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问问虎杖来不来。】
她侧目,虎杖悠仁已经趴在课桌上睡着了,整张脸埋在手臂里,只有那头尖刺的短发露在外面,微微抖动。
睡着了吗?
西川绘凛伸出手指。
就在指尖触碰到他胳膊的一刹那,他搭在最上面的那只胳膊的手忽然张开——
握住了她的手指。
紧接着,他的头抬起了些许,那双浅粉色的眼缓缓睁开与她四目相对,伴随一句咕哝似的“怎么搞偷袭啊”后,眼神才逐渐清明起来。
西川绘凛收回手,“不是......”
双双怔住。
虎杖悠仁瞪大双眼。
“...我刚才做梦,梦到有人要偷袭我,不是西川你!”他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有些语无伦次:“抱歉抱歉!”
西川绘凛:“。”
西川绘凛:“没关系。我是有事想问你。”
“诶,什么事?”
“打雪仗,你去吗?”
虎杖悠仁反问道:“你不去上课吗?”
西川绘凛:“今天,没课。”
“好,那加上我!”他兴奋地说。
最后一节课的铃声打响,老师刚说完“下课”,就有人拎着书包飞奔而去。
今天这是怎么了?下个雪而已。
他不明所以地看了讲台下面一眼,班级优等生西川绘凛还做在座位上,纹丝不动。
不愧是好学生。
他在心里感叹一句,再抬起眼,却发现她的座位空空如也。
老师:?
藤原清子和野宫秋彦在楼道口那里等,远远看见两人的身影,挥挥手。
“得快点去,操场上估计全是人。”藤原清子边下楼边道。
西川绘凛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外面,“感觉不够厚呢。”
虎杖悠仁也凑过来道:“好像是的。”
“不管了,先下去在说。”藤原清子说。
四人下了楼,映入眼帘的就是白茫茫的世界。
雪铺展在大地上,虽有堆积,但下的时间不长,量也不够,无法进行打雪仗之类的游戏。
藤原清子不信邪地踩了一脚,留下相当明晰的足印:“啊,真的好薄。”
“雪仗计划暂时搁置吧。”野宫秋彦耸耸肩道。
藤原清子满脸写着“不甘心”,但也不那么执着了,兀自撑开了伞,走入雪中。
野宫秋彦也摸了摸书包边,突然一脸差异地追了出去:“等等——你拿的是我的伞啊——”
西川绘凛将帽子戴上,遮住耳朵,防止耳朵受潮,助听器损坏。
前方的藤原清子和野宫秋彦挤在一个伞下,但手中那把伞显然是小了,野宫秋彦接过伞柄,将伞倾斜到了她那边。
藤原清子没有注意到这样一个细节,还在说些什么,野宫秋彦忽然顿住。
西川绘凛和虎杖悠仁各自撑着伞路过二人身边时,野宫秋彦红着一张脸,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怎么了,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话。
藤原清子直勾勾地看着他:“那你想好了,明天告诉我答案。”
说完,她钻进了西川绘凛的伞下。
虎杖悠仁上前询问野宫秋彦发生了什么。
“绘凛,我们走吧。”藤原清子眉眼间透着一股得意。
西川绘凛压低声音,问道:“发生什么了?”
“嗯...我告白了。”藤原清子轻描淡写地描述:“然后他就成那样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野宫秋彦,他脸还是红的,面对关系好的虎杖悠仁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西川绘凛惊了:“诶?”
藤原清子:“我说了一句,'据说情侣之间一起看过初雪,就会永远在一起'。然后问他要不要跟我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
西川绘凛倒吸一口凉气。
...好会啊。
“哎呀,绘凛,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藤原清子被她崇拜的眼神盯着,才慢慢害羞起来:“受不了了。”
西川绘凛:“可是,很厉害。”
藤原清子:“厉害个头啊,你也可以。”
西川绘凛:“。”
她肯定不可以,光是想象她在虎杖悠仁面前说这句话,她就觉得脸颊燥热。
“如果喜欢一个人的话,就早点说吧。”藤原清子说:“都快毕业了。”
西川绘凛垂眸。
脚下的足迹鲜明,可她知道,没过一会儿就会被雪花重新覆盖。
“...如果知道一件事可能没有结果。“西川绘凛问她:“你还会去做吗?”
没料到会被提问这样的问题,藤原清子沉思片刻,道:“我会,不去做就什么都没有。“
“在不确定野宫喜不喜欢你的情况下,你会去跟他告白吗?”
