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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能是第一次见面时就隐约察觉到了。
但夏油杰什么也没说，甚至在本间龙也学着那些孩子对他说出那些不好的词汇时，他也没选择拆穿。
直到那年除夕夜对亚希子说错了话。
“总而言之，咒术师很......”本间龙也一时之间找不到好的形容词，感慨道：“我觉得只有像杰哥那种有魄力，正直的人才配去当咒术师。至于我就算了吧...我没那个胆量，也肩负不起责任。”
亚希子不语。
这是两人之间有史以来最和平的一次交谈，虽然聊的是本间龙也的童年阴影。
想不到话收尾，亚希子轻轻一拍大腿：“好吧，就这样吧。”
本间龙也很懵：“什么？”
这是突然决定了什么？
“欠我的钱就收你百分之十的利息。”
“哈？这么多？！”
“当然——”她的尾音特意拖得很长：“开玩笑的。”
第13章 Chapter.13
暑假一过，又迎来了寻常的上学日。
整个班级都还沉浸在暑假的余韵里，互诉旅游去了哪些地方，或是一些年级的八卦传闻，这种现象会持续一周左右。
总体来说，同学们之间的关系比上学期熟悉了不少，氛围也更加轻松。
英语老师前脚刚离开，班长后脚就抓着安静的尾巴跑上了讲台，以此拖住了一些打算拔腿就冲出去的学生。
她响亮的声音在教室内响起。
“麻烦大家安静一下，我说一件事！”
一双双眼睛转而盯着她。
“经过大家投票，我们决定在校园祭上演《灰姑娘》的话剧。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所以下节课就得把角色敲定。大家现在就可以想想合适的人选，争取在下一节班会课上投票把演员选出来。”
近藤纱织从美梦中醒来，正好听到班长在讲台上说着话剧的事宜，但她听得不完全，不知道前面都说了些什么，于是扭头看向亚希子。
这个学期，她们的座位挨得还挺近，亚希子就在斜前方，下了课不再需要绕着教室半圈找她了。
“喂，亚希子。”近藤纱织道：“班长刚才说什么？”
亚希子瞥见她脸上的红印，想必是课上枕着胳膊睡过去，现在才醒。
她说：“也没什么，就是文化祭要演的《灰姑娘》要定演员了。”
近藤纱织摆出苦瓜脸：“哎，怎么自从开学后就感觉好累啊，每天都有一堆事。现在又来个校园祭，累的要死。”
“拜托，开学都好多天了。”亚希子调侃道：“你还念着暑假呢。”
虽然她嘴上这么说，但内心里有时还会怀念上个假期。
怎么会有学生不喜欢放假？
而且，她和五条悟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倒也不是说有多想念，就是在打工的时候会特别好奇他在干什么，惹得中岛诗音都会调侃她心飞了。
话说杰的消息也少了一些，不过听夏油明美说他一周会给她打一次电话。
应该调整过来了吧？亚希子想。
......
《灰姑娘》这个故事过于耳熟能详，以至于每年的校园祭上都会有它的身影。
亚希子所在的班级学生们的积极性都不高，选择演话剧只是因为上一届学生留下了不少道具在学校仓库里，可以直接用，简直不要太省事。
班干部们在讲台上卖力地唱票，由于他们班男生多，“王子”的角色经过了激烈的角逐定了下来，布景或是化妆的人员也确定了人选，而“灰姑娘”却无人问津，不知道是觉得演王子的同学不够帅气还是大家都羞于上台表演。
“难道要反串？”教室的角落传来疑惑的声音。
纵使班长说了多次“女生们积极一点啊”，都没有一个搭理的。
教室里陷入尴尬的沉默，这时，一只手臂忽然升起。
“那个，我来吧。”近藤纱织笑着说：“早就想演一次灰姑娘了，以前都轮不到我。”
亚希子睁大眼睛，缓缓别过脸。
有人救场自然是让班干部们松了一口气，连声道好，迅速在黑板上写下近藤纱织的名字。
“喂，亚希子。”近藤纱织见亚希子一副极力让自己存在感降低的模样，不满地将纸揉成一团，丢到她跟前。
“我们可是说好了的啊。”她提醒道。
亚希子装作没听到。
没错，就在五分钟之前，她还和近藤纱织打赌没有女生会主动演灰姑娘。
近藤纱织眼睛一转，道：“一定有。”
“我感觉没有。”
“如果有人主动，那你也去演一个角色？”近藤纱织道。
亚希子笑了笑，“行啊。”
然后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赌狗是要付出代价的。
亚希子长舒一口气。
愿赌服输。
在班长说女性角色还有三位女反派的人选没定下时，她举起了手。
“夏油同学，你想演什么呢？”班长问。
夏油同学的长相是年纪出了名的可爱，班长本来想举荐她试一试灰姑娘的，可已经有人选了。
亚希子盯着黑板，缓缓道：“灰姑娘的继母，特曼妮夫人。”
**
近藤纱织严重怀疑亚希子演继母是为了占她便宜的，可追根到底也是在她的催促下参演的，至于演什么都是亚希子的自由，她也管不着。
“亚希子，每天排练听我叫你‘母亲大人’是不是很爽？”排练的途中，近藤纱织忍不住问道。
亚希子喝了一口水，又去翻剧本，眼神都不给她一个：“你话太多了，辛德瑞拉。”
近藤纱织：“......”
