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只有一件。” 她披上他就没有了。
简明微的眼尾还带着红,被泪沾湿的睫毛顽强上翘,望过来的眸光水波潋滟,但星期日还是在其中看见了点埋怨意味。
——你都穿那么严实了,为什么不再多点?
她还真是听话地不跟他客气,星期日没忍住抵唇笑出声,于是他道歉,“嗯,怪我。”
“那……”他试探般提议,“我背你回去?”
简明微拨弄着手中金色的小人偶思考:这样……似乎真的可以一衣遮两人?
所以她同意地微微点头,代表着准许。
……看来还没完全清醒。
星期日扶额,他知道酒后失态的迷糊劲儿,但简明微这是,把自己哭懵了?
星期日不清楚她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只想着尽快把她带回去——那还得先解决她左腿绑着的手枪。
这就导致简明微愈发迷茫,她看着准备背自己的人俯身,但不是弯腰,是面朝她蹲下。
紧接着裙摆被撩起一点,他的手掌探进去,温热的触感不断上移,空气里似乎产生莫名的湿意。
简明微有点站立不稳,但她手里还拿着那只旧梦的回声,腿软踉跄中只能换手扶住星期日的肩膀。
夜晚的温度变低,内与外根本就是两种体验,不知谁的喘息渐沉,解除枪械的动作变得难熬。
指尖不时碰到柔滑细腻的皮肤,看不见使得感知愈发明显,担心伤到她,一声声绅士的询问随着手指动作变化而出。
“可以吗?”
姿势,力度,承受范畴……这样可以吗?那样呢?
只要是我……什么都可以吗?
简明微低头看去,星期日抬眸望她,两种蓝色交织,不同深浅却被染上相同热度,眷念般拥吻,视线率先缠绵。
“嗯……”
简明微咬唇应答,怪异中期待事情快点结束。
可能是一天的疲累堆积,有风吹过来,星期日的头发和衣角轻动,它们一起散乱。
对视后他的睫毛又垂下去,露出的眼尾微红,比往日的从容持重多了几分颓废慵懒。
被解下的枪还带着腿侧肌肤的温热,星期日执简明微的手将它插进风衣口袋里,他把外套给她穿上。
然后俯身,自己的衣服换种方式从背部靠近自己,它包裹着另一个人,她小心翼翼地趴上来。
比想象的更宽阔安心,简明微伸臂环绕抱他,身体相贴中让风衣尽量多遮点地方。
月光将两人身影拉长,即使背着她也未妨碍星期日的速度,简明微却在这视角下有了新发现。
“你的……耳羽呢?”
天环族的天环可以摘下来她知道,但是耳羽呢?这个只能隐藏吧?
“嗯……我用奇物遮掩了,外表看不出来。”
哦,简明微点头,那就是实际还在。
不用自己行走便会导致好奇和精力无从安放,乖巧在他背上待了一会儿,她到底没忍住伸出了蠢蠢欲动的手。
“嗯……你?”明显上扬的不稳声调,星期日骤然回头,表情惊异。
“摸摸而已,”简明微体贴地帮他把头转回去,“专心看路。”
——上一个脖子强扭的角色刚传来复活消息,人还没到罗浮呢,家里贵重物品什么的全都被扬了。
——而且摸摸怎么了,她又不是没摸过,他也算摸过她呀!
简明微逻辑通顺、心安理得,甚至为了更方便地动手,她还缠着他的身体向上爬了点。
她简直把他当一棵树来爬,星期日无可奈何,只能调整姿势让简明微趴得更稳。
——面对这种已下宣判的通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应对,是集中精神全力抵御,还是涣散精神勉力熬过?
简明微自然不知道这些,她凭着记忆和想象伸手,先去猜羽尖的位置,试探般捏住再轻托,很有质感。
她同样礼貌地询问他,“可以吗?”
这样的触碰可以接受吗?那下一步呢?
是整片耳羽的全部都可以吗?
星期日压抑住喉间的闷哼,唇齿溢出一点请求,“轻一点。”
最好还能快一点,速战速决。
但简明微显然没有这种想法,她的指尖顺着耳羽的形状滑拨,同时一心两用,贴近星期日的耳朵和他商量事情。
“以后不许随便绑我。”
羽尖轻盈但有力量,似乎可以当笔,握在手心细细把玩。
“……嗯。”
星期日感觉耳畔温度在不受控制地上升。
“也不许限制我的行动。”
耳羽中部触感光滑,片片羽毛有序排列,像柔软的云堆。
“这个……得分情况。”
星期日的理智在顽强挣扎,耳羽颤抖着不肯服输。
“哦。”简明微思索着提出具体问题。
“我还是不放心那座光塔,我们找个时间爬上去看看?”
