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无辜的,左右他没了父亲,我来当孩子的父亲又如何?还是说皎皎觉得,我当不好你孩子的父亲?”孟澜情绪激动起来,将她揽入怀中。
群玉倒是没有推开他,很是不安地拉着他的衣角,“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二表哥,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
孟澜很有信心,温柔缱绻地望着她,“只要皎皎心中有我的位置,我相信早晚有一天,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殊不知这番话叫群玉听来心下一颤,连拉住他衣袖的手指都在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说。
*
自从怀孕后,群玉便是每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
她觉得这个孩子是替谢望过来报仇的,折磨的她整个人难受至极。
头三个月不光是胸腹胀闷,往日爱吃的那些甜食,开始时是闻见就想吐,到了后面想到就犯恶心。
非但如此,群玉发现自己头晕目眩的,怎么也睡不够。
孟澜怕她这胎不稳,原本是要请上回替她诊脉的张大夫,谁知群玉却说妙春堂的齐大夫不错,于是为她养胎的大夫便换成了自己人。
齐大夫为她把脉,说是头晕体倦,怠惰思睡,只是害喜之状罢了。
一句只是害喜之状,让群玉如鲠在喉。
想着等孩子生下来了,她一定要好好管教管教,绝对不能养成孩子爹那样的坏德行。
五个月的时候,已经是冬月了,群玉每天晚上都能梦见谢望。
本来白天孩子闹她就难受,晚上还被谢望欺负得直哭。
孟澜见她精神不大好,和老夫人一合计,找了个方士,看看可是屋里有什么东西冲撞了。
这个方士戴着幂篱,手里抱着把拂尘,也不知是哪里的世外高人,规矩多如牛马。
说是让她搬到西北角去住,最好是朝南的院子里最好。
合乎条件的院子不就是玉婵院嘛?
群玉也没多想,依言照做了,自从搬回从前住的院子,孩子也不怎么闹她了,夜里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这位客居在孟府的方士,夜里总会摘下幂篱,悄无声息的翻来玉婵院,一睹她的睡颜。
此人正是死了有半年之久的谢望。
当初从灵州那个鬼地方九死一生逃出来,为了顺藤摸瓜抓到幕后主使,他隐姓埋名,故意做成谢望死在灵州的假象。
后来得知她果然嫁给了孟澜,谢望气得恨不得立刻回京找她算账。
可灵州事态紧急,若是他弃之不顾,一怒之下回了盛京。
突厥铁骑只怕早就踏过,大庆边疆告急,又要陷入兵荒马乱的危机之中。
等好不容易所有的事情都安顿下来,他马不停蹄的回了盛京,这才知晓她如今不仅如愿以偿当上了少夫人,更是怀了孟澜的孩子。
如今当务之急,是将她从孟澜身边带走。
可孟澜将她看顾的很紧,也不知是不是他察觉到了什么,若不是借着老夫人那边的路子,只怕谢望根本就接触不到她。
不过谢望并不着急,他既然决定带走群玉,自然是要做到万无一失。
孟澜霸占了她这么久,谢望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尝尝失去的滋味。
第35章 被她撩得满身火气。
群玉这一胎怀得实在是不安稳,才搬到玉婵院没几日,她开始少寐多梦,每醒来都觉得胸闷心烦。
这会倒是不像从前那般吐了。只是群玉实在是不像有五个月身孕的妇人,瞧着倒像是刚好四个月。
原本老夫人还担心她肚子大得不正常,月份对不上,惹人诟病,如此倒是刚好。
孟澜的同僚上峰们得知他一成婚就有孕了,纷纷恭贺,说是没想到孟少尹这般心急,难怪每天下值那般早,想来刚成婚那个月很是努力。
每每听到这种话,孟澜总会轻描淡写的撇开话题。
尽管他能做到对表妹的孩子视如己出,可一想到这是谢望的种,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心存芥蒂。