“被你叫‘母亲大人’获得爽感倒是次要的，主要是继母大多数场景都是坐着羞辱灰姑娘，台词反复也就那么几句。”亚希子道：“我是个没什么表演天赋的人。”
近藤纱织翻了个白眼。
毕竟是面向全校以及外校人员的话剧，亚希子对此还是投入了不少心思，一有空就会在网上搜索别人出演的话剧，学习“恶毒继母”的演法。
就连有时候她和五条悟打电话都会分神去背台词，听着她细细簌簌不知道在说什么的声音，把他气得不轻。
“杰，亚希子也太过分了吧！”
窝在夏油杰宿舍的五条悟挂断电话，愤愤往沙发上扔去。
可怜的手机像条鱼在沙发上扑腾了两下，滑进了靠背下的缝隙之中。
“或许是在背台词。”夏油杰脱下高专的制服，将其规整地叠好。
“嗯？什么台词？”五条悟追问道。
夏油杰：“听妈妈说她参演了校园祭的话剧，每天都有在很认真地背台词。”
五条悟顿了顿。
“她都不和我说。”
“她也没和我说。”夏油杰的语气很淡漠：“悟，我们很忙，几乎每天都在奔波，想着怎么对付那些咒灵。”
“你难道不累吗？”他问。
“亚希子有没有告诉他们”和“他们累不累”这两者之间有关系吗？
五条悟想了想：“有时候会有点吧，不过就是对付咒灵而已。”
说得好轻巧啊。
夏油杰垂下眼眸。
五条悟没有注意到挚友的神情变化，而是跑去查看日历，确认自己哪天有空，又扭头问道：“杰，校园祭是哪天开始啊？”
一股从未有过的心累涌上心头。
“我去查一下吧。”他说。
五条悟大声道：“好，我等你哦。”
阳台上晾了几件衣服，还没有完全干透。
夏油杰靠在栏杆前，在最近通话中找到了“姐姐”，选择拨通。
那边很快就接听了。
“喂，杰？”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雀跃：“怎么主动打给我了？”
夏油杰盯着眼前的白衬衫。
这件白衬衫是亚希子送给他的，穿在身上很舒适。
他说：“悟生气了，你为了话剧忽略他了。”
亚希子：“哪有？他乱说。”
夏油杰的目光偏移。
“你们交往挺久了的吧。”
“诶？是吧，半年？不对，不止......”
听着她在那里计算究竟交往了多久，夏油杰兀自又把话题转移到了校园祭的时间上。
“你们校园祭是哪一天开始啊？”
“下周三开始。怎么了，你们要来吗？”
夏油杰没有给出准确的回复。
“可能吧。”
“好哦，确定要来的话就跟我说一声。”亚希子说：“我演出结束就带你们去玩。”
“行——确定要去就再打给你。”
夏油杰感到一股强烈的视线正在盯着他，他偏头，从晾晒的衣服缝隙中瞥见了倚在门上偷听的白发男生。
于是，他为了确定似的又问了一遍：“下周三开始是吧？”
五条悟听见“下周三”就知道稳了，心满意足地离去，再次扑倒在沙发上。
“那，回见。”
夏油杰笑着挂断电话。
**
话剧被安排到了校园祭第二天表演。
在此之前，亚希子都在等候着夏油杰或者五条悟的消息。
然而直到她即将演出，他们都没说会不会过来。
应该很忙吧，毕竟是咒术师。
要是她也是咒术师就好了，大家说不定能一起出任务——这个家里有咒力的孩子多她一个不行吗？
不过要真的是咒术师，她或许会是很有天赋的那种...算了，就算是被夏油杰归为“弱者”的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
弱者...听起来还是不舒服。
“亚希子，你在紧张吗？”
一身复古女佣装的近藤纱织凑了过来。
她现在的妆容很淡，和亚希子的精致成熟又夸张妆容形成对比，凸显了前期的默默无闻。
亚希子：“没，想事情而已。”
“哇，你的眼线都飞到太阳穴了...不愧是你啊，我男朋友今天来了，我好怕出差错。”近藤纱织懊恼地说：“刚才又和佐藤君对了一遍台词，又出错了。”
佐藤君是饰演王子的男生，容貌算不上帅气可演技出乎意料的精湛，亚希子也得到了他的几句点拨。
“真好啊，纱织。”亚希子感叹道。
今天夏油夫妇都有事，夏油杰不回电话，五条悟不理人，她就是孤家寡人。
两个女生又闲聊几句，就听见有同学叫他们集合了，提着裙摆就赶过去了。
聚光灯一照，眼中就只有对手和自己了。
亚希子出场的次数不多，但每次一出场就是在刁难灰姑娘，举手投足都是不适的高高在上与狠毒，形象还是略单薄了些。
目前为止的演出都很顺利。
众人正在舞池中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中途有人小小地惊呼了一声，估计是踩到裙摆了。大家心领神会地笑了笑。
