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极有道理,我未来的夫君。”
怀中香,耳边语。
梁城越的心哪里还能由自己说的算。
自嘲地笑出声,忍不住在心里骂起来。
亏当年他还笑话几个前辈,现在看来他怕是还不如人家呢。
怕一会儿真腿软,梁城越主动岔开话题:“对了阿窕,此事千万别让你父亲和哥哥们知道,我怕到时候解释不清就真给我扣一顶反贼的帽子。”
说这话时他脸上的表情满是担忧,还透露出两分无可奈何。
环着男人的脖子,宋窕怕摔下去,不自觉地向里又靠了靠,很乖地应下来。
得到小姑娘允许后,梁城越没把她送回广陵侯府。
毕竟这个时辰回去还是由他这个外男送回去,阿窕的名声怕是彻底不用要了。
而且还不能让陆斯年那个老狐狸发现,那就只有一个地方可去了。
梁国公府。
出于坏心眼,梁城越故意没问就将人送到了他的房间,被戳破小心思后还解释反正没人知道,而且他房间里什么都有,如果让她休息在客房反倒是麻烦。
而宋窕则是这天实在是太累,也没工夫继续跟他纠缠。
“睡会儿吧,我守着你。”
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整来只汤婆子,塞入那双冰凉的小手中,表情无比虔诚:“眼下入冬了,可不能着凉。”
抱着汤婆子入眠,宋窕的心都在冒热气。
但让那股热浪抵达最顶峰,还得是某人最后说的那句话。
“好好休息,我未来的娘子。”
这人……
果然还是登徒子!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倒计时!两天!
然后明天就上夹子了,大家多多支持啊,明天的更新时间放在晚上十一点半(还是定时发布,我周一有考试不敢熬那么晚,希望我逢考必过)
想到快完结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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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一更天
芒寒色正, 夜风将栽在院中的清竹吹得乱摇,细长的叶子也从边角逐渐枯黄。
庭院中,多了把梨花木椅。
男人懒洋洋地坐在上面, 两条大长腿有些无处安放:“我是怎么交代你的来着?”
绀青跪在不远处,柔顺的青丝被高高竖起,马尾干练飒爽, 身上穿的也不是她在广陵侯府那身娇俏萝裙。
而是一套乌黑的夜行衣。
手臂上独有的寒鸦图腾, 是梁氏暗卫最招摇的印记。
“保护宋五姑娘安危。”
男人继续问, 只是显然语气凉了不是一星半点:“那你是怎么做的?怎么, 在侯府待了几个月舒坦日子,把正事忘了?”
“属下不敢!”绀青咬牙:“这次只是意外,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不想纠结下次不下次的问题, 梁城越站起身, 脚尖朝向的方向正是那块暗卫统领的腰牌,说起话来更是不带一点感情。
“自己去领罚,腰牌没收,统领之位换人。”
“遵命。”
回到书房后, 梁城越从一大摞曾经被涂了满本的书中翻出来一只手帕包。
小心翼翼地将四角揭开,里面放着的是一块碎掉的玉佩。
小时候就听祖父提过数次, 说当年先帝与他们关系好, 特地寻来天下最好的玉匠打造了四块一模一样的玉佩, 唯一不同的也就是在没有麒麟花纹的背面刻上了他们的名字。
而这块, 不是祖父的。
是先帝的。
三十年前, 先帝过世, 所有的遗物都被晟帝单独收了起来, 而这块碎成六七块的玉佩是出事前一天他交给老国公拜托其拿去修补的。
但没想到, 成了老人家最后能见着的故人之物。
晶莹剔透的白玉捏在手里, 从指腹穿了淡淡凉意。
梁城越有些摸不准,不清楚这是碎玉上传来的凉,还是他心里的凉。
有些东西伫立在心头久了,居然也会出现裂痕。
……
宋窕转醒时,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虽然面孔熟悉,但这身打扮却不在记忆中。
其实这段时间她早就有所猜想,但是因为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便也没有揪着不放。
或者说,她更期待当事人亲口承认。
抓了抓后者乱翘的头发,绀青有些不好意思,但在那双灼灼的眸眼下,还是都招了。
包括她是梁家暗卫最出色的那个,是被梁城越特别选出来安在宋窕身边保护她的暗卫,以及时不时向国公府这边传递一些消息。
“所以当时他送了我正巧需要的耳坠,也是因为你?”小狐狸挑眉。
绀青低着头,弱弱地说道:“是。”
说着,她将桌上那碗热羹端过去,无比讨好:“您就看在我也是为了保护您的安全,饶了我吧?”
