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以特助的身份跟了顾北言六年有余,自然也沾染了他身上的气场和威压。
眼下顾北言不置一词,林砚的话便是他的态度,王总顷刻间清醒过来。
他原本还想着靠这一招,在顾北言面前彰显一下自己的实力,没想到竟然弄巧成拙。
“不敢不敢。”他赔笑:“说笑而已,我哪里敢开顾总的玩笑。”
他观察着顾北言的神色,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我自罚三杯。”
话毕他端过侍者托盘里的红酒,一口气干了三杯。
之后他看向苏棠:“苏总,今天是熟人局,不谈公事,咱们的合作到公司再谈,好不好?”
苏棠颔首:“好的,那我回头去公司找您。”
她端着酒杯离开,心情十分复杂。
事实上她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但今晚却却莫名失了分寸。
她拿着酒杯远离顾北言所在的位置,反思自己的反常,她是不是太过在意顾北言和这段婚姻了?
明明她之前一直觉得爱情不重要的。
况且眼下这种情况下,她也不该让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牵扯精力。
可转念她又觉得,他们之间的婚姻看上去风平浪静,实际暗潮涌动,如果顾北言接受不了真实的她,那么这段婚姻注定分崩离析。
她又何必纠结“爱情”这两个字的意义。
在这样复杂情绪的轮番攻击下,苏棠勉强应付了半小时,拿上包包离开了晚宴现场。
酒店门口,黑色宾利商务车内,顾北言透过隐私玻璃望向大厅,一身红裙的苏棠正垂眸走过来。
她今日穿的是单肩长裙,红色,依旧是单侧开衩,不高,行走间露出修长匀称的小腿。
长发微卷散在鬓边一侧,漂亮的锁骨若隐若现,妆容精致大气,举手投足间都是和之前不一样的明媚惊艳。
是那种一眼望过去就移不开视线的美。
他没见过这样的苏棠。
所以这就是她那天说的,他并不了解她。
一直走到门口,苏棠抬了头,目之所及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林砚正恭敬的立在车旁。
车门在她眼前徐徐打开,后排座位上端坐着的男人转头看她,眉眼寡淡冷肃。
林砚微微欠身请她上车:“太太,顾总在等您。”
苏棠没动:“我有车。”
“我会让司机把您开来的车子送回简园。”林砚抬手:“您请。”
苏棠不想难为林砚,垂眸提起裙摆,坐进商务轿车里。
车子启动的同时,前排的格挡自动升起,车子后排很快成为封闭空间。
苏棠心里莫名染上一抹紧张,下一秒她的腰身被揽住,顾北言只稍稍用力就把苏棠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她的惊呼声尚且没有出口,就被男人的薄唇封住了。
他的气息微冷,却并没有肆意攻城掠地,动作说得上温柔,但他按在苏棠腰上的手很是用力。
苏棠长裙的后背是半丝质装饰,几乎裸露,他掌心的温度透过那层薄薄的布料渗透进去,引得苏棠身形轻颤。
似是察觉到她的不适,顾北言的手掌缓慢下移,却又落到了因为皱起的衣料而裸/露在外的大腿肌肤上。
微烫。
苏棠情不自禁轻咬他的舌/尖,男人吃痛,撤开唇齿。
他沉哑的嗓音混着微冷的呼吸响在苏棠耳边:“顾太太胆识过人,交杯酒都敢跟别的男人喝。”
苏棠睁开眼睛,视线猝不及防撞入男人幽邃的深眸里。
仿佛是头一次,苏棠在他素来寡淡无波的眼睛里,瞧见了叫做“占有欲”的情绪。
她咬唇,固执的和他对视:“为什么不敢?玩笑而已。”
“玩笑?”顾北言的情绪仿佛一触即发的惊涛骇浪:“那顾太太,好玩吗?”
苏棠眉心微蹙,印象中顾北言之前说过,因为她不喜欢“顾太太”这个称呼,他以后不会这么喊她。
现在突然这样……
她抿唇移开视线,固执的不肯开口。
僵持半晌,顾北言到底松开了她,苏棠重新坐回位子。
光怪陆离的灯火照进车内,两个人各自看向窗外,中间像是隔着一条天堑鸿沟。
……
车子到达简园地下停车场,两人再次沉默着下车,沉默着乘电梯。
进玄关换完鞋,苏棠转身往客厅走,手腕再次被顾北言拉住,男人还记得刚才的问题:“顾太太,你还没有回答我,好玩吗?”
苏棠转头目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好玩!好玩极了!”
她说:“顾北言,你今天看到的才是真的我,你觉得我还是你心目中温柔乖顺的那个人吗?”