午夜的钟声响起，灰姑娘的魔法即将失灵，她迅速逃离了现场，留下了一只水晶鞋。
王子捡起，若有所思。
灯光一黑，来到下一幕的“王子寻找灰姑娘”。
王子半跪着，准备为灰姑娘试那双水晶鞋。按照剧本，鞋是非常合适的，一穿就能进去。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近藤纱织近距离看到鞋的瞬间就心凉了，这鞋不是她的。不仅没有水晶鞋的花纹，而且明显小了好几码。
最重要的是，它的鞋跟快坏了。
饰演王子的佐藤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从盒子中捧起了那只水晶鞋，念着台词：“穿上它吧。”
鞋的质地很硬，硬塞进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要出糗了！
近藤纱织仿佛被架在炉子上炙烤，极力拖延时间似的，一只脚悬在半空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只是将脚蜷了起来。
“等等。”
一道女声制止了他们。
台上的众人皆愣了愣。
剧本上没这段啊！
只见亚希子提着裙摆，一步一步朝着近藤纱织走去。她朝佐藤行了个礼：“王子殿下，您帮我的两个女儿试鞋已经着实让您屈尊了。辛德瑞拉的鞋还是让我来帮她穿吧。”
佐藤反应极快，联想到近藤纱织的反应，意识到应该是哪里出现了问题，连忙起身。
“好，那么就麻烦特曼妮夫人了。”
近藤纱织看着亚希子蹲下，假模假样用旁边的布擦拭了一遍鞋，放在了裙边。
紧接着，她在观众们看不见的视角中，将其塞到了裙摆里，又从中摸出了另外一只鞋，在众人眼皮底下完成了偷梁换柱。
她嘴上还在说着嘲讽的话语。
近藤纱织顺利地穿上了这只鞋。
“什么，辛德瑞拉你......”亚希子看到此情此景，大惊失色，往后退了半步。
她的裙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飞到了舞台的角落里。不过在这种场合下，不会有人在意。
随着最后一幕在“王子和灰姑娘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的旁白中结束，礼堂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掌声，从中能够判断演出还算成功。
谢幕环节上，几个同学一拥而上为演员们分别递上一束花，每束都根据角色定制，绝无雷同。
当亚希子抱着她那红白交织的花束回到化妆间时，近藤纱织和几位女生直接围住了她。
“亚希子啊，我刚在台上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我甚至都想好了无论如何都得挤进去，但是怕观众发现怎么灰姑娘也穿得这么艰辛，然后提出质疑。”
不说谎，在台上发现鞋不对的那几分钟，绝对是她有史以来最难熬的几分钟。
亚希子：“没事，还好铃木同学和我说了。”
站在最外围的女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抱歉，大家，我刚才在跳舞的时候不小心把鞋甩飞了，结果他们回收的时候拿错了。”
“没事没事，事情解决了就好。”
“对啊，我到现在才知道真相，哈哈哈哈哈。”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忽然，化妆间里安静了下来，视线一致转至门口。
亚希子的目光越过一群人，准确无误地停留在身穿高专制服的白发男生身上。
他身后是夏油杰和一个短棕发的女生，想必就是他们常说的家入硝子了。
亚希子的双腿是急切的，可裙摆太大，阻碍了她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不过无妨，也就几步远的距离。
她感觉到自己的嘴角在一点一点上扬的，如果此刻有摄像机恰好捕捉到这一幕，肯定会采用慢动作回放，以展现她这一刹那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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