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军训晚会一结束,行情更吓人。”
肖沐川自愿当狗头军师。
“怎么说,你换点花样,追人的时候浪漫点儿?”
纪惗还在看六级词汇。
“我去追谁?”
肖沐川转着眼珠子没说话。
“根本不熟。”纪惗说:“也没兴趣。”
“哦。”肖沐川一推椅子打游戏去了。
看你能装多久。
纪惗是真没兴趣。
他只是高考前见过她一面,对这人有多余的好胜心。
专业分下来,他稳稳第一,文化分愣是没考过。
……还是沙丁鱼之夜迷惑了军心。
肖沐川投身战斗里,打了两个小时,荣升白银一,哼着歌心情很好。
他起身去拿雪碧,发现纪惗还在书桌边看书,电脑都没开。
肖沐川眉毛跳了一下。
“你干嘛呢?”
纪惗晃了下笔杆子,继续在草稿纸上写单词。
“学六级。”
肖沐川:“……”
你跟她肯定特有共同语言。
祝你们幸福。
军训一共两周,像对高中生活的最后告别。
晚会之夜,有不少男女劲歌热舞,引得尖叫不断,气氛火热。
纪惗前后收到表白四次,情书两封,宿舍门口每天都会有不知名的礼物。
一部分是学长们的热情致意,他们都看过他演的戏,家里长辈们也喜欢。
其他便是女孩儿们的小心思了。
室友老徐依旧八卦。
“邓惑今天居然没有去表演节目?”
“听说她从小练过民族舞,也没上去秀一把。”
肖沐川在开人机练习补兵。
“上去又热又累,图什么。”
“我要有她那么好看,可能会活得特别招摇,”老徐说:“那么多人喜欢我追我,每天得有多开心自信啊。”
肖沐川仔细看了一眼老徐。
“你长得也不赖。”
都是艺考过来的,考官品味很一致。
老徐还是有点惆怅。
“惗哥来了以后,女孩儿们都只看他了。”
肖沐川无语:“……他长得还没我好看。”
今晚的宿舍过分安静。
第四个舍友是个派对浪人,每天不是偷摸去夜店,就是去找女生一起聚餐喝酒。
纪惗在天天学六级,时不时被公司接走拍广告。
肖沐川总觉得他发小对邓惑有意思。
趁着纪惗不在,他溜到他书桌旁查探军情。
桌面干净到就放了两本书,一本表演教材,一本六级。
她写的纸条被重新贴在了显眼处。
前程无限,只争朝夕。
肖沐川没动纪惗的东西,只是看着便签条儿叹气。
老徐听见了:“咋啦,有心事?”
“没,”肖沐川说:“我觉得他栽进去了。”
恋爱热潮还在快速扩散。
虽然班里很多人高中时就谈过,但到了大学属于正式放开禁制,想怎么追都能明着来。
有胆子大的新生天天送学姐回宿舍楼,也有人喜欢玩火,在同时和好几个人暧昧。
姑娘们羞涩矜持,也都在向往爱情的美好。
邓惑战报捷传,来一个拒一个,没有任何解释。
她说不谈,意思就是帅的不谈,富的不谈,全都不谈。
其他宿舍的八卦爱好者会来找老徐串门儿。
“昨儿有个清华的过来找她,说是看见照片一见钟情了,想交个朋友。”
老徐在嗦泡面,听得聚精会神。
“真是清华的?不是清华同方的?”
“真是,从海淀区一路开车来咱们这,来回得两三个小时。”
“人家看着挺清爽一人,清华化学系在读,特意找我朋友帮忙介绍。”
“她咋说?”
“还是那样,客客气气,也不留余地。”
“她不吊着人,那挺好的。”老徐说:“我要是长那么漂亮,我能一口气吊十个。”
肖沐川忍无可忍:“徐振方你还能有点节操吗?”
“嗐!”
