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山顶昼夜温差实在是太大了,在这种温度下呆一夜,是目前修为并不算高的她承受不住的。
云逐月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在紧接着又一个寒颤到临之时,终于坐起身来,掀开身上盖的四零八落的衣裙,来到阿离身边,真诚且恳切道:“阿离,你往里缩缩,让我进去。”
长离简直不敢相信在听到了什么。
这个女人,莫不是要和他同床共枕,同床而眠?!
他从未见过脸皮如此厚的女人。
这,这简直是僭越,简直是亵渎!
长于瞪大眼睛,满脸冰霜,目光扫过之处,好似能引起雪霜来。
他的冷眸盯着云逐月用眼神来警告:休闲靠近我,如若敢靠近,那么先前的帮助一笔勾销,你死定了。
云逐月叹口气,探手摸了摸阿离的脸颊:“你怕什么?我又不对你做什么,今天这么冷,你还真的想我在地上冻一夜,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说罢,也不管阿离是个何种表情,直接越过阿离,掀开半边被子,和衣躺在了里边那一侧。
末了还伸出手拍了拍阿离的脸颊:“好了好了,赶紧睡吧,再不睡仔细我揍你啊。”
不得不说,阿离虽是身躯微凉,但好歹是有被褥加持的。不多时云逐月就被温暖的气息包裹着,陷入了昏昏欲睡。
迷迷瞪瞪中她好像做了个梦。梦中,她身处一座极高的雪山之巅,白雪纷飞之处,有一影影绰绰的雪白身影存在。
但漫天的飞雪遮挡了她的视线,又无论如何都不得近身,所以那人的面容她并未看清。
不过,只消看他远远的那形容,也知这定是个相貌极好的。
她似乎看到那人隔着漫天的飞雪来,远远朝她投来了一道视线。
冰冷彻骨。
云逐月又是打了个寒颤,朝着她自觉温暖的方向蹭了蹭。
于是,面色铁青的长离感到了身旁有一道灼热的身影在朝他蠕动,最后竟是侧躺在了他的臂弯中,面颊贴着他的胸膛。
她的面容粉若桃李,柳眉星眼,杏腮桃颊,今日为他流了许久眼泪的眼睛阖着,呼吸匀称轻柔。
看起来乖巧极了,甚至……
长离心中不知为何,闪过一瞬异样来,他蹙眉,生生将那抹异样压下。
他一贯冰冷的眸中映着她红色的裙摆,鲜活的色彩忽然晃乱了他的眼。
长离闭上眼睛,鼻息间却始终萦绕着她的气息。
热烈,甜美,温暖。
他又长长舒了口气,一贯无波的心脏跳得有些许急促。
而在极远的昆隐山巅,这那暴雪深处,与业障难舍难分的身影忽地一顿,漫天的雪花凭空静止。
长离睁眼,诧异地发现,自己能短暂的支配原身了。
第十五章 “养了野男人”
晨光出照屋梁明。
“当当当。”
一大早,云逐月就被敲门声惊醒,眯着眼睛远远问了句:“谁呀?”,掀开被子,不情不愿的就要下床。
还未反应过来,便觉身下有个什么温暖的东西挡住了她的去路,扑腾一声一咕噜摔在了那东西的上面。
“什么东西啊……”
云逐月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定睛一看,却见是脸色煞白的阿离躺在她的身侧,而他们两个如今的姿势……
待看清后,云逐月的小脸霎时涨得通红。
阿离端端正正的躺着,瞧着还算正常,可是她!!
她的一只手按在阿离的胸膛上,另一只手插在他的腋下,面颊距离阿离也不过几尺的距离,好像再低一些就能……
便能触到阿离殷红的唇瓣。
云逐月立即抬起头来,要离得远些,又因此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却听的阿离一声闷哼,见他本就布满寒霜的眸子似乎更冷了,这才意识到,她正坐在阿离的身上,而仔细一瞧那位置偏偏却是……
云逐月的脸炸得更红了,猛地跳下床,连滚带爬就要去开门,一路摔倒了好几次,心中却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太丢人了,太尴尬了,她要离开那间房间!
她慌慌张张窜出房门,窜出院子又窜到了府邸的大门前,颤抖着手打开门,见门外站着的是沈砚舟。
“你可算来开门了,我还当你是……喂,你这是怎么了?”沈砚舟挑眉,勾起的唇角这看到她不自然的面容后敛起,正色:“怎么慌张成了这个样子?”
云逐月吞吞口水,自觉此时的脸色定是心虚至极,道:“哈哈……没事啊,我没事啊……”
说罢又后悔不已,迅速将头低了下去。
按照她平时给人的印象,这么说反倒是欲盖弥彰。果不其然,沈砚舟盯着她打量了片刻,本就收了笑意的面色忽地冷了下来,直直越过她来推开门,提步就踏入了她的府邸内,不由分说直往着她的卧室方向走去。
“喂!你别进去啊,那是我的房间!”云逐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忙一路小跑去阻拦,但显然沈砚舟是丝毫没有听进去,一脚踹开了她本就虚掩的房门,待看清房内光景后,愣在原地。
场面一度十分寂静。
云逐月很想解释,但看沈砚舟的表情,她忽然就气不打一处来。
凭什么要主动跟他解释?!他算她什么人呐?!
