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原有的总统套间被提前设计改装,主卧侧卧充分升级。
刻板冷淡的商务风氛围被换得幽雅暧昧,双人浴缸旁准备了成排的香薰蜡烛,以及不同味道的精油泡泡球。
为了表示欢迎,床旗又有两只似曾相识的亲嘴天鹅,花瓣散落环绕,像某种暗示。
侧卧大床被搬走,改装成品酒室兼影音室,可以让小夫妻在疲惫工作后充分放松。
主卧大床则换成了更贵更抗震的苏格兰吊床,悬挂的黑蔷薇枝蔓内藏着工业级钢丝绳,内垫升级为俄罗斯进口席梦思。
酒店高管对张助理拍胸脯保证,这床比什么水床按摩床智能床都要爽。
张助理验收后表示满意,心里对小夫妻说一点小礼物不用谢嗷。
邓惑今晚是见识到了。
平时坐在床侧,它会轻微摇摆,如最柔软的爱巢发来今晚的邀约。
真正入睡时,左右翻身都不会引发晃动,稳定性非常优秀。
但在某些环境下,它能推襟送抱,推陈出新,推波助澜,推出三胎。
邓惑坐在床边,试探着晃了两下。
幅度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含蓄又温柔。
她有点开窍。
坐在床侧当然不会引发太大反应,但整个人都躺上去就不一样了。
优秀的想象力已经快速钩织出某些画面,邓惑压住呼吸,又晃了一下床。
她垂眸不语,卷曲的长发掩住羞赧。
新婚那天累得够呛,她在按摩室睡到凌晨两点,洗完澡回房间继续猛睡。
今晚……
“我去睡沙发,”纪惗在找衣柜里有没有多的被子:“你先休息,今天辛苦了。”
壁橱一打开,还真有备用的干净被子。
浙江的冬天又湿又冷,比起北方的狂风呼啸,这儿独有另一种默不作声的透骨寒意。
来的时候,张助理特意在群里提了一嘴。
酒店的中央空调年久失修,有时候可能制冷效果不太好,需要加被子的话随时找前台打电话。
邓惑看似窝在一侧玩手机,其实在看他抱被子的侧影。
壁橱很高,纪惗仰头去抱被子,丝绸睡衣微微上提,漏出紧窄的腰。
暖黄灯光下,他裸出的腰线像一抹雪。
“你过来睡。”
她心平气和地警告自己。
有点分寸,把眼睛挪开。
纪惗抱着被子的样子很可爱。
他私下像男高中生,甚至显得有点清纯。
“我睡这边吗。”他低低地说:“会不会冒犯你?”
“保洁每天都会来打扫房间,”邓惑也在思忖:“如果有人传出去我们感情不和,又要麻烦公关组。”
纪惗点头,把被子在另一侧铺好,小心地坐在右侧边缘。
刚一坐下,床铺又轻微摇摆起来,青年的耳朵尖登时泛红。
“……真的在晃。”他用气声嘀咕了一句。
邓惑把手机扣在被子上,没太多心思继续刷微博。
他不开口还好,用气声说话时像在调情。
她有些胡思乱想。
难道纪惗段位真的很高,看起来无辜又纯净,其实背地里全是坏心思。
“早点睡吧,”纪惗说:“明天早上五点还要去参加开机仪式。”
“这么早?”
“卡着良辰吉时,”纪惗说:“我参加过更离谱的,凌晨三点摸黑上香。”
他随手打算关灯,又询问道:“可以关吗?”
“嗯。”
所有光亮顷刻消散。
邓惑睡在被子里,触感和听力都在敏锐上升。
男人掀开一侧的被子,静默地在她身侧躺下。
仿佛是隐晦的前戏。
这张床明明很大,可她感觉被子抵在一起,就好像她也紧靠着他。
他的呼吸声很轻,绵长又均匀。
她反而无法继续听下去,把自己的气息控制到几乎不存在。
纪惗唯一在想的,是他宁可去睡沙发。
他不愿意让任何事干扰这段关系。
以惑惑的性格,搞不好会因为被迫要同床共枕,后悔和他结婚。
他微微侧头,决定做些什么。
“睡不着吗?”
