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淑妃勾了勾唇,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就在昨日和沈固安见过面后,孟淑妃便掌握了群玉所有的消息,原来她就是自己那位侄媳啊。
眼下侄媳变儿媳,且看她能装到几时。
依着圣上的意思,他让曹永福告诉群玉,让她参加今日的宴会,是为着二皇子来的。
若是这俩孩子能成,他和萧韵的骨血替他们二人再续前缘,怎么不算是一件乐事呢?
谁知叫老四这样一搅和,圣上还真就不好妄下决断。
因为他知道这孩子执念颇深,孟淑妃这些年来坏事做尽,偏偏朝中拥护四皇子的世家众多,他若是妄动那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身为皇帝居然也有身不由己。
*
崇文馆里,谢望在教九公主写字,小孩子坐像不好,手上也没有什么劲,写出来的字软绵绵的。
玉仪从芙蓉池出来也不想回披香殿,想着若是告诉谢望,他会不会想法子和自己退婚呢?
这么些时日玉仪左等右等,也不见谢望有所动作,实在是叫她郁闷至极。
难不成谢望是真的打算娶她吧?不要吧,就谢望这德行,她实在是无福消受,还是留给霍群玉吧。
“谢先生,今日有件喜事,本宫觉得也应该说出来让你乐呵乐呵。”
玉仪话里话外的揶揄,摆明了是来看他笑话的。
谢望充耳不闻,继续纠正九公主的小手落笔。
九公主年纪小,又怕这个姐姐,本就写的不咋样的字愈发虎头蛇尾了。
“好了,今日就写到这里吧。”谢望也深知有玉仪在这里胡搅蛮缠,她是静不下心来的。
九公主收好纸笔,低着头弱声道谢,“谢过先生。”
从玉仪身旁经过时,也做足了规矩,“五姐,我先走了。”
玉仪并不搭理她,玩味的目光落在谢望身上,“往后嘉和郡主就是我嫂子了。谢先生可得注意些。”
“我四哥可不像孟澜那么没出息,他若是知道有人觊觎自己的女人,只怕是你那三条腿都要废了。”她语气悠悠,很是漫不经心。
谢望面无表情的回话,“公主今日来,就为了和我说这些?”
玉仪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都疑心谢望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先前因为孟澜要带她私奔,谢望可不是这样的反应。
玉仪冷哼一声,“还以为你多深情呢,原来也不过是欺软怕硬的主”丢下这么句话就走了。
谢望手中的羊毫被折断,浓墨滴落随着纸张晃动。
这等荒唐的主意,也亏她想得出来,她以为四皇子像孟澜那样的温润书生吗?
出了崇文馆后,谢望改道去了太医署。
谁知甫一走近,就听到几位太医说起今日芙蓉池一事。
“这黑猫莫名其妙会发狂,你们说会不是是染上什么脏东西了?”
“欸,满口都是鬼神之说,此事圣上也没有追究也就过去了,你还想它做什么?”
“可黑猫那玩意太邪性了,何况在场那么多人就只扑嘉和郡主一日,坏了,忘记问问郡主身上是不是用了什么香了?”
“哎呀,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如今郡主落水得四皇子相救,二人喜结连理有什么不好……”
话音刚落,谢望推开门,“诸位都在聊什么呢?说出来也让我听听。”
说得热火朝天的那位太医,若是谢望没记错的话,正是在长麓行宫给群玉诊脉,说她早就毒发身亡的那位。
谢望点名道姓,“曾太医,别来无恙啊。”
余下的太医见谢望来者不善,自然是不想与他过多纠葛。
唯独曾太医心中警铃大作,他就知道自己无意间得知的秘密会惹祸上身。
等其余人离开后,曾太医站在谢望面前,“不知谢司使有何贵干?”
谢望神情冷淡,带着几分试探,“我也不与曾太医打哑谜了,只是想问问曾太医,长麓行宫里本官的爱妾玉儿与那位嘉和郡主,曾太医可是觉得生得一模一样啊?”
曾太医头上缀满了汗珠,“自然是不像,何况谢司使的爱妾在那晚就毒发身亡了。”
“是吗?本官的爱妾是难产而死的,这一点圣上也是知晓的,你可知为何你犯了欺君之罪,圣上非但没有发落你,反而还留你在太医署吗?”
谢望揭露真相后,曾太医不由得心生胆寒,是了,当初他陪着谢司使向圣上禀明病情。
若是她的爱妾后面难产而死,那圣上岂不是要怀疑他居心不良?又或者医术不精?
