逼我过来就不对了吧?”
“今今。”徐南珩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摘月楼也是你的生意,你怎么能不来瞧瞧?我想你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摘月楼和肃离王一党勾结,那可是造反啊!你说我该不该查封?”
宋今不言,侧眸看向秦绾。
秦绾微不可察摇头。
原来是随便找了个由头栽赃啊。
宋今心中冷笑,手段还是这么令人恶心。
“我方才一路上来,七殿下的人四处砸东西,怎么也不像是查封的样子,倒像是逼人认罪。”
“哦,那今今的意思是,有证据证明摘月楼无罪了?”
是非黑白,不过是一张嘴的事。
宋今要如何凭空拿出证据证明?
在场人都心知肚明。
徐南珩满意地笑了,起身对外扬声吩咐:“来人,把摘月楼一干人抓入大牢,听候发落。”
“是!”
秦绾被人带下去。
走前叫嚣着。
“徐南珩!你这般无法无天,嚣张不了多久的,我且在牢里看着!”
楼下的叫骂声断断续续,不一会儿全都消失了。
孟竖警惕地挡在宋今身前。
徐南珩睨他:“孟竖,这便是你当初执意要离开本宫的原因?”
他竟是不知,今今如此有魅力。
还是说,孟竖与他离心,有今今的手笔?
徐南珩不去看他,“今今,以前你做过什么我都可以不计较,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宋今如比洪水猛兽猛地后退,“不必了七殿下,我想七殿下很清楚,我们之间绝无可能。摘月楼清者自清,我们以后见分晓。”
宋今走的决绝。
徐南珩眼神陡然阴翳,气结于心,反手就是一剑劈断圆桌。
“是因为崔怀寄对么,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
摘月楼被查封,惊动的不只是盛安的百姓。
徐观临身子渐渐康复,听闻这个消息,立马赶过来,却还是慢了一步。
摘月楼众人已被收押。
事已至此。
徐观临转身欲离开。
“殿下!”
熟悉的声音蓦然传来。
徐观临立时停步,愕然望着不远处的娇俏身影。
这几日他从常玥口中知晓昏迷的这段时间,东宫发生的事。
他没想到杨朝雪居然对他下毒!
“殿下。”杨朝雪小跑扑过来,紧紧抱住他,哭得撕心裂肺,“殿下,我真的是被逼的,我对殿下的真心日月可鉴,是七皇子以家人胁迫我的!”
“太子妃让我和离是我罪有应得,我原以为自己还有家可回,但我的父亲……他不认我这个女儿,觉得我给他丢脸了。殿下,我已经无处可去,不求殿下怜我,但我想告诉殿下,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害死殿下!”
昔日的爱人被世人痛骂,落得人嫌狗憎的下场。
徐观临面无表情推开她:“你会落得如今的下场,难道不是你咎由自取的吗?”
他的眼神冷漠无情,看不见一丝爱意。
杨朝雪掐紧手心,咬唇道:“我知殿下不会再相信我的,殿下若信得过我,我可以告诉殿下七皇子下一步的计划!”
徐观临反问:“你于他已是弃子,如何还能得知他下一步的计划?”
“我……”杨朝雪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开口,“是在青州,我故意接近他套出来的,说出来怕是殿下又要嘲笑我,我不想败坏在殿下心里的形象。”
“呵。”
不咸不淡的笑声。
杨朝雪摸不清他的态度。
“殿下……还愿意信我一回么?”
徐观临倏然掐住她的下巴,微微用力迫使她抬头注视自己。
那双眼睛,很美,澄澈如一汪海洋。
当初他就是因为这双眼睛陷进去的。
从前种种如走马观花闪过。
徐观临内心一叹,“朝雪,孤会给你添办一处宅子,你便住那里吧。”
他不会把人接近东宫。
杨朝雪喜极而泣:“殿下愿意信我就是极好的!”
*
夏风清凉,吹着单薄的衣衫,无端有些冷。
宋今忍不住瑟缩。
青雾抱怨起来:“娘子也是,走的匆忙都没来得及拿件斗篷出来,被侯爷知道我少不了要挨骂的。”
“有我在,他不敢骂你。”
好在已经到了侯府。
宋今正欲会屋里去,冷不丁在院子里看见崔怀寄,下意识紧张起来。
“扶季……”
崔怀寄细心替她披上斗篷,没有责备什么:“下次记得带上斗篷,你身上有伤,吹不得风。”
宋今莞尔:“我记住了。”
身后的两人识趣离开。
崔怀寄牵着她进屋。
离开前屋内的熏香并未点燃,地龙也未开,现下进了屋,淡淡熏香浮于鼻尖,周遭也是暖烘烘的。
宋今知道,是崔怀寄提早来了她屋里准备的。
热茶送至手边。
宋今端起来小抿一口,“扶季不问我出去做什么了吗?”
