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毫无瓜葛还是暗度陈仓?”杨沧一把抽回手,转着手腕讽刺,“校园恋爱结束了, 再来场职场恋爱?周轩,你玩的挺花啊,一边晚上被我睡着, 一边白天跟青涩初恋再续前缘,你看我像大善人吗?”
“杨沧!”周轩的脸也彻底冷下来,“言至于此,你要是非要按照你的揣度去联想,我也无可奈何。”
他按下一楼,乘电梯要回去。
“是无可奈何还是顺水推舟,周轩,你一再挑战我的底线!”
她径直走出电梯,头也不回地进了宽阔客厅,只有冷冷的声线传入慢慢合上的电梯,玻璃门外只看得到她走向沙发的强硬冰冷的背影,“既然这个单位非要留,那就留一个。”
叮。
电梯门在一楼打开,走出公寓的大门就在眼前,周轩直直看着,半晌,僵硬的手指又按上了二楼电梯。
电梯门开,他大步走出去,杨沧靠着宽大的长沙发,手中晃着一杯红酒,生动风情的眼睛薄薄勾着凉意,整个客厅一百多平,却都摄在她强大的气场里,沉闷逼仄的氛围似乎也都匍匐在她脚边。
周轩站到她跟前,他问:“什么意思?”
一声轻蔑的冷笑响起。
她靠回沙发,两米多长的沙发在她悠闲耷拉上胳膊时丝毫不显宽大,夺人的气场使得她抬头朝他看,却有一种自上而下的审视。
“你不是清科院研究员吗?难道还听不出我的意思?”杨沧慢条斯理地翘起二郎腿,脚尖锃亮的皮鞋有一下没一下地掠过他的裤腿,撞击他的心口,“既然这工作你想要,傅一璇也很想要,那么……给你个主动选择的机会。”
“你留,或者她走……”
杨沧起身,细腻修长的手指抚上他的脸,如夏日闷热的风粘稠地贴在他的脸上,挑眉柔情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睛,调侃地笑:“别说我对你不够偏爱,让你先选哦。”
“不可能。”周轩紧绷着脸,这个工作是他当时再三慎思做出的决定,而傅一璇也需要这个工作来还钱养家。
他毫不犹豫的回答让杨沧脸上的温度又低了一分。
“周轩,你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吗?”她嗤笑反问,看他的眼神,像看一个在盒子里四处胡乱蹦跶的蛐蛐,而她才是那个斗蛐蛐的人。
周轩垂在裤边的手紧紧攥着,心却愈发的凉。
两人对视,他喑哑地问:“你到底想我怎么办?”
杨沧走上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呼吸,“周轩,我想你乖一点。”
她懒懒捏在指尖的高脚杯,轻轻点了点他的心口,“要、听、话。”
说完,她把酒杯放入他手心,擦过他去了房间。
周轩垂睫,细长漆黑的睫毛在眼睑落下浓浓的暗影,深沉的目光落向酒红色的液体,杯壁流转,挂着细腻香甜的红酒薄膜,淡淡飘入鼻翼。
越是漂亮的东西,越可能有毒,越是昂贵的东西,代价也越高。
他清楚的明白,感受着。
寂静无声的夜晚,喧嚣纷扰都远离模糊。
窗外连树叶摇曳的声音似乎都听不到了,压抑沉默的房间里,同样静悄悄的。
这是两人第一次做|爱,这么无声又无息。
没有激烈的亲吻,没有抵死相拥般的身体纠缠,只是月光下光|裸的男女,赤|条条的糅合在了一处,一切都变得极其缓慢迟钝,似乎所有挣扎的、疯狂的情绪都压在了沉沉的冰山下,海面风平浪静,只有无限漫延的情绪透过身体的温度,一遍遍传递给对方。
汗液在无声地滴落,脚踝在无声地摩挲过膝盖,指腹在无声地掠过细腻的锁骨、脊背、腹部。
一览无遗的大平层里,昏暗的月色下,一切都悄无声息地进行,欲|望回归到了人类最原始的野性,征服和挞伐都变得静悄悄。
结束后,杨沧随手抓起一个毛巾头也不回地进了卫生间,床上好似只丢了片她用完就能扔掉的乱糟糟纸巾。
周轩混乱的气息逐渐平稳,借着窗户的缝隙看着远处的靛蓝天色,沉默的脸上不知想些什么。
隔壁哗啦啦的水声里,夹杂着屋内一声自嘲的叹气,很快又被水冲走,什么痕迹也不留了。
翌日,周轩七点的闹钟将他叫醒。
虽然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但这里不好打车,去研究院需要些时间。
他从一楼客厅的沙发起来,洗漱出门。
之前都是坐杨沧的车从地下车库进出,这次从正门离开,看着紧锁的大门,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去到二楼,空荡荡的没有人息,只有玻璃房间里凌乱的床单残留着一丝糜|烂气息。
周轩给杨沧打电话。
那边接通,他问:“杨沧,大门密码。”
大门锁了,周轩即便是在里面,也需要电子密码。
杨沧冷冷的笑意传过来:“周轩,在你没主动做出决定前,我想,我那才是你最好的去处。”
说罢,那边直接挂了电话。
周轩愕然,不敢相信杨沧竟是要把他困在家里。
一开始,周轩还不相信她真能这么做,在家里找可以打开门的办法,又去车库,同样是只有紧锁的大门。
时间越发接近上班的点,他只能先请假,电话一个个拨给杨沧,那边没有回应。
周轩站在院子里,瞪着紧紧闭合的大铁门,脸色难看。
晚上,杨沧回来,他听到动静快速出去,然而等他到车库,门已经再次紧紧闭合。
他锤了下门,忍无可忍地瞪向杨沧,“你到底想干什么?”
