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棕头发,泛金的眼睛和高个子,这样的我也感兴趣。”
她在太宰沉默的眼神中继续说:
“原来是这样,我喜欢那些主角都是因为这一点啊。”
“我一直在找这样的人。”
*
因为隐蔽性的原因,拍卖会场不是开放的坐席,而是一个个房间相连接。
拍卖会开始后,每个人选择一个房间进去,如果要出价,则举起牌子,由拍卖师叫价,不暴露房间号的拍卖人。
森胡桃没有进房间,而是站在拍卖师正上方的阁楼里,昏暗的房间角落里,参会人几乎不会注意到她,但她却能直观地看到会场全貌。
来的还是那几个老东西。
虽然大量的财富积累还是掌握在那几个老财阀手里,但现在的势力都已经被年轻血液大洗牌,他们马上就派不上用场了。
就比如他们在争夺的那几个宝石,估计就是上个月被太宰打劫的宝石线上漏下的一些油水吧,真正的大头早就被港口黑手党拿走了。
“就这种成色的宝石,太宰拿去送客人都觉得拿不出手。”
森胡桃叹一口气,越发觉得没劲。
但她的想法马上就改变了。
下一个竞拍的物品是传说中能够记录梦境的宝石。
“这来自于一位异能者能力的结晶。他的能力便是进入梦境。只要拿着这块宝石,梦见的所有内容都会被它记下来。”
森胡桃原本一直神色厌倦,听到介绍后却瞬间情不自禁地站起来。
那便是整个拍卖场里,她唯一想要的东西。
――大概是在一年前,她开始频繁做梦梦到一个不认识的人。
森胡桃不记得对方的相貌,还有举动。
只记得对方身上传来的气味。
不是黑手党里熟悉的古龙水或者烟草味,也不是枪油和火药味。
书卷的干草香。
衣领上太阳晒过的气味。
头发上类似竹叶的清新味道。
像是路边随处可见的国中生,他身上混在一起的气味。
她去问过尾崎红叶,为什么会这样,样子和气质都忘掉,竟然会记得别人的气味。
森胡桃很疑惑不解:
“我明明很讨厌和别人靠太近啊,下属如果有汗臭也会被我责令立马去做好个人清洁。”
尾崎红叶温柔的手抚摸她的肩头,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之前的一些经历吧,就算忘记了,也会留下行为习惯。”
“等到你想起来就会知道了。”
习惯吗……?
她想起来之前自己之前突然产生兴趣后观察了良久的国中男生。
森胡桃沉思良久,表情复杂地抬头:
“……我,不会是年下控吧?”
她该不会是有喜欢男国中生的癖好吧?
第48章
*
虽然尾崎红叶说了“之前没听过你有这类传闻”, 但鉴于我只有这半年来的记忆,港口Mafia也不清楚我的过去,这点还值得怀疑。
在半年前, 横滨港上,我被太宰治捡到了。
在广阔无垠的海面上, 波光粼粼, 海浪轻轻拍打着漂浮的物体,仿佛是大海的呼吸声。
“哈、哈。”
在我嘶哑的呼吸声中,我听到陌生的声音。
“虽然我经常说你再不出现的话要把你沉到横滨港,但没想到真的能在这里看到你。”
海面上的风浪逐渐变大,波涛汹涌的海水打湿他的脸庞, 发丝贴在额上,滴水的额发下那双眼睛依然坚定而明亮,就像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咳、咳咳。”
我的衣服破破烂烂, 几乎没有一片好的地方, 像是刚经历了一场爆炸。
但身上却没有任何伤口, 除了被海水呛到外,称得上毫发无伤。
陌生的男声紧张地发问,他的双手牢牢抱紧我:
“你还好吗?哪里痛?”
我虚弱地张开嘴, 说不出话。
我算不上不痛苦, 但诡异的是, 除了因为刚才溺水造成的强烈痉挛, 我的身上几乎没有伤口, 身体也没有不适。
太宰的目光在我身上不断地游移,上下打量着我, 确保我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紧张与关切。
当我确认自己安然无恙后,太宰治突然动作迅速, 脱下自己的外套,轻柔地将我包裹在其中,仿佛要把我所有的寒冷和不安都驱散。
他的表情很奇怪。就像幸福,又很悲伤。
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因喜悦而大笑,但眼中却闪烁着泪光,透露出深深的久别重逢后的痛楚。
他几乎是颤抖的:
“你这家伙。你是在躲我吗?这么多年你都跑到哪里去了?我去彭格列那里找你,他们却不肯把你交出来。说你消失了,我才不会信。”
“你是全身上下只有生命力顽强这一个优点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的不见?”