“摘月楼出事,我知道拦不住姩姩的,万幸没出什么事,下次不允许这样了。”
宋今笑嘻嘻的,是吃准了他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回来几日,也不知盛安现在怎么样了。
宋今问起他这些,崔怀寄眼神晦涩,有些事说的模糊不清。
他们离开盛安那几日,虞钦被调离去了边境御敌,朝中可用之人越拉越少。
肃离王一党和徐南珩合作,借他之手暗中插进自己的人,朝中大半人被替换成他们的人。
形势于太子一方很不利。
“太子现下如何想的?”
崔怀寄犹豫几息,“北狄已来盛安数月,是该启程回北狄了。太子的意思是,借给北狄设宴的机会,暗中铲除部分逆党。”
第99章 099 毒酒……原本是是她的……
皇帝龙体抱恙无法出席, 设宴事宜全权交给太子办理。
宴会办得很隆重,足见昱朝对北狄的重视。
在宴会开始前,徐南珩从肃离王的人口中得知, 宋今和李慕意之间的关系。
青州一行, 他们太不小心, 走漏了李慕意和宋今的关系。
有人逃回盛安报了消息。
徐南珩不可置信, 难以相信李慕意会是宋今的小舅舅。
当初杨朝雪告诉他宋今不是昱朝人, 他只当是因为嫉妒故意之言,他也为了吓唬宋今故意说的, 没想到竟然成真。
宴会前一夜, 肃离王的人找到他。
“七殿下, 大人的意思是,希望七殿下趁此机会, 借太子之手毒害北狄使臣, 让昱朝和北狄生嫌, 拉太子下位。”
徐南珩望着空中的皎月, 久久不言。
如若他真这么做了, 宋今恐是永远不会原谅他。
他深知宋今自幼没有阿娘, 只有宋覃一个父亲,李慕意的出现,无疑是告诉宋今她还有亲人。
徐南珩缓缓闭上眼。
“本宫知道了,回去告诉你们大人,一切按计划配合。”
“是。”
*
星月歌舞,曲音悠悠。
朝中半数大臣都来赴宴。
李慕意游走在诸位大臣之中,和赫殷一同应付这些心照不宣的谈话。
消失许久的赫殷,因为这场宴会被放了出来。
赫殷不知道是谁绑了他,睡梦中被人掳去, 也没见到幕后指使,也是在睡梦中被人丢出去。
天明冻醒才知自己自由了。
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他好歹是北狄的使臣,竟被人如此对待,属实咽不下这口气,偏偏不知道幕后指使是谁,有气都无处撒。
倒是李慕意反过来安慰他。
现下盛安局势不稳,他们不便逗留盛安太久。
纵使再担心宋今也不得不离开。
不过他们留下一批精锐保护宋今。
李慕意假笑饮完一杯酒,低声道:“今夜恐怕不会太平,你自个儿小心些,别被他们算计进去。”
这些大臣好些个生面孔。
宋今已经书信告诉他,都是肃离王一党的人。
赫殷颔首:“微臣明白。”
觥筹交错,舞影绰绰。
宋今坐在席间,自顾自吃着果盘。
这个时候,他们这些女眷就显得无趣了。
不过对面的五公主,怎么瞧着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是……看着崔怀寄?
崔怀寄就坐在她身旁。
宋今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袖子。
“我不在盛安的那几日,你和五公主发生了什么?”
那眼神,像是爱而不得发疯的模样。
崔怀寄垂眸看她,半分眼神都没分给对面的五公主。
这行径让徐昭染更气了,猛地摔下酒杯离席。
“什么也没有,无关紧要之人,姩姩不必在意。”
皇宫被封锁这么久,徐沐柠好不容易从自己的宫里出来,只想找个说话的人好好抒发自己这数月的憋闷。
瞧着他们二人聊的差不多,便跻身二人中间,惨兮兮拉住宋今的手。
“宋今,你瞧瞧我,是不是消瘦许多?”
宋今把眼打量,点头:“三公主这些日子受苦了。”
终于有人对她说一句“受苦了”。
徐沐柠终于憋不住哭出来,又顾忌周围不敢放肆哭,只得压抑着。
“呜呜呜,徐南珩他不做人!竟然把整个皇宫控制起来,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阖宫上下全是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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