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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冷箭没有跟丢人恐怖。
只是这一次，她把她和孟饶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远了一些。
五分钟后，张亦可突然看不到孟饶的身影了。
张亦可顿了顿，骑着电动车加快速度往前冲了一段距离，接着丢下车，徒步向前，一边走一边探索。
这里廖阔无边际，张亦可又漫无目的，前后走了许多错路，足足走了近一个小时才终于在远方看到一间房子。
房子被雾笼罩，模模糊糊的。
张亦可骤然感觉到一阵寒凉，她缩缩脖子，走得更快了。
张亦可看到一辆白色轿车，和曾经要撞她的那辆看上去一模一样。
顺着轿车往前看，她看到了孟饶的身影。
孟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把车丢到了一旁，用一双脚，跌跌撞撞地向前。
张亦可把轿车当做遮掩物，藏在车尾，在脑海中勾勒出清晰的路线图，对897说：“你可以联系郑十六了。”
一秒钟后， 897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通知张亦可：“十六已经装好药酒，在往这边过来了。”
“让861告诉纪梧，可以开始准备了。”张亦可又说，等到897给出回复，张亦可同她聊起来：“你和861真的是同事吗？”
“是。”
张亦可没有相信，她如同快问快答一般，飞快地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你们怎么成为同事的？”
“偶然碰到的。”
“什么时候碰到的？”
“不久之前，差不多比你进来的时间早一个月。”
“你还活着吗？”
“系统怎么会是活着的。”
“那你是AI吗？”
“差不多，我和AI一样，没有情绪，没有眼泪，没有对错，只有自己要执行的任务。”
“你的任务是什么？”
“让我消失。”
“最后一个问题，”不知为何，在问这个问题之前，张亦可不像之前那样飞快地问出口，而是留出了一个能够让897缓冲的口子，又停顿了两秒钟，才道：“我爸妈——”
三个字，只来得及说出三个字，张亦可声音霎时顿住，神情震惊。
余光之中，她看到孟饶跪了下去。
张亦可迅速转过头，看到那扇房子的门开了，一个张亦可没见过的男人走出来，拎着孟饶的领子，就这样把孟饶拎进了房子里。
张亦可立刻便抬脚要跑过去， 897说：“十六过来还有大概十分钟，你要你的计划功亏一篑吗？”
“但孟饶也不能不管。”张亦可说：“我是要离开这里，但不能是以别人为代价。”
“在这个世界，活着不算活着，死亡不算死亡。没有谁会成为你离开这里的代价。” 897说：“继续你的计划，摧毁这个世界，孟饶同样会得到解脱。这也是她的选择。”
它问张亦可：“还记得昨晚她对你说过的话吗？”
——不用管我。
这是孟饶说过的话。
张亦可犹豫一分钟，最后停下了脚步。人都是自私的，张亦可身后还有许多人需要考虑。她无法在这时候义无反顾地过去。
她问897：“让郑十六他们加快速度的话，还需要多久能到？”
“加速会导致他们暴露，引起怀疑。”897说：“五分钟。”
“你让他们快点。”张亦可说：“不用担心会引起怀疑，我来想办法。”
她说完走到驾驶位，把车窗砸碎，从这里坐进驾驶位。
玻璃割破了她的皮肤，她的手流血不止，她哆嗦着手扶上方向盘。
那群房子的门再一次开了。
五个人从里面走出来，包括张亦可的老熟人，孙倩和丁则。
张亦可发动车子，朝他们撞了过去。
那五人纷纷骂起脏话，四下分散着逃窜起来。
张亦可没有停下动作，更重地踩下油门，朝那个骂她“疯子”和“怪胎”的人追着撞。
更多的人从房子内走出来，看着张亦可把车开成螺旋桨一样来回转圈，谁都不敢贸然上前。
很奇怪，张亦可已经开得这么快了，却依然无法追上那个人。
他明明只有两条腿，但竟然能够一次又一次躲过她的车。
难道不只是电动车速度可以自设，人腿速度也可以自设？
张亦可皱了皱眉。
下一瞬，她转动方向盘，朝孙倩撞过去！
第83章
张亦可把油门踩到最底，车子和孙倩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足两米！
千钧一发之际，孙倩被丁则扯着往自己身边拽了一把，躲过了车子的碰撞。
车子撞在厚重大门上，发出巨大的一声响。
“砰！”
张亦可身体随着惯性猛地往前，安全带一瞬间被拉扯到最大幅度，张亦可脑袋磕在方向盘上，被她砸坏的窗玻璃裂得更加严重了，飞出许多细碎的玻璃渣，擦着张亦可的皮肤过去，在她身上割出许多伤口。
张亦可痛得龇牙咧嘴，不停抽气。
她抬头往房子内看了一眼，没有看到孟饶的身影。张亦可四下巡看，再三确认，这里没有别的代步工具了。
余光中已经有人朝自己走过来，张亦可忍着周身的疼痛，挂上倒档，离开了这里。
