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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多貌美，泣泪可成珠，鲛人膏脂燃灯，千年不灭；鲛人肉食之，长生不老；鲛人血、鳞入药，可治百病......
这一连串的词句看得江念安眸光一冷，心跳加速，背后满是冷汗。
不敢想象，若是这本野史流落在外，而她的鲛人身份暴露，会给她带来多大的灾难！
不过，或许其中只言片语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流落在外了。
江念安可没忘记，当初那个绑架她的毒师，一心以为她的鲛人，指望着她的血液治百病呢。
深吸一口气，江念安继续往下看。
抛去对鲛人能力的描写，作者又写了不少有关鲛人的日常生活、习俗习惯等等诸多描写，看上去似乎跟鲛人生活过一段时间似的，对这个种族格外熟络。
鲛人擅织鲛绡，歌喉动听，具有迷惑人心之力，成年后可在鱼尾和人腿之间自由切换，而成年时，须与人□□，方能稳定维持人形......
看到这里，江念安动作一顿。
嗯？
刚刚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再看一遍......
成年时，须与人□□，方能......
江念安一顿，手指猛地一抖。
只听‘啪’的一声，脆弱的孤本被用力合上，抬眼一看，精致漂亮的小脸也变得跟宋延似的，飘满了红霞，宛若娇艳欲滴的玫瑰。
乍一听声响，宋延被吓了一跳，下意识侧目瞅了眼，见江念安面红如霞，便猜到对方一定是看到关键点了，顿时耳根子更红了，就连目光也跟着不自在了起来。
咳咳......
一时间，空荡荡的三楼空间，唯二的两人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对方，空气中弥漫着尴尬又暧昧的分子。
最后，还是作为男子的宋延率先打破了沉默：“咳咳......书中内容太过虚幻，不可全信，但是......”
说着，他抬眼瞥了江念安一眼，继续道：“但是若所言为真，殿下大可继续等待，熬过了成年期，便可不治而愈。”
咳咳......
书中是这么说的，无法变回人腿，只是因为成年期的到来，与人□□只是最快速的解决方式，哪怕你什么都不做，只要熬过了那段时间，便自然而然的恢复如初。
只不过......这段时间究竟有多久，没人说得准。
就连书中，也只是一笔带过，没有多言。
江念安垂眸，不好意思去看宋延。
蛊毒已解，而她依旧没有变回双腿，那就意味着她维持鲛人状态的原因，可能并非因为同心蛊，再加上宋延找到这本古籍，估计也是猜到了其中缘由。
只是...与人交......
唉......
江念安都不好意思去想那个字眼。
若是排除这个方法那就只剩下等待了，没有目的地等待，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一年......
江念安抿紧了嘴角，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宋延侧目看了江念安一眼，额上银饰晃动，反射着微光，好看至极。
她在想什么？
又准备选什么？
之前一直没有问，江国长公主江溶早在殿下这个年纪，便已经尚了驸马，可是殿下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情况。
外界一直猜测是当今陛下舍不得殿下早早出宫，所以迟迟不肯选定驸马。
那么殿下呢？
是否早已有了意中人？
宋延眸光微动，下意识抗拒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抬眼看了看远处的演武场，队伍已经远离王宫，舅舅白息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几个侍从清扫着现场的卫生。
宋延缓缓垂眸，抿了抿嘴角，低声道：“若是殿下不急，大可等等......”
此话一出，宋延就是一顿，不急？怎么可能不急呢？
若是不急，那就不会不远万里跟随他来到苗疆了。
宋延紧抿嘴角，眼中滑过一丝嘲笑般的笑意，笑自己胆怯，畏首畏尾的，明知道自己的心意，却不敢承认。
深吸一口气，宋延抬眼看向江念安：“若是殿下还没有意中人......也...也可以考虑一下我。”
忐忑的话一出口，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让宋延瞬间松了一口气，目光也跟着坚定了不少。
看着江念安愣住的表情，宋延一鼓作气，继续说道：“我是认真的，也希望殿下能认真考虑。”
江念安彻底愣住了。
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宋延这是...心悦于她吗？
霎那间，本就泛着粉红的脸颊更红了，就连那双灵动的眸子也变得水润润、亮闪闪的。
“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宋延打断。
像是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似的，宋延连忙阻止江念安：“等等！殿下大可以多考虑几天，我希望能听到殿下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闻言，江念安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把嘴巴闭上了。
她...她也没说要拒绝啊......
