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手拿着奶糕,白秋单手摸出了手机。
陈敬:【图片】
拿着手机点开图片,白秋笑了起来。这个人,这个点了,还不知道在哪里喝酒,拍的是桌面,盏碗堆叠,花纹繁复,同桌人模糊的衣衫,还有鲜花的一角。
倒是突然开始想念了似的。
“少喝点酒。”手指敲着屏幕,她还是要例行的关怀。
以女朋友的身份。
“好。”那边居然回了。
“应酬的时候还看手机?”那么回的太快,白秋有点惊讶,又发。
这可和大佬一贯的强硬形象不符合。
“大家都在看。”那边这回还舍得打了几个字,“别人还有太太查岗来着。”
嗯。
原来如此。
这个人。
他的文字好像暗示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暗示。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喜欢故弄玄虚,玩弄人心。白秋抿嘴笑,可是又自觉自己不敌他的手段,只有把手机放一边,弃之不理。
晚上陪着二老吃饭,又陪着养生的二老泡完脚,白秋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接到了男人的电话。
“小秋。”
那边声音低低的,很有磁性,喊着她的名字,又好像喝醉了。
“陈总。”白秋坐在床上笑。冬天的江市,虽然无雪,但是挺冷。南方地区,集中供暖是没有的,爸妈的房子也很老了没有装地暖,只有靠后装的暖气片,才能勉强取暖的样子。
“你该陪我来的。”他说。
“啊,我也想啊,”临近大年的夜,熟悉的家,全国都放了假,一切那么放松。白秋拿着电话和人说话,带了一些淡淡的娇味儿,“我在家了,也总感觉一个人睡觉好冷。”
他身上很烫,像是个火炉,取暖刚好。
这话让男人很是受用,在那边低低的笑了起来。
“陈总你的宝贝女儿今天到家了吗?”白秋又笑。
好像说的是今天到家。被父亲宠大的女孩儿啊,非要父亲安排飞机去纽约接她和同学,最后不知道怎么改变了主意,说是要和同学先去香江玩几天,让飞机去香江接她。
“到了。”男人的声音在那边,平静又低沉,“她还以为你在,还给你带了礼物。”
第34章 我想结婚了
陈甜还给她带了礼物。
这突然的示好让白秋有点微微的惊。她搞不懂陈甜怎么突然态度巨变。这个男人到底是有个女儿的——于是白秋拿着电话,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那天听见的那个电话:财产问题。
陈敬,到底有多少财产?
这个问题出现在脑海,简直就是灵光一闪。
又和男人黏黏糊糊的聊了很久,白秋还适当的表达了对陈甜的关心和感谢——女人终于挂了电话。就着灯光打开了百度,她犹豫了一下,开始输入“福布斯排行榜”,屏幕的光照耀着她的脸。点击,确认,结果网页一秒弹出。甚至都不用翻页——白秋已经在第一页的下方,看见那个明晃晃的名字了。
【Benson chan . China.】
后面还有一个数字。
很大的三位数。
单位是亿美金。
心脏简直是一顿。
白秋看了一眼数字,吐了一口气,退出了网页。她觉得有些恐怖。哪怕她混迹这行这么多年——也只打入了A9,勉强靠得上A10。A11-12她是真的没有接触过。是她孤陋寡闻了,原来这家伙这么有钱——怪不得随身带着那么多保镖。张家和他,其实还差的很远很远呐。拿着手机坐在床上,白秋愣了半天。她感觉自己对这个数字好像有些无感,但是又明白这是很多很多的钱——难怪陈甜会觉得“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了。
以至于现在,小姑娘都要开始给她这个“预备役后妈”带礼物了。
就是不知道是她自己突然开了窍,还是背后有了高人指点:现在她居然都已经学会向她这个有钱的爸爸服软了。
申城的星星,到底还是太亮太多。
白秋很乌龟的把这个复杂的问题抛到脑后。
回到了爸妈身边,又回到了很快乐的女儿生活。又过了一天,也就是腊月二十九了,白秋彻底堕落,干脆直接在家窝了一天,脸也不洗头也不梳妆也不化了,俨然已经从大城市的OL又退化成了小城居民。妈妈做的冬粉很香~~外面天已经黑透,吃过晚饭的白秋闻到厨房再次传来了香味,她穿着睡衣拿着筷子站在厨房门口等着大快朵颐吃夜宵,手机却又响了起来。
“hello?”
看了一眼来电人,她接了起来。
是张文。
很久很久没有接到张文电话——其实张文一直就是这个频率联系她,白秋觉得自己心里好像已经平静无波,好像只剩一点点的酸涩了。
“下来喝酒。”
电话那边,那个人说话,简明扼要。
“现在?”
