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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疾哥哥太爱我了——百里花花【完结】

时间:2025-02-12 17:14:10  作者:百里花花【完结】
  神清骨秀的一张脸,唇瓣却和皮肤一样雪白。他身上随意套了件黑风衣,内里是蓝白条纹衬衫和长裤,仔细看才发现那是病号服。
  现在可是化雪天。
  程楠脑子嗡嗡的,反手把自己外套脱下来搭到他腿上,蹲在地上仔细掖好每一条缝隙,唯恐冷风透进去。
  顾知许皱着眉,“程楠。”
  程楠没理会他,起身四处望了望,“兰哥在哪儿?”
  “他在公司。”
  “你一个人来的?”
  顾知许微眯起眼,“不行?”
  程楠深吸一口气,“行。”
  学校里人多嘈杂,自行车电瓶车匆匆来去,大学生普遍心大,地上也湿滑,万一避让不及撞了顾知许可就麻烦了。
  程楠不敢多耽误,紧赶慢赶把他推去离校门口最近的食堂一楼。
  现在不到饭点人很少,角落里有个甜点铺子,室内暖气充足,也不会冻着他。
  “老板,要一杯热可可。”
  程楠点了单,把顾知许推到最里面的位置。
  这里平时来去的人多,程楠从包里取了几张消毒湿巾出来,把皮质沙发表面擦得干干净净,才扶顾知许坐上去。
  他没说话,蹙眉打量着四周。
  程楠低着脑袋,把他面前的玻璃桌也擦了一遍。
  纸张被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程楠清理完自己的手,才转身握住顾知许冰凉的手腕,避开他手背上的留置针,小心擦拭他的手指。
  “程楠。”
  他们靠得很近,顾知许那双黑眸古井无澜,视线落在程楠白净的脖颈上。
  “嗯?”程楠抬眸瞥他一眼。
  “我——”顾知许顿了顿,抓住她搭在自己腿上的衣服,“我不冷。”
  “衣服盖好。”程楠抽空把自己一缕头发拢至耳后,擦干净他的手指,又帮他系好风衣纽扣。
  “下次兰哥不在,你出门前问问云姨、问问医生该穿什么衣服行不行?”程楠摸了摸他的腿,还好,那三分钟还不至于把他冻坏。
  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一点常识也没有。
  顾知许坐在窗边,窗外日光照在他脸上。
  他的容貌和通身气质向来是人群中自动发光的焦点,只是一张苍白的侧脸,就引得过路人频频侧目。
  但顾知许看不见四周,只看得见程楠那双眼睛。
  “程楠。”
  程楠望向他。
  今天顾知许突然决定来找她,主要是因为兰栩安不让他去公司。先前工作太忙,现在突然得了闲,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一时脑热随心所欲。
  顾知许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皱起眉头。
  程楠起身走到吧台,端着热可可过来。
  她把杯子外壁也拿消毒湿巾擦过,又用干纸巾擦去水渍,最后插上一次性吸管塞进顾知许手里。
  杯子温热,他僵硬的手指慢慢舒缓开,身体也暖和不少。
  程楠刚要开口,顾知许忽然冷不丁来一句:
  “哪个男的喝水用吸管?”
  程楠:“……”
  程楠在他旁边坐下,撕开一小包枫糖倒进他杯子里,又拿吸管搅拌均匀。
  “别人我可管不着,但是你得用吸管慢慢喝。”程楠说。
  顾知许又皱眉,“为什么?”
  “你肺不好,要是喝太快呛着了,我们校医院可治不了。”
  顾知许低低哼一声,老老实实握着吸管喝那杯热可可。
  他这辈子没去过街边小店铺,更没喝过任何莫名其妙的饮料,在家里有厨师保姆准备食物和饮水,在外面也只喝过酒和纯净水。
  一股陌生甜腻和温暖在口中化开,顾知许还有些吃惊。
  他低垂着脑袋,鼻梁薄挺,两侧纤长的睫毛倏忽抖了一下。
  啧,居然还有点可爱。
  程楠想着。
  顾知许长得很好看,这是程楠一直知道的。但最近这些年她才发现,他还长得很年轻。
  虽然他实际年龄也不大,但看上去似乎还要再小好几岁。发丝漆黑茂密,脸上没有任何皱纹,皮肤也光洁细腻。
  如果不是因为长期生病精神不好,并且他总是西装革履板着个脸,套件卫衣装成学生完全不成问题。
  顾知许只喝完一半,慢慢放下了杯子。
  “不好喝么?”