无论是哪一种,岂非都没有活路走?
曾太医躬着身子,“那谢司使可否直言,给微臣指条明路?”
“好说,你是张医正的徒弟,你只需要……”
谢望让他附耳过来,悄声吩咐下去。
曾太医嗫嚅开口,“这、这能行吗?若是圣上发觉了,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你也可以不做,反正圣上如今留你一命,就是怀疑你是孟淑妃的人。”
谢望云淡风轻的开口,他深知拿捏之道,曾太医压根没得选。
冬狩那几日发生了不少事,圣上在御帐前喝醉酒,对那名神似韵儿的谢望爱妾动了心思,孟淑妃定然是知晓了,否则好端端的怎么人死了。
后知后觉的圣上将这顶帽子全都扣在了孟淑妃头上,直到得知谢望的爱妾生子难产,他才明白原来人没死,而是太医有问题。
至于谢望为何会配合,都是男人谁能不知道对方什么心思。
好在确定他那位爱妾真的死了后,圣上也就没有追究他的欺君之罪,可在圣上眼中,这个曾太医是彻底不能用了。
曾太医听得这番话后,这才知道自己竟然无意间卷入这些纷争中。
只是他胆子还是太小,又不放心问了句,“这些剂量的药,不会伤及圣上性命吧?”
谢望语气淡淡,“自然不会,无非就是往后宫跑得勤快些罢了。”
曾太医点了点头,“那从今往后,还请谢司使多多庇护了。”
“这是自然,即便这件事东窗事发,圣上也不会怀疑到你身上去。”谢望很有信心,圣上即便是要找人算账,也只会觉得是孟淑妃做得手脚罢了。
从太医署出去后,谢望见天色不早,又故技重施趁着守卫换岗翻墙进了景阳宫。
群玉在殿内和春禾说话,主仆二人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就听见有人小声啜泣。
谢望在窗下竖着耳朵偷听,春禾哭得抽抽噎噎,“娘子,您当真要嫁给四皇子吗?”
“别哭了,嫁给他我就能如愿以偿了。”群玉伸手替她擦眼泪。
春禾还是不太愿意,“可是……这样的话,未免太过危险了些。”
“怎么会?我趁着洞房花烛夜,把匕首把他捅成马蜂窝,我就不信他喝醉酒还能反抗得起来。”群玉好声好气地劝慰她。
春禾有些害怕,“那孟淑妃肯定会报复你的,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群玉拍了拍胸口,“你家娘子我福大命大,自然是不会有事的。”
谢望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我还以为多周密的计划,原来不过是一命换一命?”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为了和春禾更自在的说话,景阳宫仅有的几个婢女都住得很远,群玉也不需要她们伺候,便一早就让人回去歇息了。
谢望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冷漠地瞥了哭哭啼啼的春禾一眼。
被他的目光所慑,春禾慌忙低下头起身离开。
气氛骤然下跌,群玉有些紧张,不知道谢望是不是得知了今日的消息,这才来找她算账。
谢望语气不善,一开口就是斥责,“见过蠢的,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你以为四皇子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吗?”
“对我是蠢,可朝中支持四皇子的人众多,他若不死怎么对付孟淑妃。”群玉这话倒是一针见血,只是她将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些。
“你也知道许多世家纷纷押宝四皇子,那这时他要娶你,你觉得那些人会同意吗?”谢望拉着她的手,细细把玩。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虽说有圣上为二人赐婚,可居然一点反对的意见都没有。
按说得到消息后,圣上的紫宸殿里定然有许多朝臣上书进言劝圣上三思才对。
“难不成是四皇子他们故意设局?”群玉终于反应过来。
“嗯,还算不笨。”谢望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尖。
“可是圣上金口玉言,婚约自然不会作废。”群玉暗忖须臾,好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
“玉儿若是相信哥哥,一切都交给我好吗?”谢望心中早就有了计划,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群玉在宫里每一步都走得艰难,他不想她再受半点伤害。
“可……这是我自己的事。”群玉不是很想麻烦他,这件事生死攸关,怎么能将谢望也卷进来。
谢望不满,“你还要和哥哥这么生分吗?”