在他絮絮叨叨的话语中,我艰难开口,干涩的喉咙像有十年没有说话。
“……你好吵。”
耳朵进水的我听不清楚,更听不明白他到底在讲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头脑因为他快速的话语而变得嗡嗡发涨。
我的视野里一片模糊,分不清他鸢尾花色的眼睛和远处天幕美丽的紫色夕阳。
我虚弱地说: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话说。”
我用尽全身力气摸上他苍白的脸,迷茫地看着他:“你谁呀?”
在他愣住的表情中,我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是在港口黑手党。
“……都说了这家伙失忆了,就是这么一回事啊,森先生。”
那个男生特有的磁性声线和拖长得好似撒娇般的尾音,是我听到的第一句话。
“胡桃怎么可能忘记我,肯定是失忆了。”
我从病床上挣扎着起来,我没有受伤,只是很疲惫。
他们两个注意到我弄出的动静,而后纷纷扭头看向我。
“你醒了?”身上缠绕着绷带的男生问,“刚检查了,你肺部有积水,最近会有些咳嗽,是正常现象。”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试图从他的脸上了解出更多的信息。
这家伙是谁?
看起来是认识我的人?
如果是无关者的话,也不会把我送到医院吧?
旁边这个中年男人,他又是谁?
我警惕地握紧拳头看着他们两人。
“我说。”少年笑容满面地凑近了我,“你失忆了,对吧?”
“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们可是同僚啊~太宰胡桃,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看着他戏谑的脸,沉思后,我毫不留情地回答:
“……你撒谎,我不可能叫那个名字。”
我才不上他的当:“我的名字不会这么蠢。”
“切。”他的脸上瞬间露出恶作剧失败的不爽表情,“哪里蠢了,和你很配啊。”
“够了够了,太宰君别闹了。”
中年男人说:“森胡桃,这是你的名字。”
虽然是第一次听到,但我直觉认为那是属于我的名字。
嘴唇微张,舌尖抵住上齿,尾音绵长。
Kurumi。
在中年男人叫我的时候,我的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响起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那是一个男声,很稚嫩,应该不超过15岁,还没有经历变声期。
像是卡带的录音机突然播放,我的脑海里重叠响起了陌生人的声音。
踌躇的:“森同学。”
犹豫的:“胡桃……?”
雀跃的:“胡桃!”
转瞬即逝,一个人的身影像蝴蝶振动的翅膀一样闪过。
卡带的录音机开始重新运作,生锈的大脑却没办法带动它。
有人在叫我。
我捂住脑袋,强烈的情感波动从心脏里涌出。
我突然觉得自己身体内的发条被转动,四肢开始不受控制地进入程序,强行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要站起来。
不灵活的四肢导致我从病床上摔下去,白色的医院被褥抵挡了一定伤害,缠绕在杯子里的我探出头,像溺水的人一样仰起头汲取氧气。
我想要说话,却记不起那个人,只能无声地重复自己的名字。
抓住我的肩膀,摇晃我的男声压过了脑海里的声音:“胡桃!?”
“你怎么了,是有内伤吗?难道是大脑里有积血?”
我的神智在回忆和现实里晃动,几乎认不清眼前人的脸,但他们的声音让我知道,这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不是你。”
我想躲开他,但是他却不放开我。
“你们是谁?”
中年男人上前一步,拉开了激动的少年,他神情自若地介绍自己:
“我是森鸥外。”
“这位是太宰君。”
他垂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露出笑容。
“胡桃,光听名字就知道了吧,我是培养你的人。”
昏暗发黑的眼里,在反射下,看不清森鸥外的笑容。
他蹲下身子问我:
“要不要,先来我们这边?”
