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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四是楼妆的生辰。
褚元青大张旗鼓地给她举办了生辰宴,甚至跟褚明诚要了礼部的官员过来布置宴会现场。
褚明诚恼于褚元青的嚣张放肆,却又因为民间愈发汹涌的流言只能忍着。
褚元青是他心头一根刺,让他夙夜难寐。
而且最近他又有了新的烦恼。
在他不能人道之后,褚明诚发现林璧看他眼神没有了往日的爱意。
每次他去坤宁宫林璧都以各种借口不与他见面,不是身子不适就是来了月信。
褚明诚又不是傻子,月信那玩意儿是三天两头来的东西吗?
事业爱情遭受双重打击,褚明诚头疼得很,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恰逢先帝诞辰将近,本着“他不快活别人也别想快活”的恶劣心理,褚明诚决定把褚元青打发去皇陵。
皇陵那地方除了负责看守皇陵的太监侍卫以外再无他人。
到时候他可以趁机解决了褚元青,再伪造出遭山匪洗劫的假象......
褚明诚越想越激动,当即拟了旨,把褚元青打发去皇陵祭祀先帝。
接了圣旨,褚元青转身时讽刺一笑,就算褚明诚不说他也打算去皇陵祭祀父皇母后。
不过,褚明诚已经等不及了吗?
这吃相未免太难看了些。
第131章 轮椅上的战神王爷(59)
褚元青掂了掂圣旨,将其丢到角落里,靠在轮椅上阖着眸,像是在小憩,又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既已接了圣旨,褚元青便着人收拾东西,隔天就和楼妆出发前往皇陵。
皇陵距离京城有段路程,除去晚上歇息的时间,等到了皇陵,已经两天过去。
负责看守皇陵的侍卫立刻上前,福了福身子:“奴婢见过王爷王妃。”
“王爷王妃的住处早已打扫干净,王爷王妃可稍歇片刻。”
褚元青周身气息沉郁,心不在焉道:“不必,本王去给父皇母后上柱香。”
又看向楼妆:“你和我一起。”
楼妆颔首应下。
在宫人的带领下,二人去了供奉先帝先后牌位的地方。
毕竟是上一任帝后,就算褚明诚再怎么恨他们也得顾忌着点。
褚元青一眼扫过,帝后牌位前的供奉都是新鲜的,香火也看起来一直续着的样子。
挥退了宫人,伏阳关上了门,跟门神似的杵在门口,冷着脸的模样让太监不敢靠近,只敢远远盯着。
褚元青从轮椅上起身,拿了三根香,就着烛火点燃,拜了三拜后插进香炉里。
上完香,他一撩袍角跪在蒲团上。
楼妆学着褚元青点了三炷香,插好后与他并肩。
褚元青看着牌位,轻声开口:“父皇,母后,我和阿汝来看你们了。”
突然被cue的楼妆眨了眨眼,想了想还是决定保持沉默。
褚元青凝视着牌位上板正的字体,似乎透过牌位就能看见两位已逝的亲人。
他没在牌位前跪太长时间,将最近的情况说给他们听,说完后一手撑着地起身。
他俯身将楼妆起了褶皱的裙摆理好,眸光平和,再再无初见时的冰冷戾气。
楼妆低头看他一眼,不动声色朝旁边挪了挪。
他深深看了眼楼妆,似轻叹一声:“回吧。”
楼妆嗯了声,两人边走边说,一同回了居住的院子。
下人已经将一切都收拾妥当,郝嬷嬷见楼妆进门立刻迎了上来:“王妃可要用膳?”
已过了正午时分,他们还是早上吃的饭,多少有些饿了。
“传膳罢。”
郝嬷嬷福了福,应声退下:“是。”
很快有下人将午膳送上了桌,全是素的,没一点荤腥。
楼妆倒是不挑,很快吃完一碗饭,回去睡午觉了。
她没睡多久,小半个时辰就醒了。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没看见褚元青,遂叫来下人:“王爷呢?”
下人回:“王爷去了静室。”
静室,摆放先帝先后牌位的地方。
楼妆心中了然,自从褚元青断了腿就没来过皇陵,眼下他一定有很多话要对他爹娘说。
闲来无事,楼妆开始东转西绕,勘察地形。
绕着绕着,楼妆发现自己走到了静室门口。
若有若无的酒香飘出来,拂过楼妆的鼻尖。
正想悄无声息地离开,男人低沉的嗓音从门缝传出。
“儿臣记得父皇以前最爱喝这种酒了,每逢休沐总会喝上几杯。”
“父皇还记得吗?这坛酒是父皇当年埋在宸佑宫那棵树下的,如今儿臣将它挖了出来,带来给父皇您尝尝。”
第132章 轮椅上的战神王爷(60)
“转眼的功夫父皇母后已经离开一年多了,儿臣如今一切都好,趁父皇诞辰来看看你们。”
“......”