杨沧倚靠着车门,转着车钥匙兴致盎然地看着他,“我的意思还不明白吗?怎么,一天的时间还不够你做出决定?”
周轩大步上前,“我不可能因为你的一己私欲,连工作都换掉。”
杨沧的笑意发冷,“一己私欲?是我有私欲呐,还是你有私欲啊。”
她靠前,俯身贴向他,冰冷的气息如跗骨之蛆攀上他的后脊,他蹙眉往后退,她步步紧逼将人压在车与她的狭小缝隙里,妩媚的视线从他的眉眼掠到他的薄唇,勾着唇笑了声,在她轻喃了一声“不准动”后,踮起脚尖,将冰冷的唇咬上了的嘴。
牙齿擒住他柔软的唇畔,像舌尖舔舐一块粉嫩的糖果一般,轻轻吮咬着他的唇,温热的气息交换,他蹙眉去推,杨沧冷道:“我说了,别动!”
跟着,她的牙齿狠狠的在他唇上咬了下,在熟悉的血腥味漫延在口腔的同时,舌长驱直入搅弄他唇齿的温度,含着血液同他纠缠。
……
杨沧吻到气喘吁吁才终于放过身前的人,挑眉欣赏着他白皙的脸上那嘴角艳丽的红,像冬日的雪景里摇曳的红梅,她说:“周轩,我是认真的,你和傅一璇,留一个。”
“不可能。”周轩看着她转身走开的背影,被蹂|躏的红唇微肿,沉稳的气息依旧是那样一丝不苟的板正,“杨沧,放我走。”
“不放。”她轻飘飘地丢下这两个字,抬步离开。
晚上,周轩看着桌子上送过来的餐食,坐在桌子前一动不动。
杨沧不以为意,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周轩如影随形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对她好似成了一种欣赏和赞美,是她抢夺的战利品。
“杨沧,放我出去。”他说。
刚才他原本有机会出门,却没想到门口竟然还站着一个保镖,直接将他拦了回来,周轩怎么也没想到,杨沧真想把他囚禁在这里!
“我可以报警。”
杨沧夹菜的手顿了下,菜喂进嘴里,才懒洋洋地看向他,“报呗。我给你机会你不用,到时候就不要怪我下手太无情。”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他脸色发青,“我和傅一璇根本就不可能了,我们只是最普通的同事关系,你因为这个让我换工作?”
他背负的债务,他的职业规划,他的人生理想,就因为一个这么荒唐的理由要全盘打乱,周轩觉得简直不可理喻。
杨沧的眼睛眯起来,“哦,为什么不是傅一璇换,你已经做好了决定不舍得她受苦?”
