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来,盯着她的脸看,“你做什么亏心事了?”
宋舟暗暗吸一口气,平静心情,淡淡摇头,“刚睡着了。”
“做梦了?”
陈孚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扫一眼房间,房间焕然一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换了个房间。
宋舟笑了笑,摇头,“你突然敲门,把我吓醒了。”
陈孚没说话,把其中一个袋子打开,把饭盒、饮料和水一样样拿出来。
“你腿走不动,今天我们就不出去吃了。”
不等宋舟接话,他又道:“明天你别订房间了,跟我一起住,那样就不会被我敲门吓醒了。”
“不行。”宋舟想也没想就拒绝。
陈孚拆了一双筷子朝她递着,盯着她,“过来坐,吃饭。”
宋舟慢慢挪过去,接过筷子,试了试,右手掌有伤,不太方便用筷子,陈孚见了,拆了一枚汤勺给她。
“你是我女朋友,跟我住一起有什么不行?”
宋舟准备去舀汤的手顿住了,她抬头盯着陈孚,想确认一下他总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吃的?”
宋舟想了想,半晌,开口问道:“你打算让我做你多久的女朋友?一个星期?”
话既然开了头,宋舟就决定说完,她放下汤勺,正襟危坐。
“陈孚,其实你没有必要这样的。这种事情,你情我愿,没有必要非给我一个女朋友的名头……我不想谈个恋爱一个星期就被甩,那我也太惨了……你在新疆还有一个星期的行程,我可以接受跟你做一个星期的……炮友。你放心,等你回北京,我会把这件事烂在心里,你不说我不说,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你可以相信我,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你感情史上的这个污点,你交新女友也不需要跟她解释。”
第18章 男朋友
陈孚气得脑仁要冒烟了!
他定定看着眼前的女人, 白皙的脸蛋透着一股真诚――她不是在开玩笑,她是很认真在说这番话!
陈孚更气了!
他抓住脑海里印象最深刻的两个字,反问宋舟:“炮友?宋舟, 你只想跟我做炮友?你知道什么叫炮友吗?!”
宋舟知道自己把话挑明了讲会惹陈孚生气,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
可是一个星期的恋爱关系和一个星期的炮友关系有什么区别?
对陈孚而言,都不过是寂寞旅途的一味调剂罢了。
若只是炮友关系, 她还可以说服自己, 你情我愿互不亏欠, 若名为恋爱实为炮友, 她要如何才能说服自己的不甘和委屈?
她努力这么多年维持起来的尊严,将一败涂地碎成粉末。
陈孚是真的很生气,他还在说。
“宋舟, 你是这样的人吗?”
“在你眼里, 我是这样的人吗?”
“你是觉得我不够格做你男朋友还是怎么?”
“我不够格谁够?安新彦吗?就他那,那长臂猿猴一样的身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他就够吗?!”
宋舟听他扯远了, 插嘴道:“跟他没关系。”
这句话在陈孚听来无疑火上浇油,他气得扔了筷子站起来, 极力想要冷静, 但又无法冷静。
他虽然分手之后换新女友速度很快, 但他对待恋爱关系态度一直都很认真, 从来不乱搞, 对现在流行的所谓无需负责的单纯性/关系更是嗤之以鼻。
在他看来, 这样的人跟动物没有区别。
一开始, 他对自己在宋舟面前总是涌起性冲动很不屑, 因为他从没想过要跟宋舟在一起。宋舟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是他理想的女友人选, 他不会跟不是自己女友的人发生关系。
他当然有动物本能的一面,但他是人,可以控制。
后来他在宋舟面前失控了一次,他以为是因为自己太久没做过导致动物本能冲破了人性约束,他很苦恼,为自己的失控。他看得出来宋舟对他有意思,为此他更觉得自己的无法自制是一种耻辱。
但当他发觉自己对同样喜欢自己的纪清毫无冲动时,他明白了,宋舟是不一样的。
那天晚上若不是安新彦开的门,他或许当时就跟宋舟挑明了,既然喜欢,那就在一起。
至于理想不理想的,喜欢就没有不理想。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今天会在宋舟这里栽跟头。
他更想不到的是,这个在他面前动不动脸红的女孩会如此坦然说出要跟他做炮友这样的话来!
他原本为她这么多年对自己的一片心意感动,现在只觉得自己一腔热情喂了狗。
“安新彦也是你的炮友吗?”他冷冷盯住宋舟。
宋舟愕然,不懂他这话从何而来,正要说话,门口响起敲门声。
陈孚狠狠瞪着门洞,走过去打开门,刚好来的是安新彦。
陈孚冷笑:“很好,说曹操曹操到。”
安新彦怒视他:“舟舟呢,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陈孚打开门,让他进来,要笑不笑地:“你自己问她我对她做了什么,大概我们做的事情都差不多。”
接着他问宋舟:“你把他也约过来,不会是想……”
他的话音未落,安新彦的拳头已经在他一侧脸颊重重落下,“混蛋!”