纪惗就当没听到。
他不问,也总能断断续续听到风声。
那些男生像是捧着无数个错误答案走向她。
有官二代,有富二代,有胖有瘦,全都不对。
他觉得无聊好笑,却总会旁观。
如同在意着水中一弯无法被拥抱的月亮。
新生刚出晨功时还会化妆抓发型,后来渐渐都顾不上了。
睡眠时间都未必够,出晨功还一身汗,边跑边练舌头能吃着一嘴口红。
纪惗压腿时呼吸还未均匀,他今天额外加练了两公里,肺活量还算可以。
都不用肖沐川扯袖子,他已经看见了。
有个学长特意抹了个油头,穿着Y-3踩着AJ,走路时直直对着她。
“你好漂亮啊,方便加个微信吗。”
那人说话时明显排练过,侧脸角度找得很死板,生怕下颌线不好看。
“听说你一直很上进,我这边有很多演出的机会,要不要聊聊?”
邓惑还在弯腰压筋,做完一组才抬起头看他,笑容温和。
“是学长啊。”
“嗯哼,”男生找话题道:“军训晚会的时候,我还特意过去看了。”
“你好像没有去表演节目?”
她擦掉额头细密的汗,侧身拉伸。
“没学分,没必要。”
“也不重要,你这仪态一看就是练过芭蕾,”男生把手机转了个圈儿:“所以,咱加个微信?我以后有资源都推给你?”
“学长,”她感受着肌肉的舒展,问道:“你绩点多少?”
男生记不太清:“二点几?”
旁边的僚机笑骂一句:“放屁吧你,撑死了一点九。”
邓惑笑眼温柔。
“学长心态真好。”
“毕业都要去刷碗了,还有心思钓妹妹呀?”
男生察觉到羞辱,反击道:“你以为学分很有用?”
“你以为大学这几年读书都能学到东西?”
他一改先前的伪装讨好,说话都带着刺。
“太天真了,这么多年都没人教过你这个社会是什么样?”
邓惑动作未停,舒缓放松地拉伸。
“我清楚自己要什么。”
反正不要你。
油头粉面的学长强行找补了几句,不甘离开。
到底也没加上微信。
纪惗看了全程,动作都在同步压腰。
肖沐川:“很好,你看起来稳如老狗,就是要这种状态。”
纪惗:“我没心思追人。”
肖沐川:“早饭吃包子吗?”
纪惗:“你说她是不是喜欢高个子?”
肖沐川:“……神金。”
-2-
中午吃饭时,纪惗聊到大学那会儿的事。
“你六级后来考多少分?”
“没印象了,好像六百以上。”邓惑说:“高考完本来想出去玩,结果得了水痘,愣是闷着背了两个月的书。”
纪惗的筷子悬了很久。
“我还以为你热爱学习。”
他那会儿好胜到离谱,愣是把整本六级都啃完了。
“背书很无聊啊,谁不喜欢多玩一会儿。”邓惑笑起来:“不过我大学那会儿一直在刷学分,我爸答应绩点过3.7就给我买车。”
她后来开着那辆车到处试镜演戏,去演话剧的那几年也天天开着它上下班。
油耗小座位宽,开起来很舒服。
午休时间很短,剧组包了餐厅上下楼,有不少人去楼上找沙发小憩。
电视台播报着未来一周的寒潮,说是又要新一轮大降温,可能还会下冰雹。
康导回了两条消息,又翻出淘宝给老婆买围巾。
“这莼菜汤挺好喝的,你们多来两碗?”
纪惗听话地给老婆舀汤。
“下午的戏好像有点多,”邓惑双手接过:“今晚得忙到十点以后吧。”
康导临时想到什么,笑容有点僵硬。
邓惑抿了口汤,心平气和地说:“你加戏了是吧?”
“都是室内戏,赶一块儿拍完算了。”康导说:“刚好天黑以后氛围也上来了,我跟编剧一商量,觉得靠谱。”
“是写和离书的那场,还是跟宗室亲戚们呛声的那场?”
总编剧猛烈咳嗽:“我感冒了上去睡会儿!”
康导喝道:“坐下!不许走!”