顾北言沉默的盯着她,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清冷,让人无法分辨他的情绪。
苏棠微扬了下巴:“如果你想离婚,我同意。”
话毕她抽出自己的手腕,转身上楼。
刚走出不到两个台阶,她的腰身再度被男人有力的手臂揽住,男人轻松把她打横抱起。
卧室的灯没有开,只渗进窗外的光线,昏沉黯淡。
苏棠几乎是被男人丢到了大床上,下一秒男人欺身而上,按住苏棠的手腕把她牢牢的禁锢住。
暗色调的光线里,男人的五官并没有很清晰,但依旧是英挺清隽的模样。
片刻那张俊脸靠近,微凉的薄唇却落在了苏棠的眼皮上。
苏棠从来不知道被人吻上眼睛会是这样一种感觉,她几乎下意识握紧双手,嗓子里溢出一丝难耐的低吟。
这声音似乎刺激到了顾北言,他的唇从苏棠的眼皮往下,一路描摹鼻梁又落到苏棠的唇上,顺势下移。
苏棠情不自禁扬起脖子,微微咬牙却无法抑制身体的轻颤。
顾北言的手从她的手腕移开,手指撩起她的长裙,落在她莹润敏感的肌肤上。
裙摆被苏棠压在身下,顾北言没有扯动,眉心微蹙,他的手加了力道。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苏棠喊他:“别……”
她哑着嗓子说:“裙子是借的……”
伴随着刺啦一声,那件漂亮的长裙还是碎在了顾北言手中,他的长指灵巧绕过裙摆。
“顾北言。”苏棠按住他的手,黑暗藏住了她因为动情而泛红的双颊:“这是离婚前的狂欢吗?”
她固执的,不可喻的,毫无章法的挑战着顾北言的底线。
明知道这样做可能会让一切更加失控。
但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喜欢挑战的人,她本来就不是乖乖女,不听话,不乖顺,更不善解人意。
她骨子里就不是会审时度势的人。
顾北言却突然停了动作,他垂眸盯着苏棠,暗色调的光线也同时让他目光里的情绪隐藏的很好。
“苏棠。”他几乎咬牙切齿,嗓音却又那么清汤寡水:“你永远都会是顾太太。”
他从她身上起身,慢条斯的自己的衣服。
不消片刻,他的情绪仿佛已经恢复如初,依旧是那个寡淡无波、清冷自持的顾北言。
“抱歉。”他说:“我去医院陪叶琛,你好好休息。”
苏棠足足在床上躺了十分钟才开了灯开始脱衣服,她也不管是不是顾北言的主卧,脱完就去了浴室洗澡。
洗完澡随手拿了件顾北言的衬衫穿上,还顺手把他衣柜里按照颜色挂好的衣服拨乱。
然后是洗手间的台面,牙刷,牙膏,须后水、剃须刀、毛巾……她统统搞得乱七八糟。
她心情不好,只想搞破坏。
搞完不够爽,她又把各处拍了照片全部发给顾北言。
挑衅一般。
发完消息舒坦了,苏棠重新躺进顾北言的床上,拿出手机给沈伊发消息。
“抱歉宝贝,我借的那条裙子碎了。”
沈伊秒回了一张苏棠的照片,是今天造型师做完造型以后给她拍的。
照片里的苏棠微扬了头站在窗边,窗外温柔的夕阳落在她身上,衬得她身段窈窕,凹凸有致,天鹅颈白皙修长。
后背一片莹润的肌肤若隐若现,气质妩媚而惊艳。
沈伊:“就是这条吗?碎在顾北言手里?”
苏棠:“你怎么知道?”
沈伊:“那不然呢?你穿这件衣服,你老公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把持不住。”
沈伊:“看来战况激烈啊。”
沈伊:“体验怎么样?”
苏棠:“……你可以闭嘴了,再见!”
沈伊:“哈哈哈,别别别,跟我分享一下嘛,我明天有场床/戏,从你这来点经验。”
苏棠把事情经过简单描述了一遍,末了又把自己弄乱顾北言的东西,并发给他的事情说了。
沈伊:“佩服佩服。”
苏棠:“佩服谁?”
沈伊:“你俩!”
沈伊:“天生一对!”
沈伊:“可以锁了。我嗑。”
苏棠:“……”
沈伊:“所以你男人什么反应?”
这片刻苏棠的手机刚好进了顾北言的消息,只有五个字。
“你开心就好。”
第22章 哪个忍字?
医院这边, 陈知衍没能等来冷凝查房,他抓了一个护士问:“你们冷主任呢?今天怎么没见她?”
“冷主任出差了。不过她出发之前说,要是你明天还不出院的话, 就把你转到十一楼九病区。”
陈知衍:“出出出,我出还不行?”
护士满意的离开了。
他正想拿出手机给顾北言发消息, 男人高大的身影就进了病房。
陈知衍一愣:“言哥, 你出差回来了?”
