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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地址做什么？”
“作为男朋友我不能知道你的去向吗？”
“……能。”
挂了电话，宋舟把聚会地址发给陈孚，心里有点忐忑，总感觉陈孚刚才问她喜欢什么颜色是在给她买礼物，跟有钱人谈恋爱可真是压力山大。
背上包出了单元门她又想起陈孚根本不知道她家地址，要是给她买礼物肯定得寄过来，到时候就算陈孚骂死她她也不给他发地址，反正他也不可能飞过来打她。
这么一想心里顿时松口气，启动车子去赴自己的生日聚会。
倒也不是她一个人的生日聚会，因为从三月下旬开始一直到国庆后大家都会比较忙，不容易聚齐，所以工作室的传统是上半年办一次生日聚会，下半年办一次，给半年度里过生日的同事一起庆祝。
上半年宋舟第一个生日，另外还有三个同事生日都在她后面，这次也一起庆祝了。
聚会地点选在南山脚下一个民宿，是安新彦一个朋友开的，所在的位置僻静无风，有小牧场可以跑马，有毡房可以喝酒，夏天还有小溪流可以玩水，是个清静优美的世外桃源。
宋舟到的时候天色已晚，大家已经在小牧场跑完马，大大的毡房前燃起了篝火。有人围坐在篝火旁聊天，有人在旁边的烧烤架上烤吃的，有人在玩冬不拉和新疆手鼓，敲打弹唱，气氛好不热闹。
宋舟走过去，大家齐嚷嚷：“你总算来了！”
宋舟笑着道歉：“不好意思，有点事耽误了。”
艾晓彤举起手鼓拍了几下，高喊：“你今天可是正经寿星，迟到这么久，先罚三杯。”
宋舟坐过去，抢过她的手鼓，在她耳边拍两下，“什么叫我是正经寿星，今天可不只是给我一个人庆祝生日，还有思思、鸿哥和小忆好嘛。”
梁鸿拿了一手羊肉串过来分给围坐着的几个女孩子，接话道：“今天你们都是红花，我是绿叶，给你们当衬托。”
几个女孩子笑成一团，纷纷接过羊肉串。
安新彦用托盘送了几个烤馕过来，问宋舟：“没为难你吧？”
宋舟当然知道他是指谁，轻轻点了下头，“没事，明天我去一趟工作室就可以了。”
“你身体不舒服再多休息几天，明天我来处理。”
“好，谢谢。”
宋舟咬一口羊肉串，还没吃下去，艾晓彤扒拉她的手臂凑过来，八卦兮兮地问：“听说你这次路上谈了个男朋友，不跟我们说说吗？”
旁边杜安忆和王思和立刻也凑了过来，三个人六只眼睛精光闪闪盯着宋舟，宋舟忍不住好笑，“你们干嘛，我谈恋爱犯法了吗？”
“我们就是好奇，到底怎么回事嘛？”艾晓彤摇她的手臂。
杜安忆年纪最小，进工作室的时间最短，她跟着附和：“舟舟姐，你说说嘛，我们原本都以为你会……”
王思和连忙在杜安忆手上轻拍了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眼神却不自觉瞄到了正忙着烤肉的安新彦身上。宋舟突然意识到，原来工作室的同事都知道安新彦对她有意思，就她自己不知道？
“快说。”艾晓彤性子急，连声催她。
宋舟便把跟陈孚在一起的事情大概说了些，三个女人听得很起劲，又闹着要看陈孚的照片，宋舟翻了翻手机，给他们看了一张两个人在塔县的正经合照。
“哇，好帅！”
几个人都情不自禁发出感慨，宋舟忍不住又仔细看了看合照里的陈孚。
虽然穿着鼓囊囊的羽绒服，但他个子高，一点也不显肿。搂着她倚在阿拉尔金草滩观景走廊的栏杆上，前一秒还气喘吁吁，快门按下那一秒，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一双黑亮的眼睛与身后远处的雪山一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在一起的时光真美，像金子一样。
“舟舟姐，原先我觉得……”
杜安忆话说一半下意识去看王思和的脸色，立刻住嘴转换话题，“你和你男朋友真的好配，是我现实生活中见过最配的一对，男帅女美，绝了！”
说着比了个大大的赞，逗得大家都笑了。
安新彦站在烟熏火燎的烧烤架旁忙得不亦乐乎，篝火旁几个女孩子不时传来欢笑声，引得他频频注目。
梁鸿在一旁将他的神情都看在眼里，揶揄他：“看上哪个了就赶紧追，再晚估计一个都不剩了。”
安新彦扭头翻了个白眼，抬脚给他踹过去，梁鸿举着烤串跳开躲过，又重新回到原地继续烤肉。
徐照正好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火上浇油，“他已经没机会了。”
“什么意思？”梁鸿本是无心的玩笑，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误打误撞说中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徐照嘿嘿两声拿起已经烤好的牛板筋往围坐着的人群走去，安新彦埋头烤着手里的羊肉串，撒孜然的手明显重了许多。
“哎哎哎……”梁鸿连忙阻止他。
一边烤一边吃，大家轮流忙活歇息，喝酒聊天唱歌玩游戏，因为平时都是带团的人，整活不在话下，气氛持续走高。