尤其这孩子在她肚里就不老实,和他父亲如出一辙的爱折腾人。
可孟澜到底心疼她,几乎是问遍盛京城中擅千金科的大夫,想着能让她少吃些苦。
只是各种法子都试了效果甚微,群玉也就懒得折腾了。
虽然这几日还是有些不痛快,但是怎么也要比在飞白居住着那会要好上不少。
又说今日是逢十的整日,依着规矩群玉需得去延年堂请安。
头三个月里她实在是难受得紧,老夫人自是免了她的礼,也不许大夫人隔三差五的烦她。
敬茶那日,大夫人故意为难害她烫伤,却因为得知群玉有了身孕,巨大的喜悦之下,倒是让众人忘了这一茬。
便是孟澜不满想做些什么,也被群玉拉住了手,眼神示意他不必多此一举。
他有官身在,即便是觉得大夫人做得不对,想为她讨回公道,传扬出去也定是有御史参他。
孟澜没想到群玉能这样为他考虑,又是感动地不知所措,抱着她的腰怎么也不肯撒手。
他其实很想亲她,只是怕被她拒绝,孟澜忍了又忍,总算是克制住。
可大夫人向来就是猖狂惯了,还当是她从前当家做主的时候,想是大老爷也为了群玉肚里的孩子积福,也就没再让人将她关得紧紧的。
毕竟他二人即便是夫妻情断,却因为有崔家这层关系在,大老爷也不会休弃她。
大夫人原先还想摆一摆婆母的架子,让她每天晨昏定省,请安的规矩必不可少。
老夫人知道后,便开始立她的规矩,叫她又受一遍从前当媳妇时的磋磨。
即便如此大夫人也没有死心,因为有一点她和老夫人是一样的。
少夫人怀有身孕,那么先前准备的通房丫头不就派上用场了。
老夫人跟前最得脸的屏翠,每回见了二郎都是打扮的妖妖娆娆的,仗着自己娘老子在府里资历深,总爱和桂枝吵嘴。
若是她没记错,桂枝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听说先前在玉婵院里,她怕二郎弄伤自个,硬是拿手去接刀子。
这样有情有义还护主的婢女,大夫人不信老夫人没做打算。
往二郎院子里塞人,老夫人原本是打算过些时候再提的,只是冷不丁叫大夫人摆在明面上说,又想着此事应该由群玉来提最好。
趁着群玉来请安,老夫人一番客套话说完,众人退下只留下了大夫人和群玉。
她拉着群玉的手,慈眉善目地道了句,“你身边那个丫头生得标致,不知道许人了没有?”
“祖母说的可是春禾?”
群玉见她好端端的问起春禾,不由得把心一沉。
“正是,我瞧着她不仅样貌好,性情好,身段也很是不错,这样的女子好生养,若是不曾许人,她是你知根知底的,给二郎开脸也是极好的。”
老夫人将春禾夸的天花乱坠,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让春禾给孟澜做小。
“春禾不行。我从小就是在庄子里长大,从前有林嬷嬷照顾我,只是后来嬷嬷年纪大了身子不好,也有些力不从心,都是春禾一直在护着我。”
群玉说得情真意切,老夫人见目的达到,也就不多做声。
“可您也知道,春禾并非奴籍,留在我身边,只是当初我救她一命,她想报恩罢了。原本我想着等成婚后给她选户好人家,谁知这会子有了身子不得空罢了。”
说完这话她似乎想到什么,眼神一转,“有什么话祖母和母亲直说便是。”
大夫人也懒得和她兜圈子,“春禾你舍不得,那将香茹指给他,左右她从前也伺候过你一段时日,知根知底的也不会觉得不熟悉。”
“母亲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此事恐怕要过问二郎的意思。”
群玉小心翼翼地回话,装得倒像是做不了孟澜的主。
“二郎公务繁忙,这点小事何必烦他。他将你看做眼珠子似的,你点头了他还会不肯?”
大夫人心绪不平,本就气恼儿子偏心到没边,如今她总算是捏着鼻子,接受这个浑身土气的乡下小娘子嫁了进来,可不代表着她能息事宁人。
要她说费什么话,老夫人也正是的,非说要过问二郎媳妇的意思,只是多个伺候的人罢了,二郎难不成还会不同意?
“行了,你少说两句,此事也先不急,七娘若是觉得做不了主,那帮着二郎掌掌眼如何?”
老夫人忽然开口,向宋嬷嬷使了个眼色。
很快屏翠最先进来,她身旁站着桂枝,留着香茹跟在最后面。
“我瞧着各位妹妹都好,只是此事孙媳实在是不敢擅专,不如这样,等我先问过二郎,再让二郎亲自来和祖母说?”