黑暗里,邓惑很轻地应了一声。
“还好我提前准备过。”纪惗轻声道:“你等我一下。”
邓惑默然抓紧被子。
等一下会发生什么?
她是不是可以摸到那截腰。
她心烦意乱,脑海里又浮现出许多旖旎光景。
大学时的记忆再度回响,她想起来,他似乎是运动会两千米长跑第一名。
床头灯被打开,暖光再度环绕。
纪惗拿着《活山》坐回床边。
“我读给你听?”他低喃道。
邓惑侧身转向他,两个人靠得更近了一些。
“谢谢,”她由衷地说:“你上次读的时候,我睡得很香。”
纪惗翻动书页,眼睛在挑选合适的段落,心却在催着嘴巴说,其实我喜欢你。
他今晚真想把她紧拥在怀中,同她一起刻骨坠落。
书页开合的声音,像蜂鸟在振动羽翼。
邓惑已经有了困意,掩唇打了个哈欠。
“我刚才以为你要去拿套。”她半开玩笑道:“等你的那几秒,还有点紧张。”
“我也以为。”纪惗说。
他们同时停顿一秒,触碰到对方所承认的欲望。
美人缓缓睁开眸子,声音很慢。
“你现在还有机会。”
纪惗把书放在被子上,指尖压着书页,垂首看她。
“和你结婚以前,我没有亲吻过谁,也没有和任何人做过。”
她陷在被褥里,藏好泛红的脸颊,轻嗯一声。
“我也一样。”
纪惗很想摸一摸她的脸。
用指腹抚过她的脸颊,轻碰她的唇畔。
他仅仅是一再克制着,压制下所有本能的躁动。
他只允许自己把心意说完。
“可我只想和你做//爱,而不是滚床单。”
不是一时兴起,不是偶然情迷。
是吻着你,听你呢喃着我的名字,和你一起交付失控和悸动。
邓惑抬头看他,被那句话烫了一下心脏。
暖夜里,纪惗的轮廓泛着绒绒的光。
阴影修饰着每一处的棱角,从鼻尖到下颌都俊秀撩人,很适合吻上去。
她失语半晌,低声说:“希望会有这一天。”
他含笑点头。
他再度为她低声读书,如诗的长句流淌而出。
桦树在潮湿的雨天释放出气味,像陈酿白兰地一样叫人沉郁其中。
峭壁沉浸在玫瑰色的光晕里,鸟群飞掠而过。
她似乎只听清开头前几句,很快与这个世界断开联系。
开机仪式四点半就开始筹备,五点整准时开启,由导演领着众人对神像上香敬拜。
自今天起,AB两组并线进行,以场景为单位进行拍摄。
同样的将军府,可能上午还在深情相许,下午便在休妻和离。
邓惑敬香后不久就被带去做全套妆发,金发被发套悉数掩好,美瞳可以放个长假。
她今天要出演女主与男二年少定情的片段。
新剧本一翻,不太对劲。
男主的吻戏删了大半,男二的吻戏反而加了。
导演作出批示,男二性格跋扈张扬,今天要把她摁在墙上亲。
邓惑:“……”
老康你不要自作主张加这种东西!
化妆师连着两个小时一通爆改,从眉峰到唇形都悉数调整,最后非常满意。
“从混血美人到小家碧玉,效果很好~”
邓惑拿出手机和她一起自拍。
“茄——子!”
长眉换成小蚕眉,底妆饱满眼位降低,少女特有的娇憨被充分放大。
小吕在旁边全程笔记。
到底是什么鬼斧神工的专业技术,居然能把御姐爆改成甜妹。
她老板今天直接退回十六岁,太青春啦!
邓惑梳着待嫁时的发髻,扬眸时灵动娇俏。
竹叶般的翠玉落在耳畔,长风吹动翠色发带,整个人可爱如画。
“好啦——咱们出去看看你的未来郎君!”
