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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个保洁阿姨在房间中收拾东西，见有人进来，问道：“你们找谁？”
方修择没有出声，保镖代为问道：“这里是不是住着一个名叫‘涂图’的小女孩？”
“你说她啊，她今天早上出院了。”
方修择转身就走，表情冷沉，眼底隐现的温度也消失无踪。
涂图正在数十里外，搭乘方博人的小车，前往木秀老师的家，准备去录制电影插曲。
管宜年的新电影《走棋》很快就要杀青了，涂图答应的插曲也得跟上日程。
“不用急，时间还很宽裕。”考虑到涂图的学习能力和演唱功底，方博人对她十分有信心。
涂图一点都不急，只是她离开前还没跟方修择打声招呼。不过想到他的性格，估计也不会主动来找她。
想是这么想，涂图还是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方修择小哥哥，我临时有工作，需要离开一段时间，大概五天左右。】
编辑完毕，发送。
下一秒，收到一条提示：【对方拒绝接收您的消息。】
涂图：“？？？”
她又拨打他的电话，耳边随即传来一个疏离又不失礼貌的机械音：“对方正在通话中……”
所以，她这是被拉黑了？！
昨天不是还相谈甚欢吗？为什么只过了一个晚上就变脸了？？？
方博人无意中从后视镜瞥见涂图木木的表情，关心地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还是晕车了？”
“没事。”涂图将手机收进口袋，平静道，“等果子成熟，还需要一点时间和耐心。”
方博人笑道：“现在都是科学栽培，什么水果吃不到？不用你等，想吃什么跟我说，我马上去给你买。”
涂图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不想和他说话。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原本以为是方修择，拿出一看，发现是院长妈妈……
珞城，阳光福利院今天有一名孤儿年满十八岁，即将离开这个养育了他长大成人的家。
他叫“季祥”，是一名左腿畸形的孤儿。今天是他十八岁生日，也是他离开福利院的日子，院长妈妈为他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并为他提供了几条谋生的建议。
像他这种残疾人士，每个月都能领到少量补助和低保，也能申请到一间廉租公寓。
但他并不打算申请廉租公寓，而是选择住进涂图的那栋老楼中，并拜托院长妈妈帮忙，让涂图再给他购置一些物品。
“电脑？”涂图从院长妈妈那里听到这个要求，毫不犹豫地答应道，“没问题，他要什么就买什么，我出钱。”
“资助他们，不是你的义务。”刘善名提醒一句。
涂图：“但我把他们当责任。”
她的金钱攻略还在进行中，他们要的东西越多，说明被腐蚀的程度越深，她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拒绝？
责任，养肥他们，必须是她的责任！
第18章 第一个爱好
歌曲录制得十分顺利，涂图在受伤前便已经熟悉曲谱，再经过木秀老师的指导，一首《寻找黎明》被她通透细腻的嗓音演绎得动人心弦。
麦娅拍下了涂图坐在轮椅上录歌的视频，视频中的小女孩专注而认真，浑身散发着一种如天使般纯净的魅力。
涂图完全没意识到，全心投入工作的她，才是她最真实的投影。
“不错。”木秀对着走出录音棚的涂图鼓掌道，“原本预计要5天，没想到你2天就完成了。”
涂图表示so easy，不值一提。
“接下来就好好养伤吧，别再折腾了。”木秀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嗯。”嘴上应得乖巧，心里却不以为然。不折腾是不可能的，她还有重任在身呢。
首先要重新和方修择交上朋友，他是她未来规划中最重要的一个小弟。
不就是被拉入黑名单了，再加一次就行了。
涂图让麦娅帮忙买了一张新卡，输入他的号码，发送好友申请。
消息石沉大海，一天都没回复，再打过去，又被拉黑了。
涂图冷笑：呵呵，以为置之不理，她就会放弃吗？天真！
第二天，她一口气买了二十张手机卡，每隔1小时发送一次好友申请。
这样的操作持续了三天，直到涂图又住进医院，才在某个凌晨时分，收到来自方修择的消息。
【方修择：好玩吗？】
他将涂图原来那个号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
被人轰炸了三天，他竟然神奇地没有换掉自己的号。