但其实他想告诉群玉,这件事从来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事。
群玉没有作声,想着即便是东窗事发,也一定不能牵连到谢望。
“你是不是忘了,今日宁儿满百天。”谢望突然问她。
“谁忘了,我还特意让持盈帮忙让人打了一只长命锁,想着交给你算是我给宁儿的礼物。”群玉一脸沮丧地道。
谢望扬起唇角,“那长命锁呢?给我瞧瞧。”
“倒霉死了,我就拿着瞧瞧,突然出现一只黑猫把我扑倒了,还掉进芙蓉池里了。”群玉嘴巴翘了翘,丧着张小脸。
联想到太医署理听见的话,谢望敛了笑容,“那只锁或许有问题。”
群玉不敢相信,“可是那只锁是持盈亲手递给我的。”
谢望声音低沉冷淡,“我没说是持盈有问题,经手这只锁的人定然不少。”
“那你去同持盈打听打听,这把长命锁是我想送给宁儿的,若是有问题岂不是害了她。”群玉心中一阵害怕。
“好,你不要担心。”虽是这么说,谢望却并不打算直接问持盈,太过打草惊蛇了些。
他握着群玉的手,贴在脸庞,眸中尽是柔情。
群玉从前哪里见过谢望这番神情,连忙不大自在地抽开手,“你、没个正形。”
“和我的玉儿亲近亲近怎么了?”谢望是个混不吝的,又在故意逗她。
“呸,谁是你的。”群玉红着脸不肯承认。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听着很是陌生,不像是春禾在走动。
群玉心跳如擂,结果谢望又凑过来和她咬耳朵,“那和我孩儿她娘亲近亲近怎么了?”
这一番话说出口,群玉压根没法反驳,羞得脸上彤云密布,杏眸大张恼得瞪他。
好在宫人没有停留太久,将灯点起来后就走了,群玉气得反手甩他一巴掌,他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明知道被人发现外男留宿宫中是要杀头的,还故意和她讲话。
没想到谢望没动,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巴掌,他仰着头露出被扇麻的那半边脸,面色潮红,欲言又止。
群玉见他这副模样反而倒是不好意思了,“你、你怎么不躲?”
静默半晌,犹如清磁带着哑意的声音响起,“如果这样能让玉儿心情好些,你想怎么扇巴掌都可以。”
群玉狠狠瞪他一眼,“你胡说什么呢?说得好像我很喜欢扇巴掌一样。”
“对你没有,是我很喜欢。”谢望声音清亮,笑声低沉。
群玉是真没想到,他居然会有这种想法,“你是不是有病!”
“嗯怎样,你给我药治吗?”谢望倒也没有反驳,他当然有病了,正常人怎么会对妹妹有那种龌龊恶心的心思。
群玉小声嘟囔了一句,“有病就去看大夫啊,我又不会治。”
“看大夫没用,只有你是我的药。”谢望一本正经的说起这种话,又把群玉闹得脸红,又气又恼地瞪他一眼,觉得他现在一天到晚的胡说八道。
谢望语调温柔,将人揽入怀里,“好玉儿给我亲一口,吸口救命药。”
他从前哪会问过她的意见,每次都是只顾着自己舒爽,不分场合的就开始和她腻歪。
群玉即便是烦不胜烦也不敢真的拒绝他惹恼了他,可如今谢望脾气大改,倒是叫她心里快慰不少。
她顺势靠在谢望怀里,由着他衔住自己艳红的唇瓣,挤进口腔中缠住粉嫩的舌,谢望说到做到大力吸吮着,不多时就吻得她情动。
群玉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拽住他腰间的系带,谢望骤然清醒过来将她推开,他真的是疯了,差点又做了错事。
“怎、怎么了?”群玉眸中水光潋滟,似乎很是不解,他为什么不肯了。
她都主动成这样了,他还不给她,就算是欲擒故纵也要有个限度的。
谢望双手掐住她的腰,让她抱住自己的脖颈,“玉儿乖,你才出月子没多久,又没有避子汤,不可以的。”
这算什么理由,很明显就是在敷衍她嘛?群玉气得捶他一拳。
“你是不是外头有人了!还是说你现在为公主守身如玉是吧?”
群玉很少有吃醋的时候,很多时候即便是心里不是滋味,闹这种小情绪也不愿意告诉他。
谢望没想到她如今这么了解自己了,随意编的借口竟然骗不过她。
“我这辈子也只会有你一个,玉儿放心好吗?”
听到她因为自己吃醋,谢望心里还是有几分高兴的。
只是高兴之余唇边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她现在对自己有慾,是因为男女之情,可一旦知道他是真的哥哥,恐怕只会觉得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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