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
闻琸:“......”行吧。
把医药费转给楼妆,闻琸仰头看了眼吊瓶,吊瓶里的药水只剩下一小半。
楼妆拎了把椅子坐在病床边,百无聊赖地划拉了两下手机,打开消消乐。
消消乐欢快的音乐声响起,闻琸清了清嗓子:“今天的事,谢了。”
楼妆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找你麻烦吗?”
闻琸摇头。
他也想知道。
楼妆没再多说,反正闻琸作为受害者,明天还要去警局做笔录,到时候他就知道了。
挂完水,楼妆把手机塞包里,上前两步。
闻琸眼皮子一跳,急忙往后跳了两下:“不用!”
楼妆脚步顿住,慢吞吞哦了一声。
听那语气,似乎还有些遗憾。
闻琸:“......我自己来。”
他宁愿一路狼狈地蹦跳着下楼,也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楼妆扛下去。
楼妆轻眨了眨眼,点头:“成。”
闻琸松了口气,拎着药袋往外走。
第10章 抱错的豪门继承人(10)
两人一路下了楼,楼妆拽住了朝公交站台走去的闻琸:“今晚去我家。”
闻琸:“???”
“这......不太好吧。”闻琸耳根有些发烫。
楼妆想也不想,一巴掌落在他肩上,抽得人龇牙咧嘴:“明天送你去警局做笔录。”
闻琸揉了揉肩膀,跟在楼妆身后嘀嘀咕咕:“我好歹是个病患,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楼妆权当没听见,上车时一个后撩腿,吓得闻琸连忙身子后仰,生怕被楼妆掀到地上。
楼妆偏头扯了下唇:“坐稳了。”
闻琸伸出两根手指,悄咪咪捏住楼妆的衣角,脊梁挺直,正色道:“我坐稳了。”
话音刚落,机车窜了出去。
闻琸灌了满嘴的风:“啊——”
机车在宿舍楼前停下,楼妆给机车上了锁,一手拎着包,腾出一只手搀着闻琸。
这栋宿舍楼有点年头了,楼道的墙皮脱落得厉害,声控灯还坏了,一闪一闪,加上窸窣的脚步声,有种鬼片现场的既视感。
闻琸搭着扶手一蹦一跳往上走,有些唏嘘:“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住在这地方?”
他妈有段时间在工地上给人烧饭,曾住在这里一段时间。
楼妆不理他,专心致志找钥匙。
她记得早上离家前把钥匙放包里的。
闻琸偏头,看见楼妆清冷精致的侧脸,忍不住又问:“你家里人住这地方?”
楼妆瞥了闻琸一眼,一闪一闪的灯光落入她眼底,仿佛明亮的星子,眉目间隐约透着一层寒霜:“死了。”
闻琸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
让你多嘴!
“抱歉。”
楼妆淡淡应了声,两人最终在五楼停下。
楼妆借着楼道的灯光继续找钥匙。
闻琸扶着墙喘气,英挺的眉骨一抽一抽。
其实他以前不是这样的,爬个五楼就气喘吁吁。
实在是受伤的地方疼得厉害,劲儿都使不上。
眼瞅着楼妆蹲在门口像是在找什么,闻琸以拳抵唇,压低声音咳了两声:“找钥匙?”
“你话真多。”楼妆不咸不淡来了句,在养多肉的小花盆底下找到了钥匙,插进锁孔,“我当然记得钥匙放什么地方。”
闻琸:“......”行吧。
楼妆开了门,站在门口朝闻琸眼神示意:“赶紧的。”
楼妆一个女孩子都不害羞,他更不可能害羞了。
于是闻琸昂首挺胸,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进了屋。
男人,即便心里慌得一批,气势上也绝不能输。
狭窄逼仄的单间里陈设简单,一张床一个柜子外加一张桌两把椅子,再无其他。
铁床上的薄被整整齐齐叠着,豆腐块一样,让闻琸联想到高一军训时,那些教官就是这么教人叠被子的。
挑眉看向楼妆,闻琸不客气地坐在椅子上:“今晚我睡哪儿?”
楼妆喝了口凉水,指了指他脚边的水泥地。
闻琸:“什么?”
“打地铺。”将就着睡一晚,明早滚蛋。
闻琸:“......”