【涂图：不好玩，花了钱，还聊不到天。】
方修择沉默片刻，将涂图的备注名改成“钱多人烦小智障”。
【钱多人烦小智障：我又回医院了，你来看我吗？】
【方修择：不来。】
【钱多人烦小智障：那就等你来看病的时候再来看我吧。】
方修择：“……”什么叫“等你来看病的时候”？说的他好像随时会生病一样。
然而，就在两人聊天后的第二天，方修择就生病了，再次高烧40度，被保镖送进医院。
当他从昏沉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病床边对他微笑的小智障。
“又见面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涂图朝他比了一个剪刀手。
方修择生无可恋地别过头，重新闭上眼睛，看不到就当不存在。
“你昏睡了十几个小时，应该不舒服吧？”涂图在他的被子上拍了拍，安慰道，“没事，我帮你点一份爱心餐，再加一杯爱心茶，吃饱喝足精神就好了。”
方修择：爱心餐和爱心茶是什么东西？
涂图在手机上下了单，然后点开音频库：“这是我前几天录制的歌曲，放给你听听。”
轻缓柔和的前奏在病房中响起，随即是一个清灵的童音，如同落在湖面上的小天鹅，挥动着洁白的翅膀，荡起一圈圈涟漪。
歌曲从空灵优美，逐渐转变为低沉压抑，仿佛大地被黑幕笼罩，看不到前路，举步艰难。
方修择垂下眼眸，四周的光线一点点被吞噬，那种熟悉的阴冷再次向他袭来。
就在他的视线即将陷入黑暗时，歌曲由低向高，拨开层层云雾，眼前豁然开朗，如旭日东升，光回大地。
歌曲在拔到最高后，又以一个极低的轻吟，缓缓结束，余音缭绕。
方修择眼前又恢复明亮，那种拨云见日的感觉，让他古井无波的心湖，泛起了刹那光华。
“这首歌叫《寻找黎明》，还没正式发表，你算是第一个听众，感觉怎么样？”涂图积极展示自己的才华，释放自己的魅力，企图将这个少年纳入麾下。
“还可以。”方修择坐起身，虚靠在床头，目光深沉地看着身边的小女孩，“你是歌手？”
“不是。”涂图否定，“唱歌和演戏都只是我的副业。”
“你还会演戏？”方修择问，“演过什么？”
“《双星情缘》，还有一部《走棋》，大概一个月后上映。”
“哦。”方修择想起上次玩过的游戏机，好像也是她代言的。
“你呢？平时有什么爱好？”涂图开始收集他的情报。
方修择不假思索地回道：“没有。”
涂图歪头看着他：“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好用的……什么都不喜欢吗？”
“不喜欢。”
“那你走运了。”涂图拍拍自己的小胸口，自信满满道，“从今天开始，你将拥有第一个爱好，那就是我！”
方修择：“……”
正在空气突然安静时，爱心餐和爱心茶送到了。
方修择一看，所谓的爱心餐，就是素食套餐加一个心形荷包蛋，爱心茶就是菊花枸杞茶。
没想到这小智障竟然还懂养生？
“吃了我的爱心餐和爱心茶，以后可不要再拉黑我了。”涂图指着自己，“像我这样的‘爱好’，保证一辈子都不会腻的。”
方修择一边叉着荷包蛋，一边控制着嘴角不要弯起来。
虽然他没回应，但涂图已经自行解读了他的意思。
当然是默认了呀！
重新将这个准小弟笼络回来，涂图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病房。
等她离开，方修择立刻拿出手机，在搜索栏中输入涂图的名字，结果跳出不少网页信息，仔细浏览一遍后，又搜索《双星情缘》，花了5块钱订阅了这部影片，最后还关注了她的WB……
涂图坚信方修择是天生的恶念传导器，有他在的地方，必然有恶念滋生。
果然，两人在见面后的第二天，出来散步时，就遇到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医闹。
一群“家属”将已经过世的病人遗体放在了医院门口，控诉医院草菅人命，要求医院给个说法。
周围的群众有些同仇敌忾地指责医院，有些不嫌事大的瞎起哄，还有一些则抱有怀疑态度冷眼旁观。
在涂图看来，那些“家属”身上的恶念十分明显，他们就是故意闹事，企图从医院讹诈一笔赔偿费。
不只如此，他们对死者也没有多少感情，甚至可能还有嫌隙，因为死者的阴魂此时正欲散不散地围绕在他们身边。
涂图决定祝他一臂之力，帮他聚形。
但是不等她行动，那抹阴魂已经自行凝聚，化为一只怨鬼，冲向其中一名家属。
然后，什么事也没发生，只是他们身上的恶念更加强烈了。
她惊奇地看向身边的方修择，刚才就是他影响了那几人的磁场，让死者的阴魂能够聚形，并附着在那名家属身上。
“看什么？”方修择垂眸回视。
“看你帅！”
方修择：“……”
眼看家属和医院的矛盾越演越烈，方修择推着涂图的轮椅，淡淡道：“回去吧。”