“那可不行。”
接过羹汤,她摇着瓷白的短勺,一圈又一圈。
看着热气从小盅中腾起丝丝缕缕,面上的表情也愈加灵动:“这样,你去剪下梁城越一撮头发我就原谅你。”
“……”绀青有些失语。
倒不是怕,只是多多少少有点废胆子,还废手。
抓了抓后脑的头发,她灵机一动:“要不换个?我帮您去教训那个一直找您麻烦的商容!”
“她啊,”给自己喂了口羹汤,又摇摇头:“我才懒得理她呢。”
又连喝了两口,待脾胃全都暖乎乎她才放下。
十指交叉搭在锦被上,她望向门口那道只能看见大概轮廓的高大身影:“让他进来吧,我正好有事问他。”
讪笑一声,绀青倒是没犹豫。
她不傻,看得出将来这位坐在榻上的才是真正能管事的。
得了屋里面的首肯,梁城越自是马不停蹄。
屋外的华曦逆着身子打过来,让他的发丝和肩头又攀上一层金黄,面上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淡笑,宋窕甚至有点想象不出这人立于战场上的凶狠杀伐。
他着了一套去昨夜气势全然不同的暗红,冰凉的银色护腕将宽大的袖口束住,胸口是一面诡谲的妖精图纹。
与绀青直接坐到床铺边上不同,男人找了个小凳摆好,并非常熟练地将一只新的汤婆子塞进她手里。
“感觉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搂着汤婆子,宋窕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你这人真差劲,居然还派人跟在我身边。”
“那不如阿窕看我一片赤诚之心就饶了我这次?”梁城越眯着眼睛,笑意盎然。
瞧着瞧着,目光就不自觉就偏到小姑娘唇下的那颗痣上。
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招人疼。
伸手锤他一下,宋窕羞红着脸:“你这张嘴,当真是不牢靠极了,哪有半点样子。”
“是是是,都是我的罪过,阿窕勿怪。”面对她,梁城越向来不舍得说重话。
他敛眸,换了话题:“阿窕这段时间先在我这里住着吧,我会跟侯爷说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窕总觉得这人脸上的浓郁笑意披上了一层薄纱。
或者说,这张笑脸分外牵强。
下意识联想到昨夜发生的事情,她干脆就问了:“你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对吧?至少,是能保住性命的法子。”
“阿窕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了。”他哑然失笑,心里痒痒,手上也这么错了。
修长的食指弯曲,在那高挺的鼻梁上轻轻一刮,黑睫垂着,里面是无止尽的宠纵:“我不仅要活下来,还要帮助陛下扫除逆党。”
知这番话不过是宽慰所言,宋窕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他是骄傲的人,更是身披满门荣光的归京将军 ,却为了她这么个拖后腿的未婚妻被迫与逆臣为伍,即使不是本意,可于他心里怎能好受?
垂着脑袋瓜,又开始捏手指。
没两下的功夫,指甲周围就开始变得苍白无色。
突然,头顶一热。
是那只大手。
“我知你在想什么,但阿窕,有些事不是你我能控制的,蜀王其实早就找过我,就算没有这次,以他的性子可能也会找上祖父以此威胁,所以顶多是进度快了些,不影响我的计划,放心。”
“当真?”
“我何时骗过你。”
她撇着小嘴,直勾勾地瞪着他,半晌才出声:“那好吧,我信你。”
见将人儿安抚好,梁城越算了算时辰,差不多该动身了。
又喊来绀青好生照顾宋窕,这才离开。
走出房间,小臂上的护腕更是耀眼,甚至刺目。
绀青迈着懒散的步子走进来,许是反正身份都抖落干净,她索性也就不装了。
拢着汤婆子的手更紧了,宋窕喃喃自语般出声:“他会没事的,对吧。”
绀青有些心疼,但还是按照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开口:“姑娘大可放心,他是尸山里爬出来的,连阎王都不敢收他。”
被逗笑,宋窕来了兴致:“不如我们来聊聊你的故事,你‘真正’的故事。”
果然躲不掉。绀青有点想揉小胸口。
刚从国公府出来,梁城越就被人半路劫走了。
眼睛还被一块不知名的布料遮住,视线所及之处皆是单调又沉闷的漆黑。
察觉到后腰有东西在抵着他,他也不准备反抗。
左右是要请君入瓮,他何必多费心思。
但这次,他显然低估了蜀王的决心。
那份势必要把晟帝拉下来的决心。
刀剑刺破青空,带着宫中侍婢的哀嚎,仿佛那片天皆是幽怨之色。
血喷溅到衣角,却因正巧是同样的颜色并不招眼。
梁城越活动了下手腕,有些嫌麻烦:“殿下,眼下收手还来得及。”