场面就这么静了不知多久,云逐月终于听得沈砚舟指着房内,不可置信:“你,你,你……这是养了个野男人?!”
“你在胡说什么?!”
云逐月蹙眉,慌不择解释道,"他是我弟弟!他昨日被外门弟子欺辱无处可去了,我才让他来我的房间的!这么大晚上的你也知道外面有多冷,若是我不允他进来,就他这般根骨修为,不是冻死也要落下病根!"
沈砚舟仍是是色铁青,蒙着一层阴霾的眸子扫过了床上躺着的阿离,又慢吞吞挪到地上散落的凌乱被褥上,难看至极的面色这才稍稍有所缓和。
直到此时,他才总算是给了云逐月一个眼神,语气很是质疑:“弟弟?你哪来的弟弟?”
“刚收的不行吗?我看他实在可怜于心不忍!”
云逐月梗着头回答,不知为何多出了一丝心虚来,却又意识到,她同沈砚舟目前又没什么特殊关系。
虽说她是想攻略沈砚舟的,但毕竟就现在来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只是同门师兄妹而已,那么凭什么沈砚舟要如此质问她?!
况且她对阿离是真的只有姐弟之间的心思,并无男女之情,而且阿离都可怜成这样了,她总不能坐视不管?!
于是又多了几分底气来,仰着脑袋瞪着沈砚舟:“你怎么能这个语气质问我?!我是你什么人啊?还有,不经同意擅自闯入一个女子的闺房,这合适吗?!”
她自觉说这话有理有据,也自觉态度十分的强势,却无奈沈燕舟比起她来要高上一头不止,于是她只能仰着头瞪他,八分气势生生少了七分。
这沈砚舟眼中,她倒像是一只顽皮的小猫,不知天高地厚地伸出稚嫩的爪牙。
他铁青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许,却仍旧咬唇半天,并未吐出半个字来,最后锋利的眉峰一拧,冷道:“好,我不管你,咱们两个什么关系都没有,现在满意了?”
说罢就摔门而去,朝着府邸大门迈去的脚步却是在放缓。
云逐月眯着眼一瞧,便知沈砚舟这家伙是在等她上前去低头认错。
她才不!
沈砚舟气冲冲走到半路,脚步忽地一顿,想起今日所为何事,又不愿转身,好似这么做就是自己先低头了般,背对着云逐月冷言:“任鹤鸣被罚了十天天禁闭,还有,师尊唤你去见他。
听见云逐月远远“哦”了一声,却又没了其他声响,沈砚舟冷哼一声来,终于还是按捺不住。
就转身看一眼,若是她还是意识不到错,那他再也不会理她了!
他气冲冲想着,炸咧咧回头,却看到云逐月坐在房门口门槛上,双手抱着膝盖,脸颊埋在膝盖理,也看不清表情,心底瞬时一慌。
这丫头定是哭了。
一时间,他那斥责的话卡在喉咙里,是怎么也说不出了,甚至还手足无措起来,笨拙走上前,不知所措:“你,你,我,别哭啊,你……我不凶你了还不行么……”
云逐月仍旧是将脸埋在臂弯中没抬起来,就这么坐在地上,声音含含糊糊:“那你怎么就可以随便地怀疑我?还平白无故甩人脸色?!”
沈砚舟忙坐在她的身边,连连道:“好好好,好师妹,是师兄的错还不行吗?师兄不该随便质疑师妹,不该去揣测师妹……”
看着云逐月抱成一团的娇小身影,时不时地轻轻颤抖,那定是逐月师妹在偷偷哭。
他是越想越懊恼。
逐月师妹本就是性子活泼的,性情也是坦率至极,若是真的同这个师弟有什么瓜葛,并不会藏着掖着。
况且,这师弟仅是模样俊俏了些许,他自认自己也不差,而家境修为不说门派内,单上在修真界,都是极佳的,断然不必因这师弟而……
沈砚舟面色霎时一红。
怎么可以,他方才怎可以想到同师妹……
他狠狠甩了甩头,要将那些想法甩出去,又不免开始自责起来。
他竟如此质疑师妹,错怪师妹。
往严重说,他这是在平白污蔑一个女子的清白!
真真是他的不是!
这么一想,虽是懊恼,却又忍不住问道:“那,那,里边那人是谁呀?”
云逐月仍旧是将脸埋起,哼哼唧唧:“外门的师弟。”
“我当然知道是外门的师弟,”沈砚舟无奈,“我是说这师弟是何来历?”