“就是……加了一场,呃,你和惗哥的新婚戏。”总编剧说:“原著里有一大段的车,老康的意思是总要意思一下。”
“也没多大事儿,”邓惑把汤慢慢喝完:“康导以前也拍过不少,有红纱幔帐挡着,抱着滚几下就行,好拍。”
这种戏看起来香艳劲爆,其实现场一群工作人员围着拿镜头怼人,能有其他心思才怪。
“新婚戏拍你们两的镜头很少,”康杜说:“我想多安排点空镜头,拍红烛和摇晃的床纱。”
邓惑:“那你脸上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康杜也是豁出去了:“我打算让他喘几声。”
康杜一直不喜欢老一派卖弄女色的习惯。
有些老导演根就不正,拍女方受害的情节都要往三级片那个路数走,恨不得全身都露出来,还要录女方撕心裂肺的叫声。
他这一段想拍男方的动情,所以压力直接给到纪惗。
“枪麦和录音棚都准备好了,你们两现场拍完进去录。”
“小邓你不用喘,你直接进状态,轻柔地喊一声熙云就可以收工。”
“至于男方,得费点劲。”
康导痛饮可乐,撂了杯子说:“我觉得还是多录几段合适,我们录接近一分钟,最后挑几秒剪进去。”
纪惗伸手揉脸。
“行……吧。”
韩新河坐在角落里,一直在专心吃饭,就当没听到。
他进组以后,一直目睹着这对夫妻亲昵无间,自觉地没有碍眼。
比起对邓惑的喜欢,她从前对他的提携点拨都值得被全力回馈,他绝不会再打扰她。
康导接了个电话,其他人也陆续上楼休息,包间渐显空荡。
服务员在隔壁收拾残局,把碗碟撞得砰砰作响。
有个年轻的女孩儿八卦起来:“今天是相见欢剧组过来吗?”
“好像是。”
“也没看到什么明星,”小服务员说:“可惜了,要是玉修罗剧组过来该多好。”
又有人插嘴:“邓惑好像上去休息了?她今天好漂亮啊。”
“漂亮有什么用。”小服务员哧了一声:“演技半点没有,也就跟着混混。”
纪惗皱眉看过去,韩新河下意识停下动作。
邓惑下戏时间偏晚,刚过来没吃多久,仍在淡定地舀蒸蛋。
隔壁包间的服务员都以为贵客们走干净了,聊八卦肆无忌惮。
“你别这么说,她拿过好几次奖了,以前演的剧也很好看。”
“那又怎么样,女配双金很厉害?”
小服务员在给朋友展示自己喜欢混的论坛:“你一看就不懂这圈子,得多看看帖子才能明白。”
“像邓惑这种,也就能演几个垃圾女配。”
韩新河听不下去了,起身就要过去呵斥。
“坐下。”邓惑用纸巾擦嘴:“多大点事。”
韩新河烦躁地看过去,纪惗开口:“晚上我们把台词再捋一遍。”
邓惑说好。
纪惗看向韩新河:“你也来。”
韩新河愣了一下。
他能感觉到,纪惗对自己没有恶意。
连那种情敌之间惯有的针对都没有。
“……好。”
邓惑补好妆再走出去,上楼找导演聊事情。
她一出现,许多服务员都围了过来,期待忐忑地求合影签名。
也有厨子匆匆擦手,站在人群外围希望能亲眼见见她。
她仍旧笑得亲和有加,对每一个人都说谢谢。
不到十分钟,方才隔间里的声音又冒出来,那个年轻女孩看着她时满脸惊喜。
“真的是你!你好美啊,我一直特别喜欢你!!”
邓惑仅是笑着给她签名。
“谢谢你的喜欢。”
纪惗和韩新河也被陆续围住,那个年轻女孩期待又兴奋地拿本子过来。
“可以签个名吗!”
韩新河忍住不快,准备像邓惑那样友好回应。
“不签。”纪惗笑着说:“我老婆也不需要听你这种人指指点点。”
小服务员愣在原地,恼羞成怒道:“真能摆谱啊,不就是让你签个名儿吗!”
值班经理已经冲过来了:“不好意思,什么情况?!”
纪惗冷冷看她,韩新河立刻上前把缘由说清。
值班经理脸色登时沉下来。
“才来上几天班就一点忌讳都没有,出去!”
小服务员哭着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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