不让她一人出门,带上他一起总行了吧?
她在反复磨蹭一个地方,星期日深呼吸着冷静,“那是露莎卡星的信仰建筑。”
简明微的手指移动到了耳羽根部,那里有些蓬松的绒毛,她时轻时重地点压。
“……那不爬,我们飞上去看看?”
星期日几乎抓不稳她的腿,闭眼缓了下精神才开口。
“……等我查查光塔的守卫情况。”
这是答应的意思,简明微兴奋地把耳羽从根部到羽尖顺着捋了一遍。
“好呀好呀,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出发。”
星期日却在原地停住了,他语气似飘似重地问她:“还有什么事情吗?”
一并说完吧,再这样断断续续的,他怕这段路是走不下去了。
“好像没……”
简明微沉思,然后忽然醒悟道,“不对,还有一件事情。”
她把下巴枕在星期日的肩膀上,歪头靠近他的颈项,“那什么……”
“周天哥哥,能不能教我游泳和深潜呀?”
“可以。”出乎简明微的意料,星期日答应得很爽快。
“不过……”果然有不过,她垂头丧气地用头发扰动他的耳羽。
“我有两个条件。”星期日提出要求。
“说吧。”简明微托腮等待,三换二,好像不亏。
“第一,你称呼的习惯得改改,别随便学人说话。”
见过假面愚者就喊“亲爱的家主大人”,跟着里奥他们就喊“周天哥哥”;
还学了巡海游侠的口头禅,动不动就“宝贝”和“爱死你”的,实在不好。
“也行。”简明微同意。
——大不了她学他不认识的人说话,这样总不会出错吧?
“第二,那片羽毛……”
想起它星期日简直头疼,“你随身带着可以,但不要把它关小黑屋了。”
“可是,”简明微犹豫,“那样的话,我就没法确保随身携带了。”
有时候她的衣服并没有口袋,羽毛不放背包不好带呀。
而且,她也不知道星期日会什么时候和它建立联系,贴身放多没安全感?
星期日短暂思考片刻,然后偏头和她说话,“先把羽毛给我一下。”
简明微从他背上跳下来,依言交出羽毛,她看他抬起左手,一根新的荆棘从腕间攀出。
和从前那些不一样,它是浅紫带金的,看起来像一条漂亮的链饰。
接着是一颗四芒星的蓝色金属吊坠,他把三样东西连接在一起,做成新的物品。
“不想被感知的话,关掉这枚星星就行。”
哦,简明微点头,那颗像隔壁原石的东西,还和列车组的三月七有点姐妹感。
就是不知道这新东西是什么首饰了,看起来有点长的链子……
总不能是捆腰上的吧?那她得拒绝。
“低下头?”星期日轻声询问。
简明微疑惑照做,很快头发传来被拨弄的感觉——
他把它编进她的头发里,漂亮的羽饰,不想被注意时也能藏到茂密的头发下面。
可是……
简明微表情复杂地看向星期日:她要洗头和梳发的呀,这样不得每天都编一遍?
星期日假装看不懂她的眼神:就得每天一遍地提醒她注意安全。
“好吧,”简明微妥协,“我会随身带着它。”
“嗯,”星期日矜持地满意点头,“不把它关起来就行。”
“另外……”他似乎想起什么事情。
“你平时不要随便逗弄……”话说一半又停了。
像是屈服于简明微的性格,星期日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随你吧。”
第37章
清晨, 旅馆,熟悉的位置。
亚当斯犹豫着站在门前,举起的右手几敲欲落,但想起自己遇见的难题,最终还是咬牙叩响了房门。
笃笃笃的动静传到室内打破沉寂,简明微咬着发圈刚编好头发,闻声侧目惊讶地感慨。
“来这么早?”
“是哥哥吗?”
知更鸟疑惑歪头,她今天准备给小巷里的孩子们上课,此刻正对着穿衣镜整理领口。
“不清楚。”简明微耸肩,她从身后帮知更鸟把腰间的蝴蝶结系好。
“没事, 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从屋里传来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水手的敏锐听觉让亚当斯发现它比往日要轻盈,还没等他思考, 把手转动后门被打开。
“周……”他深吸一口气准备求助。
然而,美丽如霞的红发最先入目,之后是朝晖般明艳大气的五官,样貌极盛但陌生的女子出现在眼前。
“周……走错了, 对不起!”
亚当斯迅速转身, 大步离开,快到简明微都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
“欸?”