陈孚被这一拳打得连连倒退最后一个踉跄摔倒在床上。他登时怒极,立刻从床上跳下来朝安新彦冲去,一拳挥过,安新彦连退几步“砰”地一声撞在门板上,他同样没有多做停留,几乎是瞬间就朝陈孚弹了过去。
两人个子相当,陈孚日常健身,也玩拳击,一身肌肉,安新彦常年在户外带团,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此时互相心里都有连日来积攒的怒气,几乎每一下出拳都发了狠劲,无异于两匹饿狼的决斗。
宋舟快要被吓傻了,她冲过去大叫停手,谁也不听她的。她眼看着两个**拳到肉,拳头和肉身相击发出的声响让她心惊肉跳。
无论她喊什么,谁都没有要收手的意思。
情急之下,她冲过去一把抱住陈孚的腰,身体跟着往下坠。
陈孚突然被抱住,避之不及头上挨了安新彦一拳,他想冲过去还手,奈何身下受阻。
他红着眼,气极怒极,强行掰开宋舟的手往旁边甩去,宋舟被甩得扑倒在地上,头恰好磕到桌子腿发出“砰”的一声。
“舟舟!”
陈孚没料到自己一下用力过猛把宋舟给甩到了地上,安新彦趁着他这一下分神,抬腿一脚将他踹得跌倒在床沿,自己冲过去扶起宋舟。
宋舟两眼冒金星,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陈孚毫不示弱,立刻爬起来一把扯住安新彦的衣领往后拖,“滚,她是我女朋友。”
两人一言不合又打成一团。
宋舟捂着脑袋哭喊:“别打了!!”
她一边喊一边四处看,正好看见旁边的窗户,于是大喊:“你们再打我跳楼了!”
喊完她真的爬起来往窗户边走去,陈孚和安新彦此时终于停手。
陈孚冲过来拦腰抱住她,“你疯了!”
宋舟回头看他一张脸青、紫、红、蓝,五彩斑斓,眼角、嘴角、颧骨、下颌肿得跟泡发了一样,毛衣被扯得变形脱线,全身上下都有脚印,头发更是乱得像鸡窝,再看安新彦,也没比陈孚好到哪去。
她实在是气得想哭,不懂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但她没有哭,并很快冷静下来。
这两个人打起架来不要命,身上估计也都是伤。她打电话给小刘哥,让他开车到酒店门口等着,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她要把他们送到医院去检查一下。
“走不走,不走我现在就找个窗户跳下去!”
两个男人打架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勇猛,这会让他们出门去医院了你看我我看你半天挪不动一步。
到底还是到了医院,宋舟给他们挂了急诊,医生给他们挨个做检查,初步判定两个人没有大伤。
安新彦提醒医生:“她的头撞了一下,麻烦您给她也看看。”
医生是个中年妇女,将三个人打量来打量去,表情极其无语。
她让宋舟低头,手抚上她头上肿起来的硬块,宋舟龇牙咧嘴地喊疼。
“他们两个大男人打架,你一个女孩子去凑什么热闹,不会报警吗?”
“他们……不是坏人。”
“打架就不是好人!”
“是。”
“头晕吗?”
“有点。”
“还是做个检查。”医生边写诊疗单边念叨,“你说你要是摔个脑震荡,他们谁对你负责?”
陈孚话接得挺快:“我负责。”
医生见他好像还有点骄傲的样子,一顿数落,“所以是你把她弄成这样的?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挺厉害?对女人动手的男人算什么本事?我女儿要是看上你这样的男人,我保管打断她的腿。”
宋舟莫名感觉膝盖一疼,陈孚倒是一句话都没多说。
三个人做完该做的检查,拿了药,一路沉默回到酒店。
到了宋舟房门口,陈孚和安新彦谁也不愿意离开。
宋舟无奈叹气,“走,我先送你们回房。”
陈孚不动,“我不回去。”
安新彦也不动,“那我也不走。”
陈孚又来气,“我是她男朋友,你是什么?”
安新彦这才想起自己急匆匆赶回来是为了什么。
他撇开陈孚,拉住宋舟,想带她到一旁说话,陈孚一把抓住宋舟另一只手,不让走。
宋舟见这两人都跟小孩一样,一肚子火气终于忍不下了,她把两人的手都甩开,“你们到底有完没完,还没打够吗?!”
两个人都收回手,沉默了。
“都不说话了?不说话那就都给我回去睡觉,别来烦我!”
