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睁开眼睛,朦胧的眼眸映出眼前之人的模样,仔细辨认了一会儿,不久,闪过一丝错愕和迟疑:“殿、殿下?”
刚刚在蒋南絮身边站定的周沅白眉心蹙起,凝神盯着面前糊涂到认错人的女子,许是不舒服,她微微弓着身子,脑袋低垂,光线斑驳,黑暗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只余脸颊两侧晚霞似的红晕。
默了几息,周沅白伸手贴在她的额头,烫手的温度极为不正常,眉头当即蹙得更紧,冷声问:“怎么回事?”
这话自然不是对意识不清醒的蒋南絮说的,一旁的丫鬟吓得埋下头,颤颤巍巍接话,熟练地撇清关系:“奴婢不知,从刚才离席开始,娘子就有些不对劲了,奴婢本想请府医过来瞧瞧,但……娘子拒绝了。”
见一向好脾气的周玉珩发了火,蒋南絮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替丫鬟说了句好话:“妾身没事,就是有些醉了。”
说起来,是她不该明知酒量不好还去贪杯解渴,怎么着也怪不到无辜的颜府丫鬟身上。
“呵,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惦记着别人?”他很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中了药的是旁人,而不是她这个还在为别人考虑的蠢货。
若是意识清醒,这句话一出,蒋南絮定然会立马觉察到不对劲,毕竟从周玉珩的嘴里可说不出这样刻薄的话语,可现在她昏昏沉沉的,感觉也变得迟钝。
抓着他袖子的手逐渐收紧,脑袋不自觉的往他身上靠,贪念他身上的凉意,红唇微启,浅浅笑着撒娇:“这不是有殿下在嘛。”
她眼尾红红的,看起来有几分委屈,周沅白清淡的眼底,一瞬间变得有些波澜起伏,原本随意搭在身体两旁的手,瞬间就攥成了拳头。
这女人,莫非有两幅面孔不成?对他要么怕得不行,要么就恶语相向,始终没个好眼色,然而在周玉珩面前,就这么柔弱听话?
正当他思忖之际,一双柔软的手蓦然环上了他的腰际,逐渐收紧,两团软肉猝不及防地贴向他,不怕死地蹭了蹭。
周沅白眉宇微不可察地抽动两下,幽深的狭眸将她从头到尾扫了一遍,精准抓住她作乱的手,忽然想起旁边还有一位碍事的丫鬟,侧眸对其发话:“滚。”
声音低沉而冷酷,其中暗含的警告不言而喻,丫鬟屏息颔首,自觉看到了不敢看的隐晦,丝毫不敢犹豫,即刻转身就走。
没了掌灯的人,凉亭内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衬得墙边那株流苏花树在黑夜中愈发神圣夺目,蒋南絮的手腕被他抓得生疼,秀眉挑起,却遵循着身体的本能继续向他靠近。
她轻微喘着气,仰着头凝望着他,声音半是渴望半是哀求:“殿下,你抓得妾身手疼……”
她的皮肤白皙,动情后的面庞越发娇艳美好,透着她自己都难以觉察的风情,勾人而不自知。
周沅白死死盯着她,喉结不受控地上下滚动,每一个字就像是从牙缝挤出,“跟我来。”
他跟拎小鸡似的把她从石凳上拎起来,宽厚的手掌落在她的腰肢处,让她能够安安稳稳地靠着自己,女人的身材匀称完美,该纤细的地方纤细,该丰腴的地方丰腴,心里不禁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原来女子的腰是这样的柔软。
蒋南絮有气无力地靠在他的肩头,浓密卷翘的睫毛掩住了那如秋水般盈盈的眼眸,因为潜意识里觉得身边之人是周玉珩,所以她没有什么防备,就算有亲密的举动也不会过多的抗拒。
身体越来越热,贝齿无意识地咬住粉嫩的唇瓣,压抑着唇齿间即将溢出来的吟叫,意识到自己有可能会在周玉珩面前失态,她微微侧过脸,把面容埋进他的锁骨,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窘迫。
然而越是遮掩,越是挡不住那抹溢出来的娇媚之色。
周沅白听着耳畔那在黑夜中尤为明显的魅惑呻.吟声,沉郁的眼底愈发深邃几分,他忍不住抬手,用力捂住怀中人的嘴唇。
许是他的力道太重,她不舒服地皱起眉毛,略带不满地撩起眼皮看过来,里面的水雾和薄红越来越重,盈盈绕绕,就快喷涌而出。
微凉的手指覆在她温热的唇瓣上,每一处指缝都溢满了香软的气息,水汽缓缓在掌心凝聚,湿湿黏黏,汇聚成抓心挠肝的痒意。
周沅白又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经不住诱惑的咽了咽口水,却只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可淡定的神情拦不住躁动的心,没走出两步,他就迫不及待地拦腰将怀里的人打横抱起来,脚下速度加快,熟门熟路地穿过一条条走廊,遂大力踹开临近一个房间的木门。
不多时,大敞着的门从里面被人关上,旋即结结实实落锁。
周沅白将怀中的女子丢置在房间中心的圆桌之上,用那只布满津液的大掌粗鲁地掐住她的脸颊,逼迫她仰起头,毫不怜香惜玉地往里面灌了两大杯凉水。
蒋南絮不住地摇着头,抗拒地往后缩了一下又一下,眼里水光粼粼,似是弄不清楚现在的状况,还在委屈地向他求饶。
杯子里的水花四溅,所幸周沅白的手够稳力气够大,洒出来的水只打湿了她的唇瓣还有他的手,没有弄到她精致的衣裙之上。
望着女人混乱迷离的眼眸,周沅白烦躁地一拳锤在了桌子上,颜北陌那个愚钝的莽夫,竟敢背着他私自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对付周玉珩!