“母后您以前总说我这样不讨喜的性子肯定讨不到媳妇儿,可如今我已经成亲了。”
“阿汝很好,我......我很喜欢她。”
“以前我不敢奢望,怕耽搁了她,现在我想永远同她在一起。”
“父皇母后你们若是在天有灵,请保佑我和阿汝能够白头偕老......”
后面的话楼妆没再听了,在门口伫立片刻,转身离开。
等楼妆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蹲在田埂边上,不远处有农户弯着腰在地里忙活。
见贵人抬起头看他们,年纪稍大些的妇人将拔下的杂草堆到一旁,笑呵呵地同她打招呼。
“姑娘怎么一个人到这儿来?”
她看楼妆穿着不凡,应该是当官人家的小姐,按道理身边该有丫鬟伺候的。
楼妆撑着下巴,揪下一根狗尾巴草:“出来透透气。”
妇人见楼妆身上没有大户人家出来的倨傲,笑容更甚了几分:“姑娘可许了人家?”
楼妆脑海中出现褚元青的身影,手上一用力,一不小心把狗尾巴草给扯断了。
她抿了下唇,搓了搓指尖:“我成亲了。”
妇人沿着田埂往上走,弯腰掸去裤腿上的杂草:“姑娘长得这般好看,你夫君肯定也很俊吧。”
楼妆起身,足尖蹭了蹭地面:“大娘您忙,我先回去了。”说完拔腿就走。
身后传来妇人乐呵的声音:“哦呦,还害羞了,肯定才成婚没多久吧......”
“张桂芬你赶紧过来啊,叽叽咕咕说啥玩意儿呢!”
“诶来了来了!”
楼妆:“......”
回了住处,褚元青也已经从静室回来了,坐在院子里品茶。
见楼妆走进来,抬眼时眼底含笑:“去哪儿了?”
楼妆在他右手边坐下,中间隔了张石桌:“出去溜达溜达。”
褚元青斟了杯茶,推到楼妆手边,手指白皙修长:“不要走太远,不安全。”
楼妆喝了口茶,润润嗓子,闻言看他一眼,总觉得褚元青话里有话。
接收到楼妆略有些迷茫的视线,褚元青心里软成一片。
略微倾身,抬指拭去楼妆唇角的水渍,又漫不经心收回。
楼妆眼睫一颤,身子后仰,看褚元青的眼神添上三分不满:“你干什么?”
好好说话怎么还动手了。
褚元青轻笑一声,喉结滚动两下,修剪整齐的手指点了点自个儿的嘴角:“帮你擦干净了。”
楼妆抿了下唇,掷地有声:“不需要。”
褚元青眸光深邃,落在楼妆身上的视线专注灼热。
楼妆被他看得不自在,想抬手打人,才听对方开口道:“罢了,听你的。”
楼妆:“......”有病?
之前还没有这种感觉,自打无意间听到褚元青在静室里的那番话,楼妆就觉得他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
奇奇怪怪的,让她浑身不自在。
小智稚嫩的声音响起:“主人,褚元青他看你的眼神有点东西哦~”
“借用星际小说里的常用词汇,就是充满占有欲的眼神呢。”
楼妆:“......闭嘴。”
第133章 轮椅上的战神王爷(61)
楼妆:“......闭嘴。”
褚元青怔了下:“什么?”
楼妆才意识到,方才她一时激动,不小心把对小智说的话说出了口。
楼妆难得有一瞬间的心虚,好在她足够镇定,瘫着脸稳如老狗:“你听错了。”
对上褚元青狐疑的视线,楼妆牛饮完一杯茶:“我好困,回去歇会儿,用膳时叫我。”
褚元青定定看了楼妆片刻,颔首:“好,你去睡吧。”
说是回去睡觉,实际上直到用晚膳时楼妆都没睡着。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袋里胡思乱想,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反正怎么也酝酿不出睡意。
肯定是因为认床,换了张床,换了个睡觉的地方就睡不好了。
楼妆自我安慰,却被小智拆穿:“主人你以前沼泽地里都能睡着呢。”
认床?不存在的。
楼妆:“......”