“没什么来历。就是性子呆呆愣愣的,又没什么修为,常惹了被旁人欺负去。”
她的声音透过臂弯传来闷闷的。
闻此,沈砚舟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一个空有相貌、却无能力与家境的小子,实在是构不成什么威胁。
又看到还在难过的云逐月,于心不忍又是加重了几分,想到今日师尊唤他所为之事,忙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师弟有我照顾好了,你快些去找师尊,今日任鹤鸣被罚了十日日禁闭,听来此事还与你有关,师尊正等着问你话呢,可别让师尊久等。”
云逐月听得,这才站起来,也不回头,不让他瞧见自己的任何表情,直直走出门去,留给他一个背影,道:“那你可不许欺负师弟,你要好好照顾师弟。”
“我是你想的那种人吗?!”沈砚舟无奈冲着那背影喊,心底却生出几分甜蜜来。
师妹要他照顾师弟,这是将他当成了自己人的。
师妹哭了这么大会,却背过身去不叫他瞧见,真是傲娇可爱。
这般想着,虽是心中仍旧有些不悦,还是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朝着房内走去:“喂,你还好吧?”
刚走了没几步的云逐月快要笑死了。
苍天在上!刚刚她是一点没哭,甚至连一丝难过的情绪都没有!
把脸埋在臂弯里纯粹是要遮挡住自己快要咧到耳根的嘴角。
沈砚舟这小子真是符合她的想象,往往这般看起来暴躁的小子,对于刚生出朦胧好感的姑娘的眼泪,是非常手足无措的。
她这一通操作,不仅让自己的攻略对象接受了自己昨夜同另一男子共处一室,还平白生出不少愧疚来,更是要去照顾这师弟。
甚至一说照顾师弟,沈砚舟看起来都要开了花。
听着系统:"沈燕舟好感增加21,目前总计为113"的播报,云逐月心情好到了顶点,蹦蹦跳跳朝着苍苓所在的大殿方向走去。
远远似乎瞧见了江应怜从空山宗的方向走来,不过云逐月也懒得搭理她,这几日江应怜倒是没怎么做妖,但她也不在意,于是一个眼神都没给,继续蹦蹦跳跳朝着苍苓的主殿方向窜去。
第十六章 去取冰寒草
松影闲瑶墀。
苍苓的住处是连树叶子都是极好的。
暖洋洋的日光洒满古殿,白色的台阶都镀了层金光来。
四周安宁,唯有簌簌落叶声,及偶然的蝉鸣声,云逐月不由得放缓了脚步,好似脚步声对于这般安宁的环境也算是一种打扰。
云逐月规规矩矩地踏上了台阶,走到了主殿门口。
大门未关,完全敞开着,苍苓坐在主座,并未瞧她。
云逐月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朝着苍苓行了个礼,低着头等他说话。
寂静。
她不禁在想,莫不是苍苓并未听到她到来,于是轻轻咳了声,却仍旧半晌得不到回应。
云逐月抬起头来,却同苍苓就这么对视。
他坐在高高在上的主座上,位置相对于她说高了不少的,于是于她而言颇有微压。
更不用说,他那双眸子凝在她的身上。
云逐月忙又将头低下,等待苍苓发话,却仍旧是未得到任何回应。而在这寂静的功夫,她也大差不差想到苍苓唤她所为何事了。
毕竟刚刚沈砚舟和他说过,所为之事大抵是和任鹤鸣有关。
即便是云逐月这样闹腾的性子,对于长久的宁静也是颇无力应对,她忍着性子静了会儿,却终还是忍不住来,抬头看着苍苓:“弟子云逐月见过师尊。不知师尊传唤弟子来所为何事?”
苍苓瞧了她好一会,面容未有任何变化,忽道:“你可知错?”
云逐月摇头:“弟子不知。”
“不知?”苍苓的语气仍旧不咸不淡,云逐月却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抬眼对上他那双如雪的寒眸。
她撇撇嘴,道:“若是师尊是指昨日和任鹤鸣的纠纷,那么恕弟子不知错。”
“你闹去了空山宗,将空山长老惊动,竟还说不知错。”苍苓的语气倒是听不出愤怒,但很显然,也并不是什么好心情。
“可是师尊,弟子以为,惊动长老并不算是一件错事。弟子去寻空山长老是因得空山长老的弟子任鹤鸣随意欺辱外门弟子,又私下收取贿赂,弟子素来看不惯这种行为,于是这般做。”
云逐月说,还不忘拍马屁:“弟子为师尊亲传弟子,更要以师尊品性约束自己,这才……”
“那你可知,一昧行善举,却不一定是在善事。”苍苓道,拂袖示意她来:“来我身边。”
云逐月看苍苓一个人坐在后面,又见白玉案前并无落座之处,只得硬着头皮坐在了他的身边。
按照她的心里思路,苍苓毫无疑问也是攻略对象之一,只是在她完全摸透苍苓喜好前,她并不打算同苍苓有任何亲密或是其他接触。
再者,不论是传言中,亦或是原书中,均提到,苍苓是个不喜人亲近的性子,于是生出来几分错愕来。
她注意到,苍苓的白玉案上仅有一张棋盘,上面已错落地有了几颗棋子。
“你是白子,现在,你想保住这一颗白子。该如何做?”苍苓并未看她,指着棋盘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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