宋延深吸一口，勇气用完，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心脏跳得非常快，小鹿乱撞在四个字算是被他体验得淋漓尽致。
他看了眼演武场，开口道：“今日是秋社节，城内很热闹，到了傍晚，还有打铁柳、斗蛊比赛等等。”
说着，他抬眼看了江念安一眼：“早前，我命人造了一辆车撵，前几日便已完工，我带殿下去城内逛逛如何？”
江念安眨了眨眼睛，心跳逐渐缓和，她点了点头，轻声应了句：“好。”
第37章 Chapter 37 西南苗疆
宋延命人打造的车撵像是加了轮子的座椅, 脚踏的地方用木板挡住，类似于一个三面包裹的小木箱，高度刚好可以把小腿挡住。
若是再盖上毯子, 便不会有人注意到江念安的尾巴, 只会以为她是个腿脚不好的姑娘。
双玉摸了摸把手、座椅，木工手艺不错, 触手之地一片光滑, 没有棱刺，只是还缺个柔软的坐垫......
她眨了眨眼，念念叨叨地准备需要用到的东西去了。
江念安被宋延抱到一楼美人榻上, 看着带轮子的座椅, 也颇为心动。
有了它, 她便可以不必受困于宅院之内了。
“放下这个, 便可以阻止轮子继续前行。”宋延指着手下的木棍, 轻声给江念安讲解着, 声音缓和又轻柔, 像是有着数不尽的耐心一般。
不过宋延似乎一直都是这副模样, 哪怕在一开始刚认识的时候，被她当作小厮随意使唤，也没有一点怨念, 脾气好得过分。
当初她以为是同心蛊的原因, 没有丝毫愧疚地使唤人家，如今蛊毒已解，可是宋延依旧没变，所以......
所以宋延......是真的心悦于她吧......
一想到这个结果，江念安的小心脏就止不住地跳动，就跟之前中了蛊毒似的。
压下心底的猜测, 她点了点头，轻声应道：“我知道了，那这个呢？是做什么的？”
江念安指着另一个把手继续问，而宋延依旧耐心解释。
等双玉抱着坐垫和毯子回来时，就见殿下跟宋延靠得很近，两人低声细语，四周像是围了一层看不见的墙壁似的，让人无法插入。
双玉顿了下，犹豫片刻，还是抱着东西悄悄退了出去。
比起前两日的沉默消极，有宋公子陪伴的时候，殿下总是会开心很多......
那就让殿下多高兴一会儿吧~
城中广场上，早已搭建起高大的秋千架，那架子极高，是用几根粗壮原木制成，上面挂着鲜花和彩带，十分好看。
远远地，便能看见秋千缓缓转动，身着盛装的苗疆少男少女们欢声笑语地坐在秋千架上，随着秋千的转动开心地笑出了声。
周围围了不少民众，有看热闹的阿爷阿奶，也有跃跃欲试的少女准备随时换自己上去。
由于人群太多，宋延没敢推着江念安过去，只能隔着人群遥遥看上两眼。
江念安看着美丽的苗疆少女坐在秋千上，被架的高高的，眼中划过一丝艳羡。
在江都，就没有这种习俗，若是她的腿还在......她也想玩......