用便用了,可偏偏中招的不是周玉珩,而是无辜牵连进来的蒋南絮。
北戎的媚药烈性太强,一刻钟以内若没有服用解药,那便除了找人寻欢作乐以外再无旁的法子,所以哪怕喂她再多的解药,亦或是去找大夫全都无济于事。
周沅白在犹豫,究竟是放任她在这自生自灭,还是去随便抓个男人给她充当解药,然而无论哪一种,摆在她面前的都只有一条路:死。
世子的女人在外失了清白之身,侯府可不会容忍这种耻辱活在世上。
周沅白的目光落在她纤细脆弱的脖颈上,手掌缓缓下移,还不如他早点让她解脱……
还未等他用力,身下女子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伸手覆上了他的脸颊,痴痴傻傻地说:“殿下,你与二公子长得可真像,方才一晃眼,妾身还以为在面前的是二公子呢。”
“我们什么时候回府啊?妾身好难受,浑身都好热……”
呢喃的话音还未全部落下,她的手心就从他的脸上滑落,虚虚搭在他的肩膀上,而她的脑袋也很快靠向他,一边贪婪地吮吸着他的气息,一边难受地哼唧着。
周沅白简直要被她给气笑,手掌用力狠狠掐住她的后脖颈,把不知死活攀附在他身上的女人给拉开,咬牙切齿地低语:“蒋南絮,你看清楚,在你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男人指尖的薄茧剐蹭着细嫩的肌肤,疼得蒋南絮直接流出了眼泪,还未等她反应,那只带有侵略感的大手就摁着她的头,粗暴狠戾地吻上了她的唇瓣。
第28章 圆房 面若桃李,惹人怜惜
屋内未点灯, 檐下红灯笼的红光温润柔和,细细碎碎地透过窗棂,洒在圆桌上彼此交缠的两道人影上。
身下女子泫然欲泣, 一阵一阵的低吟惹人心生怜惜。
周沅白瞳黑如墨, 用拇指按住她被咬得发白的唇瓣, 将它从牙齿的禁锢下解救出来, 俯身在她耳畔低声警告:“安分些,弄乱了衣裳,你回去后就不好解释了。”
蒋南絮埋头在男人的怀中, 轻声地呜咽着, 她听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解释?她回去后要向谁解释?迷迷糊糊中也并不清楚状况了, 所以现在她正在和世子圆房吗?在别人的府上?
荒唐,太荒唐了!矜贵的世子殿下居然有这样的癖好?!