化妆师推开侧帘,邓惑弯腰而过,小心护着发上的珠花。
纪惗妆造较快,此刻在和副导演说话。
她抬起头,瞥见另一面的他。
将军少年时英气狂放,笑起来很倜傥。
他看过来,此刻已是长眉入鬓的模样。
傲慢,恣意,无法无天。
长弓劲装配快马,每一样皆是沾着杀戮后无法褪色的血意。
高马尾上红缨飘扬,好似赤色的狼尾。
纪惗目光灼然,笑容倜傥,哪里还是昨晚温情又绵软的模样。
“老康说你们先演一场,效果不好他再过来导流程。”副导演说:“还需要看一遍台词吗。”
“不用,走吧。”
康杜坐在监控屏外喊人。
“各部门就位——”
“打光再提一个点,收音师确认!”
“第一场第一镜,Action!”
她在镜头前站定,深呼吸着等待与他的第一场对手戏。
打板声响,他长袍飞扬着走向她。
少女从府中溜出来见出征归来的竹马,被问及父母正张罗的婚事。
“薜荔,”他唤她的小名,看似平和亲切:“他们都说,你要嫁去丞相府?”
她玩着他送来的礼物,西域的蛇环铃怦然作响。
少女未察觉到危险,笑吟吟道:“也许吧,我都听爹爹的。”
将军郎也笑:“没有别的话要同我讲?”
少女情窦未开,仅是仰头看他:“好几年没见着你,竟然长这么高。”
他眸色暗沉,把她抵到墙角,空隙越来越小。
“薜荔,我要听的不是这些。”
春日里杨柳飘扬,燕子交织追逐,无人路过这条小巷。
她稚气未脱,再看着他时有些许惊惧。
“熙云,你——”
他已低头索吻,按住肩不许挣脱。
所有张力和侵略感在这一瞬悉数爆发。
邓惑被亲得有点懵,只觉得眼前人危险陌生,难以驯服。
此刻的纪惗果决狠厉,不给人任何拒绝的机会,连扣着她肩头的力道都是恶意钳制。
她第一次被这样的戾气笼罩控制,猝不及防被咬了一口唇侧。
她轻嘶一声,颤抖着好似示弱。
他仍是不肯放手,反而再次加重力度。
“这种时候还在走神?”
“痛吗?”男人伏在耳侧,咬字带笑:“我就是要你记着我。”
第22章 灵犀
少女怔神一秒,把巴掌甩在他脸上。
“你疯了吗?”她眼有泪意:“裴熙云,你在对我做什么?”
从前这种扇耳光的戏份,演员都是双向借力,不会真让对方吃痛难受。
邓惑使得力道不轻,等着他顺势侧脸,看起来像狠狠一巴掌。
可纪惗更快地判断掌风,把脸直接贴上来,正中耳光。
他看着她,笑得幸灾乐祸,抓着她的手往脸上的红印压。
“我就是喜欢你。”将军郎目光灼灼,毫无掩饰:“扇我我也喜欢你。”
少女屏着呼吸,不敢再与其对视。
压力感太强了。
那人来自沙场,见惯生死,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
他怎么可能还对她恪守礼法。
察觉到她的懦弱躲避,男人食髓知味,再一次俯身靠近。
邓惑自知又要被亲一次,身体微微发颤。
她从未在演戏的时候面对这么锋利的攻击感。
可他的鼻尖蹭下来,从她的眉心到唇珠,如小兽一样暧昧又亲昵。
“薜荔……”他呢喃着撒娇道:“你只可以嫁我。”
“你只许嫁我。”
她真在簌簌发抖。
“我做不了主,”她一垂眸,泪珠都在往下掉:“我都听爹娘的……”
他用指腹接下泪珠,轻吮而笑。
“你回家等消息就好。”
“我军功卓著,不要黄金万两,只去求一个新娘。”
少女都收着泪意了,见他这样孟浪,又气恼起来。
“你放肆。”
“只是对你放肆。”他又用鼻尖蹭她:“笑一个,嗯?”
“卡!过了!”
康杜导演本人爽死了:“这拍戏多省事啊,直接下个镜头,换衣服调布景赶紧的!”
不用手把手地教,不用带演员揣摩前后感情,不用安排走位动线,剧本一扔直接齐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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