“……她的人生我无权干涉。”
“呵,说到底还不是心疼。怎么,旧情这么难忘?”杨沧随手拿起手边的陶瓷碗往后一扬,空旷的房间里响起刺耳的破碎声,带着回音落在周轩的耳边,她执拗地望着他:“碎了就是碎了,复合也是疤痕,而我偏要做那些斑驳的碎片,狠狠扎进你的生活,刺进你的心里。”
只要达到了目的,手段如何又何妨。
她能站到今天这个位置,本就不是只靠些磊落的手段。
周轩陷落在她强势的,毫无反驳之力的尖锐霸道的目光里,忽然浑身发凉,无比清晰的意识到,杨沧是认真的。
做不出决定,今日,只是他被囚禁的开始。
第37章 瘸腿领奖 妥协是爱上一个人的前奏。……
37.瘸腿领奖
周轩被围困的第一天, 是在期待中度过的,他试图寻找一些出去的机会,希冀杨沧愤怒过后的平静, 然而等到的只有她的坚决和漫长黑夜里的绵延做|爱。
两人像角斗士,在柔软宽阔的大床上战斗,展开厮杀, 纠缠的唇舌似乎要吞噬掉对方的傲气, 势必露出身前人弱势的一面。随时找准时间, 要在对方情|欲缠身的时候反将一军,漆黑寂静的黑夜就在汗液的鏖战中渡过。
第二日,周轩依旧会被门口的保镖挡回去。
他似乎真的如禁|脔一般被困了起来, 生活只有做|爱与她的气息, 唯一的空隙是书房里那些珍贵的书。
在杨沧去公司的时候,他只能捧着一本书,从那些深邃的思想里寻求灵魂的平静和慰藉, 又在一个个她回来的晚上打破白日试图粉饰的太平。
周轩终于承认自己的现状, 唯一的办法是只能先向单位请假,这么突然的请假, 他自然得到了领导的一顿批评。
看着页面消息,他苦笑地按灭了手机。甚至还能自嘲地想,他是不是该感谢杨沧没有霸道的没收了他的手机, 又或者,这也是一种选择。
他日复一日的围陷在杨沧布下的天罗地网里,想不出逃离的办法, 杨沧似乎很享受这样的生活状态,偶尔还会给他带一些玩意儿,男人爱的名表, 高奢的衣服。
“要不我送你辆车?你喜欢什么样的?”说这话时,杨沧刚洗了澡出来,对坐在客厅沙发上拿着书,目光却没有专注的男人说。
周轩抬头,讥讽问道:“车?我有机会开吗?”
甚至那些衣服,他每日就陪在她这里,同她吃饭,同她睡,似乎渐渐连衣服都没必要穿了,即将退回到原始生物。
“哝。”杨沧无辜地在他旁边坐下,吹风机丢到他手里,“你考到驾照不就能开了。”
周轩看着眼前乌黑的长发,沉默地用吹风机帮她吹起头发,轰鸣的热风压下他轻轻地叹息,“杨沧,你不要逼我。”
“嗯……”她脑袋往后撇,“你再说一遍?”
她可能没听清,又可能听清了。
周轩垂睫,细长白皙的手指穿梭在她湿润乌黑的发丝里,机器的热风吹走了两人僵持的交谈。
吹风机关掉的瞬间,杨沧转身,将身后的人在沙发上按下。
天旋地转,杨沧霸道强势地吻就咬了上来,滚烫灼热,气息如她人一般不给反应之地就长驱直入地点燃了他温热的口腔。
压在双肩的手指更狠地将他陷落在沙发里,红色的指甲刺进了白皙的皮肤,脖颈的红色印记又更密的落下,火热游走间,尽是她任性留下的痕迹,像要把一张柔白的纸,一点点地涂抹晕染上远山的红霞。
……
寂静的后半夜,沙发上交颈而绵的两人从惺忪困意中醒来,浑身酸软,黑暗中坐起的娇俏勾人的身影又很快倒了回去,枕在男人的颈窝里。
杨沧的手胡乱玩着他柔软的头发,“周轩,还没想好怎么选吗?”
周轩眼眸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漆黑的夜晚他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清晰的指腹触感一遍遍掠过他的身体。
“杨沧,你这根本不是选择。”
她冷哼,“是没有选择,还是你默认做了选择。”
想到这,她好心情顿消,站起来回房。
周轩从沙发上坐起,“杨沧,放我出去,我不能陪你一直这么荒唐下去。”
“荒唐?”杨沧戏谑地回头看他,“能发生的事情就不算荒唐,还是你改变得了?”
周轩沉默,宽阔黢黑的房间又陷入静谧。
一声讥笑落下,她道:“周轩,路都是你自己选的。”
说罢,利落的背影远去。
周轩凝眸,静默的目光望向了旁边巨大的落地窗,视线垂在那高大的院墙上,久久没有离开。
第二日一早杨沧就去了公司,这几天因为周轩在家,下班她都回去早了些,以至于耽搁了一些文件,一直忙碌到晚上。
五点多,赵学峰来问她用餐的事,杨沧“不用,我要回去”的话到了嘴边,想到昨夜周轩冷沉的脸,她眉间闪过一道阴翳,一句“老样子”便留在公司用了餐继续加班。
离开公司时,赵学峰来请示:“杨总,我们收到一个来自首都的颁奖邀约,华大智能作为先进科技公司代表要前去参加,这次活动您去还是安排华大那边的总经理。”
杨沧摆手,“派华大那边替我去吧。”
说罢,她大步就离开了公司,等她到达公寓,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乘电梯上楼,看到二楼空荡荡的房间,她脚步慢了几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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