楼妆向来一个人吃住,能容忍和闻琸共处一室还是因为任务。
这已经是极限了。
楼妆说完也没管闻琸是何表情,径自走向柜子,拿了毛巾和换洗衣物进了小隔间。
第11章 抱错的豪门继承人(11)
小隔间是楼妆自己设计的,用来洗漱的地方。
不一会儿水声响起,闻琸表情愣愣地坐在屋里,耳根有些发烫。
没几秒钟,这股热意又蔓延到了脸上,有愈演愈烈之势。
他想,楼妆压根就没把他当成男人。
闻琸脑袋里里晕乎乎的,直到楼妆洗完澡出来,见他坐在原处动作都没变一下,上前踹了他一脚:“臭死了,滚去洗澡。”
闻琸捂着小腿再一次龇牙咧嘴,就差两眼泪汪汪了:“你好凶。”
楼妆看着人委屈巴巴的模样,短暂地勾了下唇,上挑的狐狸眼清澈明亮:“别讨打。”
闻琸噎了下,单脚跳进了小隔间。
关上门,小隔间里残余的香气争相涌入闻琸鼻尖。
不是草莓味柠檬味香草味这一类少女心的香气,而是直冲人天灵盖的薄荷味。
闻琸猜是浴液的味道。
不久前从医院出来,他坐在楼妆身后的时候就闻到了这股薄荷香味。
闻琸屈指蹭了蹭耳朵,浅啧一声,然后把T恤脱了,转身丢进盆里。
避开打石膏的右脚洗了澡,闻琸发现小隔间的架子上放了一套衣服,黑色短袖和同色系的大裤衩。
样式宽松,看着像是男款,很明显是给他准备的。
闻琸拿在手里,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意。
但他衣服上一股垃圾桶的味儿,要是洗过澡再穿,明早估计就腌入味了,只能按捺着心里的不舒服把衣服穿上。
打开小隔间的门走出去,只见坐在床边的楼妆朝他招手:“过来。”
语气依旧冷淡,透着股强势的命令口吻。
闻琸在原地磨蹭两秒,眼瞅着楼妆神情逐渐不耐烦,忙三两步上前:“怎么了?”
楼妆垂眸看向他打了石膏的脚:“沾水了?”
闻琸摇头:“没。”
他不是第一次打石膏。
初中时有一次他爸喝醉了酒发酒疯,抡着棍子乱挥乱砸,他为了护着他妈,被他爸一棍子抡在了胳膊上,胳膊断了,打了一个月的石膏。
不知想到什么,闻琸淡色的唇紧抿了几分,轮廓显得冷硬许多。
楼妆没注意到青年的异样,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
闻琸依言坐下,大喇喇地抻长了两条大长腿,侧首看她:“怎么了到底?”
楼妆变戏法似的掏出一瓶红花油,拧开盖子,扬了扬下巴示意闻琸:“衣服撩起来,给你上药。”
之前电话里李天龙跟她说了,闻琸伤的不轻,腹部好几处淤青,最好尽快揉开了。
闻琸隔着衣服揉了揉小腹,还是挺疼,但毕竟男女有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泾渭分明点好。
他朝后缩了缩,猛摇头:“还是不要了吧。”
楼妆直接把人拽到跟前,哗地把衣摆撩了上去,露出青年漂亮的腹肌。
闻琸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乍一看是个清俊瘦削的青年,剥开了衣裳才知道,青年的每一寸肌肉都恰到好处,极具少年感。
楼妆扫了眼,淡定收回视线。
从未展露人前的地方陡然一凉,若不是楼妆摁着,闻琸直接一窜三尺高,像是踩了尾巴的猫:“诶你......”
第12章 抱错的豪门继承人(12)
温热的掌心和着红花油的味道落在青年紧实的皮肤肌理上,只消一瞬,青年的肌肉便紧绷了起来。
青年喉咙里溢出一声轻哼,楼妆抬眸看了他一眼:“疼?”
闻琸眼神微闪,扭头留给楼妆一个后脑勺,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没......不疼。”
楼妆挑了下眉,又倒了点红花油在手心,目不斜视地按压上去。
全程闻琸没说过一个“疼”字,可那不时响起的轻哼声让楼妆眼里流露出几分笑意。
“行了,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楼妆拧上红花油的盖子,丢进床边的盒子里,“明天送你去做笔录。”
闻琸整理好衣摆,点头应好。
闻琸艰难地把楼妆买来备用的凉席铺地上,直起腰扯了扯领口,呼出一口气。
刚才被楼妆折腾出了一身汗,屋里又没空调,只有一台电风扇,还是对着楼妆的,闻琸快热死了。
“接着。”身后传来楼妆的声音,闻琸下意识地抬手接住。
垂眸一看,是一把扇子。
还是家具城开业大酬宾送的。
上面的广告词极具诱惑性,“不要998,也不要888,只要588。”
闻琸:“......”
闻琸扇了两下,一丝凉爽扑面而来。
刚准备道句谢,只听啪嗒一声,闻琸眼前一片黑暗——
楼妆把灯关了。
闻琸:“......”
踢了凉拖踩到凉席上,闻琸一手撑着地艰难地躺下,时刻小心着受了伤的地方。
已是凌晨,夜阑人静之时,外面的蛐蛐声格外清晰。
闻琸两手搭在腹部,面朝上躺着,盯着屋顶看。
他不是冲动容易结仇的性子,高中时期也没惹过什么人,那些人却指名道姓,说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闻琸搓搓指腹,嗅到红花油的味道,扭头看向铁床的方向,双眸深邃不见底。
楼妆似乎睡着了,发出清浅平稳的呼吸。
“干什么?”楼妆的声音陡然响起,吓了闻琸一跳,差点从地上弹起来,“你......你没睡啊!”