用完晚膳,楼妆稍歇片刻后绕着皇陵跑了两圈,出了一身汗,回去洗了澡倒头就睡。
夜半时分,楼妆被打杀声吵醒。
密密麻麻的箭矢朝着小院射过来,因着浸了火油,在落地后轰一声点燃。
火焰舔舐着房屋墙壁,炙烤着院子里的一切。
数十个黑衣人与褚元青手下的精兵战在一处。
下人们的哭喊声和求饶声响成一片,喷溅的鲜血几乎染红人的双眼。
所有黑衣人的目标都是楼妆隔壁的房间。
他们在与精兵交战的同时,缓缓朝目标位置靠近。
楼妆拾起地上的一柄断剑,嘎了黑衣人的喉咙,推门而入。
背对着楼妆正垂首整理衣物的男人闻声看了过来,眉间一派肃杀之意。
见来人是楼妆,他眼神柔和了几分,上下打量一番:“受伤了没?”
楼妆丢了断剑,摇头。
这世上能伤到她的,几乎没有。
褚元青缓缓勾唇,烛光下面容显得愈发俊美。
他仿佛没察觉到距离屋子越来越近的熊熊火焰,缓步走近楼妆,在她跟前站定。
“阿汝。”男人温暖的指尖轻触上楼妆的脸颊,满是珍爱的意味,“我要去做一件事。”
楼妆侧过头避开,斟酌片刻:“祝你一路顺风?”
男人早已习惯楼妆时不时语出惊人,薄唇勾起,温言道:“若我能回来,我们便试着做一对真夫妻,好吗?”
真夫妻?
没给楼妆说话的机会,他执起楼妆的手,啄吻指尖,亲昵而又暧昧。
楼妆快速缩回手,倒、倒也不必如此。
褚元青仿佛没察觉到楼妆欲后退的心思,抬手将她鬓边微乱的碎发理好。
他拖长语调,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阿汝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楼妆沉默。
褚元青见她还有些抵触,轻叹一声:“伏阳会带你离开,等我回来。”
若是回不来......
没那个可能。
他素来不打无准备的仗,忍辱负重这么长时间,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褚元青头也不回道:“伏阳,保护好王妃。”
已经解决了一波刺客,像是从血池子里爬出来的伏阳拱手抱拳,他的身后是火红一片:“是!”
褚元青走到博古架前,转动其中一个花瓶。
第134章 轮椅上的战神王爷(62)
只听一阵响动,挂着副山水画的墙壁缓缓转过,露出黑洞洞的暗道。
“走吧。”褚元青道。
楼妆刚想说她和他一起,就听小智稚嫩的嗓音响起:“主人忘了6号还在宫里吗?”
楼妆眸光微动,轻声道了句“注意安全”,走进暗道。
伏阳紧随其后。
走出几步,楼妆倏地回头。
男人的背影高大挺拔,手持一柄重剑,几缕墨发从兜帽里滑出,随风舞动着。
他很快消失在漆黑的夜色,融入愈燃愈烈的火海中。
“王妃?”
楼妆收回视线,继续往前。
暗道又黑又长,楼妆一直往前走,仿佛走不到尽头。
“王妃,到了。”
伏阳推开破旧的木门,恭敬道。
楼妆走出暗道,往来时的方向看了一眼。
漆黑的夜色像一只潜伏已久的凶兽,只等时机到了,便将所有的一切吞噬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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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们听说了没,元王爷没了。”
“咋回事,陈三婶子你细说。”
“听说元王爷跟王妃一块儿被火烧死了,差点把皇陵都给烧没了。”
元王携王妃前往皇陵祭祀先帝一事知道的人不在少数,听了陈三婶子这番话,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真是造孽啊,你说这早不着火晚不着火,偏偏这个时候。”
“诶刘大柱子你还记得前些日子的传言不?”
“就是那个那个?”
“是啊就是那个那个。”说话的大爷挤眉弄眼,用气音说,“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
“嘶,也不是没可能啊。”
“前脚传出那些流言,后脚元王就死了,还真巧啊。”
“......”
一传一十传百。
很快百姓们都知道当今因为弑兄夺位的事情泄露,担心元王威胁他的皇位,趁机把元王和元王妃鲨了。
褚明诚:“......”
虽然这是事实,但还是好气哦。
不过这都没关系。
如今威胁最大的褚元青已经死了,他的皇位彻底稳固。
至于那些管不住自己口舌的百姓......直接杀了便是。
正打算派死士出宫杀鸡儆猴,处理掉几个吵得最凶的,就见余万一脸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
因为太过张皇,他没看脚下,被门槛绊住,啪叽摔到地上。
褚明诚沉下来:“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皇皇皇皇皇上!元王和镇国大将军带着人已经到宫门口了,禁卫军快抵不住了!”
余万的话像是一道惊雷当头劈下,炸得褚明诚脑袋里嗡嗡作响。
他瞳孔骤缩,腾的站起身:“你说什么?!”
余万掐着嗓子,连兰花指都翘不起来了:“元王他......逼宫了!”
褚明诚扶着御案:“他竟然没死!”
不仅没死,还联合刘博韬逼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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