那张年年岁岁都需喂药的脸此刻格外苍白,但偏偏于那方清潭上绽开了数朵红莲,而他手中的短刀,更是毫不保留地将那张容颜照应出来。
刀锋指着的方向,是晟帝。
他属实没想到这个最小的弟弟行动这么快,更没想到,他手上居然有这么多精锐。
其实晟帝也是被突如其来的兵乱弄得头晕脑胀,不然应该早就发现了那些人其实都是多年前的熟悉面孔。
梁城越扫了一圈,向前迈了一步:“殿下,收手吧。”
他不是傻瓜,早就看出蜀王一直执着拉拢自己其实并非为了屠龙,而是为了当年那件事,必须把梁家的子弟牵扯进来。
甚至要让梁家子弟全程跟见。
“扶光,我真的很欣赏你,梁家果然是天选之族,世代出英帅之才,但可惜了。”
凤眸凌厉:“可惜什么。”
“可惜识人不清,认了个道貌岸然的混账俯首称臣。”
说这话的时候,他故意看了眼那位龙袍加身的好兄长。
那位十年如一日春风和煦的好陛下。
那位……当年为了君主之位不惜给亲生父亲下毒的好儿子。
“皇兄,我真的不知该说你蠢笨不自知还是太过自负聪明,你要是早把我杀了,不也没这档事破事了,不也没人知道你当年的丑事了。”
“……”攥紧了拳头,晟帝无奈地摇摇头。
视线来回在二人身上转换,梁城越还在心里估算时辰。
怎么还不来,真是磨蹭。
不知是不是看透了他的有意拖延,蜀王准备断了他的念想:“不用等了,本王进宫前已经安排了人手,军营那边都有人看着,无论是振国公还是霍赫他们,都不会来的。”
梁城越轻笑一声,临危不惧:“我也不是在等他们。”
不等蜀王继续追问,那道硕大的金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
九尺天光泄进来,还有少年郎鲜衣怒马的骄傲姿态。
隔着三丈远,长刀从空中而抛,又被等候多时的主人稳稳接住。
苏乃登一跃而下:“想来,是在等我吧。”
第50章 困金龙
梁城越瞟了眼这个耍帅的家伙, 没好气地说道:“还知道来啊,以为你等着给我收尸呢。”
苏乃登也不客气:“那感情好,就咱俩的关系, 定给你寻个风水宝地。”
长刀若青蛟,被持于手中,与正手持剑的苏乃登不同, 梁城越更喜欢反手杀进正手作防的挡势。
似乎是习惯, 梁城越持刀时拇指总是习惯偏着, 因为这个习惯以前也没少被军营里的前辈们笑话, 说他这是毛病得改,但当他们看到梁城越的战绩时,又忍不住噤声。
什么毛病不毛病的, 能杀敌就是好的!
盯着那把寒光凛冽的长刀看了会儿, 蜀王生笑:“梁家世代研习的不是枪法吗,怎么到你这里反倒是用刀。”
梁城越直言:“枪太重了,拿着费劲。”
一旁的苏乃登忍不住翻起了白眼,腹诽笑着。有本事你把真实原因说出来啊。
一来一回的寒暄并不影响此时的气氛, 蜀王一个眼神示意,旁边六七个黑衣手下便一拥而上。
没工夫跟这些喽喽较劲, 梁城越一个侧身就冲过去, 他得先将晟帝带回来。
然而蜀王也早就有所准备, 在那把长刀逼近他喉结的瞬间, 手上用力, 边上的皇兄就顺势被拉了过来, 还被当成了盾牌。
适时收手, 梁城越眯着眼睛:“王爷, 穷途末路之时, 不必负隅顽抗。”
蜀王摇摇头,盎然一不听人劝的执念子:“死不死的我不在乎,我要的只是一个结果。”
“巧了,我也很想知道让你这么执着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梁城越不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准确来说,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作为人臣什么应该知道什么不应该,尤其是这类涉及天家丑闻的故事。
而他之所以这么问出来,其实是为了观察晟帝的表情。
果然,随着话音刚落,已过不惑之年的那张脸快速地停滞一顿,还有他瞳仁中的独特情绪。
有些眼熟。
他小时候把家中老头花重金买的青花瓷打碎却不想被人知道时,就是这种表情。
打破诡异气氛的人是匆匆赶到的振国公和陆老太师。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被梁城越勒令禁止出门的梁老国公。
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然没瞒住。
梁老国公看到蜀王的表情,有些难受,但一个字也说出来。
毕竟从感情上来说,他也算是看着这位王爷长大的。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之间有了嫌隙,直到近些年来,东方黎看见他甚至不屑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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