  他摇摇头,微垂脑袋。
  程楠这才发现他有点不对劲。
  他脸色越发苍白,呼吸也渐渐急促,抬起两根手指紧紧按在了额角。
  “怎么了?”程楠赶忙扶住他。
  顾知许很瘦,骨架子虽然长得不错,但摸上去都是一把骨头。
  程楠揽过他靠近自己怀里,他呼吸困难,慢吞吞道:“没什么,只是有点头晕。”
  程楠无奈。
  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她当然熟知顾知许。
  他这人别的没什么,逞强永远是第一名。身体不好但是从不当回事,大概上次做手术还没恢复好。
  “去校医院歇会儿吧?”程楠问。
  顾知许摇头,“不必,药物副作用而已。”
  “什么药?”
  顾知许微愣,“安——”
  忽然又皱起眉,“我吃的药还少么。”
  程楠没办法,只能托住他的脑袋放到自己肩上,抱着他的腰,缓缓帮他按揉额边太阳穴。
  顾知许脱力靠在她身上,忍着疼痛半睁开眼。
  视线可及,是程楠近在咫尺的耳垂。
  她沉默安静,耳垂如常白净小巧,旁边还散落下了几缕碎发。
  只是静静看着她,一股子难以名状的酸楚就从心里涌了出来。
  和那位心理医生说的一样。
  他很可悲。
  可悲到抑制不住感情,自作自受,在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里,竭力隐藏着一些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痛苦情绪。
  顾知许靠着程楠休息了一会儿,头痛只是略微缓解。
  再多浪费时间也没有意义了。
  他哑着嗓子,道:“推我逛逛你们学校。”
  程楠一愣,震惊的看向他。
  她当年违背顾知许的意图选择临川大学,他们闹得不可开交,顾知许气到砸烂东西,她也在观音像前跪到两腿发麻。
  开学那天顾知许没来送她,而后一直工作繁忙,甚至不曾路过这里。
  她以为,他永远不会对她的学校感兴趣。
  程楠飞奔回寝室拿小毯子。
  因为不敢放任顾知许一个人在外面等太久,她连电梯都等不急了,火急火燎跑上六楼,在柜子里翻出最自己干净的一条绒毯。
  隔壁床上的萧苒探出个脑袋,“是楠楠回来啦?晚上去吃小火锅吗?”
  程楠抱着毯子就往外奔,“不吃了!”
  “这么着急干嘛去啊?”
  “去找我哥!”
  萧苒震惊,“谁?你哥?你哥来了?”
  程楠已经跑到楼梯口了。
  程楠急匆匆跑下楼,看见顾知许正安安静静在寝室楼下等她。
  他微皱眉头,十分嫌弃的看着他们寝室楼发灰的墙体以及古早的刷卡式门禁。
  程楠走过去,把毯子盖到他腿上。
  顾知许说:“你们校长的联系方式有么?或者待会儿去趟校长室,我提前和他约一面。”
  程楠抬头,“见我们校长做什么?”
  顾知许没说话。
  “又想捐点钱?”
  “嗯。”
  “哥,省省吧。”程楠推着他往前走,“你只是一位普通学生的普遍家长,别干这么招摇的事。”
  顾知许偏过脑袋,不再多说。
  临川大学分为三个校区,程楠所在的是第二校区。位置偏僻,面积也最大。
  要好好逛完学校需要至少半天,程楠只能选一些有意思的地方带顾知许看看,顺便讲讲校史。
  顾知许并不在意他们教学质量、老师好坏,他只看得到这学校设施老旧,道路极窄,骑车稍有不慎就能撞到一起。
  他的眉头越皱越深,程楠只能无奈笑笑。
  “哥,你对国内的大学一无所知吧?”
  “……”
  顾知许当年在美国读大学,成绩很优秀,不到二十岁就完成了学业。
  那时程楠也被他带去了美国,但她年纪小英语也烂。她不愿意去学校,顾知许就给她请了家教在家里,不过她也没怎么努力学习。
  后来她想起那些日子。
  回忆里的哥哥总是很忙碌,空荡荡的屋子里长期只有她和保姆。
  她盼望着哥哥不再那么忙碌,也盼望自己可以有朋友。
  所以她回国念了中学,又考了国内的大学,历经千辛万苦,拥有了自己的朋友。
  和她那越来越忙碌的哥哥也渐行渐远了。
  “程楠。”顾知许突然开口。
  程楠回过神,“怎么?”
  “你们要办田径运动会了。”
  程楠顺着他的视线朝操场望过去,操场的旗台大屏上滚动播放着下周四开始的全校田径运动会海报。
  程楠点头,“嗯,我今年也报名了,顾衍他们还说来给我当拉拉队。你要来吗?”
  “来。”
  “……啊?”
  顾知许皱眉瞥她,“我说来。”
  “……”
  程楠攥紧了手柄。
  天知道,她只是随口一问啊!
  顾知许那么忙的人,怎么能这样轻易答应呢?