看到顾北言手里还提着一束花,他笑着伸手去接:“谢谢言哥, 言哥什么时候这么浪漫了,结了婚就是不一样啊。”
顾北言躲开:“不是给你的。”
他把花递给旁边床位的叶琛,嗓音惯常寡淡:“叶总监, 最近感觉怎么样?”
叶琛把花接到手里, 绿白色调的小雏菊, 苏棠最喜欢的花。
礼貌起见,他牵了下唇:“好多了,多谢顾总惦记。”
顾北言从来也不是一个话多的人, 况且眼下心情也不太好, 只朝他点了下头算作回应。
陈知衍给顾北言拿了张凳子, 坐在床上跟他说话:“去晚宴了?”
“嗯。”
“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
“那你见过嫂……”
“你什么时候出院?”顾北言打断了他的话。
“明天。”陈知衍起身在病房溜达了两圈:“我再住下去, 就真要憋出病来了。”
顾北言颔首:“好。”
他站起身来:“你呆着吧, 我回去了。”
陈知衍:“……这就走了,不再跟我聊会儿?没人聊天我很无聊的。”
顾北言没搭他, 摆了摆手径直离开了。
路上顾北言的手机进了苏棠的消息, 他点开看了两眼,脑海中自动对应出房间各处一团乱麻的场景。
抬手按了按眉心,他回了个“你开心就好”就关掉了手机。
眼不见为净。
前排司机小心的问:“顾总,我们现在去哪里?”
顾北言靠回椅背闭目养神:“酒店。”
……
虽然博越的投资黄了, 但陈知衍的名扬科技却向霜满天伸出了橄榄枝。
两方的团队开始正式进行接洽,苏棠的工作量也跟着水涨船高,早出晚归便成了常态。
即便如此,她每天回到家也依旧会固执的去主卧搞完破坏,才回次卧休息。
大部分时候顾北言都在书房,她也不知道男人什么时候回的主卧,总之她第二天晚上过去,主卧一定会恢复成干净整洁的样子。
就好像两个人在玩一场你拆家我的游戏。
男人的沉默和纵容对苏棠来说好像是一种无声的挑衅,以至于她的破坏力一天比一天强。
那天她洗完澡穿着睡裙去了衣帽间,顾北言不知道何时回了主卧,就安静的立在门口。
苏棠瞥了他一眼,有恃无恐的继续把衣柜里摆放整齐的衬衫一件一件弄乱。
过程中顾北言始终不发一言。
苏棠玩了一会也觉得没意思,转身想走,却被男人拉住手腕按在了墙上。
他垂眸看过来,嗓音微沉:“很有意思?”
苏棠昂首,态度固执:“很有意思!”
“你到底想做什么?”
“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顾北言的神色黯了几分,手指顺着她的后背缓慢下移,一路划过丝质睡裙,握上她的腰。
男人掌心温厚的力量感透过薄薄的睡裙传入肌肤,苏棠身形微僵。
下一秒男人按着她纤瘦的腰往身前一带,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他幽邃的眸子望进苏棠的眼睛里,嗓音微沉,一字一字:“太太说的是哪个忍字?”
苏棠咬牙:“顾北言你……唔……”
男人的薄唇倾覆而上,温柔又强势的把她禁锢在自己怀里,一个吻说得上缱绻却又裹着深沉的欲望。
苏棠能明显的感觉到,他手掌的温度一点点变得炙热起来,而紧贴着她的身体也隐约有了异样。
也就在她感觉到的那一刻,男人松开了她的腰,拉着她的手腕把她推出了门。
“晚安。”他压着声音说。
主卧的门在苏棠面前关闭,还咔哒一声上了锁。
苏棠咬牙。
有本事撩没本事睡。
鄙视你!
……
顾北言洗完澡,又耐着性子把东西好,一出门就看到穿戴整齐的苏棠正从次卧出来。
“这么晚了去做什么?”
苏棠抬眸看了他一眼,男人穿着深蓝色的家居服,纽扣一丝不苟,又恢复了从前那副斯文禁欲的模样。
就好像刚才亲到起反应的人不是他似得。
“我朋友被困在高速上了,我去接她。”
“高速?”顾北言似乎不解:“是车辆出问题了吗?那她应该打给高速救援。”
“车没出问题……”苏棠懒得解释太多:“总之我必须得去。”
“好。”顾北言便也没再追问:“等我五分钟,我回去换套衣服。”
苏棠在原地思索片刻,所以男人的意思是,他要陪她去?
很快顾北言换了套蓝色的西装出来,和苏棠一起下了楼。
在玄关换鞋的时候苏棠跟他确认:“这一趟来回得四五个小时,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去?”
顾北言从衣架上拿下一件风衣递给苏棠:“天凉,加件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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