白秋看了看厨房。厨房里开着火,蓝色的火苗舔舐着锅底,锅里咕噜噜的炖着冬粉和腊肉,妈妈穿着大红花的睡衣拿着勺子,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马上。”电话那头那人说,“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了。”
他已经在楼下了。
“可是我还没吃晚饭啦,”
她突然不想下去了。拿着电话白秋吃吃的笑了起来,“那你等我吃完晚饭我再去啊。你们先吃。”
“没有其他人,就你和我——”
“谁啊这是?”妈妈拿着勺子已经问。
“张文。”
和妈妈说了一句。张文还在电话那边说着什么,白秋拿着电话对他说,“我要先吃饭呢!”
“哎呀是张文呀,”
妈妈的脸突然一下子笑成了一朵花,就连声音都温柔了很多。看了女儿一眼,她凑了过去对着电话,“张文啊,小秋有空!她吃过晚饭了!马上就过去!”
“可是我还要吃猪肉炖冬粉呢妈!”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妈妈拿着勺子一挥,又看着女儿眼巴巴的看着炖锅的眼神,伸手把火一拧,“我先给你开小火炖着,等你们喝完酒再回来吃,刚刚好!”
“待会叫张文也一起上来吃啊。”
.
河边的滨江路上,没有风。
路灯亮着。江边时不时烟花升起,还有众人的笑闹声。快要过年了,城里的管控也放开了几天,如今河边还有小摊贩在叫卖着烟花,很多小朋友大朋友们都拿着烟花在挥舞嬉戏。大冬天的,白秋不想喝酒,只是叫张文陪她去河边走走,又花了十元钱买了一盒烟花棒,摸出打火机自己点燃了。
小小的烟花棒往四周喷射这火花。
在黑暗里格外的漂亮。
穿着白色羽绒服戴着兔子帽子的女人拿着烟花棒小心的挥舞着,又笑了起来。
“我想和candy分手。”
旁边那个穿着暗蓝羽绒服的男人看着她的笑脸,终于开始说话,声音低低的,和四周的笑闹声混在一起,听不是太分明。
“有病。”ŜΗZĿ
白秋心里一拧,没想到张文是来找她说这个。他要和谁分手,关她什么事?没有看他,她只是挥舞着手里的烟花棒,看着它在自己的手心一点点的燃尽了,到底还是问了一句,“好端端的分什么手?”
“就是没有激情了。”那个人说,“她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
“说的你好像天天忙国家大事似的。”
白秋还是没看他,只是扭头去看江。江面黑沉沉的,对面倒是有着万家灯火。路人的笑闹声就在旁边,反而显得这里格外的黑暗孤寂了。这位Candy,她其实不讨厌——其实他的每一任女朋友,她都不讨厌的。
这次回来,她好像都没主动找过他。
好像忘记了似的。
再想想,好像是自从那晚公司年会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似的。
是已经很久了啊。
“聊不到一起。”张文还在说。
“什么才叫聊得到一起?”
又点燃了一根烟花棒,白秋扭头看他。她觉得自己好像也并不懂他,当然谁她都不懂,她只是说,“我倒是觉得,你们既然会在一起,那肯定是有过感情的。”
她吸了一口气,挥了挥正在努力燃烧自我的烟花棒,“你可以回忆一下当初的感觉,自己当初喜欢她哪里——试试激情重燃什么的。”
旁边的人看着她的脸,却没有说话。
“白秋我觉得你好像变了。”他突然说,“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似的。”
“是变漂亮了?还是变丑了?”白秋扭头,对他笑笑。天边一个烟花炸开,照亮了她明媚的脸。
男人看着她的脸。没有说话。
他又看着她扭回头,自己拿着打火机,点亮了第三只烟花棒。
女孩就在身旁,拿着烟花棒挥舞。
就像是高中的时候一样,无忧无虑的模样。
“我想结婚了。”他看着她的脸,突然低声说。
第35章 我们结婚吧白秋
“你想结你就结啊,”
这一只烟花棒也燃尽了,白秋又拿出一支开始点。不知道是没气了还是有风了,这一支她拿在手里,抖抖索索了几下,也没有点燃。这时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就像是以前很多次一样,接过了她手里的烟花棒,点燃了,递回给了她。
烟花四散。
火星在空中啪啪啪的炸裂,四散。湮灭了。
“你也不小了,也该结婚了。”
白秋对着江,把烟花棒举得很高。看着湮灭的烟花,她的声音轻轻的,帮他分析,“你爸妈也急,早晚都有这么一天的。”
她能接受的。
江边的嬉闹,混着风声,远远的传了过来。
他站在她身边。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站在她身边了。
也许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是最后的一次了。
“陈敬对你怎么样?”他的声音还在头顶。
“他可好了。”她说。想起了什么,她又扭头看他,来了点精神,“我已经和他说了和世城合作的事情,他其实还挺有兴趣的,说年后可以安排一个副总和你们见面。”
张家帮了她太多,没有张家就没有她今天。她白秋肯定也要知恩图报,“远洋航运,内陆航运都可以。诚为的半导体也一直是在往全球运输,也一直在全球买矿。他们本来就是一直在找承运合作商的。”
他低头看着她,没有说话。
一盒烟花,很快都已经燃尽了。
七点半出来,九点钟回去。两个人其实又沿着岸边走了很久,到底是白秋受不了了,说要回去取暖。
陈敬这几天都是差不多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就像那个《小王子》里面的那只被驯化的小狐狸啊,白秋如今已经从八点半,就开始有点隐隐约约的等待了。
张文送她到了楼下。
车子已经停稳了。可是她还是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到底多坐了几秒。
然后扭头,轻声和他说了再见。
.