  “哥,我其实……”
  “我17号上午有事,下午再来。”
第9章 你敢过来,我立刻跳下去……
  1月17日,顾知许早上四点半就醒来了。
  窗外天色浓黑,屋子里光线很暗,窗帘一条细缝中透出冰冷的月光。
  兰栩安和听枫林项目组都在公司加班。
  顾知许昨夜发了烧,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段时间顾知许很闲。
  自从去年在会上晕倒险些抢救不过来后,董事会和他自己都有意培养新人,不再额外施加压力,公司的发展也不再一味冒进,开始走平稳发展的路线。
  屋子里温度很高,但他身上很冷。
  顾知许在衣帽间随意找了件衣服搭上,独自去了车库。
  他已经好些年没开过车了。
  以前年纪小在外喝酒应酬,没司机时他就和兰栩安交替着开,后来他俩越来越忙,便都配了几个司机。
  再后来兰栩安退出了职位,再他的助理,有时也兼任司机。
  车子从车库缓缓驶出,冷风灌进窗户,顾知许胀痛的脑袋清醒不少。
  夜晚的风还真是寒冷。
  顾知许握着方向盘,孤独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路,手指逐渐发僵。
  长奚公墓位于临川城西郊外的长奚山上,远离城区,位置不错,也很安静。
  冬季早晨的五六点,北风奇寒,墓园里只有巡逻的保安。
  顾知许像过去很多年一样,什么也没带,一个人来到那矮矮的墓碑前,也不说话,只是静静望着碑上窄小的照片。
  这墓园价格不算太高,即便是当年的顾家,也足够选比这好的墓地。
  顾知许这些年偶尔动过移墓的想法,但每次仔细一想,又何必多事叨扰小孩呢。
  这可是他们顾家最宝贵的孩子——
  顾明熙。
  山顶的冷风仿佛铁刀子一样,从顾知许脸上划过。
  他从天黑待到了天明。
  太阳从地平线懒洋洋爬起,光芒驱散了寒夜,照在他凝结露水的发丝上。
  有人发出了声音:“你怎么来了?”
  顾知许一动不动,置若罔闻。
  脚步声逐渐靠近,两个人来到他身旁早早空出来的位置。
  深蓝西装的男人和狐裘高跟鞋的女人,旁边跟着司机,手里提大包小包,有早晨特意排队买的城隍庙糯米丸子,有公园里卖的龙须酥,还有炸鸡汉堡,以及一些从国外带回来的有趣小玩具。
  他们知道顾知许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响的闷葫芦,索性懒得跟他多说,司机把东西放下离开,两个人便旁若无人的跟儿子说话。
  “小熙,爸爸妈妈回来了。”
  “以后都不走了,就在临川陪着小熙。”
  他们都是学识丰富教养良好的人,平时出去谈生意彬彬有礼,现在跟儿子说话更是百般温柔。
  顾渊拿方帕仔细擦着碑上露水,笑道:“前些天我们见到妹妹了,楠楠现在很高很漂亮,已经是大姑娘了。”
  程珃珃点头,“明年我们再带楠楠一起来看你。楠楠那会儿年纪小,估计对小熙都没什么印象了。”
  “嗯,小丫头那会儿身子骨弱,来了回去总发烧。”
  “是你总惯着她,大冬天的允许穿裙子,来山上一吹就要着凉。”
  “是么,呵呵,她现在还是喜欢穿。”
  两个人有说有笑,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到墓碑前。
  一字字一句句都是无尽的宠爱。
  顾知许就在他们旁边安静听着,像地上一颗最普通的尘埃,沉默宁静,毫无没有存在感。
  这样也好。顾知许想。
  十点,园区的工作人员陆续上班了。
  长奚公墓的经理是顾知许的熟人,以前从他这里拿过一些好处,平时也会多照看着顾明煦的墓。
  远远的,经理看到他们。
  “顾先生!”他热情的打招呼。
  顾知许和顾渊一起回了头。
  经理手里拿着单子,从左侧绕到顾知许面前来。
  “顾先生,好久不见呐。上次听兰总说您身体不好,现在好些了么?”
  顾知许扫他一眼,“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经理又笑,看着顾渊和程珃珃,“请问,这两位是——”
  顾知许打断他,“找我什么事。”
  经理一愣,尴尬笑笑又说:“之前打您电话没打通,我想着正好当面跟您说。前段时间我们园区做了一些调整,一次最长缴费年限增加了,您看要续长一点吗?”
  “现在多少年?”
  “三十年。”
  顾知许点头,“合同拿来。”
  “好嘞!”
  经理转身要走,顾渊伸手将他拦住。
  “呀,先生您好。”
  顾渊笑得很绅士,“请问是要给顾明熙的墓续时间么?”
  经理点头,“是的。”
  “好。我们是顾明熙的父母。前些年我们常在国外,每年回来一两次,的确对明熙有疏忽。但最初合约是由我们签的,以后有关他的后续事务也只能是我们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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