藤原清子的目光头一次这样的坚定:“我会。”
“哪怕是明天就不在仙台了,要转学去东京,传递心意给他是我的心愿,和他会不会跟我在一起无关。”
西川绘凛怔愣在原地。
原来她的心思那么明显,旁观者一瞧便知。
“不过话说回来,万一误打误撞成功了呢?我也不是很介意异地恋,哈哈。”藤原清子补充道。
西川绘凛缄默不语。
“好了,就到这里吧,我家在前面。”藤原清子从书包中拿出伞,撑开,“拜拜啦。”
“拜拜。”
西川绘凛回过头,两个男生并排走在一起。
野宫秋彦见藤原清子走了,也找了个借口溜走了。
他们都知道,这是忍不住找藤原清子去了。
虎杖悠仁走到她身侧,“我们快点走吧,不然雪下大了就不好走了。”
“嗯。”
西川绘凛听从了他的建议,加快了步伐。
凛冽的风呼啸而过,她的伞险些没拿稳被吹跑,还是虎杖悠仁及时反应过来,拉了伞一把。
“你听野宫说了吗?”西川绘凛问。
她在这一刻开口是为了打破这种谜之沉默,想和他有话聊。
虎杖悠仁:“嗯,听他说了。”
西川绘凛:“...他们很般配。”
“嗯,是呢。”
“清子说的话,威力很大呢,对野宫来说。”
“什么话?”虎杖悠仁转过脸问。
“就是......”西川绘凛突然停住。
她观察着男生的神情,从他脸上捕捉到好奇与茫然,才确定他不是故意的。
“就是......”西川绘凛生出一股勇气,缓慢地说道:“据说情侣之间一起看过初雪,就会永远在一起。”
她瞥了他一眼。
虎杖悠仁恍然:“啊,原来是这样,藤原就顺势表白了吗?”
“要不要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她说:“她问的。”
没有回复。
西川绘凛再次朝他看去,虎杖悠仁的脸上满是钦佩,耳廓是粉红的。
他深深吸了一口空气,清冽的气味充斥着鼻腔,“好厉害,不愧是藤原。”
“对,不愧是她。”
西川绘凛笑了。
接下来的路程比先前要轻松许多。
他们一同走在未被人踩踏过的洁白雪地上,先后留下脚印。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起绘制一幅画作。
只是,他们没有办法同时完成罢了。
写到一个粗章,头昏昏沉沉,8.7不更新了,8.8当晚十一点一次性放,把初中篇更完!
第29章
私立高中的考试集中在二月。
在距离青春学园的入学试验还有将近半个月时,西川绘凛请假回了东京。
她借住在西川苍介家中,专心复习。
越是到最后的阶段,越不能掉以轻心。
虽然青春学园往年的考题都不算太难,但难保今年不会出难题,保持以往的温和。
她还报了另外两所私立的学校作为保底校,难度都不是很大,不复习都可以过。
不去学校的日子是寂寞的。
有时,她看书看着看着就想起了在教室里上课的时候,也会想起那个下雪天,虎杖悠仁传纸条让她看向窗外。
莫名的美好。
最近,西川苍介要很晚才能回来。
西川绘凛会提前热好饭菜,放在桌上,自己回房看书。
有一次,她半夜起来喝水,发现西川苍介在阳台抽烟,一根接着一根,十分无助。
成年人的世界有太多的不可言说。
西川绘凛知道即便是她突然上前入询问,他也不会和她倾诉,只好默默退回到房间。
她躺在床上,却久久没有睡意,挣扎一番,干脆起床。
将台灯调成微亮的模式,西川绘凛从书的夹缝中抽出记事本,开始思考试之后的计划。
她的考试结束得要比其他人早一些,等她回了学校,其他人应该还在忙着公立学校的备考,聚会什么的肯定也在考完试之后才能进行。
西川绘凛认真思考,笔尖在纸上流泻出一连串打算做的事。
将近两年的时间,她过得比过去开心许多。
她忽然想起了虎杖悠仁。
此时此刻的他,应该在熟睡之中吧。
如果要为初中划下完美的句号......
西川绘凛愣了愣。
日历上,毕业典礼的日子被红笔种种圈出,迫在眉睫。
她在这一刹那生出了勇气。
西川绘凛决定勇敢一把。
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他,这样就好。
她翻开书包,找到了一沓夹在书中的明信片。
这是她自行打印的,图片用的是花火大会时拍的照片,于她而言很有纪念意义。
西川绘凛低头,在明信片上一笔一划地写下邀请内容,随后落下署名以及时间地点。
地点在学校附近的公园里,日期未定。
至于时间,则定在了晚上七点。
写到这里,西川绘凛宛若做成了什么大事一般,如释重负。
她要和他说些什么呢?
