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说的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私密马赛……”
“总之对不起,我回去一定认真教育它吃东西要吃完、不能浪费粮食。”
“明微……”就像见到家长,系统在阿哈手中扑腾着爪子挣扎划向简明微。
“不不不,别急嘛,游戏才刚刚开始,我喜欢游戏!”
阿哈转手又把系统扯回来,蓝白渐变的小龙瞬间暴躁,低头一角就朝祂怼去。
“强制爱是没好结果的,快放开我,就准你把我当实习统白嫖,还不让我自己维权了?!”
“不不不,”阿哈笑着看向简明微,“现在是她的问题比较大。”
“我?”被悬挂着的简明微指向自己,“我连实习统都不是,我是被绑架过来的好吧?!”
而且她也没消极怠工啊。
“没有吗?”阿哈似乎看出她的想法。
“不不不,你没有按游戏规则来——你快忘记自己人设最重要的一环了呢。
“抓捕,抓捕,我们的目标是他逃你追,你现在想做什么?帮他遮掩行踪?
“不不不,不可以,我们需要一场盛大的喝彩和烟花,你应该——”
扬起夸张弧度的面具滴溜溜转到眼前,它裂开的嘴角弧度在一开一合。
“你应该亲自向家族汇报那名通缉犯的消息,迅速、公开的宣告,你的枪声应该响起!”
欢愉,欢愉,欢愉!
命令般的语句涌入脑海,简明微尝试守住理智,“不是,我……”
“我宣布,游戏开始,嘭,倒计时准备就绪!”
笑声在爆开的彩带里飘荡,阿哈不容拒绝地哈哈道:“相信我,你会欣然接受的——”
马戏团的幕布拉开,它上面出现了不属于游戏的场景构建——
那是间整洁的医院病房,最靠窗的床上躺着一个熟悉的姑娘,侧脸窝在黑发里更显得苍白。
她不知睡了多久,病床边趴着个疲惫瞌目的身影,相似的面容,两人手指交错相握。
“你的母亲,很神奇,明明不在一座城市,她却能在你被我拉进游戏的第一时间感觉不对劲。”
阿哈笑着摊手,“啊呀,本来是想让你悄悄睡一段日子的,结果第一天就被发现送医院去了。
“好在两边时间流速不一样,嗯,算起来你也就在现实沉睡了整整两天?唉,要是她没发现多好……
“毕竟你的身体没问题,但医院查不出原因啊,她把各个部门都跑过了,好像很担心呢。”
从最开始的“醒之后一定揍死她”到“只要醒来什么都好”,实在善变的生物,阿哈因自己的神奇的观察发现哈哈大笑。
“怎么样?游戏的阶段性奖励,在你完成我刚说的任务之后,我短暂性地放你回去一下?”
祂十分期待病床上姑娘睁眼后的被揍画面呢,也期待她怎么解释自己“肝游戏到突然昏迷”的社死!
“……回去吗?”
马戏团的幕布旁有彩色的小灯不停闪烁,像一只只眨动的眼睛,这更显得画面中的母女静无生气。
眼眶不受控制的热意上涌,简明微不敢再看,近乡情怯般的畏缩,她狼狈转头,几乎快要流下泪来。
“如果我拒绝呢?”
阿哈在她这里完全没有信任力,简明微红着眼圈翘起嘴角看祂。
“拒绝?”
完全不能理解她,阿哈疑惑,“你玩得不开心吗?”
“但没关系,”祂放声大笑,“我说游戏开始,倒计时——”
随着话音,祂怀抱中一朵长着眼睛的白花欢快跳出来。
“嘭——”礼花炸开,洁白的花瓣四溅散开。
“滴答滴答——”简明微被拎着抬头,标注着24 : 00的炸弹融入脑海。
“24个系统时。”阿哈拍手。
“在这段期限内,我要看见你在星期日面前向家族汇报他的行踪!”
第60章
从礼花出现到炸弹融入只有一瞬间,简明微还在因那花朵中的眼球恶寒,一抬头“滴滴”的倒计时就在脑海中响起。
24:00:00,23:59:59, 23:59:58……
欢快的读秒伴随心跳振动,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闭上眼也有鲜红的数字悬在面前,它们淋漓着跳跃,触目惊心。
“哟, 这是在威胁我呀?”
缓缓扯起唇角的微笑,简明微拨开垂落的长发朝阿哈望去, 黑暗中无头的身形让祂怀中面具的表情更显诡异。
“我能有什么办法呢?一个任你拿捏的弱小虫豸……”
她歪头弯眸,完美学习着假面的欢愉弧度,嘴型也因一字一顿的减速放得夸张。
“所以……”
“你他宝贝的有本事现在就炸死我啊, 我早他呜呜伯的不想干了!”
“来啊,先把我弄死,然后你亲自下场去和星期日玩什么猫鼠游戏吧,伪造记忆还是伪装潜伏?这事你不最擅长吗?”