“计划有变，让纪梧开启支线计划。”张亦可目光在孙倩胸前佩戴的工作牌上面停了几秒，对897说：“让郑十六他们往回走，在那片雾之外埋伏，我会把人引出去。”
897：“已经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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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梧听到861的话，眉头蹙起，这时候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孩子还没有来齐。
她粗略看了看，大约只来了四成。
“人太少了，效果可能不好。”纪梧说：“你告诉张二，让她在那边多坚持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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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多坚持会儿？”
张亦可一开始要撞的那个跑得飞快的人找准时机，冲到车屁股那里，顺着车身爬了上来。
在车前方，又有一个力大无穷的人站在那里，两只手臂肌肉虬结，青筋暴起，仅是靠着她一个人的力量，就逼得张亦可无法再前进分毫。
张亦可立刻改变策略，挂档倒退，速度仍旧飞快，车顶的那个人被甩得左摇右晃，堪堪趴稳。
剩下的人已经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
张亦可咬牙道：“十分钟，我最多能坚持十分钟。”
这20人都太诡异，好像每一个都具备超能力，有的力大无比，有的飞毛腿，有的胳膊能伸很长……还有一个嗓门巨大，张亦可快要被他制造出来的噪音吵得七窍流血。
张亦可驱动着车，毫无规律地四下乱撞。那些人摸不准她，无法近身。
张亦可垂头看了一眼油表，满的。
她安心了，更加肆无忌惮地开着车在这里兜圈。
那群人紧追不舍。但很快，他们发现张亦可的目的，停下了脚步，聚集到一起。
通过后视镜，张亦可看到他们人群的中心是丁则。
张亦可立刻回忆起一些不好的记忆。
如果他们每个人都有“超能力”，那丁则的无疑是迷惑人的心智。
张亦可曾经遭遇过，她对于这个很清楚。那是她逃脱不掉的一种能力。
绝对不能让他靠近自己！
趁此机会，张亦可驱车撞过去，那群人始料未及，这时候他们和张亦可之间的距离非常近，躲闪完全来不及。
有一个人挡在最前面，被张亦可撞飞，随后“力大无穷”抬手阻挡车子的向前。
被撞飞的那个人几乎是在落地的下一秒就站起来了，他身上有血，从鼻子源源不断流下来的，但他步履如常，似乎没有受到影响。
起死回生？
张亦可顾不上深思，倒车后退。
这时，她看到丁则拉着孙倩跑了过来——
张亦可大惊，一时间有些慌乱。
897突然说：“十分钟到了，纪梧那边好了。”
张亦可松了口气，调转车头，往郑十六那里赶。
身后的人脚步滞住，没有立刻追赶，又一次停下来讨论。
张亦可放慢车速，同时对897道：“火葬场到换班时间了吧？和张三、刘宇凡说一声，他们可以准备抢炉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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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前。
纪梧找到李怡和张旭勇，言简意赅：“接下来你们就哭，哭得越凶越好。”
两人还记得张亦可说过的话，对纪梧很相信，立刻便点了头。可他们实际年龄都不小了，要哭得很凶实在是很难的一件事。
半分钟过去，纪梧说：“想想你们看到张亦可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李怡眼眶中立刻便盈出泪水，张旭勇也捂住了脸。
十秒钟后，两人泪如雨下，但哭声压抑，效果不够。
纪梧转身，拉过来两个名字很随便的孩子，面无表情地说：“哭。”
那两人一脸莫名，完全哭不出来。
李怡和张旭勇的哭声传入他们耳中，两人愣神片刻，随后大哭出声。
这次效果很好。
很快，周围的孩子一个接一个哭了起来，然后影响更多。
这时候还不到上课时间，楼道间人来人往，影响速度很快。
约莫五分钟过去，全校所有孩子都哭了起来，声音嘈杂，让人想要原地爆炸。
861对纪梧说：“其它地方也已经做到了，张亦可受了点伤，但是情况还好，正在往这边赶过来。”
整个世界的孩子们一起止不住地大哭出声、老师们全员出动都无法解决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孙倩一行人的耳中。
这时候张亦可刚刚开着车离开。身后的人并没有立刻追上来，但张亦可并不感到慌张，只要纪梧那边做好了，这些人就一定会出去。