宋舟因为昨天感冒加例假，没什么力气折腾，就在一旁当观众，录了视频给卢希，觉得不满足又直接打视频电话给她直播。
她也想给陈孚打视频电话，但想到陈孚不希望她来参加聚会，看见聚会玩得这么开心估计只会更不高兴，于是最终还是没打。
玩得高兴的时候收到了母亲的微信红包，她起身离开人群走到相对安静点的地方给母亲回电话。
“舟舟，今天你过生，一个人在外面有没有吃点好的？”
母亲的声音透着真切的关心，让她几乎瞬间想要落泪。
从小到大，有无数个恨的时刻支撑她永远离开那个家，但又总有那么几个温情的时刻将她生生拉扯。二十八年前的今天，她在大家的期盼中出生，最后却变成所有人痛苦的根源。
夜空晴朗，繁星密布，宋舟仰头深呼吸，把胸腔里的浊气都呼出去，柔声回答：“吃了，现在正跟同事一起在外面吃烧烤呢。”
“那就好，记得让他们给你煮一碗长寿面吃。”
“嗯，吃了，每年都有。”
母亲犹豫了一下，似有些难为情：“妈妈刚给你发了个红包，没多少钱，你领了吧。”
“妈，不用，你现在又没法赚钱，我要你的钱干什么。我在网上给你买了身衣服，还有两罐中老年奶粉，过几天才能到，你记得收货，中老年奶粉只能你吃，你别给小孩吃，不合适。”
宋舟早就看明白了，直接给钱永远花不到母亲身上，只有隔三差五给母亲买点实用的东西寄过去才能真正把钱用在母亲身上。
“你怎么又给我买东西，我衣服很多了，够穿。”
宋舟笑了，“不都说儿的出生日娘的受难日嘛，应该的。”
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哽住了，宋舟不想在这个时候搞得两个人心情低落，便笑道：“妈，我不跟你说了，同事在叫我了。”
“……好，你去玩吧。”母亲的声音充满不舍。
正准备挂电话，宋舟突然想起什么，对电话那头道：“妈，下个月你想来新疆就跟她们一起来吧，我带你出去看看。”
“诶，好。”母亲的音调立刻变得欢乐。
宋舟忽地觉得心朗气清，挂了电话，看着母亲发来的红包和生日快乐四个字，回了句：【谢谢妈妈。】
“舟舟。”安新彦的呼唤从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传来，见她回头，向她走过来，关切地问：“家里的电话？”
宋舟笑着点了下头，“我妈。”
“没事吧？”
宋舟收起手机往篝火处回走，“没事，我妈让我过生日吃好点，她下个月会来新疆。”
“她来做什么？”
安新彦警惕地问，他曾无意中撞见过宋舟与家里吵架，还遇到过她家人托来新疆旅游的朋友找她回去，自那以后他知道了她家里的情况，不自觉就对她多了些照顾。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我，好几年没见了，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安新彦沉默片刻，道：“需要我帮忙就说，别一个人硬撑着。”
宋舟抬头看他一眼，真诚笑道：“谢谢。”
快走到篝火旁时，安新彦提议：“时间不早了，蛋糕还没吃，我这次订了四个小蛋糕，你们一人一个，大家可以吃到不同口味，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拿？”
宋舟还没回话，就看见王思和朝他们走来，远远开始喊：“彦哥，是不是可以吃蛋糕了？”
安新彦点头，“是，我正准备去拿。”
王思和连忙问：“在哪里，我跟你们一起去。”
“在他们餐厅冰箱里放着。”安新彦转头看宋舟，“一起去拿？”
宋舟点头，“好。”
走出没几步，手机响了，宋舟拿出手机，陈孚的名字赫然跳出来。
第33章 两天
在民宿门口见到陈孚的那一刻， 宋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甚至下意识在自己手背上掐了一把，痛得她咧嘴。
陈孚见了， 皱起眉头，把左手的手提纸袋换到右手，牵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温暖， 手指在她刚才自己掐了的手背上轻轻摩挲。
这两天她每天晚上都会梦见陈孚， 但没有哪一次如此时此刻真实。
陈孚见她一脸呆愣， 一双杏眼瞪圆了盯着自己， 昏暗的灯光映着眼眸闪着微明的光，像两颗星子一般。
“两天不见，人傻了？”他笑着说完， 侧身弯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宋舟被亲得脸颊瞬间红透， 反应过来后低垂头，悄悄用手背给自己的脸降温。
“你怎么突然来了？”她低声发问，心里早已喜不自禁。
“不希望我来？”陈孚盯着她，越看越心动。
宋舟连忙抬头解释：“没有。”
清澈的眼眸亮晶晶， 流露的情绪简单直白一眼就能看透，可陈孚却觉得这双眼睛在勾他的魂。
脑子已经没法转了， 他扔下登机箱和手提纸袋， 一把将宋舟抱起来闪身到靠墙昏暗处， 深吻而下。
不过分别两天， 却仿佛过了两年， 两个世纪。