情绪激动起来才不管能不能实现,反正阿哈在拎着她甩,简明微直接借那力道踢腿踹祂怀里缤纷的马戏道具。
“你把我搞过来是想从星期日身上观察或图谋什么?怎么不自己靠近试试?
“多好的实验机会啊,我们还能打赌猜他过多久会发现异常。
“想想我都兴奋了呢,不如就这样换一下,由你去抓捕和协助他,欢愉星神的位置直接让给我坐几天吧?!”
疯子一样具有感染力的挣扎,她笑得乱七八糟,披散的长发和肩膀都跟着笑声震颤,阿哈不免也笑起来。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倒计时结束的后果可不是爆炸,死亡是毁灭那个疯子才会做的事情,阿哈当然只看乐子!”
说着祂又突然变得悲伤,泪水透过面具的空洞落到简明微身上,祂凝视着她。
“多好的游戏呀,任务奖励也是你需要的,可是你不开心,为什么?”
“我能感受到的,刚才你明明很想回去,回去看床边那个女人,你想抱抱她。”
“那为什么不答应?是我之前的行为吓到你了吗?你不相信我,所以不愿意继续?”
祂把手放到胸前鞠躬,语气是郑重的承诺。
“我保证,如果你完成任务,我,阿哈,会让简明微安然无恙地回到现实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的长短由你自己选择,系统将在这里模拟你的数据运行那个简·明微,只要你在她崩溃前回来就行。”
宇宙混沌痴愚,有趣的“朋友”值得珍惜,阿哈把简明微和系统小龙放到星光闪烁的虚空地面。
祂重新开怀大笑起来。
“可以吗可以吗,游戏可以开始了吗?那边的小鸟在找人了,我准备放你回去哦,一,二……”
呵,游戏,又是所谓的游戏。
“等一下。”手指代替梳子理顺长发,简明微慢悠悠抬头。
“嗯?”来自渺小一点的人类呼唤,阿哈疑惑挠头。
“不用嗯。”从发间取出的利器,荆棘昂首锁定,简明微毫不犹豫地把它朝阿哈用力掷去。
蓝金色的四芒星成了最尖锐的矛,羽毛张扬中星芒狠狠扎进祂的手臂!
紧接着是激烈的追逐,阿哈抱着怀里缤纷的马戏团大笑着后退,它的身形很快变得遥远虚幻。
——但祂没有成功离去,原本浩渺的空间变得阻滞,一声叠一声的震感传来。
简明微抓着系统的尾巴把它当第二个武器朝阿哈甩去,系统在身不由己的急速飞翔中尖叫咬住阿哈手臂。
咬住再顺便啃两口嚼嚼,也就在这时,它才发现周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见地面星辰悠远的黑色虚空不知何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金黄柔软的沙滩。
沙滩边的海洋无比无际,蔚蓝的海水深不见底,只有被惊涛骇浪拍到礁岩上的浪花雪白飞溅。
“哈哈哈,一切变得混乱了,这正是我想要的!”
从本体到怀里面具,旋涡般的吸力扯住大笑的星神,那是几乎震破星云的涟漪回荡。
简明微没有理会祂的发言,从跌坐到向后倒去,她被蔓延的海水吞噬。
吞噬后的重现,又一朵浪花溅起,借着海水的变幻瞬移,简明微随之来到阿哈身边。
知道留住祂的时间极其有限,简明微果断带着凉湿的水意和凌厉风声一起扑向阿哈。
没有头就没有头,她直接朝阿哈怀里的笑脸面具甩了一巴掌,然后是面无表情的另一巴掌接替。
“游戏游戏,他宝贝的我才是玩家!怎么玩得开心还得你来要求定义?!”
该死的星神设定,连续两次无故被抓,简明微心中的愤怒沸腾燃烧起来,她现在是看谁都不顺眼!
五指拽住面具就往外扯,简明微咬牙切齿,药师一巴掌,游戏公司两巴掌,阿哈更值得降龙十八掌!
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系统相信,如果这会儿它过去,简明微也会一视同仁地扇它巴掌。
眼见尾巴缠绕的阿哈身影重新变得虚幻,系统悲愤低头嗷地又啃了祂一口——
当初要不是祂的命令,它怎么会惹上简明微?甚至还口出狂言许了“君子一爱,十年不晚”的约定? !
欢愉,欢愉!
比起简明微和系统在自己身上闹出的动静,阿哈更惊奇快乐于她的成长速度。
“绝佳的精神力,原来这就是你说的任我拿捏的弱小虫豸,不属于任何命途,有趣的对手!”
比原先计划更多的收获,祂踢着地面发出踏踏声,缤纷多彩的马戏跟着离开,只有四面八方的笑声还在回荡。
“又一个有趣的对手,请你多耍耍我,这就是我想要的……成长起来,然后打败我!”