已经很晚了,再吃东西也不养生了。白秋顶着妈妈的“怎么不请人家上来坐坐”的嘀咕声里,逃一样的回了卧室。换睡衣,洗漱,敷面膜,果然没一会儿,排名位于福布斯排行榜第一页的陈总已经call了过来。
“又在做面膜?”
男人这次接的是视频,那边他似乎刚回来,身上还穿着绒衫。面对镜头前女人的白脸,他这几天俨然已经习以为常,“已经很漂亮了。”
视频那头是很中式的房间,装修摆件看起来有些古朴,很有大家气派。他出身据说很好——网上现在也没人八出什么来,他没有热度。白秋拿着手机,等着男人放好手机,然后他走远了几步,开始换起了睡衣。
屋子是有暖气的,不然这人也不敢脱到半果。白秋在这头,笑吟吟的看着他脱衣裳,脱了裤子,露出精壮修长的腰身——然后又从柜子里拿了一件睡袍,换上了。
“陈总身材真好。”她适时的夸奖他。
男人低头看看自己。
然后又看看视频里的她。
“让你过来你不来,”他似乎是笑了笑,“大冬天的,让人独守空床。”
“憋着。”申城山车神自然车技娴熟,女人咯咯的笑了起来,“等过几天——我回去验收成果。”
“能的你。”
这个女人,向来如此。男人也不以为忤,倒是自己有点了一只烟,坐到桌子前问,“今天怎么过的?”
“就是做家务啊,打扫卫生啊,”白秋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根本不存在的事,“晚上还去河边走了走。”
“这么冷还出去?”
“去呢,逛了一会儿就回来了,”面膜扯下来了,女人的脸就在屏幕里,笑意吟吟,眉目动人,“那陈总现在该你了,你老实交代今天都干了啥?”
就好像是真的恋爱了似的。
四十岁的男人,其实有四十岁男人的优点。稳重,包容,淡定。
富有。
还知情识趣——以上这些,都得“如果他愿意的话”。
当然也有四十岁男人的缺点。比如控制性太强,什么事情都要占据主动权;比如个性也太强,很多事情都太有主意,就算有让步其实也极其有限;比如太精明眼光又太毒辣,看世界的方式太过于一针见血,反而少了很多雾里看花的乐趣。
白秋不想被他拿捏太狠,又始终想反拿捏一下他。可是每每总是拿捏不成反被拿捏,活像是一条被人捏住脖子无能狂怒的泥鳅。
“见了几个朋友。”他吐了一口烟圈。
女人的领口有些松了,他的目光也顺着那松了的地方滑下去了,大大方方。
“都是哪些朋友呢。”
女人发现了什么,捻了捻衣领。
“这可不能说。”男人又呼了一口烟气,敲了敲烟灰,嘴角似乎带了一点笑,又看着她的脸说了一次,“让你来你不来,不然就带你去见见了。”
“明年啦明年啦。”女人放软了声音,好像也做好了决定要再往前走一步,“明年我一定去。”
如果明年的此刻,还在一起的话。ŠʜΖĻ
总的来说,还是可控的。
何况就她现在而言,陈敬已经是她能跳起来触摸到的最高的人——其实就算是这样,也全凭了运气。
是缘分。
再睡了一觉起来,是真的要过大年啦。
烟花纷飞,爆竹声声,辞旧迎新。空气似乎又降低了几度,白秋是再也不想出门了,她躲在屋里一天,吃了一天软糯糯的冬粉。到了七点钟的时候,小区物业已经组织放起了鞭炮。燃放点正好就在她家的窗外,白秋坐在沙发上,看着外面五颜六色的烟花冲上了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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