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那会让他有种被危险包围的感觉。
正当他推着涂图，转身准备离开时，后面忽然传来尖叫声，一名家属在激动之下，抽出一把小刀，企图攻击医护人员，被保安拦下，在挣扎时，那把小刀被脱手甩出，直直朝方修择的后背射去。
“啊！小心！”
涂图听到声音，下意识将轮椅一停，方修择撞在轮椅上，身体稍稍往前一个倾斜，那把小刀就从他脖子左侧五厘米处飞射而过，他甚至还能感受到刀锋破空时的凌厉寒意。
涂图疑惑侧头：什么情况？
方修择看着落在不远处的草丛中的小刀，面沉如水。
“天啊，好险。”保安快步走过来，心有余悸地看了方修择一眼。
方修择站直身体，握住轮椅的手微微收紧。
保安一脸庆幸地松口气，跑到草丛中捡起那把小刀，然后又和同事一起去处理那些医闹的家属了。
“发生什么事了？”涂图转头朝那些家属看了一眼，发现他们几乎快被恶念包围了，就在刚才那么一会，恶念提升了好几倍。
这是分分钟要发生凶案的节奏啊！
然而不等涂图激动，几名JC匆匆赶到，将闹事的人全部带走，萦绕在周围的恶念也随之散去，并没有发生所谓的“凶案”。
涂图：“？？？”
不对啊，那么强烈的恶念，不可能连一点血光都不见！
难道是因为那把小刀射空了，错过了机会？
虽然涂图也看到了那把小刀，但并没有注意它是从哪里飞过来的。
谁的运气这么好，居然躲过了一场非死即伤的血光之灾。
这个人，必须警惕啊！
涂图不知道这个人就是她自己，正是因为她突然停下轮椅，让方修择身体倾斜，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场灾难。
可惜方修择的表情太过平静，完全不像刚刚死里逃生的样子，没让涂图看出什么异常。
将涂图送回病房后，方修择也回到自己的病房，他站在窗前，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脸沉思地望着窗外……
方修择只在医院待了两天便离开了，离开前给涂图留了条告别短信：【我出院了。】
涂图感叹：“唉，真是好没良心一人。”
麦娅疑惑.jpg：没良心你还笑什么？？？
之后一个月，涂图都没有再见过方修择，不过两人倒是偶尔会短信联系，虽然大多时候都是涂图在联。
《走棋》正式上映，涂图也出院了，获准回家休养。
她这次没有去看首映式，反正也赚不到恶念值。
因为上次发生的撞车事件，《走棋》还没宣传就已经拥有很高的知名度了，不用想也知道首映必然会大获成功。
涂图眼不见为净，决定返回福利院，在经过她买下的那栋旧楼时，她突然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
旧楼周围的恶念呢？？？
第19章 与人为恶
涂图控制着轮椅，缓缓驶入那条既熟悉又陌生的小巷。
记忆中随处可见的垃圾不见了，空气中的异味也变淡了不少，小巷尽头那栋旧楼旁边，还多了几株山绿意盎然的茶树。
涂图：“？？？”谁闲得没事把她好好的垃圾楼给清理干净了？！
“图图，你还记得季祥吗？”麦娅笑道，“他几个月前搬到这里来了，住在顶楼一套空置的公寓里。”
“是吗？”季祥不就是前不久刚满十八岁并向她要了一台高配置电脑的大男孩吗？他左腿畸形，两岁时被家人遗弃，从此就在阳光福利院落户，平时少言寡语，存在感极低。因为年纪相差了十几岁，所以涂图与他接触得不多，只知道他十二三岁就开始捡垃圾赚钱……
捡垃圾！
涂图觉得自己找到影响她家小破楼风水的元凶了！
难怪季祥没有申请廉租房，而是选择住进她的小破楼，原来是为了霸占这里的垃圾！
这条老街地处偏僻，清洁工一般三五天才会来收一次垃圾，天气不好的时候甚至十天半个月没人处理。若是要开展废品回收业务，这里确实是一处“人杰地灵”的绝佳场所。
想通这点，涂图突然就没那么气了。
废品回收似乎也很有前途啊，常年与垃圾为伍，干着最脏最累的活，赚着又少又臭的钱，日晒雨淋，寒霜酷暑，体验人情冷暖，享受疾病劳苦，日复一日，积怨成恶。
虽然旧楼附近的垃圾减少了，但若是全部承载在一人身上，有可能将零散的恶念凝聚起来，形成一股更为精纯的负能量。
涂图觉得这笔买卖不亏！
“要上去看看吗？”麦娅见涂图停在入口出神，温声问道。
“不了，老楼没电梯，我坐着轮椅不方便。”涂图放松身体，望着季祥所在的顶楼，露出一抹期许的笑容：我看好你哦，未来的垃圾之王！
涂图心情愉快地跟着麦娅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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