虚空破碎,又是熟悉的失重感,简明微只能看着自己坠向未知的黑暗。
“明微!”系统急速摆尾追上去,两个前爪捞住肩膀竭力往上拎。
耳畔风声掠过,简明微朝只有自己小臂长的蓝白小龙摇头,“别担心。”
脑海里的“炸弹”倒计时仍旧在响,阿哈还在等她做所谓的任务,这顶多算不入流的吓唬手段。
“嘁——”发现被识破的星神摆手离去,欢快的颂歌飘扬。
【智识是坨废铁,存护是个呆子;巡猎毫无幽默感,毁灭像个疯子;星神都是一根筋,阿哈真没面子! 】
“咳咳——”深海中的坠落,熬过灵魂和身体融合的眩晕,简明微睁眼看向这片蔚蓝。
系统嗷嗷尖叫,“神经病啊,不能把我们送回原地吗?这又是哪片海?!”
尖叫中它不忘安慰简明微,“明微你别怕,我化形特地选的小龙海陆空三栖,怎么换地我都能陪着你。”
“没事,应该离之前不远。”回答它的声音沉着冷静。
海面有隐隐的金光传来,就像归航的坐标,简明微展臂向上游去。
快将掌心攥着的东西捏碎,她微笑重复,“是啊,阿哈真没面子……”
就像手里那个表情夸张的笑脸面具,简明微从祂怀里随手拽出来玩意儿,哭泣般的笑容。
疯子一样,她从没兴趣揣摩阿哈的念头,但刚才的经历让她不禁思考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最初的最初,这个任务或说游戏的开始,阿哈为什么把她弄到星期日身边?
祂究竟想从她,或者说,祂想从他身上看见或得到什么?
*
露莎卡的海洋不会因任何变故停驻。
轰鸣声刺耳,海浪被狂风吹得汹涌澎湃,它们犹如一排排巨大的白色幽灵,不断地冲击着海里和岸边的一切。
远处滔天的水龙卷也更近了,星期日茫然抬头环顾四周,附近的小船在海面上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被吞噬。
金色的荆棘缠绕穿行,它们在光塔明珠惨白的笼罩中努力发光,有陷入海洋的落水者抓住这航线向岸边靠近。
船邦队友的大声指挥明确,遇难者的哭喊在耳边同样清晰,星期日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冷静思考对策。
这样下去不行,天灾般的风暴难以停歇,在荆棘无法触及的地方同样有险情发生,他还能做些什么?
海风混杂咸味扑面而来,这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星期日求救般抬手抓紧衣领,突然难以呼吸的心悸。
发生了什么?他做错什么了?
绝望中的灵感,星期日下意识回头朝岸边望去。
那里有自己的妹妹,还好,她冷静行走在人群里,或携手鼓励或低声抚慰,看起来安然无恙。
稍微放松一点,星期日转眸扫视其他地方,接着是简……
是逐渐消失的简明微,像沙滩终被吹走拂去的画痕,她从长发开始褪色,然后整个人变得透明。
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她朝他抬头伸手,奔跑中的求助,眸光如雨落的海洋,无尽而深的遥望。
——也只是遥望了,他的荆棘赶不上她,他的视线留不住她,她伸出的手他也无法触碰。
金色的荆棘在风中扑了个空,天地茫茫什么都没有,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踪迹也没有惊恐和质疑。
几乎忘记如何奔跑,星期日不知道自己怎么赶到那里的,像条第一次上岸的鱼,他踉跄着大口呼吸。
不对劲,不对劲,即使简明微站得有点偏,但沙滩上那么多人,为什么她的突然消失没引起任何反应?
就像从来不曾存在过,星期日慌乱看向周围,周围的人同样慌乱。
可他们的慌乱和他不一样,他们惊恐凝视海洋,他却突然害怕陆地。
“哥哥?你怎么了?”
有温暖的手搭过来,是知更鸟的声音,她注意到异常过来查看了!
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星期日竭力稳住心情避免影响妹妹,他怀着最后一点期望问她。
“罗宾,你看见明微了吗?”
“什么明微?”知更鸟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虽然星期日在压制隐藏,但知更鸟还是发现了他那句话的颤抖,以及……
在听见她回答后近乎破碎的神情。
“哥哥……你是压力太大了吗?”知更鸟小心地侧眸观察他。
“你别担心,我们尽力而为,只求无愧于心,我相信,这次露莎卡一定能……”
“不是……”海岸高塔的光芒太惨白,星期日只觉得它刺目到让人想要流泪。
“我是说一个人,一个红发蓝眸的姑娘,就像明媚晚霞和海底的天,她和我们……”
混乱焦急的描述,知更鸟刚想皱眉否认却愣住了,记忆和潜意识的斗争。
“可是,没有……”有没有这样一个人?
海洋依旧波涛汹涌,但耳边传来的声音突然喧杂起来,有越来越多的人聚集站起。
脸上露出喜极而泣的表情,他们纷纷抬头望向海面,呼喊着奔走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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