群玉斟酌着开口,心里想的却是,孟澜并不贪慕美色,恐怕十有八九的不会同意。
这一点老夫人心里跟明镜似的,可她之所以想多往二郎房里塞人,是想着做两手准备,盼着早日诞下个男丁,届时好过继给大郎,他那一脉才不算断。
若不是担心二郎不同意,老夫人是想着等群玉那一胎生下来,看看是男是女再做打算的。
原本老夫人还想着问问安胎的大夫,孩子究竟是男是女,谁知那大夫守口如瓶,说是此事不好相告。
老夫人怕再问,就让二郎有所察觉了,便也没了动作。
可这几日她总想起大郎小时候的样子,故而又在延年堂的设了佛龛,日日祈求观音菩萨,一定要给孟家一个嫡长曾孙。
大夫人见群玉明摆着就是推脱的意思,心头顿时涌上一股火气,正要开口,就听得孟澜的声音从暖帘后传出来,“此事不必再提,我此生只会有表妹一个妻子,绝不会纳小。”
孟澜字腔冷冷,又朝周围扫视,眼中的寒意难以叫人忽视。
香茹不经意间抬头,与他目光短暂相接,飞快低头,不敢再看。
从前二郎待谁都是如沐春风的模样,自打娶了表姑娘后,动辄冷脸和大夫人作对,香茹心慌意乱,有些打退堂鼓。
殊不知这番话叫大夫人听了,又要翻脸,“你说什么?你是想气死我吗?”
“母亲不必多费口舌了,表妹还怀着身子,我先带他回去了。”
孟澜说完这话,也不再看大夫人的脸色,搀着群玉就要往外走。
“慢着,急什么。明日要去无相寺,二郎带着你媳妇一起,可别忘记了。”
方才听了二郎的话,老夫人把眼一沉,便知道他不是在说笑。
既然他不肯纳小,那他这一胎只能是男丁,原本想着他若是不肯,便从妾室那抱养个孩子。
谁知他打定主意只要七娘。也好,等来年生出嫡长的曾孙记在大郎那一脉,也未尝不可。
“无相寺山路崎岖,表妹如今的身子如何去得了?”
若只是去拜观音菩萨,盛京城中的庙宇也不少,何必去京郊那么偏僻的地方。
“苍云峰是远了些,可无相寺的观音堂最是灵验,你瞧瞧盛京哪家妇人有孕了不去拜一拜,以求观音菩萨保佑的?”
老夫人提前找那方士算过,说是若想保证此胎为男,可以带夫人去无相寺向观音菩萨上香,抄经祈福,诚心祝祷,她定能得偿所愿。
原本去无相寺,只是老夫人想的下下之策,若是二郎愿意多收几个通房,在子息之事上多多努力,总会有一个男丁的。
可这孩子一根筋说什么也不肯再纳小,等去了无相寺,再问一问医僧,刚好也能知道她怀的是男是女。
孟澜还想拒绝,却被群玉拽了拽,“我如今胎像已稳,大夫说过,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从盛京到苍云峰,光坐车都要一个时辰,表妹当真能受得住?”
孟澜实在是心疼她,这样长途跋涉,她本就夜里睡不好,身子哪里撑得住。
方才已经当众驳了祖母她们,不好再拒绝下她们面子了。群玉宽慰似的拍了拍他的手,“我知道二表哥是心疼我,只是我的身子,哪有你说的那般差了?”
“好,那我明日与表妹一起同去。”
见她坚持,孟澜也没再多说什么,左右他也跟着同去,不会出什么乱子。
老夫人总算是满意下来,“七娘既然有了身子,在寺里留宿一夜就是,不必急急忙忙赶回府。何况也并非是只有我们几个,你二婶三婶都要去的。”
见孟澜不解,老夫人又说,“二郎媳妇怀的这个孩子,可是我们孟家嫡长曾孙,女眷们跟着一道去祈福,给孩子积累些福缘也是好的。”
群玉慢吞吞地开口,总觉得不大对劲,“这是咱们大房的事情,会不会太叨扰两位婶母了。”
“怎会,你且把心放回肚子里去,不必担心这些。”
老夫人笑得和颜悦色,也不曾解释。
等回了飞白居,群玉忍不住开口问道:“二婶那么忙也愿意去?三婶不大熟,没说过几回话。”
“如今我成亲了,余下的弟弟妹妹们也可以开始相看了,至于三婶嘛,她如今膝下虽然有六郎,但六郎并非她亲生,想来她是想去无相寺拜一拜,求一遭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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