宋舟说着转身打开门准备进去。
陈孚再次拉住她,宋舟正准备甩开,陈孚及时松开,理不直气也壮:“架都打成这样了,你得把话说清楚,你现在就告诉他,你是我女朋友,以后只有我能进你房间。”
宋舟对他这般任性已经习以为常,她不想再惹事端,但心里这口气也实在咽不下。
她想了想,一字一句道:“是,从今天起我是你女朋友,但我的房间谁能进只有我自己说了算。请你,我的男朋友,搞清楚,不是所有男人进我房间都是为了跟我做什么,也可能是为了工作,也可能只是朋友串门,麻烦你以后不要张口就冤枉人,这是我对男朋友最起码的要求,你做不到就滚蛋!”
宋舟一口气说完,“砰”地摔了门,将两个五彩斑斓呆头愣脑的男人丢在门外。
安新彦听到宋舟亲口承认和陈孚的关系,看一眼将胜利写在脸上的陈孚,心痛难言,转身走了。
陈孚亲眼看着安新彦进了房间,这才缓步往自己房间走。
宋舟在门内听见两人的脚步声走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腿一软,身体靠在了门上。
房间里乱成一团,她也不管了,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到床边躺下,看见下午她自己喝剩下的半罐啤酒,起身抓过来一口喝光。
酒精刺激口腔一路到胃,将怠机的身体激活,宋舟这才感觉自己回过气来。
她坐起来,摸了摸脑袋上的肿块,又看了眼右手的伤。
桌上陈孚买回来的饭菜一口没动,肚子有些饿,但她没什么胃口,想了想,仍然往后倒下去。
眼皮刚耷拉上,手机震个不停,她摸出来看一眼,是母亲的视频电话。
她一下子就清醒了,坐起来点了接听。
母亲抱着两岁多的球球坐在家里沙发上,看起来心情很好,宋舟放了心。
“球球,叫姑姑。”
球球不理,算起来宋舟已经三年多没回过家了,球球根本没在现实生活中见过她,怎么可能会叫她姑姑。
母亲先是说了许多过年时候家里发生的家长里短,宋舟半眯着听她唠叨,话题一转,到了球球马上要读幼儿园的事情上,宋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弟弟跟朋友搞得那个什么承包养殖,一年到头一家人累个半死,一分钱没见,反倒成本都贴了进去,唉,愁死咯,马上过完元宵又要进新苗,一天天跟你弟妹在家里吵架,新苗钱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这球球马上又要上幼儿园了,现在的幼儿园跟你们小时候……”
宋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舟舟,你过年这个团大吗?过年出去旅游的应该都是有钱人吧,你这个月能赚多少?”
“妈,你有话直说。”宋舟瞥见床头放着的首饰盒,心里有些不耐,打断母亲的话。
“舟舟啊,妈妈知道你一个人在外面很辛苦,但是你弟弟他现在是困难时候,妈妈不要你做什么,妈妈就是想你能不能多少帮帮你弟弟,你还没成家,花销少,以后他赚了钱等你要成家了再还给你,妈妈给你们作证,他要是不还,我保管打得他满地找牙……”
宋舟心头一酸,今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如这一通电话让她难受。
“妈,我那天不是开车接游客出车祸了吗?我这次不仅拿不到钱,可能还要倒赔钱,这个月的房贷还没着落呢……给小海借钱的事情还是等过阵子我手头宽裕了再说吧。”
有一句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喝,她从小就不会哭,生活将她逼得现在年近三十反倒学会哭了,倒不是为了有奶喝,只是为了能独立活下去。
“唉,我当初说了多少次要你别买房别买房,你买了房背了贷款还怎么找对象……”
听完母亲的唠叨,宋舟睡意全无,起床收拾房间。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紧跟着的是陈孚一贯洪亮的呼喊:“宋舟,开门,是我。”
宋舟无奈叹气。
刚送完一尊佛又来一个菩萨,今天晚上到底还有完没完。
第19章 认真
陈孚大摇大摆进来, 双手都拎了吃的。
他走到桌前准备把之前的饭菜都扔进垃圾桶,看见宋舟的眼神又收了手。
冷掉的饭菜一样一样收起来装好,新买来的烧烤和炒粉再一样一样拿出来摆好。
做完这些, 他抬头看向宋舟,“过来,你不饿吗?”
宋舟走过去端详他脸上的伤, 颧骨和嘴角肿得最厉害, 整张脸不是青就是紫, 就连鼻梁上也有一块青。
想到他可能从来没这么受过伤, 宋舟的心顿时软下来。
“不是说有一颗牙齿松了吗?这些能吃?”
“一点点,不碍事。”
陈孚扯着嘴角笑了笑,痛得龇牙咧嘴。
宋舟见他这副狼狈样, 忍不住笑了, 拿起手机给他拍了张照片。
陈孚伸手来抢手机,宋舟不让,“你上次还给我录视频了。”
陈孚见她愿意跟自己说笑了,心里绷着的一根弦松弛下来, 手往上抬朝她脑袋后面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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