哪怕不是二十个全部过去，肯定也要出去一半，分开行动。
果然，在张亦可慢速行驶的两分钟后，这群人行动了。
不过车子在张亦可这里，他们失去代步工具，只能对张亦可穷追不舍。
见计划成功，张亦可引着这群人往她记忆中这片雾的入口过去。
来的时候这条路走了很久，但现在张亦可摸清了路线，只花费二十分钟就出来。
郑十六已经事先通过897得到张亦可到达的消息。
一见到张亦可开车出来，他们就立刻戒备起来，打开自己随身带过来的包裹，取出里面的药酒，一看到有人走路出来，就狠狠往他们身上扔。
那些人本来就许久不做事，骨头都懒了，刚才先被张亦可溜了一圈，现在又着急去学校解决问题、处理老师，心情十分暴躁，烦得不得了，便忘记了顾忌周围的情况。
第一批药酒一瓶接一瓶砸到他们身上，无一浪费，就连飞毛腿都没能逃过。
他们发出此起彼伏的哎呦声和咒骂声，接着立刻开始四下躲闪。
药酒的准头丧失，张亦可一行人的优势也渐渐丧失。
随后，更令人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郑十六带来的那些人，有一多半都临阵倒戈，对着自己人大下杀手，掐住他们的脖子，捂住他们的口鼻，表情空白，仿佛全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被下杀手的那些人往外面投掷药酒的动作不得已停下，开始反抗。
897说：“时间过去太久，他们很多人都变得没那么坚定，现在被控制了。”
张亦可早先就预料到可能会出现这个结果，只让897联系了他们那群人中的大人，并且特地告诉他们要先一步把工作牌藏起来，出门时带上泳帽，不要被别人的工作牌扫视到。
为的就是打一个时间差。
只是她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人。
局面顷刻间倒转，走狗们得到机会，下一刻就能开始反扑。
张亦可一脚油门下去，冲着他们极速开过去。
那群人还处在反应时间，一个个被张亦可撞开。
张亦可挨个看过去——
只有18个人！
这数量不对！
她飞快地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发现没有出现的是丁则和孙倩！
为什么会这样？
张亦可知道他们今天这一出闹得太大，这群走狗很简单就能知道是有人在刻意搞事。
张亦可想过他们会派人留守阵地，但没想过人数会这么少，而且怎么偏偏是孙倩和丁则留守？
之前张亦可被怀疑身份，就是这两个人一起行动，待在她身边仔细探查。
怎么现在是她带头搞事，虚影反而要让孙倩和丁则留守？这不是太浪费丁则的能力了吗？
张亦可认为，在这20个人中，丁则的能力是最有用、最容易解决这件事情的，别的人可能需要劝解、威胁，或者别的方式，但丁则只需要找到带头的那个人，然后和她对视，给她下达指令，就能够从根源上解决。
张亦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虚影这一次不让丁则出动了。
她感觉自己可能漏了些什么，一边继续撞人一边从头回忆。
无数片段在她脑海中一个个掠过。
张亦可什么都没有回忆起来。
她烦躁地在方向盘上砸了几下，喇叭声响起。
那刺耳的声音划过脑海，张亦可突然恍惚起来，眼前一片黑暗，周身寒凉，刺骨。
她记得，她离家出走的那天，也听到了这样的喇叭声。
张亦可感觉自己要想起什么了，她继续按喇叭，虽然不明白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联。
一连串的喇叭声响起，张亦可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句话，来自她父母：“那个人说，只要找到他，我们就能离开。”
第84章
张亦可停下动作，抬头直视前方。
丁则的能力，和虚影对于这里所有人的控制方式，不能说一模一样，但绝对属于包含关系。
按照编号排名，这20个人是最先来到这个世界的人。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人，全都知道他们是虚影的走狗。
这个消息，又是哪一位“前辈”总结出来的经验呢？
还是说，这根本就是虚影放出来的消息？
它要对这个世界拥有绝对掌控力，这样的确是很快的，通过威逼、打压，来达成自己控制的愿望。
但是，虚影又要怎么保证这20个人衷心呢？
它给予他们最好的生活条件和比大部分人强大的权力，强化他们身上的某处能力。
仅仅这些，是不够的。
张亦可设身处地地思考，换作是她，她会担心这些人联合起来，取代她。
如果是她，她肯定要想个办法，完全而绝对地掌握这些人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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