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
又是这种话!
徐南珩已经听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
他大步上前攥住宋今的手腕,眉峰压着眼睫,怒气沉沉冲进她的屋子。
彭!
房门重重摔上。
屋外的阳光半数被隔绝,仅剩窗口零星爬进来的几缕。
粉色纱幔无风飘扬。
小娘子娇软的身躯被人蛮力摔进被褥里。
宋今惊惧:“徐南珩,你敢——”
“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徐南珩反手钳住她挣扎的双手,高举过头,便欺压上来。
男人强烈的气息喷薄而来。
宋今霎时屏住呼吸。
全身都在抗拒他的靠近。
这让徐南珩更气闷了。
左右都已经造反,今日过后他就是昱朝的皇帝,他将迎娶宋今为昱朝的皇后,现在不过是提前发生关系,无伤大雅。
这般想着,徐南珩大手摸上她纤细的腰肢。
“住手!”
宋今在这一刻深切体会到男女力量的悬殊。
她本就身子娇弱,力量更比不上寻常小娘子。
徐南珩没有刻意收敛自己的力道,近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她根本毫无反抗的机会。
手腕被攥得生疼。
痛感和恐慌让宋今控制不住自己。
眼泪决堤而下。
“不……”
她颤抖着、恐惧着,各种情绪交叠,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扶季……
腰带松开。
宋今感受到自己胸前的衣襟松散开。
她不甘心自己受制于人。
拼了狠劲咬上他的肩膀,恨不得咬块肉下来!
今日之辱,比报之!
彭!
房门骤然被人踹开。
一人背着刺眼的光线闯进来,打断正在作乱的徐南珩。
“谁?!”
大手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她身上。
徐南珩眉眼间压着怒火,看清闯进来的人是谁,气焰顿时歇了火。
“……朝雪?”
杨朝雪默然注视房间里发生的。
他赤裸上半身挡着身后的人。
这里是郡宁县主的房间,他身后的人是谁,一目了然。
“南珩哥哥在宋今的房间里做什么?”杨朝雪故作不明,信步走近了些,“床上的人是谁?是宋今吗?”
徐南珩穿上外衫叫住她。
“朝雪,你先去外面等我片刻。”
“南珩哥哥,我们又不是外人,无需这般见外。”
她笑盈盈的,丝毫不听徐南珩的话。
径直绕到他身后。
和哭的梨花带雨的宋今对视上。
宋今狠狠抹了把眼泪,撇开脸。
这个时候杨朝雪进来想做什么?
她可不认为杨朝雪会好心救自己。
“果然是宋今啊。”杨朝雪温温柔柔的,转身盯着他,从袖口掏出什么东西,“南珩哥哥,我来找你是有要紧事的。”
“这是……”
徐南珩仔细辨认,青色的令牌上刻着一个肃字。
杨朝雪微微弯起眸子:“是肃离王的令牌啊!”
肃离王虽已身死,但他的人认主,这块令牌便是他们打造的,持有令牌的人,可以号令所有肃离王一党的人。
眼下徐南珩和肃离王一党合作,相当于自己一半的兵力在肃离王一党手中。
杨朝雪是怎么拿到这块令牌暂且不说。
“朝雪,你这是何意?”
杨朝雪晃了晃手臂,“南珩哥哥还记得当初承诺过我什么?”
徐南珩脸色划过不自在。
年少的轻狂话语尤在耳边。
他日我若登帝,朝雪便会是我唯一的皇后。
“殿下现在大权在手,天下予你唾手可得,想来当初的诺言也不会忘记。”
她握着肃离王的令牌而来,俨然是想用这个要挟他。
徐南珩吐出一口浊气,佯装轻快:“当然记得,后位是朝雪的,绝不可能是旁人的。”
“那……”杨朝雪目光轻移,“宋今怎么办?”