这个认知羞得她心跳越来越快,身体也止不住得收紧。
周沅白被夹得喉咙发干, 呼吸一下子没能稳住,差点就即刻泄了火, 双眸骤然一深, 惩罚似的张嘴咬上她脖颈处的软肉, 只是他并未用什么力气, 如他自己所言,弄出痕迹被发现, 于他们二人所言, 并无好处。
她轻微地喘着气,面若桃李,眼中全是混沌的迷乱之色,长发凌乱地散在他的臂弯里, 扫过肌肤带起一阵阵难以言喻的战栗。
不知过去了多久,那双牢牢揽住细腰的手终于卸去了力道。
蒋南絮浑身瘫软,没什么力气地依附着面前之人,贪恋欢好后难得的惬意时光,同样的,她能感受到世子也放松了下来,他微凉的手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她的耳垂,红绿耳坠在昏暗中闪烁出些微的光亮。
周沅白定定地瞧着她,眼神无比摄人,深幽眸子里丝毫不掩饰自己灼热的欲念,有那么一瞬间,他竟也觉得挺好看的,不是坠子好看,而是她这个人。
骨瘦修长的手指缓缓下滑,落在脖颈那片雪白的肌肤上,却在锁骨的位置停住。
他忽地低头,轻吻着她颈间的每一寸温热,蒋南絮此时分外的敏感,肩膀忍不住缩了缩,说不清的情愫如同细密延申的蜘蛛网,紧紧缠绕,却又难舍难分,攀咬侵占着心底深处最柔软的那一块地盘。
夜风拂过,灯笼的火光摇曳,蒋南絮意识逐渐清醒,室内静谧得过分,她闻到了空气中飘荡的特殊气味,暧昧氤氲,娇媚的脸蛋不可避免地红了红。
这种时刻,她不知道要不要“懂事”地提醒世子离开此地,毕竟他们从筵席上消失了这么久,肯定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还未等蒋南絮考虑清楚,一道冰凉的触感忽地划过她的肌肤,她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本以为他又起了兴致,赶忙伸手去拦了拦,然而指尖触及到的却是一截丝绸质地的手帕。
原本的娇羞散了些许,她有些不明所以,却听到耳畔传来一道呢喃般的低语:“还是擦一擦为好。”
蒋南絮稍一琢磨,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然而男人的心是好的,奈何他好像没做过这样伺候人的事,帮她擦拭水渍的时候,掌握不好力道和角度,指腹上的薄茧会经常擦过她娇嫩的肌肤,引起阵阵战栗。
“妾身自己来吧。”蒋南絮红着脸微微拉开距离,低头弯腰想要去接过他手里的帕子,然而他却意外的执着,避开她伸过去的手:“不必。”
出乎意料被拒绝了,蒋南絮眨了眨眼眸,想了想还是随他去了,等待的过程中,余光无意间扫过他清绝的半边侧脸,肌肤相亲过后,他似是没什么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
“好了。”
简单的两个字,打断蒋南絮的出神,眼见他要替她把褪下的裘裤穿上去,脑子嗡得一下,“殿、殿下,还是妾身自己来吧……”
说罢,她便慌不择路地跳下桌子,迅速转过身去,自己动手把裘裤给提了上去,顺便系好腰带,整理了一下略微有些失仪的着装。
“药效应当已经过了才是,还认不出我是谁吗?”
熟悉的嗓音,但并不是世子殿下的。
蒋南絮被这个认知震惊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猛地扭头看过去,果然,预想中的人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是一张十分不和煦的脸。
周沅白站在离她一步远的对方,神情阴鸷,嘴角挂着耐人寻味的弧度。
“怎么、怎么会是你?”蒋南絮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脚下发软地往后退去,却栽倒在圆桌之上,为了防止摔倒地上,她下意识抓住了桌沿,双眼无神,完全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也正因突然“换人”的冲击太大,以至于她没有将他的前半句听进耳朵里。
周沅白瞧着她脸上毫不掩饰的绝望和嫌弃,狭眸微微上挑,轻声哂笑起来:“不然你以为是谁?你口中的世子殿下吗?”
是啊,他们两个虽然侧脸相似,但无论是穿着气质,还是言行举止都全然不同,就连声音也是天差地别,她怎么会认错!怎么能认错!
无边的绝望笼罩了蒋南絮,她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反问自己,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差错。
可她除了还记得离座到凉亭歇脚的一些记忆以外,其余的皆已模糊不清,眼眶止不住地红了起来,泪水成团似的在里面打转,现在、现在让她如何是好?
醉酒之后,迷迷糊糊认错了人,一不小心跟夫君的弟弟搞在了一起,初次没了,清白没了,就连小命也快要没了……
蒋南絮难受得哭都哭不出来,她还不如现在就一头撞死算了,至少不用被浸猪笼什么的,可以给自己留个较为体面的死法。
一旁的周沅白将她几经变换的表情尽收眼底,眉头紧紧皱起,他一时鬼迷心窍舍身救了她,他没让她跪地感谢就已是大发慈悲,竟敢露出一副被狗咬了的表情?
静默片刻,周沅白才不管她现在有多崩溃,唇线抿直,残忍又直白地戳破当下的处境:“只要你守好今日的秘密,不让周玉珩发现你曾经与我有过欢好,不就行了吗?”
“我如何守?怎么守?你不知道女子的初次会流血吗?我都不是了,还怎么……”说着说着,蒋南絮忽地一顿,视线不经意一瞥,就看到了他手里攥着的白色手帕,上面如她所言,染上了刺目的红色血迹。
周沅白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顿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眉头一锁,他还真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男人跟女人不同,男人的初次无法辨别,而女人则不太相同。
蒋南絮心中愈发酸涩,越想越觉得是周沅白的过错,她醉酒脑子不清醒,难不成他还不清醒吗?她若是朝他扑了过去,他就不会推开吗?不对,她怎么可能会主动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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