“这是八人秋，当秋千停止时，位于最高处的人，要唱首歌才能下来。”宋延紧紧抓着把手，将车辇控制在自己身前，微微俯身，凑到江念安耳边为她介绍着。
江念安一惊，侧目看向宋延，问道：“必须唱吗？”
宋延点了点头，眼中含笑笑意：“对。”
正说着，那边秋千便停了下来，最高处的少女头戴银冠，一袭艳丽的红裙，迤逦的五官满是自信大方，张口便是悠扬好听的歌声。
虽然江念安听不懂她在唱些什么，但是光听旋律，就十分悦耳动听，就这几句歌声下来，还有几个胆大的少年跟着扬声对唱，此起彼伏的，周围群众响起了善意的哄笑声。
“嗯？”江念安不懂，这又是什么意思？
她看向宋延，目露疑惑。
宋延看着远处，眼中也是浸满了笑意：“是有男子看上这位姑娘了，两人在对情歌。”
“啊？”
江念安愣住了，还能这样？
她再次回头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周围民众脸上满是揶揄的表情。
这......苗疆民风如此大胆的吗？
宋延再次为她普及习俗：“其实秋社节除了祭祀和祈祷，还是给未婚男女一个相识的机会。”
“就比如现在，敢上八人秋的，都是希望展示自己，希望停在最高处的人是自己。”宋延示意江念安继续看下去。
果不其然，秋千落下后，最高处的那位姑娘便朝着刚刚跟她对歌的男子跑了过去，路上的群众自觉让开道路，给一对有情人让路。
新的一批少男少女重新登场，随着锣鼓声起，八人秋再次转动起来。
“走吧，我们再看看别的。”宋延低头一笑，推着江念安离开这里。
双玉和裴青跟在两侧，注意着不要让民众靠近江念安，就连暗处，也有巫王安排的人手保护其左右。
“在江都，大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很少会有男女私相授受的。”江念安目光从那对有情人身上移开，看向了前方。
“可能这就是地域不同吧。”
宋延也不反驳，他看了江念安一眼，眸光微动，继续道：“在苗疆，多为一生一世一双人，而江都，男子可纳妾，女子却不行，只有地位尊贵的公主，才可以肆无忌惮地豢养面首......”
江念安心头一顿，似有所感地看向宋延。
四目相对，宋延还是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所以殿下，你也会养很多面首吗？”
江念安：“......”
这句话是在江念安耳边响起的，听起来平平淡淡，像是随口一问，但是江念安知道，宋延很认真，也很介意这个问题。
之前她没有认真地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觉得距离她出嫁还很远。
或许偶尔会想一想，父皇会选个什么样的驸马指给她，或许是某位大臣之子？又或许是某一届的新科状元等等。
但是这些都太遥远，也太模糊了。
此时听见宋延的话，她这才认真地思考，她会养很多面首吗？
记忆里，长公主江溶就养了很多，那些面首们各个姿色不凡，只不过每次遇见，都是几个面首阴阳怪气，甚至互相扯头花的场面。
她嘴角一抽，面首都内斗成这样了，江溶居然也不嫌烦？
宋延见江念安不说话，眸光微暗，手也跟着握紧了把手。
所以，殿下你也......会养很多吗？
“我不会的。”
突然，江念安拽了拽宋延的袖口，抬眼看着他的眼睛，略显咬牙切齿地说着。
宋延一愣，看见江念安泛红的脸颊，眼中的暗淡逐渐褪色，恢复到往日的明亮清澈。
他轻笑一声，也跟着说了一句：“我也不会。”
江念安嘴角一抽，像是烫手一般，连忙松开宋延的袖口。
你不会什么？
不会养面首？
还是不会养小妾？
这是在变相许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啧......
又没人问你......
江念安鼓了鼓腮帮子，悄咪咪地想着。
大街上人流涌动，银饰叮叮咚咚的清脆声音不绝于耳。
一位姑娘拎着裙角，步伐灵活又轻快地从江念安身旁小跑而过，腰间的银链碰撞，清脆悦耳，倩影钻进人群中，徒留一声声银铃般的笑声。
江念安眨了眨眼睛，有些羡慕地看了看周围的人群，每个人都穿着漂亮的苗疆服饰，脖子上、手腕上、腰间、头上等等，都是亮闪闪的银饰，特别好看。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银色手钏，她也有，还是宋延送的。
只不过，若是可能的话，她也很想试试苗疆服饰......
“喏。”
忽然，一串带着银色铃铛的链子在眼前晃过，江念安回神，顺着链子一路往上，对上了宋延那双含笑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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