徐南珩熟稔的牵起她的手,拉着她离开屋子。
闻言,半点不犹豫。
“她怎么可能比得上朝雪,无关紧要之人不必在意。”
房门再次掩上。
宋今慢条斯理整理自己的衣裙。
琢磨方才杨朝雪的一番话。
看样子,她和肃离王一党的人之间有着不可言说的干系。
肃离王一党蛰伏数年,怎会轻易让一个小娘子掌握大权。
难道里面还有什么线索被她忽略了?
“小娘子……”
孟竖在门外敲了下门。
宋今抬眼,房门上的倒影不止他一人。
“你们都进来吧。”
听了她的话,青雾率先冲进来。
紧张地察看她全身。
“娘子,你有没有受伤?”
她今日身上的衣裙,是青雾亲手服侍她换上的,腰上的结扣也是她亲手系的。
青雾一眼辨出那结扣变了。
“娘子……”
她紧紧咬着下唇,不敢说下去。
“我没事。”宋今安慰她,让她服自己起来,“徐南珩在我这里占不到便宜的。”
在看躲在孟竖身后的徐暮。
宋今朝他招手,“暮儿,你来。”
“阿姐。”
宋今拉着他坐下,理清现在宫内宫外的情况,缓缓开口:“暮儿,你如今几岁了?”
“十一。”
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被无忧无虑宠着长大。
前世徐暮是什么结局宋今不知道。
仅有的记忆中,对他们的印象很模糊。
宫变带来的,只有死亡。
“阿姐!”徐暮突然紧紧抓着她的手,“我不想回去了!”
宋今一愣,这坚定的话语中,她品出另一番意思。
仿佛怕她不相信,徐暮从衣襟里扯出一块和田玉坠,啪的一下扔在桌上。
“阿姐,我是认真的!我不想当什么十一皇子了,宫里的生活一点也不好,皇兄皇姐都不理我,现在又在自相残杀,我不笨,我不喜欢这样。”
宋今看眼那块玉坠。
那是皇帝为十一皇子求来的,就说是保平安的东西,同时也是十一皇子身份的象征。
和田玉坠玉体晶莹水润,是难得的品质。
徐暮扔了玉坠,是在向她表示决心。
“暮儿,你是皇子,不能意气用事。”
宋今将玉坠重新给他戴回去。
徐暮按住她的手:“阿姐,我虽然只有十一岁,就如阿姐说的,我是皇子,我更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皇子的身份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我很清楚,我可能不要皇子的身份,我厌倦了皇兄皇姐的争斗,我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就像盛安的那些百姓一样。
生活温馨有爱。
宋今何尝不明白他的意思。
只是徐暮终究是皇子。
“暮儿,不是我不帮你,你出生就注定是皇子,眼下宫变在即,所有人都在紧张着,若是能成功阻止宫变,暮儿不妨自己与陛下说?”
当今皇帝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经历这一遭,想来也会看开许多。
膝下子嗣减少,唯一盼望着的,大概就是自己的孩子后半生能安稳生活吧。
徐暮沉默,将她的话听入耳中。
“我明白的,无论宫变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再做皇子的。阿姐,我现在无处可去,曲陵侯府是我最安全的藏身之地……”
“暮儿宽心。”
宋今偏头吩咐:“青雾,将偏远整理出来,安排几个信得过的人照顾。”
“是。”
临走前,徐暮再一次询问,仿佛在等一个肯定的回答。
“阿姐,侯爷和你,是站在父皇这边的,对吗?”
宋今微微一笑:“是。”
第107章 107 当初是你求本公主的!……
三日之期已到, 徐南珩将拟好的圣旨摆到皇帝面前。
眼神略过旁边被侍卫押住的崔玉媱。
威胁不言而喻。
“陛下,不行!”