“我们会给你提供庇护。”
*
那天之后,我被森鸥外收养了。
说是收养也是并不合适。毕竟一般人讲到收养的话,就是温馨的养父母和可爱的子女。
我们的情况只有理性到冷酷的首领和不服管教的下属。
据森鸥外说,他们是我的熟人,不忍心看我一个人飘零在外,可以给我落脚的地方,帮我找到记忆。
但作为回报,我要为港口mafia效力。
对于这个说法,我虽然没有全信,但还是先顺从了下来。
其中他说我是他们原本的熟人这一点,我也不疑有他。
森这个姓氏并不常见,除了森鸥外之外我没见过其他人。
而我对港口mafia的建筑还有干部都有很强的即视感。
看到我出现的时候,尾崎红叶露出了怅然的表情,她靠近我后,温柔地抚摸我的脸,说着“没事就好”,其他下属也激动地上前看望我。
森鸥外并不具备让他们演戏的能力,他们关切我的样子并不是虚假的。
森鸥外对我有很多要求,但我全都不愿意听。
我们两人的三观根本不合,就算谈多少遍也没有。
我愿意跟着他的唯一理由就是他确实知道我的过去,像在骡子面前挂着胡萝卜一样,每当我有闹事跑路的想法,他就会透露一点。
在这半年里,我理清楚了我和他们的关系:
根据他们说的,我大概是个孤儿,在多年前被港口黑手党收养,在他们的培养下发现了自己的异能,一直为港口黑手党卖命。之后的我则因为各种原因和他们分道扬镳了,去了别的地方。
至于我离开港口Mafia之后的事,他们并不是很清楚。
那个捡到我的少年,后来我知道了他的名字是“太宰治”,太宰一直吵着是他先捡到我的,收养人应该填他的名字,要我改姓,但我和森鸥外都没有理过他。
太宰是个顽皮恶劣到几乎天天犯浑的家伙。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他就是特别、特别喜欢戏弄我。
从最开始虚构我的记忆说我是亚马逊森林里的野人,到欺骗我吃了螃蟹罐头就会死,害得我眼泪汪汪地带他去医院求助,结果他身体不适只是吃太多了肠胃不适应,害我被大伙笑话。
这家伙真是无恶不作!
虽然有的时候真的很烦太宰的恶劣和森鸥外无情的压榨行为,但我在港口黑手党的大部分时光,还是差强人意的。
曾经有一次森领下想要强迫我去做一个我不愿意的工作,太宰直接闯入了办公室,帮我回绝了他。
“不是说好了她不愿意的就给我,森先生,你这样是违约约定的。”
他冷若冰霜地警告。
森鸥外和他对视,最终竟然是森首领败下阵来。
“好吧,那就按你说的做。唉,一个两个全都是不省心的孩子。”
他不知道为什么笑眯眯地看着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胡桃,这次就不要去别的组织了。”
我:?
太宰治把我拉走:“森先生别老是说多余的话,真是烦人。”
“太宰,首领刚才在说什么?他知道我离开之后是去了别的组织?”
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太宰治一看就要撒谎了。
“你如果再撒谎,我绝对会把你冰箱里的所有螃蟹罐头都扔掉。”
我威胁他。
“……哼。”他不高兴地时候真像个小孩,对付这种家伙只能用螃蟹罐头勉强说服他,“差不多吧,反正你是跟着一个意大利的走了,发生了很多事。”
我追问:“谁?发生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话说我也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他的眼睛因为不爽和烦恼等感情而终于像个活人了,不再是一副死气沉沉无机质的样子。
我说:“那你不能去查吗?”
太宰任性得像个孩子:
“我很忙好不好!而且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等你对我好一点,我心情好了,我再去查!”
我惊讶不已,这家伙在说什么不可能的话:
“还有这样的,你这种喜怒无常的家伙谁能讨好你啊?”
“你都没试过,你怎么知道?”
总之,太宰治虽然答应了我会帮忙收集信息,但一直没什么进展。
他总是拿各种理由推卸,或者直接把我带去蹦极或者看鬼片分散我的注意力。
在我的强烈抗议下,他无奈地答应我:
“就算是我也不是万能的,你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时间线有多混乱吗……啊啊啊烦死了,别那么看我,下个月就给你整理好行了吧!”
我这才安心。
想起来了,之前吵架就是因为这回事。
他明明说好这个月月初就会告诉我,但到了时间,他又说再等三天。
我恶狠狠地骂了他:“骗子!撒谎精!恶毒的朽木!”
他置若未闻,无动于衷,完全没有被攻击到。
太宰治难得没有和我争执,只是不高兴地背对着我:
“我还要再理一理,反正我肯定会告诉你的,你就不能等三天时间吗?”
“你都有空和中也出差去欧洲玩为什么没空整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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