身材高大的男子来去匆匆,简明微一脸懵地关上门。
走错了?
为求僻静,星期日选择的房间可在这层的最尾处,甚至还要绕过一个拐角才能到,谁能走错到这里?
“嗯?明微?”没看见人进来, 知更鸟奇怪询问。
“不认识的人, 说走错了,”简明微回到客房坐下, “难道是我开门方式不对?”
本来应该开出金光的门开成紫光了?
类似的困惑亚当斯也有。
开门的不是周天兄弟是名陌生女性?那他第一反应肯定是走错了啊。
但当他转身走几步到楼梯口时,强烈的怪异感终于涌上心头——
不对劲,这层楼末端就那一间房,怎么可能走错? !
难道是他敲门方式不对?
因为巴伦前天发的消息,亚当斯知道那晚周天兄弟是在他家借宿的,但这一天过去,人总该回来了吧?
现在这什么情况?那姑娘是他妹妹?长得也不像啊!
焦虑加上担忧,亚当斯选择立刻折返回去,他略显急促地再次敲响房门。
“周天兄弟,你在吗?没出事吧?”
“周……哦,你是说哥哥呀,他还没过来。”
这次开门的是知更鸟,她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眉眼深邃的男子,根据他的表情推断着试问。
“你是哥哥的朋友?遇见什么麻烦了吗?”
当房门打开又出现一名陌生女子的时候,亚当斯瞬间傻眼,但这个姑娘的话又很快唤回了他的理智。
哥哥?也就是说,这位确实是周天兄弟的妹妹。
——那前面那位什么情况?周天兄弟不是只有一个妹妹吗? !
“朋友?”听见对话的简明微也走了过来。
亚当斯亲眼看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轻轻扫过,然后手指绕着红发揭秘般肯定开口。
“嗯……你是亚当斯吧?他向我提过你和巴伦。这么早来找他应该有要事?不如进来等一下?”
简明微侧身淡笑,“他应该快到了,请进吧——也感谢你们这段时间对他的关照。”
亚当斯呆呆地被两个姑娘带进门,直到坐在沙发上才反应过来惊问。
“你……你们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难道他那新兄弟其实面冷心热,表面看起来不好亲近,但私底下把他们的长相都描述给家人了?
“这个呀……”简明微摊手。
“他说过船队里的两个水手朋友,一个沉稳一个跳脱,我想你应该是沉稳点的那个亚当斯?”
“至于我们是谁,嗯,旁边这个是他妹妹,我的话,勉强算他表妹?
“叫我明微就好,”简明微给亚当斯递茶,“你遇见什么问题了?或许我们能帮上一点忙?”
知更鸟连连点头,“哥哥说他首次出海就是与你们一起合作的,如果不介意,可以把烦恼之事倾诉出来?”
两个妹妹太过热情,亚当斯都不好意思告诉她们第一次出海合作的真相——
哪有什么一见如故互帮互助,那都是水手们在看不顺眼的攀比对抗中被实力折服的结果,不过他和巴伦最先站到周天兄弟这边而已。
只是,烦恼之事……
想到这里亚当斯又落寞了,未婚妻玛丽连续几天的冷淡让他无措而心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玛丽人美心善,虽然是孤女也积极向上,笑起来眼角的几粒小雀斑生动,比阳光下洒的糖粒还甜。
从月海相遇的心动到那么久的追求,明明上次出海前还一切都好,但那个头骨礼物寄回去后就变了……
她不再主动给他发消息,回来后也表示暂时不想见他,说着没有生气和原谅,可她把自己封闭起来。
这时候亚当斯倒希望玛丽能和自己哭闹一场了,但是没有,玛丽从来不哭,她也从未指责过谁。
亚当斯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办,走投无路之际突然想起新认识的周天兄弟——
他不是有个妹妹吗?那他会不会更懂女生心理,更清楚怎么道歉和哄人?
怀着这种期待,亚当斯大清早就忐忑地来到旅馆,然后敲开门……看见了周天兄弟的两个妹妹?
妹妹,妹妹的话,岂不是女生更懂女生? !
不知病急乱投医还是抓住救命稻草,亚当斯求助道:“我,我的未婚妻……我好像把她惹生气了。”
“啊?”这种展开是简明微和知更鸟没想到的,一时懵在原地。
亚当斯断断续续地组织语言叙述,“我给她送了一个错误的礼物,可能是把她吓到了,那天之后就不怎么理我……”
“这次出海后来我去看望她道歉,她说没事只是不喜欢而已,已经把头骨扔了……”
听着知更鸟没忍住打断他,“你……给你未婚妻送的礼物是个头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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