要以什么样的句子作为开场白呢?
还是...直白地说“我喜欢你”?
西川绘凛的脑袋里乱成一锅粥。
两个声音穿插在其中。
一个声音说,不是每一段暗恋都会有结果,不要去刻意追寻答案,感谢他的照顾,由衷祝福他就好。
另一个声音说,告诉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都要走了,之后或许再也不见。
西川绘凛很纠结,怎么到了这种时刻,她还在举棋不定。
终于,在一番踌躇不定后,她心中的答案缓缓浮现。
——告诉他吧,这不是一件羞耻的事。
在这个年纪,能有一个喜欢的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更何况,能和虎杖悠仁继续做朋友,也非常不错。
她豁然开朗,不再矛盾,只是单纯地希望那天会是个好天气。
如果有月亮,那就更好了。
一场雨过后。
稀疏的云朵飘散在天空上,一眼望去是大片的蔚蓝。
西川绘凛收起伞,随着考生们走出学校大门。
空气中弥漫着无比轻松的气息,有人自信地与同伴对着答案,也有人高兴地与等待许久的家长报着喜。
西川苍介远远看见西川绘凛的身影,挥挥手。
“绘凛。”他叫道。
西川绘凛穿过人群,与其汇合。
西川苍介没有主动提及考试的难度,只是问了句要不要去哪里玩。
“没有,”她摇摇头,“还有另外两所学校的考试。”
今年报考青学的人比往年都多,不乏优秀的学生,但她对自己的水平比较自信,过还是没问题的。
“是吗。”西川苍介淡淡一笑。
西川绘凛随口道:“外公怎么样了,最近也没和我打电话。”
西川苍介:“还好,这不是怕打扰你学习嘛。”
她沉默一会儿。
“真的吗?”
“怎么了?我会骗你吗?”他笑着问。
听他这么说了,西川绘凛也就不再多问了。
接下来的两所高中的考试也是一帆风顺。
考完试后,她没有选择在东京多呆,而是回了仙台。
同学们都在为几天后的考试备考,紧张的气氛仍在持续中。
她回来的消息除了西川苍介,就没人知道了。
所以,当她打开公寓的门时,有那么一瞬间期待的是西川杏惊喜的笑脸,上前抱住她问考试是否顺利。
然而,在看到西川杏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庞时,西川绘凛就知道事与愿违。
“回来了?”西川杏平静地问道。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睡衣还沾了些许酒渍,大概是宿醉刚醒,没有多余的情绪面对考试回来的女儿。
西川绘凛点头,换上鞋。
“我们的衣服可以先打包起来了。”西川杏忽然没头没尾来了这么一句。
西川绘凛这才想起毕业之后就要离开仙台这件事,步子都慢了。
但很快,她注意到了“我们”的字眼。
“我们?”她问。
应该只有西川绘凛一个人回东京才对。
“怎么了?”西川杏的声音骤然大起来,没好气道:“这间公寓月中就到期。”
西川绘凛明白了什么。
现在的西川杏处在一个一点即燃的状态,仿佛下一秒,她体内的酒精就要烧起来。
西川绘凛不多询问。
正当她要进入房间,身后猝不及防传来一阵声音。
西川杏哭了。
西川绘凛转过身,瘫在沙发上的母亲捂着脸,嚎啕大哭。
情绪转变得太快,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这还是西川杏第一次当着她的面哭得这样厉害。
身体宛若被风吹得直摇晃的蜡烛,找不到支撑的那个点。
西川绘凛所能做的和从前并无什么区别。
她无法在脆弱时分的母亲面前说不出“你还有我”或者是“我们两个也可以过得很好”,这听起来像是无意义的安慰。
所以,她只能蹲下身环住西川杏,等待着这场哭泣结束。
仅此而已。
三月初,所有的考试都结束了,即将迎来属于他们的毕业典礼。
有人提议在毕业典礼的前一天返校,回教室布置一番,到时候给老师们一个惊喜。
这个消息迅速传开,传到了西川绘凛这里。
正在帮忙打包衣物的西川绘凛听到手机振动的声音,从一堆衣物里抬起头,将手机拿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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