崔玉媱摇头,她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想成为威胁皇帝的把柄。
“徐南珩, 不是你的终究是抢不走的。”
他不适合做昱朝的皇帝。
朝臣也不会臣服一个反贼的。
“这些就不劳父皇操心了。”
他不肯盖玉玺, 徐南珩直接按住他的手, 帮他在圣旨上盖玉玺。
圣旨都写了, 还在这里假意坚持什么。
徐南珩满脸讽刺, 拿着圣旨得意洋洋离开。
侍卫见状松开崔玉媱,前后脚跟着离开朝梧宫。
皇帝负手立于门前, 望着院中盎然的花草, 复杂叹息。
快些结束吧……
*
当日, 皇帝因龙体抱恙无法再继续管理昱朝,将皇位正式传于七皇子徐南珩的消息在盛安飞速传开。
朝野上下人心各异。
中立党派开始动摇, 七皇子一党发出胜利的欢呼。
亦有人在等着曲陵侯府的态度。
而此时的曲陵侯府, 格外的平静。
宋今自从闭府不见人后, 每日坐在院子中晒晒太阳, 喂喂狸奴, 过得好不自在。
徐南珩的人但凡想靠近小院, 便会被孟竖的冷剑斥退。
小院清静得很。
“娘子。”青雾信步走到她身旁,附耳低语。
宋今正躺在美人榻上沐浴日光,闻言眉眼未动,只吩咐她:“带进来吧。”
“是。”
少顷,青雾带着一人从后院进来。
孟竖不咸不淡撇一眼,继续低头擦拭自己的佩剑。
那长剑又大又重,他擦得仔细,被擦拭过的地方折射着一抹冷光。
利剑无声逼人。
赵午安气定神闲站定。
他已在官场上混迹一年之多,且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 孟竖这点威胁丝毫未放在眼中。
“小娘子。”赵午安恭敬行过一礼,“某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来见你的。”
宋今睁眼,没有责怪的意思:“我知道你不是莽撞的人,来找我是?”
“某给小娘子带来几个消息。”
赵午安兀自沉默了下,余光掠过安静擦拭佩剑的人,复垂下眼睫。
“五公主从皇宫里逃出来了,她手底下似乎有不少兵力,某查到她藏在王安霖府上。”
“王安霖……”
这个名字宋今不陌生。
半年前徐涟儿挟持她的时候,曾与这个驸马有过几面之缘。
徐涟儿自请离开盛安永世不回后,留下一封和离书,放王安霖自由,从此婚嫁各不相关。
王安霖便也从大公主府上搬出去。
这人一度消沉过数月,年后才振作起来,官位一路上升,仅次于赵午安。
也是因此,引得赵午安的注意。
不过这人似乎不支持任何一方。
太子和七皇子斗得最厉害的时候,他沉默不言,关闭府门不见任何上门欲拉拢他的人。
宋今不得不重视起来。
“赵大人对这位驸马,觉得如何?”
赵午安拧眉,认真回忆一番,才开口:“虽有才能,但一点挫折便能消沉数月,难居高位。不过,若有伯乐指点迷津,许是能不亚于某。”
能从赵午安嘴里听到这番话,看来是个难得的才者。
为国者是才,祸国者,当除之。
眼下没被徐南珩的人控制起来的,屈指可数,王安霖便是其中之一。
“你假意效忠徐南珩,他信了几分?”
赵午安微微扬唇,“原先的五分不信,现在也有八九分信了。”
徐南珩看重他的才能,却又顾忌他先前效忠太子,想用赵太师的事威胁他。
威胁得来的效忠更让徐南珩心安。
至于赵午安的身世,宋今早就从崔怀寄那里得知。
不过她还是好奇。
“赵大人难道就不曾有过片刻动摇?”
赵午安摇头:“某虽很想帮父亲平冤,但十几年的教养告诉某,不能做那背信弃义的小人。”
“某说过会为了小娘子赴汤蹈火,便不会轻易倒向旁人。”
纵使后来宋今和太子站在一条线上。
赵午安心里门清,宋今不是和太子站在一条线上,是因为她在乎的人支持太子,她才会去帮助太子。
“对了,”赵午安脸上闪过一丝赧然,“不知,秦掌柜在大理寺如何了?”
宋今顿时了然,笑道:“大殿下知会过,那些人不会为难她的。”
“这便好。”
赵午安肉眼可见轻松许多。
这俩人能凑成一对,是宋今没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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