一开始激烈， 像阴阳电荷终于克服空气的阻碍相遇在一起引发惊心动魄的闪电， 雷暴雨过后是温柔， 轻风细雨， 如丝如缕，缠绵不绝。
两个人影紧紧相拥，深情热吻，无人在意民宿门槛处呆立如木头的男人。
安新彦一双眼睛不知要往哪里看，哪里都是紧紧拥吻的两个人影，他只得闭上眼睛，可是深夜静谧，让人面红心跳的暧昧动静清晰传入他的耳朵，不断刺激着他的大脑和心脏。
他握紧了拳，咬紧了牙，最终还是一一松开。
他转头往回走，视觉听觉知觉似乎全都留在了民宿门口，他无意偷窥偷听，陈孚也无意针对他，但老天却似乎喜欢看他笑话，一定要将刀直直插入他的心脏。
“彦哥？”迎面走来王思和，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又往他身后张望一眼，问：“舟舟还没接到人吗？”
安新彦缓过神来，深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继续往回走，“我们先回去。”
王思和满是狐疑和担心，缓步跟在安新彦身后，半晌，她开口问：“彦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安新彦没有回头没有停步，也没有回话。
“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陪你聊聊，或者陪你喝酒。”
“不用了，谢谢。”
安新彦始终没有回头，王思和站在原地看着他快步走远，长长叹了一口气。
*
夜已深，聚会转移到了毡房里，气氛依然热闹欢快。
毡房里通铺厚实的地毯，中心并排摆了两张矮长桌，中间放着四个已经拆了外盒的六寸蛋糕，周边一圈摆满烧烤、馕、啤酒、酸奶等食物。
十余个人围着长桌坐着，神情兴奋，欢谈笑论，一见到宋舟和陈孚掀帘进去，目光齐刷刷定在两人身上，室内顿时安静下来。
宋舟一眼看到桌上的蛋糕，心里突然一紧，生出一道不好的预感来。
陈孚倒没察觉有任何异样，众人的注目礼下他依然神情自若，转头看向宋舟：“不给我介绍下？”
宋舟回过神来，艾晓彤嚷嚷着给两人让座，气氛又逐渐热闹起来，宋舟拉着陈孚一起在艾晓彤旁边盘腿入座，挨个给他介绍，快到安新彦的时候，他突然起身，掀开帘子出去了。
艾晓彤喊他：“彦哥，马上到你了。”
陈孚抢答：“没事，我们早就认识了。”
艾晓彤好奇地诶一声，安新彦回头笑笑：“是的，我不用介绍了，你们先聊，我出去一下。”
徐照刚准备起身，就看见靠近门帘坐着的王思和已经起身跟着悄悄出去了，他望着紧闭着的彩色厚帘，暗暗会心一笑。
互相介绍完，不等陈孚说话，艾晓彤先对他发问了：“所以你是专门来给舟舟过生日的吗？”
“是啊，是为了给舟舟姐一个惊喜吗？”
杜安忆跟着问他，大家都看见了陈孚进来时拎着的手提纸袋，大大的某奢侈品牌logo，毫无疑问是给宋舟的生日礼物。
陈孚愣了一下，看着面前四个生日蛋糕，顿时明白过来宋舟所谓的工作室聚会是给几个同事过生日，其中包括她自己。
问题是他根本不知道宋舟的生日是哪天。
他转脸去看宋舟，宋舟正看着他，目光中带着怯，流露出心虚和恳求。他心里瞬间全明白了，今天就是宋舟的生日，她没告诉自己，她在担心自己生气。
陈孚暗暗点了下头，回头对艾晓彤和杜安忆笑道：“还有明天情人节，我当然得过来。”
众人“哇”地哄笑，都说忘了明天还是情人节。宋舟绷直了的背缓缓放松下来，偷眼看陈孚，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看不出生气的迹象，但眼里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开心。
转眼十一点多快十二点了，众人都说再不吃蛋糕宋舟的生日都要过完了，于是把安新彦和王思和叫了回来。四个人各选一个蛋糕，分别插上数字蜡烛，25，28，29，32，关上灯，跳动的橘色烛光充盈整个室内，大家合唱生日快乐歌，温暖又欢乐。
宋舟环顾一周，最后目光落在陈孚身上，长这么大她过生日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
这是她来新疆过的第三个生日，本来就算陈孚没有来，她已经很感动很满足，现在陈孚从天而降，就坐在她身旁安静地看着她。
烛光照着他深邃的眉眼，光影在他脸上轻轻跳动，她有些恍惚，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一个美好的梦里，一切都刚刚好，美好得令人不愿醒来。
自从与陈孚重逢，这样美好的梦时常发生，她有时候甚至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进入了什么平行世界。
“看我干什么，快许愿。”
陈孚忽地笑了一下，撑在她身后的手臂轻轻碰了碰她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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