黑暗中,楼妆挑了下眉:“大半夜盯着我看,想谋害我?”
闻琸嘴角抽了抽,但还是遵从内心的想法,语气郑重地开口:“今晚的事,谢了。”
楼妆翻了个身,起了逗弄的念头:“你就不怕是我让人找你麻烦,然后英雄救美吗?”
英雄救美......
亏她说得出口。
闻琸:“......你是个好人。”
被发好人卡的楼妆哼笑一声,翻身平躺,没再说话。
闻琸呼出一口气,怀着憋闷的心情睡了过去。
-
翌日,楼妆准时五点起床。
昨晚睡得太迟,楼妆脑袋有些不太清醒,但她的生物钟不允许她继续赖床。
楼妆缓了缓,半眯着眼翻身下床,穿了鞋往小隔间走。
没走出两步,一道闷哼声把楼妆残余不多的惺忪睡意全都炸跑了。
楼妆低头,和闻琸四目相对。
“......抱歉。”踢到人了。
闻琸揉了揉眼睛,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声线沙哑:“才几点啊,怎么起这么早?”
凌晨的时候脚腕突突的疼,疼得闻琸两个多小时没睡,将近四点才迷迷糊糊睡着。
现在又被楼妆一脚踩醒,闻琸耷拉着眼,眼神涣散,下一秒就要升天。
第13章 抱错的豪门继承人(13)
楼妆以指为梳,随手将漆黑的短发理顺,淡声道:“跑步。”
这是她坚持多年的习惯,任务时期亦不可荒废了。
垂眸看了眼闻琸,楼妆绕开他往前:“你也别睡了,等我跑完步,吃过早饭送你去警局。”
闻琸坐在凉席上缓了好一会儿,等楼妆洗漱完出来,才慢吞吞起身。
注意到楼妆的穿着,闻琸拧眉:“你跑步穿这个?”
短袖和大裤衩分明是男式的。
楼妆不以为意,弯腰系鞋带:“舒服就行。”然后出门,啪嗒关上房门。
闻琸站在屋里,表情瞬息万变。
所以说......这衣服是楼妆买了自己穿的?
闻琸忽然觉得身上穿的衣服有些烫人。
楼妆跑完步回来已经六点半了。
闻琸坐在小板凳上,在楼妆开门的那一瞬间看了过来,像极了孤独无依的空巢老人。
楼妆瞥见桌上一次性餐盒里的包子烧麦,两指捻起一个塞嘴里,挑了下眉:“你买的?”
闻琸短促地嗯了声,下楼买牙刷的时候顺手拎上来的,手指蹭了蹭膝盖:“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买了点。”
几秒后又补充了一句:“老板说这两样他家卖得最好,你应该喜欢。”
楼妆换了鞋子,扫了眼餐盒上的“春娟早餐店”,转身进了小隔间。
他还正好买对了,是她常吃的那家。
楼妆动作快,几分钟就洗完澡出来了。
两人面对面坐在小板凳上,把包子烧麦,还有两杯豆浆解决了。
吃完早饭,闻琸自告奋勇收拾餐盒,楼妆打电话给李天龙请了假,说明了情况。
电话里李天龙二话没说准了假,又说了几句,便结束了通话。
楼妆一手拿着手机,食指屈起,扣了扣桌面:“把药吃了。”
闻琸擦干手上的水珠,哗啦啦的锡纸声响起,各种颜色的药掬在掌心。
药很苦,从舌尖到喉咙都是苦涩的滋味。
闻琸拧着眉,又倒了杯水,吨吨吨几口灌下去才好点。
两人收拾好,一前一后出了门。
恰好对门的陈姐拎着垃圾袋出门,看到楼妆笑着问:“小楼这么早就上班了?”
夏天天热,工地上都是七点半开工,宿舍离工地又不远,他们一般七点十分才出门。
陈姐又注意到楼妆身后的俊朗青年:“小楼......这是你对象?”
闻琸:“......”
没等他出声解释,楼妆就先开口了,语气是一贯的波澜不起:“我弟弟。”
闻琸动了动嘴唇,歇了开口说话的心思。
“小楼弟弟跟小楼一样,长得都俊。”陈姐真心实意地夸赞,又注意到闻琸的右脚,诶呦一声,“这脚怎么还打石膏了?”
楼妆面不改色:“摔的。”
闻琸眉心直跳。
楼妆倒是面色如常,把钥匙揣包里,又跟陈姐说了几句,带着闻琸下了楼。
......
警局离宿舍挺远,路上又堵了十多分钟,等楼妆和闻琸赶到警局,已经八点多了。
目送着闻琸在警察叔叔的带领下进去做笔录,楼妆转身坐下,掏出手机玩消消乐,欢快的音乐声让人不禁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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